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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看完信,正在沉吟。有衙役传报南梁州刺史冼铤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新太守上山围猎。当时,俚僚各部酋长从名义上归当地郡守管理,但实际上并不隶属于郡守,只是在每年春节前夕带上礼物例行到郡衙拜贺,或者于秋后鸟兽正肥之时,约地方官到部落所在地参加围猎活动,算是让郡守间接的巡视。如今正是鸟兽的哺|乳期,不适合上山围猎,此时,请冯宝上山围猎,难道也是为新太守接风洗尘,让冯宝间接巡视?
冯宝正好要去冼家寨,也没考虑太多,便欣然同意,约定明日一大早就入山围猎。
冼家寨中木棉如火。
漫山遍野都是一株株古色粗犷猷劲的木棉,满布荆棘的枝干上,盛开着缤纷绚烂的大红花朵,如千万支点燃的擎天火炬,汇成连天的彩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使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种喜洋洋地气氛中。
冼家寨的俚兵们头裹花帕,耳饰银环,身着彩绣花边的衣服,个个跣足腰刀挂弩;在山道两旁示威似的列队相迎。冼家寨门前远远行来一队骑马的官兵,陆大成和墨龙打马走在前面,最后面的一匹马上无人,却驮着那两坛罗州来的“岭南红”。冯宝身穿一身武服,背弓佩剑。气宇轩昂的气质使他人群当中更显得出类拔萃。
冼铤闻报大笑着迎了出来,将他们领到大厅之中,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冯宝命人将带来的“岭南红”献上,便要求拜见世伯冼云龙。冼云龙去药师岭还没有回来,即使已经回来,冼铤也不愿让他俩见面。便已其父外出,不能相见之句搪塞过去。冯宝本想将带来的书信亲手交给冼云龙,一看如此,只好作罢。冯宝一上山来,就格外留意,希望再次遇到冼英能亲自道谢。来了半天,竟没有发现冼英的身影。原来冼英一大早便被冼铤支到其他的寨中巡视去了。冯宝虽为太守,但毕竟年轻,总不能一来就打听人家妹妹的去向吧。再说此次来,这两个目的不能实现,能替墨龙讨个说法,和冼铤缓和一下关系,也算没白来。
冼铤为人好爽,到也直接,立马让左右准备酒饭,让远道而来的冯宝歇息一下,再去围猎不迟。冯宝早已坐不住,便说要求先去打猎,有话在马上说更方便。。冼铤哈哈一笑,不再勉强,也带领上一小队俚兵,与冯宝带来的官兵混杂成一队,领上几只雄壮的猎犬来到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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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围猎地点后,俚兵及官兵们均听从冼铤的指挥布置,一部分伏狩在野兽可能出入的山路口,一部分则赶着猎犬进入林中,驱赶追逐猎物。在人们粗犷的吆喝声和猎狗的吠叫声中,隐没在山林的黄獐、山猪、狐狸等各种野兽,受到惊吓,乱奔乱窜,纷纷成为众人弓箭下的猎物。不大回的功夫,便收获颇丰。第一次打猎的官兵们个个兴高采烈。
冯宝趁此机会,让墨龙上前参拜冼铤,请求冼铤放过墨龙做牲口,同意墨龙做自己的跟随。
冼铤见状,也不说同意,却提议要和冯宝赌上一把,说打的獐狸再多也不算,得找个野熊一类的猛兽打一下,看看谁的胆量及箭法更厉害。如果冯宝能猎到猛兽,便不在追究墨龙一事;否则再做商议。冯宝一出箭就没落空,也是少年心性,兴致正高,便点头同意。冼铤命大多数人依旧伏守在各个路口,只让陆大成和墨龙及四个俚兵跟在身边,加上冯宝共计八人,分成两组,向山林深处进发。他们浑然不理会眼前逃窜的小动物,一心要找个大的猎物赌赛。
林中的道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冼铤带领着三个俚兵转向了山的另一边,却留下一个俚兵与冯宝带路,约定午时与冯宝在分手处会面,再看谁的运气如何。
冯宝年少气盛,又有陆大成和墨龙陪伴,只要带路的俚兵不迷路,哪有什麽可怕!
在带路俚兵的指引下,他们四人转到一个谷中,却见谷中尽是斑驳的岩石,岩石边虽然长出簇簇野草,却不知为何变的枯黄,高大的古树上虬枝如铁,倒垂着许多野藤。
“蛇,这是蛇,到处都是蛇!”陆大成惊慌地叫了起来。再转眼寻找带路的俚兵,早已不知踪影。
冯宝虽然镇静,但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岩石上下大蛇小蛇蜿蜒爬行,就是那些倒垂的野藤竟然也是千奇百怪的长蛇。这种挂在树上的蛇叫做藤蛇,远看袅袅如藤,鸟兽以为是藤,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它的猎物。有头如鸟喙,声如马嘶,追逐猎物则全身腾起,只余尾巴著地的飞梢蛇;有头上长有红冠的鸡冠蛇;有声如猫叫的猫蛇,有咬伤祖立之的那种两头蛇;有一身九头的九首蛇。还有筲箕口、金角带、七寸锦等等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毒蛇。大者长五六丈,粗四五尺,小的竟然如蚯蚓大小。实在让人恐怖。
“不好,快快离开。”冯宝话没说完,早听唏溜一声暴叫,却见陆大成的坐骑奔出了四五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竟是被一只状如蜥蜴的四脚蛇咬中马腿。陆大成刚刚摔倒在地,还未爬起,就见又有十几条蛇向他爬来。冯宝急忙冲了上去,挥动宝剑,将这几条蛇砍死,命令墨龙将陆大成拉到马上,赶紧往外冲。却见陆大成的坐骑倒在地上,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全身爬满了蛇在那里哀鸣。冯宝到吸了一口冷气,拍马要走。只听到一种如猫头鹰一样的叫声响起,群蛇赶紧闪避,却见一条独角乌梢的大蛇,挡在他马前。这种蛇叫做报冤蛇,如果人们遇它,只将它杀伤而不死,它能尾随伤它的人到家中伺机将人咬死。如果有一条报冤蛇被杀死,其他的报冤蛇也会寻人报仇,所以岭南人轻易不敢惹这种蛇,有“宁落虎口,不惹报冤”之说,就是不幸被它咬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能将它打死或着打伤,否则会引来更大的祸殃。这种乌梢的报冤蛇头上已经长角,显然更是与众不同。等它头上的独角变成血赤,它就会成为蛇王。
独角乌梢大蛇盘在冯宝马前,冯宝的青骢马吓的倒退几步,忙向外闪避,却见大蛇张口吐出赤红的蛇芯,向青骢马喷了一口毒气,青骢马立即摔倒在地上,冯宝也是一阵眩晕,滚出七八步远。冯宝眼见大蛇蜿蜒向他爬来,鼻中的蛇腥越来越重,心中不由暗叫:“我命休矣!”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只红羽箭奇准地射中大蛇的七寸。同时冲过来一匹胭脂驹,马背上一个红色的身影挥起宝剑,一剑将蛇头砍断。然后顾不上飞溅的蛇血;伸手将冯宝拉上马背,迅速冲出谷中。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冯宝想亲自致谢的冼英。冼英要去其他寨中巡视,刚刚走到半路,便见荔枝打马过来传报,说冼铤请新来的太守到山中打猎,恐对冯宝不利。原来冼英的心腹丫鬟红豆由于脚部扭伤,这次没随冼英出去巡视,冼英不放心,特意安排荔枝照顾她,荔枝给红豆熬药时,偶然中听到陆九章在堂后和几个俚兵的密谋,要在恶蛇谷中让冯宝有去无回。荔枝对年轻多礼的太守大人颇有好感,也隐约看出冼英对冯宝有些意思,慌忙之下,也来不及和红豆商量,便拉起一匹快马将冼英追回。
冼英很讨厌肥胖的陆九章,也听说过他挨揍的事情,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没想到陆九章竟然撺掇冼铤使出如此阴险下作的毒计。她气不打一处来,让众人跟在后面,一催跨下的胭脂马向恶蛇谷奔来。
恶蛇谷本是山中俚人的禁地,恶蛇谷毒蛇横行,入者必死无疑。有时恶蛇谷中有些毒蛇还溜出谷中伤人,自从蛇公来后,这里的情况才大有改观;但蛇群似乎和人们有所默契,就是各守疆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此次冼英为救冯宝,情急之下将未来的报冤蛇蛇王杀死,蛇群岂能善罢甘休?
冼英和冯宝共骑胭脂驹追上先出来的陆大成及墨龙,和后面赶来的荔枝等人会合。惊魂未定的冯宝本来紧紧抱着冼英的腰,一看众人来了,才红着脸把手放开,跳下马向冼英道谢。冼英也是杏脸微红,快嘴荔枝识相地打破僵局:“我说,太守大人,此地还非常危险,您就别多礼了,赶紧上马回寨吧。”冼英让女兵分给冯宝一匹坐骑,然后把荔枝和另外一个女兵叫到旁边,耳语起来。荔枝和那个女兵一脸凝重,骑上马也不和冯宝道别,便向药师岭的方向跑去。
冼英让女兵们分成几个小队,沿路将守伏的十几个官兵收拢起来。十几个官兵正在纳闷突然间就找不到同来的俚兵了,还等不到太守大人及陆大成的命令,不知何去何从呢。
冼铤早已回到山寨,正要和陆九章摆酒庆贺用计成功。一看冼英带领一队人马冲进大厅,又见到冯宝他们也夹杂在队伍当中,心知不情况妙,赶紧走上前来,对冼英赔笑:“妹子,你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冼英也不搭话,冲冼铤哼了一声,又对陆九章怒目而视。陆九章一阵心虚,慌忙扎到人群里躲了起来。冼英将自己的箭囊摔在着桌子上,一扭头转到堂后。
冼铤冲冯宝拱手施礼,尴尬地一笑,“父母官大人,本官特意早回来一会儿,好为你准备宴席。大人可曾射得猛兽?那个黑小厮大人既然喜欢,那就送给大人吧。大人辛苦了大半天,还不快快上座。”
陆大成看到冼铤还在惺惺作态,不禁怒发冲冠,恨不得扑上前去将他一口吃掉。而冯宝仍然若无其事,对冼铤拱手回礼,一语双关道:“冼兄如此周密,真让你费心了。”冼铤干咳了两声,连连掩饰道:“哪里?哪里?”
正在二人语中交锋之时,一个俚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报!少都佬,大事不好。寨外有无数条蛇向咱们这里涌来,我们已紧闭寨门,您快去瞧瞧吧。”
冼铤一楞,“这是怎麽回事?快去通知你家小姐,让她拿个主意。”然后顾不得冯宝等人,一路小跑来到寨门跟前。
冼铤站在寨墙的高台上往下看,却见密密麻麻的蛇有成千上万,遍布于寨门周围的岩石及山道上,盘身吐芯向着冼家寨的寨门;就连寨外的一些木棉树上,也缠着好多大蛇。它们一动不动,似乎在等谁的号令。而远处的山林中,更不知有多少条蛇仍在继续向这里爬来。
冼英闻报,连忙招呼上冯宝等人匆匆赶来。冼英曾经从蛇公处听说过报冤蛇的习性,但没想到它们会来的这样快。虽然回寨后就马上做了准备,不过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冼英身后的俚兵们背来几个口袋,打开口袋,里面尽是雄黄等避蛇之物。冼英让大家一起动手,赶紧将这些雄黄沿着寨墙洒上一周,以防止蛇群入寨。
突然,寨外的蛇群一阵骚动,山道上有几条大蛇护着独角乌稍的蛇王出现了。只见这蛇王如大腿粗细,身长丈余,遍身锦色斑文,独角已绚烂成血赤一般艳丽。蛇王昂首向寨门发出嘶的声音,立即有几百条不长角的乌稍蛇领命开始向上进攻。乌稍蛇群虽然闻到有雄黄气息,有些不安,但仍有胆大的蛇避开雄黄粉沿着寨墙的石缝往上攀爬。
“接着洒雄黄粉。”冼铤心里害怕起来。“早知道恶蛇谷的毒蛇这麽厉害,何苦惹它?如今害人未成,却给寨中招来如此大的祸殃,后悔莫及啊!”
又有几百条蛇要发动起来,而寨中的雄黄粉已经用完,俚兵们开始用箭往下射,但群蛇浑不畏死,前仆后继地接着向上进攻。这可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命悬于丝。一个眼尖的俚兵突然喊了起来:“蛇公来了,咱们有救了。”“蛇公来了?蛇公来了!”俚兵们纷纷向山道望去。却见山道上来的正是蛇公,蛇公手挥绿竹杖走在前面,冼铤的父亲冼云龙牵着两匹马紧随其后。不知道什麽原因,群蛇纷纷害怕地向两边闪避,山道上立刻闪出一条小巷,让蛇公通过。其他的蛇也停止了攻击。好似在一旁静观。冼英急忙命人打开寨门,将蛇公和父亲迎了进来,然后关紧寨门。
冼英知道报冤蛇的习性,恐怕报冤蛇衔仇报复,一出谷后就命荔枝和一个女兵去请蛇公。但她不知道她这次杀死的是蛇王之子,竟然引来毒蛇倾巢出动。
蛇公和冼云龙听完荔枝的叙述,不敢怠慢,就让她俩在岭上陪伴祖师。二人骑上荔枝及女兵的坐骑,迅速赶到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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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公命人在寨墙的一个高台上简单搭了个坛,然后赤脚独自登上去,念咒召蛇王斗法。群蛇一阵乱动,不一回儿也堆成一个蛇塔,竟然与寨墙一般高低。蛇王跃到蛇塔顶上,蛇身渐渐立起。蛇头隆起数尺,头上的独角显的更加鲜艳可怕,它想要与蛇公一比高下。
眼看蛇头越来越高,蛇公头上不禁流下汗来。他急中生智,摘下头上的旧道帽,顶到绿竹杖上,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