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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例外,也就是那个叫许方晓的学生让他稍微有点儿头疼。
许方晓的成绩不差,相反,他是这批学生中基本功最扎实的。有次让那几个学生试着写病历,其他几个学生都写得一塌糊涂,改都无从下手改起,也就是他写得还挺有模样。平时查房时提问些他们体征,每次也都是他最后一个回答把细节补充完整。
问题就是这孩子实在太不合群,整天冷着一张脸,别人谈笑的时候他也一个人不远不近地站着,两手往口袋一插没什么表情。要非说有,那就是眉间一点淡淡的不耐烦。谢一北几乎没有听他主动说过话。每次问他问题,他也答得利索,答完就闭上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稍微空闲的时间也就是一个人坐着忙里抽空看医书文献,散发着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整天面无表情地穿着白大褂一缕冤魂般晃来晃去,着实让人有点承受不住。
面对许方晓,谢一北确实有点束手无策。本来他作为带教医生,小孩的性格问题显然不归他管的。只是每次看到他孤僻地一个人站着,总是有点不舒服,心里挺别扭的。
真是犯贱的劳碌命啊。谢一北在心里哀叹。
那天趁着许方晓在闷头改自己给他批改的病历,谢一北有点八卦地问了个女生:“那个,许方晓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哪能啊。”那女生一听就笑了,“老师你别理他,他就是那副德行,在学校也是这样的。”
谢一北还没回答,旁边的另一个学生也凑上来说:“他成绩好是好,就是太傲气了,成天不理人。听他们寝室的男生说,他上厕所都还在看书呢,又不是高中,有必要弄得那么变态么?”
“行了行了啊。”谢一北哭笑不得顺手拿病历卷起来敲了她脑袋一下,“人家好好学习你还看不惯了,不跟人家学学。”
知道许方晓不是针对他,谢一北也就放心一点了。工作上的事他一向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如果被自己的学生无视或者讨厌,还真是让人有点受挫。
中午从食堂回来路过医院门口,隐隐竟听到了哀乐声。谢一北皱着眉头往大门口走,随手拉住了个护士:“又出什么事儿了?”
那护士看谢一北也穿着白大褂,无奈道:“还不是又来闹事的。那女的有高血压,当初来产检的时候就提醒过了,非要生孩子。临产前也打好预防针了,结果没挺过去大人小孩都没了,这不就闹起来了么。上午妇产科几个医生都被打了,这会儿灵堂都设医院门口来了。”
看这阵势怕不是能善了了。能闹得起来的都是本地人,家里亲戚朋友找来几十个往医院一站还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跟人动手,医生只有挨打的份。现在这缺德的世道还有医闹专业团队,专门聘了练过家子的来当职业医闹,想尽办法跟医院讹钱。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闹到了这阵仗,公安局该一会儿就来了吧。谢一北叹了口气,往自己的科室走。
回去的时候几个学生正叽叽喳喳地讨论早上一个患者的情况,只是那人不光是心脏有问题,身体其他部分也不好,病因复杂,几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许方晓一个人坐得远远地在翻一本厚厚的书,皱着眉头翻得哗哗响。
谢一北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自然知道这个过渡时期有多艰难,也就尽可能地多带带几个学生。查房的时候一边检查一边跟学生讲解病人的情况,病程记录也由他口述尽量交给学生去写。这几个学生确实都很上进,差的只是经验。
拿来病历给他们把问题分析好,谢一北又让他们一人交了份医嘱。一份份看完,把几张纸摞在一起齐了齐,谢一北推了推眼睛,表情有点严肃。
“写的大致都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想给你们一些别的建议。可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话,但是接下来的几年中你们总得学会。”无视学生疑惑的目光,谢一北苦笑了下,继续道:“开医嘱还是要写得越详细越好,方方面面都要写到。当然,遵不遵守是患者的事,但你必须要写到。不适随诊这句话永远不要漏了。跟家属解释病情的时候话不要说太多,跟非专业人士永远也说不明白,碰上不讲理的死脑筋的还会被无谓地纠缠,只要说了病名和严重程度就行。病程记录写得要越细越好,遇到不配合的情况一定要让家属自己签字,免得惹祸上身……”
看着学生越来越惊异的眼光,谢一北下了个总结:“你们在学校里也应该听老师说过加强自我保护意识的问题……总之残忍点说,做好自己工作对得起良心的同时要记住,病人是随时有可能翻脸把你推上被告席的。”
几个学生显然是无法接受的表情,这种话从受他们尊敬的谢一北口中说出来简直像一枚炸弹把他们炸蒙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重重的一声“哼”。
谢一北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冷哼是许方晓发出来的。
无奈地摆摆手,谢一北叹了口气:“这些话你们暂时也不必放在心上,脑子里有个意识就行……以后会明白的。”
下班后出了门谢一北又多多少少有点后悔起来。现在和学生讲这些毕竟还是太早了,要是自己恐怕也接受不了。
可这计预防针,总得有人负责给打下去。
正愁闷着,谢一北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程函打来的。
“喂,小谢,下班了没?”
“刚要下班,怎么了?”
“晚上一起出来玩玩呗。”
谢一北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玩什么?”
“哎,出来喝喝酒什么的,你不想见老大么?”
“我什么时候想——”
“就这么定了,医院门口等我哈,去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家医院?”谢一北有点奇怪,他好像没有跟曾白楚和程函说过他工作上的事。
程函支支吾吾了一下,索性直接拒绝回答。
“管这么多干什么,总之我就是知道。等着啊,20分钟就到。”
谢一北拿着被挂断的电话有点无奈,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不过程函这……是在帮他?
站在酒吧的门口,谢一北有点不想进去。他很少来这种地方,尤其是这种有舞池的闹吧,音乐震得他心脏都疼。
“愣着干嘛,进去啊?”程函停好车过来看见谢一北门口犹犹豫豫的,大臂一挥勾肩搭背地扯着他往里走。
“程哥来啦。”
“程哥里面走。”
“程哥好。”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冲着程函点头打招呼。程函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看谢一北一脸茫然,程函凑近他耳边说道:“这边是老大的场子,他今晚过来,反正也没什么事,带你来玩玩。”
酒吧里实在太吵了,两人离得那么近,说话还是得用喊的。谢一北使劲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拐了好几个弯离开了舞池附近,墙壁的隔音效果不错,终于稍微安静了点儿。谢一北舒了一口气,他对那种吵吵嚷嚷的环境实在没什么好感。程函看他那副样子笑了起来。
“以前没来过?”
“当然没有。”
“那你这次来得不亏,第一次就让你见识见识VIP待遇,这里面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
七拐八绕地穿过了几个房间,他们又来到了一条走廊。跟守在电梯边上那人熟门熟路地招呼了声,程函按下了电梯按钮。
“我们这是要去?”谢一北有点不解地看着程函。这电梯倒也奇怪,除了开关门外只有一个按键,看来只是在两个楼层之间来回运送。
“地下。到了你就知道了。”程函神秘兮兮地冲他挤挤眼。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电梯门开了。
谢一北刚才想象的应该是和楼上的酒吧差不多的场景,可能会安静一点环境好一点,但总是八九不离十。显然他的设想完全错了。
眼前说是酒吧,不如说是KTV走廊更恰当一些。走廊上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服务生,两边是关着门的包间。
“哈,还真让你猜对了。”听了谢一北的疑问,程函点头,“这就是KTV。”
“KTV干什么建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谢一北不以为然道。
程函没有答话,径直带他往最里面走。谢一北看到那服务生的装扮,脸才刷地一下红了。
他近视200多度,平时不读书不上班的时候一般不戴眼镜。刚才离得远,走近了才看到,这服务生不过是个十六岁上下的小男孩,身上穿的是黑色网格的衣服,远看没什么,仔细看才发现十分暴露,甚至胸前的关键部位反而正好没有布料。
看程函面不改色谢一北才明白过来,这恐怕就是什么秘密的俱乐部了吧。
不敢再往两边看,谢一北一路跟着程函坑着头往里走。直到走廊尽头最大的一个包间程函才停下脚步,回头跟谢一北说了声到了便一把推开了门,刚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
“老大,事情办妥了。顺便给你带了个人来,人多热闹。”
包间里光线很昏暗,谢一北刚从走廊里进来无法适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这个房间很大,沙发上坐二十多个人恐怕都绰绰有余,还不算旁边吧台式的长桌和高脚凳。曾白楚坐在沙发上抽烟,转头正看着他们。沙发上还坐着几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应该是和曾白楚程函一起来的了。除了曾白楚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几个穿着暴露性感的服务生,有男有女,匆匆扫过去没几个看起来像是成年的样子。没有开大灯,除了墙上屏幕发出的光只有房间的四个角落有几盏小小的散发着温暖橘色光芒的小灯,照明效果聊胜于无,反而还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我说你到哪去了半天不回来,原来接相好的去了啊。”有个男人冲着程函大声说,手也没闲着,在边上一个小男孩身上还没放开。
“滚你的,别瞎说,人家可是正经人。”程函骂了句,回头冲谢一北笑:“兄弟们嘴上没个遮拦,开句玩笑,别介意哈。”
“没事。”谢一北倒没那么敏感,又不是小姑娘说不得。他跟着程函往里面走,在沙发的最边缘坐了下来。
程函看没人唱歌,坐都没坐就往点歌机边去。那几个男人这才看清了谢一北的模样,惊讶了一声:“怎么是个男的?我说小函啊,我记得你不是不好这口的嘛?”
“闭上你的臭嘴,说了不是的了。这可是我和老大的救命恩人,再废话小心你的命根子。”
扯到了曾白楚,那几个人这才老老实实没说话了。
谢一北一个人坐在沙发边缘,多少有点尴尬。旁边那几个男人简直在活色生香地上演活春宫,让他都不敢往那边看。谢一北虽然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但对于这样公开现场表演还是有点招架不住。曾白楚除了刚开始也再没有看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抽烟,眼睛盯着屏幕的画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即使是这样慵懒的斜靠着的动作,他的背还是挺直的,不言不语却有种震慑人的气场。
点了一大串歌,程函才拿着麦抱了两瓶啤酒蹦跶到谢一北旁边来坐着,递给他一瓶。谢一北接过了,默不作声小口喝着,听程函唱歌,倒也放松了点。
没坐一会儿,包厢的门又开了,先走进来的是个女人。后面又跟着几个小弟,押着一个双手被捆在身后的男人。
恰巧一曲结束,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她踏着高跟鞋走到曾白楚身边挨着他坐下,低声说:“楚哥,人带来了。”
那女人显然不是服务生那个级别的,长得极漂亮,身材火辣,但打扮却不暴露,在这种地方跟其他人比起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保守,动作言语间也没有那种轻浮的风尘气息。如果谢一北是直男,恐怕真要对这女人多欣赏好一会儿。
曾白楚微微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
被捆住双手的那男人被猛推一把栽倒在地,就着KTV屏幕里的光线可以看出他显然已经被打过一顿了,脸上有很深的淤青,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就是他?”曾白楚问。
程函点了点头:“我让个新来的小弟装成客人在场子里蹲了三天了,就是他,没错儿。人赃俱获。”说着又皱了皱眉,“逮了人我就让他们送去关起来了,怎么带到这来了?”
“我让人带他来的。”曾白楚道。无视程函欲言又止的表情,往前走了几步,踱到那人面前。
“听说你手段不错,胆子也挺大的。”曾白楚弯下腰去看那人,语气冷冰冰的没什么语调,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楚哥您的场子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