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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 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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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折腾了两个钟头,如花的叫声越来越小,看上去越来越衰弱。之前产下的那头牛犊趴在木板的另一边,也在断断续续衰弱的鸣。

  怎么样。平安悄悄问达吉。

  他摇头。满手血水。一脸无奈。嘎玛巴桑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就是不肯流下来。

  天边出现第一抹光线的时候,嘎玛巴桑哈着腰,端进来一个又旧又重的铁盆,底大口小。她煨了一炉桑烟。

  达吉,帮忙跟石罗奶奶说说,如果可以,把牛耳朵上的绒线球送我好吗。

  哪料到达吉瞪了平安一眼。

  我才不说。巴桑不会给你。说不定你还要挨骂。这牛不会死。这里的人都当它迷路。你回去吧,你们不是要去穷宗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九)花儿变成水中沙(6)
平安没回达吉家。她去了湖边。当惹雍错是千万年前海洋遗落的眼睛。湛蓝。深邃。

  天际排列着灰珍珠色的云帛。田野里,村民赶着犁。有的牦牛很听话。有的并不乖,尥起蹶子发着脾气,连前后两个壮实的藏族汉子都拗不过。那犄角大有顶入男人胸腔的架势。那吼叫惊得湖边飞鸟阵阵跃起。

  平安腿软。并非源自此景。是半宿没睡,还是刚才那个错误的尴尬呢。

  村东头腾起桑烟袅袅。驱魔?送别?反正那是铺好的五彩路,有度母相伴。

  达果神山上的云帛撕裂成鳞羽,太阳将微茫洒向湖另一侧的土地。平安听见有人喊她,走喽。她想起该去穷宗啦。

  村中央的土路上停着一台摩托车,还有一个面相老实的男人等在那里。路前方是突突突的声响。人们等不及已提前出发了。

  路只有一条,沿山而辟,另一边是湖水,很窄的土路,时有上坡下坡的急转路段。

  搭载平安的摩托车况不好,那车技能感觉得出驾驶者是个新手,人老实到有点胆小,总是让她不断下车,然后推着摩托过那些自以为的艰难处。反正压后阵,平安倒也不急。走走有好处。

  十五里路也不是没有平坦地段,平安摘掉帽子张开双臂,有飞起来的幻觉,头发和心思亦跟着凛冽寒风凌乱的翔。

  车队到了再也开不上去的山脚下,只好步行爬那陡直的山石路。

  二十分钟后,百千年前王的拳仅剩下一堆石头的巨大山堡。周围是宽广的蓝色舞台幕布。

  那通风里翻飞让平安喷嚏不止。那急升海拔的徒步更是让她喉咙发腥,象被一只活鱼卡住,满腔锐利的鳞。

  她没跟着他们爬往山堡顶端。但也不是一个人。山坡头鹧鸪正肥。头顶上老鹰盘旋。一个戴着口罩的当地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一遍遍的转。逆时针。

  山堡下居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尼姑。身边是只老猫。尼姑和猫望着她。不笑。也不叫。此地为苦寒之地,常年靠什么维持。后来回到文南村后听达吉说,都是村民们定期送去吃喝。

  穷宗,是藏语,就是古象雄。记忆里只余一点残缺野史。

  最早的象雄分外象雄,中象雄,内象雄。外指直到左贡的康藏地区,中指到阿里普兰一带,内指仅以穷宗为核心到那曲以西边缘的地域。随着朝代的逐步没落,一点点的缩小。

  所谓红颜祸水,传说没落到内象雄时期,吐蕃的王爷勾搭并串通了象雄最后的君王好象叫李明秀的一个宠妃,不消数十日彻底吞掉了当时只剩下穷宗的象雄国。

  这里我也到过。后来比照平安和自己各*下的照片,面对那些刻有红色古老文字的巨大石头,怎么也想不起背景里那壮阔的蓝,到底是海还是天。

  前人几度过往,后人山远水长,王与疆土沦落成现今的废墟或天堂,皆为空想。

  平安走在最后。回程途中司机连车带人的翻在某个急坡处,平安狠命用脚撑地。人没摔倒,把脚崴了。

  最前面是树和贝玛。他一直在唠叨她。因为准备下山前大家找不到贝玛。树满山大喊,突突起满山烟尘,好象丢了孩子。后来才看见那孩子跟着五个摩托手下山,开心得很。树唠叨孩子,知道当地人会有什么怪异的习俗吗,比如把你带去哪里,干下什么。

  平安听了甚觉搞笑。她的理解刚好相反,边疆旅行一般比在都市更信任当地人呢。

  达吉跟平安前后脚进的门。他递给她一个旧报纸包的小纸包。

  什么东西。平安打开一看,是个橘红色的绒线球,上面散发着动物腥气和草料尘土的混合味道。

  是如花的?不,是巴桑家那只牛的吗。她的音调有点颤。

  那男人点头。

  牛怎样了。不是说不会给我吗。

  男人摇头,进了侧院仓房,不一会儿又出去了,直到晚饭后才回来。

  坐在台阶上的平安从他那里知道明天上午他们会把它送去穷宗。下午收拾牛圈时发现它有只绒球掉了。嘎玛巴桑说是自己掉的就不绑了。所以他拣了回来。

  这种牦牛都要埋在穷宗?她问。

  埋什么埋。送去泅渡。它不是死。达吉双眼又瞪得溜圆。

  小牛呢。她小心翼翼。

  好着呢。将来也是头好种牛。

  第二天人们离开文布南村时,达吉不在,申琼母女帮着他们拿行李。

  平安把小拉姆叫到一边,递给她一个小报纸包,让她转交给村东头的石罗,就说是给他奶奶家那只刚出生的小牛的,是如花留下来的。

  如花是谁?小拉姆眨着眼。

  石罗知道,你问他吧。一定要交给他。平安摸了摸孩子的那对小辫子。

  “那东西不是如花留给自己的,而是留给小如花的。”这是她昨晚在旅行笔记里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五十公里外是文布北村。

  村中央的某个房顶正前端摆着一个很大的带有尖锐犄角的牦牛头骨,尤为突出。这是苯教地区的习俗,是吐蕃时期就有的原始巫术,叫“天灵盖镇厌”。

  村边同样有个湖,较当惹雍错小很多,当地人叫它当穹错。湖边同样是黑色的牛群,悠闲的吃着草。走出这村子,意味着走出文布乡。人们做着最后的影像记录。

  平安没下车。她想石罗应该已经拿到那个绒线球了。她想如花应该已经在泅渡了。

  一年前。从工布江达出发,一路上是尼洋河相伴。那河到林芝才汇入雅鲁藏布。

  尼洋河犹如一条粗大的灰绿色绳索,远看毛茸茸的,甚至棉纱似的的蓬松柔软,好比未编紧的辫子。它并不总是温顺的。有时它是一根粗重铁索,浪涛盘绕旋转,那铁索越拧越紧,谁靠近就会卷走谁。过著名的中流砥柱的河段就是这样。

  然而在那里,平安见到了最壮观的牦牛泅渡。

  那些庞大的身躯在深绿色的浪涛间渐渐隐没。到后来,只剩下一对对弯弯的角。到后来,随着放牧人的一声大喝,那些角重新出水成就原有的壮硕,神气。它们是高原之舟。它们是勇敢的泅渡者。。 最好的txt下载网

(十)迷 途(1)
尼玛。比想象中更荒凉。

  因为中秋节很多宾馆店铺都不营业,只能落脚在城根边缘长途货运司机的车店。水是藏族服务员用塑料桶从外面背回来的,桶子里飘浮着木屑。公厕在大院里,残破的的*墙与腰一般齐。

  丹增那台车的人们唬着脸,急匆匆冲向镇上唯一的公共澡堂。

  咱就不洗。应该把标间给那对鸳鸯。老唐又在冒前后似搭不搭的怪话。每次一有标间他就在他们身后这么说。可每次他比谁都先行强占那标间。

  陪丹增换完轮胎的普布一直跟平安讨论往返双湖的路线。他拿着笔在地图上很认真的画来勾去。他们做着最艰难的准备。

  屋子里没其他人。贝玛又在熏烟。那烟细长,跟她的人一样细长。这一路她都没有象一年前拉萨布宫广场那样说高反抽着没味儿。她抽得很厉害,每天至少半包。

  给我来一根儿。平安撕着刚从街头小铺搞回来的真空装食物。

  我想跟你喝小小二。那孩子边说,边用自己的烟对燃了另一根儿塞进平安嘴里。

  那你喝小小二,我喝小米。平安只开了一瓶小小二。她并不想喝。她刚才没吃饱。尼玛唯一的街道,唯一的川菜馆,超贵超少的饭菜,没吃饱。进入西藏以来她第一次这么饥饿。

  哈,哈。贝玛第一口就辣得不行。我刚毕业那会儿有一男朋友……她突然换了话题,主动吐露起情史。

  呵呵。平安倒了几颗油炸花生米在她手心。

  树跑进来拉起平安胳膊,过去吃吧,等你点火呢。自从那日文布南的小分歧他们一直没说话。

  呵呵。点火?点的还少吗。再点闹不好把自己烧死。她声音很小。不知其他人是否听到。树和贝玛同时拉她。

  隔壁坐满了人。长茶几炉头上的铝锅里,红油沸腾。

  那只男鸳在切月饼。那年长的女人在放火锅材料。那是树买的。因为中秋节才聚在一起。也许有勉强的成分。平安一直不善长这种事情。她更愿意选择沉默。

  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和鱼片,清爽的拉啤,让没吃饱的肚子结实了不少。整整吃掉了两大袋垃圾。这是平安第三个在旅途中度过的中秋。与其他中秋无异。

  贝玛喝多了,抱住平安大腿,姐,抱抱我,抱抱我。之前火锅吃到一半时她就有点高,躺在别人床上,还埋怨平安不该给她喝白的。

  平安用湿纸巾帮她擦脸擦脖子,喂了几口温水,帮她脱了外套,尽量让她躺得舒服点。

  树说,你帮她把袜子脱了吧。

  为啥你不脱。

  那男人果然伸手去拽,扔在一边,还不停抖手。

  要是俺喝大了,这些家伙会管吗。平安叹了口气。

  等到时再看。还真奇了怪了,这一路你没少喝怎么就不高呢。

  有人捂起被子呜咽。

  是她吗。树问平安。

  睡着就好了,明天肯定活蹦乱跳的。平安回他。他们三个一间屋。除了那醉了的年轻生命还有谁。

  大院再次进入停电的永夜。平安没开头灯,也没睡。她在琢磨贝玛几个小时前的故事。

  那男人跟她同校同届毕业,带着她去Z城。两个月后,贝玛悄悄逃离到了江州。因为那男人总骂她。而且骂得很难听。举止也大有暴力倾向。他们在学校就相好来着。那男人在学校就这样,越来越厉害。那男人追到江州找过她,她东躲西藏,直到他精疲力竭无果而返。从此他们断了联系。

  属于出走。性质不同。平安想。还有,那个Z城,从上个世纪起就是最声色犬马与最现实的代表,那么多人喜欢奔赴那里,也包括自己。

  你不经常回家吗。她问贝玛。

  不。以前经常去我姐那里。她一毕业就着急找了个男的成家了,通过婚介所找的,其实条件很一般,两人感情也一般。没孩子那几年对我蛮关照的,有了孩子后眼里只有孩子,我就懒得去她那里啦。

  这个中秋,贝玛说得这么实在,后来又喝大,难免有点伤情和想家的成分。何况年轻一定要经历疼痛。何况是女人一定会流泪。

  极少有人来到西藏不念叨爱的。

  一个声音说,来西藏的人多多少少有疗伤情结。另一声音说,西藏不适合疗伤,她本身就是伤。

  净是没完没了的爱与伤。没爱会死吗。

  一个声音说,不会马上死,会慢慢死掉。另一声音说,没有让人死掉的事情,会让人更加坚强。

  平安翻了个身。她听见头顶那边的贝玛已经呼吸沉重了。她听见屋子另一端有人也在翻身。

  清晨的尼玛县城,房子是土红的,远山是土红的,山顶的雪和云是土红的,连前一晚未落的中秋半月也裹着淡淡的土红。

  青藏高原总有只神奇的手,稍微那么一挥,就能将荒凉和贫瘠描绘出小喜庆。

  贝玛怀里那台大相机随着车子颠簸不已。那是树的。那男人带了两台大家伙。进入藏北一直让贝玛抱着一台。贝玛脸色惨白。不知是宿醉未醒还是旧伤复发,反正恹恹的。

  上午十时的天色与云色,苍如殓。

  达则错。原本很深的支流河道干涸成了阡陌沟壑。

  甲热布错。若干个车队聚在湖边围观、追逐那壮观的水鸟。

  到后来又是几个错。不知何名。出改则后,地图上没有标识的这种湖所遇无数。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大错特错,……人们到这一刻怎么都从头皮上挠不出名字了。

(十)迷 途(2)
尼玛。比想象中更荒凉。

  因为中秋节很多宾馆店铺都不营业,只能落脚在城根边缘长途货运司机的车店。水是藏族服务员用塑料桶从外面背回来的,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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