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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姑姑的爱心。」他噗嗤一声,「我还是带来了。总不能
让他们不放心。」
他挑了一串菩提子,「送妳吧。我想这个妳不会难受。」
我惊跳了一下。瞪着他。
过去我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我开始怀疑了。因为他送我的是一串
能够容忍妖气的佛珠。
「…你觉得这些灾难都是偶然吗?」我谨慎又曲折的问。
「是偶然呀。」他平静的回答,「为了那些飘忽的偶然而担心害怕,不是很浪费
时间么?」
「若是偶然一时出差错…」你可能就死了。
他看了看行李袋五花八门的护符,「我不能让这么多爱我的人伤心哪。」他信心
满满的抬头,「所以偶然绝对不会出差错。」
露出无忧的笑容,我觉得那是一种勇敢。
无忧者无所畏。
「太恶心了,我想吐…」荒厄干呕起来,逃之夭夭。他身边的那些鬼鬼怪怪,也
好像集体食物中毒,摇摇晃晃的远远走开。
我突然很想笑。我和老大爷都太多虑了。大道自有其循环和平衡,好吃的食物也
不见得容易入口,就像美味的河豚肉有剧毒一样。
不过很快的,我就知道一个残酷的事实。
河豚毒成那样,还是有人拼死吃河豚了,何况是个可以让异类长生不老的「唐僧
肉」。
我们这位好人唐僧先生,自保原本是没问题的,但他常常自己冲进危险中,而且
完全不自觉。
我在默默做保姆,经年累月挨风邪的时候就会哀怨的想,一串破佛珠就买到我的
鸡婆,实在太廉价了。
荒厄也常常抱怨,为了可能永远吃不到的唐僧肉这样卖命,实在太不划算。
仔细想想,我们俩真是被坑了。
谁说女人是祸水?男人才是祸害。真正的好人,更是祸害中的祸害。
(无忧者完)
荒厄之七 巫婆
我想校方对于这个该死的校址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就算不知道这个校址有问题,
惨痛的经验也告诉他们,在这学校还是安分点的好。
所以我们这个成立不到十年的新大学,有许多奇怪的校规。比方说,严禁夜教、
校园内不准玩碟仙这类荒谬的规定。
其它还好,反正大学生咩,要玩碟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给舍监知道,耍白目也是
偷偷躲起来耍。但禁止夜教就让许多人抗议了。
别的学校都可以,就我们学校不行,和国高中同学连络的时候,少了多少可以吹
牛的话题,这是多么大的损失!
不管学生怎么抗议恳求,校方说什么都不松口。过往的伤痕实在太深了,虽然没
死半个人…但创校第一年就有四个参与夜教的学生送了精神病院,总不是什么光
彩的事情。
即使这四个学生最终只是受惊过度,都康复出院,完成学业,出了校门也不见有
什么后遗症…但校方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但是今年,住进一个「养鬼者」(对,就是我…T_T),加上一个让妖怪鬼魔都趋
之若骛、薄海腾欢的「唐僧肉」(没错,就是我要罩的唐晨…),不知道是校方
时运太低还是鬼遮眼,居然答应了学长学姊的要求,同意办夜教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宛如青天霹雳,马上跑到唐晨那儿,要他找什么借口都好,就
是不要去(送死)。
跟他相处了几个月,我猜他可能缺乏「观看」的天赋,但让众生这样无比「关爱
」了一辈子,多少激发了一些求生本能。他平静的对我说,「我本来就不打算去
。」迟疑了一下子,他又添了几句,「蘅芷,妳身体不好,夜里温差又大,妳也
不去的好。」
听他如此的有自觉,我真是热泪盈眶。「那当然,平白无故我就感冒没完了,不
会去自找罪受。」
事实证明,我感动得太早了。等我发现他还是要参加的时候,脸色实在很难看。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唐晨搔了搔头,「…我心神不宁,觉得还是来看看的好。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
是会出事没错啦…你都来参加了,不出事象样吗?!
我完全不想说明当天夜教有多「精彩」,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学长学姊得意洋洋
,觉得这次夜教真是太成功了。除了唐晨「迷路」了十分钟,最后也是平安归来
。这次夜教让他们唧唧聒聒的吹牛了好几个月,连小汀都说我没去实在太可惜了
,非常的紧张刺激。
我躺在床上,病得连头都快抬不起来。无力的看了她两眼,转身用被子蒙住头。
「妳怎么不跟她讲?」荒厄非常气愤,大嚷大叫得让我的头更痛,「不是妳跟了
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呢~」
「因为我是神经病。」我大咳几声,有气无力的擤鼻涕,「这就是鸡婆的下场。
」
荒厄老大不高兴,「呿,嫌不够阴么?还自己送上门给人耍?」
我知道她心情很不好。这山百年来都是坟山,极度聚阴。这儿有的魍魉山魈也特
别猛。仗着老大爷有德有行,还勉强压得住。但这种深夜里装神扮鬼的夜游,实
在有很浓重的「邀宴」味道。引来一山的异类「同欢」,实在怪不得人。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顶多一两个人受伤,体质敏感些的会受惊吓,更有天
赋的可能会吓得失神。
但队伍里有个「唐僧肉」,那就不是这样而已了。
虽然并不是真的遇到什么狠角色,但冤气很大、又非常弱智的一群冤鬼,让人非
常头痛。赶不走骂不听,荒厄都动上手了,还不知道要怕。不依不饶的,非常固
执的要把唐晨带走。
最后我只能发狠的拉了五六弹弓,又靠荒厄的威能,把他们灭了。但荒厄就这样
气呼呼的,拉长了脸,整晚的碎碎念。
「没见过这么白痴的鬼。魂飞魄散呢!也不知道要怕要躲,敢情是死了就从大脑
烂起?我最讨厌这种无谓的杀生了…」
这会儿,别告诉我,荒厄的辞典新增了「道德」这个新鲜词儿。
「说这什么话来?!」她高叫,「不是为了吃而杀生,我像是那么无耻的家伙么
?能够这么无耻,也只有人类罢了~」
「妳讲什么屁话?」我虚脱的抗议,「以前妳跟我说的妖怪情杀仇杀和荣誉之战
,跟人有什么两样?现在妳撇得这么清!」
「那些妖魔懂个什么呢?」荒厄撇嘴,「好的不学,尽学了些人的劣根性…」
她非常愉快的高谈阔论,无视我病得奄奄一息。那些冤鬼成群结党,冤气冲天。
我被这些弱智的家伙一冲,命都去了半条,还付出宝贵的健康拉弹弓,真要把我
病死。
发狠起来,发誓绝对不再做这等鸡婆之事。如果我还想多活几年,根本没本钱这
样搞。
但荒厄大声嘲笑我,我却没有半点反驳的力气。
我的室友都知道我身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早就见怪不怪了。口头安慰两句,
跑得无影无踪。我倒是很感激她们这样没心没肝的,我这种「病」只能靠静养,
有个荒厄在添乱就过头了,千万不要加上她们。
但唐晨什么都好,就是缺乏这种没心肝。他一天打十来通电话,专挑我刚睡沈的
时候…这大约也是一种天赋。
「好些没有呢?」他总是很关心。「怎么就突然病得这么厉害?」
我翻了翻白眼。我会病得快死是谁害的?这学期过没一半就这么猛…我开始认真
考虑转学的问题。
「…没事的,我身体弱。」我用气音回他。
「想些什么吃?我送去。」
「…男生又不能进女生宿舍,谢谢费心。」我虚脱的挂上电话。
结果他托舍监送了一大篮苹果和一保温瓶热腾腾的花草茶来。等我睡醒,苹果已
经没救了。那篮苹果是「唐僧」的心意,吃不得人,难道连「心意」也没得品尝
?等我一觉睡醒,那篮应该是新鲜香甜的苹果已经干枯得跟木乃伊一样,生气被
吸个精光。放没十分钟,就开始有蛆在蠕动了。
我还得拖着颤抖发虚的身体,将那篮苹果人道毁灭。看看保温瓶…我真怕一打开
会是浑沌状态…
硬着头皮打开,整间的原居民居然跑个干干净净,连荒厄都夺窗而逃。我惊讶的
看着一室安静,又嗅了嗅花草茶的味道。是有些刺鼻…对异类来说,应该非常刺
激。
真奇怪的花草茶。居然有艾草和月桂的味道。尝试的喝了一口…我一面厌恶的皱
紧眉,一方面却松了一口气。
这古怪的花草茶能「驱邪」。我会厌恶,应该是属于荒厄的混杂。但喝完我真的
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上床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居然有力气爬起来洗澡,洗完觉得神清气爽,缠绵
数日的重病去了一半多。
等唐晨再打电话来,我已经有力气讲话了。我谢了他的茶,他非常开心。「妳若
喝得惯,那真的对身体很好呢!每天我煮一壶帮妳送去。」
「我自己煮就行了。」我赶紧制止他。他每天这么来,不知道会被编什么新鲜八
卦。「你帮我买几帖,我在宿舍煮就成了,钱我再给你…」
钱他当然没要我的,一直说很便宜,真的送了十来帖给我,还送上了一部咖啡机
和滤纸。
虽说用咖啡机煮花草茶实在有点怪…但我一煮起花草茶,连荒厄都待不住,遑论
那起原居民。
异类难以近身,感受风邪的机会就少,喝了五六天,我就完全痊愈了。对这帖神
奇的花草茶真是惊奇到极点。所以唐晨说要带我去那家咖啡厅坐一坐,我没有拒
绝。
等我到了那家咖啡厅,倒是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那是一家很诡异的小店。偶尔我也会下山采买,某些店会让我绕着走。不是说这
些店有什么不好,要不就是里头供奉的神明排外性很高,我这等有轻薄妖气的人
走不进去,不然就是内有麻烦。
这家店我就说不上来为什么。说神明厉害,又没有那种锐利如刀、嫉恶如仇的杀
意;说内有麻烦,又缺乏阴森的鬼气。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真的是「灰色」的
紧。
讲明白点,就是一片浑沌。稍微有几分灵感的人都不会想走进去,站在外头看,
就知道生意很冷清。只有双倍海底电缆神经的唐晨,一无所觉,高高兴兴的推门
进去。
就算知道前面是虎穴,他都入了,我能转身逃跑吗?绷着头皮,我也低头进去了
,一抬头,我就被个极大的「曼陀罗」给「压」了。
愣在原地,我动弹不得。荒厄这个没义气的家伙非常干脆,连唐僧肉都不要了,
飞跑得一股烟,还掉了几根羽毛。
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曼陀罗」。
所谓「曼陀罗」(梵语Mandala,即轮圆之意),原指的是佛教修行密法、观想
的道场,被视为是宇宙万物居住世界的缩图。
瑞士心理学家容格将曼陀罗想象为整体自我的核心,认为绘画曼陀罗具有探索内
心世界的力量,因而被转换成艺术治疗的理论和方法。
曼陀罗绘画通常是先在纸上画一个圆,然后在圆圈里面自然的涂绘创作,「圆形
的曼陀罗像一面镜子,照映自己的内心,人们可以在简单的涂绘中和自己相遇;
曼陀罗也像是子宫或容器,孕育各种的可能性」。
这是一般常见的解释。
密宗曼陀罗通常是沙画,精美绝伦,画完以后就会毁去。但自从容格将曼陀罗当
成一种艺术治疗的可能,就有许多人会将之画在纸上。
但这种东西,跟绘画者的能力有很深远的关系。我之所以会这么清楚,是因为我
国中时的心理辅导老师很爱这种东西,我这个问题学生常出入辅导室,被他逼着
观看对我来说像是具体恶梦的曼陀罗画册。
那时荒厄和我处得还非常糟糕。一幅曼陀罗,她总是能更深入的找出埋在潜意识
最恶毒卑劣的幽微。
坦白讲,知道跟他独处一室的老师怀着某种淫欲的妄想,是非常可怕的。任何人
,还是不要深究过文明表面的好。
但我眼前这副曼陀罗并没有显现出那种恶毒或卑劣。那是种冷酷的浑沌,毫无秩
序可言。既然没有秩序,当然也不会有善恶而超然于上。
这种浑沌,最接近的形态就是睡眠…或者死亡。
很多人都自称不怕死,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站在死亡之前,距离总是太遥远。
但只要是生物…或者曾经是生物,都会畏惧而臣服。这是生物最深也最强烈的本
能,唯有最有勇气的人才能面对这种恐惧。
我缺乏这种稀有的勇气。
就在我被「压迫」得几乎要跪下来时,我听到一声沙哑的低笑。
那笑声解除了这可怕的压迫,那幅曼陀罗又只是一幅画了。
我回头,无须任何言语,我就知道她是这家店的主人。
这也是第一次,我见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婆。
我瞧不出她的年纪,坦白说。
从十四岁到四十一岁都有可能,因为她的个子实在…不高。号称「一五○」,但
我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