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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像死了般动也不动地靠在水缸边。他的脸唇毫无血色,牛仔裤下露出的裸露脚趾已呈青紫色。阵阵细雪飘到现在才停,不知被折磨了多久的他,早已撑不下去。
那纤细的身体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惜起来。
不只遥,连瞬间屏住呼吸的香西,也于心不忍似地咬住下唇,看来两人都有同样的感觉。
看得出来香西还是无法完全舍弃佳人。
而且没想到中途冒出一个遥来抢人,更叫他难以割舍。倘若直接丢掉也就罢了,被人捡走反而会更添迷恋之心,更别说他本来就不是很想这么做。
只是终于出来说话的东原,仿佛全无同情心般,继续毫不在乎地说:「我是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父母欠你多少钱,不过让遥出一亿把那个家伙买下来,还算欠你一个人情,你也没有损失。他可是个以后还大有发展性的男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要是答应了他,叫我怎么在其它部下面前做榜样?」
「你就当做让佳人到遥那边去修身养性吧。比起我们这些黑道中人,遥的严厉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好让他学学什么叫做人处事的道理。就算有点小损失,遥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你也可以借机将那个家伙赶出去,把事情圆满收场。」
你就相信我吧。东原都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了,地位在他之下的香西当然不能再坚持下去。
答应明天会把支票送过来的遥,就这样把受重伤的佳人给带回自家。
由于佳人的背伤实在太严重,遥还得承受自己硬请过来的医生狐疑的眼光。
「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没带护士来。」
虽然是个会耍嘴皮的医生,但因为跟遥有长年的交情,在这种时候就很稳重。就算是需要报警之类的伤势,他也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
遥先把佳人安置在比厨房和更衣室还要更深处,比较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和室里。在治疗当中,佳人连动也没动。
原本白晰的背脊,从腰部以上布满了红肿、擦伤及内出血的瘀青,加上伤口不断渗血,整个背部惨不忍睹。
老医师皱着眉头,仔细地消毒治疗每个伤处。
「他正在发烧,晚上会烧得更厉害。」
仿佛在责备遥自作自受的医生,预告般地说。
「如果你不通宵照顾他的话,我就得派个护士过来。」
「不用了。」
遥想也不想就拒绝。
医生瞥了一眼正坐在通往更衣室交接处、表情严肃的男人,自顾自地点点头。他叫浦野,是遥的秘书兼保镖,两年前住进来工作后,总是在遥的身边待机行事。
这个平常没人使用的和室里,渐渐充满消毒水和药味。
佳人的下半身只穿著条内裤,医生快手快脚地把内裤剥掉后,熟练地把解热用的拴剂插入他的肛门中,遥在一旁默默看着。
「半夜还要再插一次。」
「我知道。」
「等他醒了之后,弄点比较好消化的东西给他吃,然后吃药。吃药的时间和方法我都写在上面。你知道怎么换绷带吧?」
遥点点头,从满脸皱纹的老医师接过厚厚一包药袋。
老医生一走,遥也让浦野先下去。室内只剩下他跟佳人两个。
浦野虽然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还是沉默离开。
遥跟东原到香西组本部去拜访是十一点前的事,也就是说,距离浦野送他出门约六个小时后,自己竟然带了一名陌生的伤者回来。连遥自己都还有点搞不清状况,难怪浦野面有难色了。
这个宽广的八坪大和室,可将整个中庭的风景尽收眼底。由此往外眺,会觉得景色相当壮观,那是因为这间和室位于较偏反方向的东南边。这里有规模相当大的厅院和待客室,以及遥专用的书房。寝室在二楼,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上去。
昏睡中的佳人,额头浮现豆大的汗珠。
遥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条大手帕,帮佳人拭掉额上的汗水。由于背上有伤,所以让他趴睡,不过脸是侧向旁边的。看他睡得不甚安稳,但遥还是不敢把他翻身仰躺。
细心地拨开佳人脸颊上濡湿的头发,长得像小扇子的睫毛,优雅而理想的眉形,尖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每个五官都精致得令人赞叹。虽然美貌的男人不少,但遥还没看过比佳人更出色的外貌。
当时被殴打的佳人,让遥想起自己那个十二年前去世的弟弟。然而现在仔细端详,那种感觉反倒逐渐模糊了。
遥的弟弟不像佳人如此美貌。尽管也算美男子,不过单看五官的话,还是不尽完美。比如说有点弯曲的鼻梁,丰厚不见气质的嘴唇等等。他们两兄弟的容貌气质截然不同,问起别人都会说长得不像。
不过,会让遥不知死活地从黑道老大手上把佳人要过来,原因多半还是出自跟弟弟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吧。
他跟弟弟的感情并不好。末了几乎可说是互相仇视。
自从这个跟自己不合的弟弟某天突然离世后,这十二年来,遥一直过着孤独的生活。他不爱任何人,也不想被爱。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工作上,事业空前成功,以他雄厚的资金和背景跟政界搭上关系,而得以跟东原这样的黑道重要干部,建立起极深厚的交情。
从社会的弱者到强者,遥的成功令人咋舌。而且他不打算安于现状,还想朝更高的境界奋斗。
他承认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也不惜使出相当程度的粗暴手段。即使持续前进也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但遥天生就是那种没看到尽头就停不下来的人;东原也是这种人,所以两人才会如此契合。
一直在工作上努力冲刺的遥,今天却因为佳人突如其来的闯入,而让他想起了弟弟以及自己那遥远的过去。
同时,他也无法放着佳人不管。
且不论动机为何,在枕边仔细端详佳人的容貌后,遥仍旧觉得他跟弟弟茂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佳人不是弟弟的替身,更不是遥感伤的对象。
况且,遥并没有沈浸在弟弟死亡的悲伤里多久,也不在乎被人批评冷血。不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挑起了遥憎恶的情绪。连个高中也没好好念完,还跟别人加入什么不良集团,最后在女人的教唆下骑机车玩死亡游戏意外死亡,可以说是个愚不可及的男人。而且不管遥怎么规劝,他始终无动于衷,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等佳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异地,不知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既然有胆量跟黑道老大对峙,想必对任何严苛的生活应该都能冷静以对吧。一想到这里,遥居然有点兴奋起来。
希望他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千万别让自己失望。
此时,佳人微微呻吟一声,想要翻身似地动了一下肩膀,刚才才被透拨到旁边的头发又乱掉了。看他额头上满是冷汗,想必背脊上的伤一定很痛吧。
遥绞了一条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刚才退下的浦野又走了进来,他以遥明天还要早起为由,请求由自己来照顾佳人,却被遥拒绝了。
「你把每个公司e过来的业务日报和文件拿过来给我,我要在这里看。还有取消我明天上午的约会,顺便调整一下我的行程。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不去应该也无妨。」
「我知道了……」
浦野略带犹豫地回答,他老大不客气地俯视着趴在被褥上的佳人。
遥也知道不做点解释的话,只会让浦野不高兴而已。
「从今天开始,我要接收这个男人。」
他说得简单明了。
浦野吃惊地瞪大眼睛,他大概没想到遥真的有意将他长久留下。这个原本就对主人相当钦慕、且时时刻刻都想为他效劳的男人,可能一开始就对佳人抱着厌恶和疑心。
「您想让这个男人做什么?」
「放心好了,他不会抢了你的饭碗,我打算让他帮忙家务。等他伤势复原之后,就让他在这里工作,看看他的效率究竟如何。」
「那每周来一次的小松呢?」
「对了,虽然对那位欧巴桑有点过意不去,不过还是请你打电话给家事协会解约吧。」
「您究竟是从哪里捡到这个男人?他的来历清楚吗?社长您有时候实在太没有危机意识,请别让周围的人太过担心。」
终于忍不住的浦野开始发难。
遥并非不了解他的感受,自己的作为对他来说是太突兀了吧。
「因为某些原因,我从香西那边把他接手过来。你不必担心。」
浦野当然知道香西是谁。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不再多说什么。
「别担心,要是这家伙真的不耐操,我也不会浪费钱养他,直接把他卖到SM俱乐部就行了。况且,我原本就不是打算包养才接收他的。」
遥都这么说了,浦野严肃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下来。
遥当然不是在敷衍他。只是,他也强烈期待佳人别让他失望。
一醒来,佳人就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他压着额头上的毛巾,轻轻扭头观察整个房间的状况。才随意动了一下,背上旋即感到刺骨之痛。正在咬牙忍耐之际,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你醒了?」
那是个兼具几分淡漠的冷静声音。
知道不能再睡下去的佳人正想起身,却被来人阻止。
「继续躺着吧。」
仍旧是不置可否的语气。
无力抗拒的佳人再度躺下来后,一个穿着轻便毛衣长裤的男人,手上端着一只黑色托盘在他枕边坐下。盘中有个小陶锅,应该是吃的东西。
那是个眼神锐利、看得出曾经苦过的男人,有一张充满男性魅力的端正脸孔。
光凭第一个印象,佳人便知道他不是普通男人,背脊也下意识紧张起来。对方的感觉,跟在香西那里看过几次的东原类似,可说是一种近乎令人敬畏的气质。
同时,佳人也朦胧想起在被打到昏厥之前,似乎看到前来的三人中有张自己陌生的脸。但当时已经意识不清,无法仔细端详男人的长相。如今看到这个坐在身边的男人,佳人更加确定他就是在场的那个人。
「这里是……谁的府上啊?」
「是我家。」
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看来并不饶舌。
「我叫黑泽遥。你还记得吗?你应该是要被香西逐出家门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佳人才发现自己应该要被折断的双腿居然还在。他当然不可能记得昏迷后的事。
「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里。」
佳人猜测不出这个叫遥的男人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他跟香西一样,有喜欢包养美貌男女的习惯,那么从他住处的壮观气派看来,他应该不乏此类对象才对,不可能专程带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回来。
遥凝视着正在思考的佳人。
缺乏表情变化的遥,让佳人很难窥知他的想法。说完全不怕是骗人的,但如果表现出害怕的态度,只会让自己不利。长久被流氓包养的他,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半晌沉默后,先开口的人是遥。
「你的工作是负责打扫和作饭。不会作饭就看食谱学,我可不吃难吃的菜。食材暂时由浦野,也就是我的秘书去买,等你习惯之后就自己出去采购。」
「我可以一个人出去吗?」
这在香西那里根本想都别想,佳人忍不住再度确认。
遥笑得诡异地说:「你想逃就逃,我无所谓,反正只要联络香西就好。我为了你,也可以说是为了某个陌生的小女孩,花了一亿赎金。你要好好记住,在这么不景气的时节,一亿有多少价值。我并不是暴发户,只要你一逃,我就会去找香西把钱要回来。然后那个早被掌握行踪的小女孩也会被卖到香港娼寮去。」
佳人用力撑起手肘坐起来。
这次遥没有阻止他。
「我不会逃。」佳人斩钉截铁地说。
遥挑起形状优美的眉毛,脸上浮现冷酷的微笑。
「你要好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并且为我效忠。我要是说白,即使是黑也得是白。你只要抱着这样的决心乖乖工作,我也不会亏待你。」
遥的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权威。
佳人吞了口唾液。对方虽然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却无鄙视之意。他感觉得出遥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我明白了。」
佳人整理好紊乱的领口,正坐在被褥上,动作流畅而优雅。
然后,就像行茶道礼仪似地恭敬俯身。
遥只是默默凝视着佳人的动作。
「给您添麻烦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用三根手指顶在被褥上深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