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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 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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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来水冰凉。凛醒。希望借此在高海拔里不那么轻易头疼。

  水池不远处的角落,竖立有通往平房屋顶平台的木梯。那上面适合看星。

  这一晚,平安照旧被勒令关闭头灯。

  她踹到两罐青稞米酒,另外瞥见有四罐笔直的站在门角。它们是平安打包准备回来喝的,都原封未动。

  房门缝隙透进来的月线,照过那些金属外壳,偶尔反射着某种黯泽。

  
  头疼。

  耳边居然有手指鼓的声音。而且,鼓点越来越密集。

  是Ghorepani。

  半坡,与雪山面对面。雪山呈现玫瑰的色泽。

  是nice view。

  厅里,燃烧着油桶状的大火炉,老板娘笑哈哈的坐着。

  一路跟着平安她们的其他队伍雇请的两个背夫,一个在削土豆皮,一个玩起了尼泊尔手指鼓,边敲边唱。

  日头落下,平安从老板娘那里买点蔬菜。她有点想念中国菜。

  十五分钟。西红柿炒蛋,洋葱炒火腿肠。配上餐厅里买的noodle soup和macaroni。蜡烛的亮光里,是进入喜马拉雅南麓后最舒服的一顿。

  然后钻进有两扇硕大窗户的转角房。手指鼓渐渐沉寂。

  走了一天,吃饱后裹进暖暖被窝里已犯困的平安,被英子突然惊叫“星星”弄得睡意全无。

  撩起窗帘,漫天星斗。平安想起了纳木错的那个夜晚,又睡不着了。

  头疼。

  三地。

  甚至更多的时空轮换,反正哪个夜晚都是头疼。

(二)莲花难生(6)
纳木错。神龙客栈。

  老牛无休止的翻腾睡袋和叹气。大禹鼾声如雷。许大宝那女人的沉重呼吸声里夹杂着哼唧。

  平安的脑袋肿胀,如五个小时前的落日。给她一洼水,那脑袋也会如日头一般,反射出另一脑袋出来。

  这疼痛,似乎不止是高反那么简单。

  午夜。平安熬不住了。穿鞋的声音把隔壁的许大宝吵醒。

  干什么。她问。

  厕所。

  一起去。许大宝吸一下嘴角的口水。

  平安做了个大的。

  出来时,对面有人冲她压低嗓子喊,别晃(头灯)。

  是许大宝。在蹲着方便。那样子看上去象条藏狗。

  那么多流动厕所,为啥不去。平安没想通许大宝为什么偏爱露天。白天在路上这样解决是没办法。

  乐意。许大宝使劲儿一提裤子,跟上平安。

  神龙的门是锁的。之前两人留下的门缝不知怎么给闭了。

  敲门。没回应。

  再敲。依旧没回应。

  许大宝好一阵子捶呀,踹呀。还是没人理。

  完蛋。平安苦笑,转左转右暖和肢体。她望见漫天星斗把整个扎西半岛压得越来越低。

  
  手机显示是凌晨三点。平安趿上鞋去开门。

  哪那么多屎尿。是树。

  乐意。平安学起当初许大宝的口吻。

  她睡眠不好,肠胃也好不了。这种海拔,排泄似乎也跟着高反,没规律,且相当缓慢,好象脏器功能紊乱。

  平安刚准备出厕所大门,却被门口的影子吓了一身冷汗。

  定睛。一条藏狗,黑乎乎的,正盯着她。

  平安在厕所里待了好久,才试探着往外走,确认那只狗离自己是有距离的,几乎一路小跑回的房间。

  摸索上床的工夫,她听见对面铺位的树又在叨叨:悉悉索索。

  躺下来的平安,脑袋又轰隆隆的跑火车。

  
  Ghorepani的凌晨。风声比手机铃声提前响起。很大。好象很冷的样子。

  犹豫着起还是不起的时候,英子先跑出去了。等平安下楼发觉nice view的大门被反锁。

  她把门房睡觉的老板娘折腾起来。那女人正搂着个店里的年轻伙计呢。

  笨重的老板娘纵身跳窗出去,开了锁。

  平安想起山里第一个晚上在Nangethanii河边客栈,房门插销坏的,那家老板娘拿出廓尔喀刀来修理。夏尔巴人总是有汉人预料不到的主意。

  Poonhill的日出是个什么样子,已经模糊。反正天边涂着多层橙色奶油。除了风声,乌鸦成为黎明前幻海的主角。

  平安有近乎虚脱的冷。与幻觉。

  多年前。海城。那宿醉未醒的黎明似乎也是这般。只不过,飞舞的是海鸟而非乌鸦。

  自己怎么就沾带了喜马拉雅和太平洋的双重身份。她并不知这双重身份才刚刚开始。

  混乱。反反复复确认Tatopani与Tadapani的方向……

  混乱。反反复复确认Deurali的方向……

  看到云海前的那段山路,右膝隐隐作痛。登山杖就是拐棍儿。

  争执。与英子为速度快慢和体力均匀分配的问题发生分歧。一个说不是来搞野战训练的,另一个说早到早拉倒。

  各走各的。大目标点见好啦。

  从Ghorepani到Ghandruk一般需要九个小时。

  那一天只用了七小时四十五分钟,其间包括混乱的时间、吃饭的时间。

  平安靠英子留给她一块50g德芙和半瓶水支撑下整个上午。

  离中转站Tadapani还有一个钟头。午饭是面条汤。那种一包方便面分成两碗来煮,飘着几粒胡萝卜条和油星。

  然后踏入树林。诡异的动物叫声。树叶越来越厚。平安凭着找垃圾的经验辨别方向。

  几个小日本和背夫过后,好不容易遇到了人,却是个脱掉裤子翘着硕大*的变态佬冲她吼叫。

  平安拼命跑过Bhaisikharka。

  之后的路变得湿滑异常。树林开始下雾。而且越走雾越大,天越来越黑。

  她冲根本看不清的前方喊话:保持距离。那不是喊给英子听的。英子早看不到影子啦。她是喊给自己听的。

  根本见不着,听不到一个非植物的活物。死寂。连自己喊话的回声都没有。

  石头和泥土到处在淌水。徒步鞋不防滑。

  两次经过长满青苔的石头,下面是崖壁,平安险些滑下去,幸亏登山仗卡在石缝间。有声音告诉她:比常态时多半条腿呢,继续走。

  平安清楚,这是彻头彻尾的一个人的尼泊尔。而且刚开始。

  第四天等待她的,还有永远走不完的三小时,右腿挂了……

  重新回到Nayapul的那一小段,疼痛爆发,痛到失去知觉。迎面,两个当地女人上来扶住她。

  平安至今清晰记得那种疼痛的感觉,却记不清自己怎么爬上Nayapul的山口。

  清晨。帕羊寒冷。平安无力。

  甜酒酿碗里漂着的三只荷包蛋被她打翻了两只。

  前半夜回纳木错数星。后半夜回安娜普纳徒山。也就这水准了。 。。

(三)女信仰者(1)
霍尔。两辆车就此分头行动两天。是平安早计划好的,也是大家商量妥的。

  冈底斯到这里变得格外突出。那个叫冈仁波齐的大白馒头就是冈底斯的地标。

  普布的车顺时针绕着进驻神山圣湖那个最大的玛尼堆转过两圈之后,载着全车人向湖边驶去。

  玛旁雍错。

  岸边间或分布有红色草窠,白色盐碱。无法靠近水边,泥土太过软烂,随时会塌陷下去的样子。

  这片海,比预想的不堪一些。这不堪,不能说是好或者不好,只是跟平安想象的不同。

  同样深蓝似海,比起纳木错,缺少了念青唐古拉的强大支撑,缺少了激情的浪涛拍打。多出一份落寞,多出有别于期待的另类宁静。

  身后的纳木那尼。遥对的冈仁波齐。玛旁,她到底爱过谁。或者谁也不爱。如同起初便断绝了爱欲的女尼。

  波扎西小旅馆。大门敞开对着那片深蓝。

  四人的小屋。简陋。

  正对着平安床铺的是一扇窗。破旧的窗帘随风时而飘出窗外,时而卷进窗内。窗外也是那片深蓝。不遥远的深蓝。还有两只伏地的藏狗。

  没有着急外出,平安转到饭堂跟两位司机喝了会儿甜茶,吃了点丹增自带的糌粑粉。象小时候的炒面。很呛嗓子。

  这时进来个藏族女人,并不年轻的老板娘请她坐下来,两人一块儿嚼起跟整条阿尔卑斯软糖差不多大的泡泡糖。

  这勾起平安的回忆。

  高考结束那年暑假,她用了不到半个月练就吹出三层泡泡套泡泡的功力。好比看着一场三个月催生出的早恋摧毁某个三年来保持全年级第一名的尖子生,最终只换来一纸二流大学录取通知单那么轻松。

  狗屁的泡泡糖。还有狗屁的情爱。有的东西不如放屁那么舒爽,鬼迷心窍似的。平安难得粗口。

  日落前,车子开到了即乌寺的山坡上。风寒硬朗。

  只有身后的冈仁波齐淡然。纳木那尼峰团聚了大量烟云。

  预备西下的地方也是云团涌动,太阳在其间不安份的动来动去,常有光线射到拉昂错的边缘,水面上浮起烟雾。

  玛旁靠岸的边缘有褶皱的迹象,如同一大一小两个打圈的弯月。弯月的边缘裹着红色的低矮灌草。

  有人在湖边扎营。黄色的,红色的帐篷,坐落在那片灰蓝的背景前多少有些暧昧。江湖上,很多人喜欢钻进这样的帐内,坐拥这样的暧昧。如暖暖的光。如霍霍的晦。纷踏。疏离。

  拉昂错上的云彩变幻异常,纳木那尼山顶云彩光线犹如龙吸水似的,然后修罗刀一般的弯月钻来钻去。风,越发巨大无比。两台车如同被丢弃的锡甲坦克。

  那个晚上。

  平安出大门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在其追问下坚持不肯说出自己在哪里。因为不愿意让她担忧。

  等了两个钟头,才吃到牛肉白菜汤面。店里客人太多,后厨设备太原始。那伙夫根本不分先后,把牛肉、白菜和面条一股脑的扔进锅里,牛肉没煮烂,白菜和面条则烂过了头。

  高海拔和高压锅的组合,让胃口与味觉甚至大脑都变得古怪。人们一边埋怨,一边狼吞虎咽。

  那个晚上。

  没有烟花,没有菜香,不说笑,连饮水通过喉咙的声响都变得异常细微。抵达之前,平安就知道没有早先预谋的烟火与孔明灯。

  平安用最长的时间,最冷的方式蹲了一个最原始的厕所。这期间,她用最短的时间,最简单的方法,认出那些旅途中经常辨识的星与星座。

  那个晚上。

  跟随其他队员躺倒。带上耳机听手机里的歌。

  平安看到那扇窗对着比那片深海更深的夜,看到一颗夜晚永无陨落的明亮的钻——启明星,还有一堆燃烧不熄的火焰。

  总共醒过五次。如同旅途中的每个永夜,她一遍遍拣拾着丢失的和尚未做到的。

  六点多,平安去公厕。大门外朦胧夜色里,湖面尽头清凛美丽,湖上亮钻闪烁。湖边有少许黑影闪动。那是转湖的人儿。

  这湖扬名于公元十一世纪那场畔边的信仰激战。藏传佛教噶举派宗师米乐日巴和苯教的纳若奔琼数十争斗获胜,终把那沿用了诸多世纪的“玛垂错”改为“玛旁雍错”,意思是“永远不败”,“不可战胜”。

  印度的神话里,她是大神Brahma靠意念形成,因为他儿子在苦行后需要一个地方沐浴。所以印度教徒通常会在转湖途中洗浴。但是藏民只磕长头或徒步转,不下水。

  不管是不是因为黑暗或者距离遥远,都分不清那是藏族人,还是印度教徒。或者是仅仅为转而转的旅者。甚至是能不能走完都用作虚荣的谈资的家伙。

  所以不好轻易给这条路披挂信仰的皮。路就是路。这路上什么都有。

  刚踏回房门,树问,有日出吗。

  平安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湖端是粉靛色。她不色,却清楚色驴最想要的。

  树大声喊,看日出去。

  老唐哄哄,贝玛不要去,咱俩睡觉觉哦。

  平安不吭声,裹着棉衣,抓绒帽子,口罩,手套。

  可以当她是夜行者。寒凉日出里的夜行者。也可以当她是跟随者。跟随也是逃离的方式。

  依旧没有交谈。

  开始往即乌寺的方向爬。然后跟着树换方向,改往前一日日落的山坡。角度问题。

  寒冷。疾风。透不过气。高反仍以另类的难奈的方式呈现。平安的左眼不停飙泪。

  流出来,自己没有反应。索性流吧。讲出来,别人没有反应。索性不说。

(三)女信仰者(2)
湖的尽头由粉,靛,蓝三色演化为橘红,象牙。太阳并非以最优美的姿态进入。山,湖,人的内心有光泽掠过,并旋即消逝。

  玛尼堆的六字箴言好清晰。牛头角间的冈仁波齐好迷糊。而湖面,闭上眼,睁开眼,全是戈壁的沙砾。

  开进志愿者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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