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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伯气坏了:“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公猪挣来的。”
深婶说;“谁稀罕了?我巴不得它死了呢。”
深伯一听,脸色大变,他现在最忌的就是“死”字了,在他的心目中,公猪早就成了家里的一个正式成员。他气急败坏地说:“不去就不去,干嘛咒它死呢?你们不去我去。”说完,戴上顶黑乎乎的草帽就出了门。
深伯走在路上,一种失落感占据了他的整个心,以前,他每天走在这条道上,有公猪作伴,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公猪健壮勇猛,象征着它可以不断地帮他赚钱,如今,独自一人在路上行走,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他的心里又焦急又紧张,焦急的是公猪的病是不能耽搁的,再耽搁下去,公猪恐怕就会凶多吉少了;紧张的是,他暗算了二小子,心里总怀着鬼胎,他的心情,就像 个行凶的人,却不得不亲自到被害人的家里去一样。可是,为了救公猪的命,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一遭,此时他的心里,也颇有一种豁出去的英勇气概。
他走出村子,来到七甲村边那片晒场,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小茅厕仍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他觉得还痛。
走进七甲村,他的脚步就如粘了胶一样呆滞起来,他心里嘀咕: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呢?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呢?二小子会帮我医公猪吗?这时,距离二小子的家已不远了,但在他的心中却是那么遥远,每迈一步,他似乎都用一天的时间。
他终于站在二小子的家门口,门紧闭着,深伯伸手刚想敲,却突然又失去了勇气,怔在了那里。门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叹息声:“说是去进药,但进药怎么那么久啊,你是不是贪玩了。”
停了一下,那个女人又自言自语说开了:“你不是说这种病很危险吗,过了今晚就没法治了吗?咳,今年做事真不顺,养这么大了,却得了奇怪的病。”
深伯听到这里,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正当他把脸贴在门缝上,想看个究竟时,里面一条狗突然吠了起来,隔着门板又扑又咬,深伯甚至都看见了狗的锋利的牙齿,以及凶恶的眼。
“狗,你叫什么叫?看我不宰了你。”门里那个女人喝道。
这时,深伯鼓足勇气,叩了叩门。
那人女人喝住了狗,打开了门,但见她五十多岁光景,一脸疑惑,布满皱纹的脸上深藏着忧愁。她正是二小子的妈。一见深伯,脸色突然变了,气愤地说:“原来是你这个遭瘟的,该狗咬的,来我家干什么?算我儿子一次还不够吗?还想跑到家里来再算一次吗?你看他的头还好好的吗?”
深伯尴尬地陪着笑说:“哪个暗算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6 公猪情缘(续六)
那女人更气了,破口大骂:“还不敢承认?干这种事还能有谁?这种事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
这时,门里的大黄狗以为深伯在威胁它的女主人,冲了出来,围着深伯,欲扑欲咬,如果二小子的妈再给它一点鼓励,那么,它就会奋勇向前,咬深伯一口两口,决不退缩。
但二小子的妈却把它喝住了,一边说:“滚开,我们没他那么黑心。”
她说完,似乎觉得骂够了,再骂下去只能浪费她的口水,就气愤愤地转身赶回院子里去,留下大黄狗继续守门,大黄狗眼露凶光,让深伯不敢踏进半步。
深伯只好放声喊起来:“我是来请你儿子去治公猪的病的,多少医药费,我加倍给,不行吗?”
但二小子的妈却不理不睬的。
深伯以为她的耳朵有毛病,这时他发现大黄狗也放松了警惕,迈步进了门,发现二小子的妈原来是站在院墙角落的一个猪圈里发楞。深伯走过去一看,只见圈里躺着六口大猪,显然也病了,而且看那样子,它们的病症与他家的公猪基本一样。
他的脑里“轰”地一声,他想到了刚才二小子的妈的话,这病过了今晚恐怕就回天无力了,那么说,他家的公猪不是也会遭到一样的命运吗?从他妈的话里,他也听出来了,原来他们家的猪病了,二小子跑到城里去买药,说明这种病比较特殊,他平时也没有准备治疗这种病的药。如果他买回药,也只不过刚好够医他家的猪罢了。他家的公猪,看来只好等死了。
深伯的脸色像死人一样难看,踉踉跄跄走出二小子的家门。大黄狗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呼”地一声冲出来,锋利的牙咬住深伯的被脚,可是深伯似乎毫无觉察。大黄狗反而失去了兴趣,它突然间偃旗息鼓,退到门口坐在地上,把头仰向天空,很卖劲地吠着。
深伯浑身无力地走回到晒场边,突然头晕眼花,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眼里涌出泪来。他觉得他这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颇有一种“天亡我也的”悲凉的感觉。
不知觉间天黑了,凉风吹在深伯身上,使他提起一丝精神,一步一步往回走,饭也不吃,脚也不洗,就躺倒在床上,他的心似乎被一条虫子不断地咬着。深婶不断地从猪圈直到他身旁,又从身旁直到猪圈,不时向他报告险情,催促他趁早杀了,不然,死了就不好吃了。而他们的女儿,却不知到哪里浪去了。
后来,极度的疲倦使深伯睡着了,过不多久,深婶也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深婶就被公猪一阵尖锐的叫声惊醒了,她打开门,走到猪圈那里一看,突然发疯一般地跑了回来,把深伯扯了起来。
深伯说:“准备烧水。”
深婶问:“烧水干什么?”
深伯说:“杀猪呀,公猪没救了,杀掉还能卖几个钱。”
深婶并不多说,拖着深伯来到猪圈旁。
深伯的眼顿时大了起来,只见公猪不断地在圈里转腾,见主人来了,走到圈门,两条腿搭上了门栅栏,嘶声叫着,似乎在大声抗议:为什么把我关了那么久?快把我憋死了。
深伯现时心花怒放起来,嘴里叫道:“吉人自有天相。”
深婶也说:“到底还是天有眼。”
这时,不知他们的闺女什么时候来到旁边,一边梳头一边冷笑。
深伯乐着,深婶笑着,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猪圈旁边的地上丢着几个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子。
第二天恰逢集日,深伯去赶集,他要买一些补品给公猪。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着,突然,二小子的妈闯进了他的眼帘,他看到在二小子的妈的前面,正摆着一个死猪肉摊,而她的身旁,站着几个七甲村的婆娘。
有一个婆娘问道:“你儿子不是学兽医的吗?怎么让猪死了。”
“嗨,别说了,他昨天去买药,回来说,只买到了五只猪的药。这不,有一只猪不能用药,就死掉了。”二小子的妈叹口气说。
另一个婆娘说:“不可能吧?怎么会没有药卖?我看啊,你儿子把这头猪的药拿到养公猪家里去了。你不知道吗?你家儿子正和那家的闺女谈恋爱呢。”
“怪不得昨晚很晚还背着药箱出去呢。这孩子被鬼迷心了。人家还暗算了他呢。”二小子的妈说。
“你儿子就是被那个养公猪的打的?”又一个婆娘问。
“怎么不是?”
深伯明白了,原来他家的公猪能活到现在,并不是他所说的“吉人天相”,也不是深婶所说的“天有眼”,如果黄家二小子不是忍痛舍弃自己家里的猪,那么,摆在那个死猪肉摊的,应该是他家的公猪。
深伯恨不得拿一块石头砸到他自己的光秃秃的脑壳上去,他把本来用来买滋补品和饮料的钱掏了出来,朝二小子妈的肉摊走去。。 最好的txt下载网
47 小妾情人(一)
1 由旧情信引起的家庭风波
李源的家庭,现在如一艘小小的帆船,航行在狂风巨浪的大海中,随时有颠覆的危险。
此时,刚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与他大动干戈的妻子,正翻箱倒柜,找出一迭旧得变了颜色的信。她犹如是找到颇有杀伤力的武器,足够打败李源似的。她双眼充满着怨恨和悲哀,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没有我。”
李源的心似被烟头烫着一样的灼痛。但他虽然很气愤,可为了息事宁人,保持一个平静的家庭环境,仍强忍着怒气,用平静的口气说:“我不知跟你解释多少遍了,你总不信,三番四次的,把这些信拿出来看。我过去确与何芳有过来往,但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没有认识你呢。你干嘛老捕风捉影以为我跟她有见不得人的事呢?”
妻子仍挥舞着那些信鄙夷地说;“谁信你?”
李源冷笑道:“她早嫁给了一个有钱人,现在孩子恐怕都读书了。你因为这种陈年旧事而吵闹,日子还过不过?这个家还要不要?”
他妻子专横地说:“这个家缺钱少粮的,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李源心里气得冒烟,但他还是不想发泄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要是也失去理智,那结果将不可收拾。
正在这时,午睡的女儿突然醒来,睁大惊恐的眼睛叫:“妈妈,妈妈。”一连几声不见答应,就“哇哇”哭起来。做妈的正在气头上,张开巴掌,在女儿屁股上打了几下,女儿哭得更欢了。
李源心烦意乱地走出门外,拉起人力三轮车,做买卖去了。
结婚以来,整整四个春秋了,李源实在不知怎么过来的,生活使他感到不堪重负,家庭也因为生活不好过而让他感觉不到温暖和幸福。其实他也知道,他的妻子,也很难感觉到温暖和幸福,她曾经是个温柔的姑娘,善解人意,也很会体贴,当他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经受了生活的沧桑后,她就变了。
但生活实在也艰难,特别在都市里租屋做小商贩,就更能感受到那种艰辛,他们一家每天的收入非常有限,所以,每一次房东来催交房租,或者哪怕来收水电费,他们都觉得心惊肉跳的,再加上柴米油盐,每一项开支,都是一副沉重的担子。
妻子有时会无奈地说:“半夜三更醒来,心头还是怦怦乱跳,不知能不能在这城市里呆下去。”
沉重的负担李源并不在乎,他坚信,太阳总会有一天照到他的身上的,人不可能一生都落魄。但要命的是他的妻子变得似乎有点歇斯底里,动辄发脾气,有时候,她突然问起什么话,如果他不及时回答,那片刻的沉默都会招来她的骂声。他的日子真不好过。
特别是有了孩子后,本来就不宽绰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他妻子的性格也就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李源从外面摆摊回来,得不到一丝温暖也就罢了,有时还招来一番数落。若是生意蚀了本,家里更是硝烟弥漫。她坐月时,正值李源进了一批货亏了几百块钱。
她知道后就说:“你看你看,我不能出去生意就亏,你也太没用了。”
李源道:“生意有亏有赚,谁能料得到?做生意的人谁不想赚钱?”
她说:“看货看准点,不赚跑到哪里去?说你总不听,卖东西时老是看书,客人来也不懂,你不招呼客人客人不走吗?如果总是亏的话我们还能在城里呆得住吗?”
她不愿意回到农村去,农村的生活太苦,这话她也多次说过了。她从小就到城里来打工,先是帮亲戚带孩子,孩子长大后不要她带了亲戚就安排她到店里做工,工资不高,过得倒也安闲自在。
说着说着就伤心地哭起来,传说,坐月不能哭,不能流泪以后就怕有偏头痛症,眼盲等等,可她还是忍不住哭了,流泪了。过后不久,偶有小恙,或者眼神不好,她就慌起来,以为就是因为那次哭引起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8 小妾情人(二)
2 何芳给李源安排了一个好铺位
李源在认识他老婆之前就认识何芳了。
李源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只好回家务农。后经人介绍,到城里的一所大学的印刷厂打工。这个除了印些教材资料之外,还为社会上的一些文学杂志印刷书籍。厂里见李源文字功底不错,让他在校对这把交椅上坐着。李源本来就爱好文学,因而在这里使他如鱼得水,干起来颇有滋味。
在这段时间里,他利用空余时间,得以大量阅读文学书籍,也开始尝试起文学创作来。
一天夜里,胖胖的车间主任到李源的宿命中串门,发现李源写的那些东西,随手拿起来看。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文字功底倒是不错,但缺少生活,比如你那篇描写山区贫困生活的作品,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到过山区,不认识山区。如果你能到山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