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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不穿那种风衣,不戴礼帽,也不算老,但心里却把自己放到跟偷窥狂同等的层次来鄙视。我曾下定决心,关于他,再也不要看,可是眼睛像是不是自己的了,总是不由自主的捕捉他的身影。
整胡思乱想间,眼前一个足球的影子飞速一晃,左眼角顿时传来剧痛感,痛感瞬间延续到左半边脑袋。我条件反射捂住左眼,有黏*腻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头昏昏沉沉的。
虽然我表面上看去人畜无害的乖巧,但骨子里却有着被娇惯的乖张,以往这个时候我早就开骂了,但此时此刻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来责备始作俑者,因为是他。
他一看球砸到人了,急急地跑过来,看我虚脱无力的昏沉样儿,干脆把我半抱在怀里,一脸焦急的凝视着我用手捂着的眼睛:“很疼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忍忍。”
他的声音也好听,像是蒙了一层灰的阁楼,有些晦暗喑哑,透出点神秘的意味,入耳却莫名的诱惑,吸引着人去探寻这阁楼里藏秘的宝贝。
我扯动嘴角苦笑,都什么时候了,我心里想的念的居然还是他。
身边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我全听不见,依附着他,皮肤感受到他的温度,心跳不自然地加快了好多倍,脑袋晕晕的,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他有力的臂弯一捞,将我打横抱起。
等我意识清明起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我处理过了,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眼蒙了纱布,呼吸着房间里浓烈的消毒药水味儿,这逼仄的空间让我心里堵得慌。
“别动,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一只手扶在我肩上,轻轻向下压,困住了我欲下床的身体。
是他!我平复了两秒,才敢侧过身子去看他,那么近,我都看见他眉睫微动似蝶飞。
原来他一直在,之前因为我左眼蒙了纱布,所以没能看到他就在我左侧,端了把椅子坐着,不知道守候了多久,一脸的疲惫,眼里都起了血丝。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低低的应了一声。
“医生说你眼角破裂,问题不大,坚持换药一周后就可以拆掉纱布了,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多休养几天就好。”他扯过一个靠枕垫在我背后,让我坐起来能舒服些。
“哦,谢谢你了。”我低下头道谢,已经能感觉到脸开始烧起来,温度越升越高。
“这件事是我造成的,我当然要负责,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道谢,倒叫我挺不好意思的。“他摸摸头,笑了一下,有点腼腆,”对了,我叫阮季,你记下我的号码吧。这几天你眼睛不方便,我就是你的专属导盲犬。”
阮季是笑着说这番话的,可是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的笑上了,那是一颗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海,然后涟漪慢慢的扩大,一圈一圈占据了我整个心海。
直到他提醒我拿手机出来记他的号码,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丢脸了,貌似自己在他面前总是这样呆呆傻傻的。
刚刚拿出手机,他很自然地从我手中拿走,补充道:“你眼睛不舒服,还是我帮你输吧。”
我点点头,在他面前我很容易羞赧,微侧了头偷瞄到他的手很白净,修长的指尖按着手机键,认真而深情地输入着电话号码。
深情?我该不是脑子真的被砸坏了吧,怎么会冒出这样不着边际的想法。
我甩甩头,嘴角扬起一阵苦笑。
“你在笑什么?”输好号码他抬起头来将手机递还给我,却看到我痴痴的发笑。
我大窘,怎么老是在他面前丢脸啊!忙扯过薄薄的被子蒙住脸,倒在床上闷闷地回道:“没什么,我要睡了。”
我竖起耳朵,听到他低低的笑了两声,磁铁般吸引着我的心房快速跳动,片刻后这小小的空间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我等了等,忍不住想拉下被子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却从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我捏着被角的手僵在半空中,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仿佛是凝固停止了一般。神经越是紧绷,触觉却越是敏锐,他呵出的热气喷在我的额头上,隐隐约约的痒,像有只土拨鼠在轻轻地拨动着深藏的心弦。
直到听到他缓缓离去的脚步声渐渐稀薄,最后是一声门拉上的脆响,我才颤颤巍巍的拉下被子,让全身紧张的肌肉放松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将手背贴住脸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传来的炙热温度,暗想肯定一路从脸红到耳根了。
“对了,忘了提醒你,记得按时吃药。“冷不丁门又被推开,阮季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睛晶亮,盯着我的一张大红脸看了半天,嘴角上扬着一抹戏谑狡黠的笑。
我握拳,愤恨的点头,他绝对是故意的!
part3
基于方才他的不良好表现,我扯着被子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骨碌骨碌转的眼睛,盯着关上的门看了很久,生怕一个不留神,那张温和却狡黠的脸又从门后露出来,恶作剧般的嘲笑我绯红的脸颊。
时间如沙从指缝一点一滴的流逝,我高度紧张的神经在时间的冲刷下,如温水煮青蛙,渐渐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之前眼睛受伤,太过消耗身体元气了,不知不觉间我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磁性的叹息声,自耳畔头侧响起,有个温暖的物体移上来,我移了移搁在手臂上悬在半空睡得很不舒服的头,将脸贴上去小猫般柔顺的蹭了蹭,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人不舍离开。
“呵,小家伙还没睡够呐,敢情真把我手臂当磨牙棒了哇……”低低的呵笑声,带着不可名状的暧昧气息,在狭窄的空间里流转。
莫名的危险感让我顿时清醒了不少。
是阮季!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声控,对于声音有着很高的敏感度和辨识度,尤其是吸引我的声音,又或者是我所注意之人的声音。当这两者合二为一人时,我当然会深深地将这个声音铭刻成为印记,镌刻在骨子里,随着血液的流动而透入骨髓。
阮季就是如此,他的声音于我无异是魔音灌耳,自是清楚明晰得透彻,连他的收声语调什么时候高昂,什么时候低沉,什么语调表示他高兴,什么语调表示他不爽,都一一了解收纳于心。
了解到这个声音的来源,我脑子里浆糊般还未睡醒依旧迷糊着的意识霎时清明不少,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半靠在阮季怀里的姿势别扭极了,双手死死地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凑上去紧贴着他的手臂磨蹭,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疑似口水的残留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像被电击般,我立马放开环抱着他的手,眼里满满的骇然一片,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依旧笑得兀自清朗的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许是太过震惊,我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流利地表达清楚,指着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仿若我悸动的心弦。此时此刻,灭顶之灾这个词就是为此时我所面临的境况而生,让自己所爱的人看到了自己最尴尬的一幕,在自己所要掩藏的感情面前丢尽了所有的脸面。
阮季眸眼深深地望向我,贝加尔湖般清澈澄明,却又深邃旷远,一眼望进便毫无预备的陷入,连一丝挣脱也无。
与这样深沉的眸子对视,我突然就想要做逃兵了,就算是丢盔弃甲也好,我不要面对如此难堪的境地。
思及至此,身随意行,脑神经将命令传达到四肢百骸,我小心翼翼德将动作放轻,一边暗自宽慰自己阮季是个瞎子,不会在意我的逃跑举动,一边手脚并用的想要遁走。
“偷看了我那么久,现在说走就走,你当天底下真有这么便宜的午餐吗?!“冷不丁衣领被人拎住,死死的用力拽着,我摆动着双臂使劲儿挣扎也于事无补。
“那……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要说我偷看……也要……拿出证据来啊……”我奋力边挣扎着妄图摆脱他的钳制,边大声疾呼,越说却越因为自己的心虚而语气渐渐低落下去,最后简直快要成耳语状态了。
阮季看起来是个温软谦和的人,但是真正身临其境,我却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狂妄不羁。
他一把扭过我的衣领,将我的头转过去,呈现跟他脸对着脸的姿势,动作略显粗暴,同时却又把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因为他的粗暴动作而伤到我一分一毫。
“让你说句心里话有那么难吗?”阮季动作凶恶的拽着我,限制着我的行动,可是那张人畜无害的纯良脸庞上,却弥漫着一股哀伤无奈的迷雾,眸间浩淼如沧海,忧伤满溢。
他的声线本就偏低,带着点慵懒的气息,现在又刻意将声线压得更低,有种大提琴琴声沉沉隽长的悠扬感,仿佛是一个很乖巧却被大人们放了鸽子,要不到糖吃的孩子般委屈无奈。
“好吧,你想听什么话,我都说给你听好了吧。“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映在我的眼帘里是如此刺眼,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很想很想伸手去温柔地为他抚平。妥协的话,在喉头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破口而出了。
听到我的回答,倏忽之间他就笑了,一张脸像是清晨最美好最纯净的朝阳,充满了极致诱惑的吸引力。
“呐,这才乖嘛……“他邪笑着说,自然地扬手抚上我的头发,为我理顺刚刚挣扎的时候弄乱的发丝,又将头凑过来搁在我的肩窝,用暧昧的语调轻柔的在耳边说话。听闻他的话,我浑身不禁一震,手脚瞬时冰凉。不仅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在耳后的敏感地带,更是因为他所说的话的内容。
他说,何在渊,我要你对着我深情的说,你爱阮季,你的眼里从此只能有他的存在,并保证期限是直至他死。这就是我阮季最想听你何在渊说的话,也是我最想和你定下的契约,更是我想要和你保持下去的关系。
学了二十年的说话识字,可是此时我却听不懂阮季的这段话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敢想,更没有勇气去猜。
二十年,比之人类历史来说,自是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但是于我来说,已经足够漫长到让我见识到这个世界灰暗的一面,尽管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落,但却让我从此不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在我的认定里,你爱我这一句煽情语的后面必定有一个后缀,你爱我的钱,你爱我的貌,你爱我的乖巧伶俐,你爱我的任性撒娇……
我呆呆的愣在阮季怀里,连挣扎也忘得一干二净,小脑瓜子高速运转的都是爱这个难以言说的字眼。
“你现在不说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说给我听的!“阮季扬起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勾回我飘远的思绪,然后扳过我的肩,眼睛牢牢的盯着我的脸笃定地说,一双眸海里满满都是认真的坚毅。
“呐,我没听懂你刚刚的那番话,你能给我解释下吗?“我被这样炙热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羞赧的抱怨,却不想低头的姿势在别人看去更像是埋首在阮季怀中,更显得我和他亲密无间。
轮班换药的护士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两个男人亲近地拥抱在一起。
高个子的男子长身玉立,经常路过前台时温柔而和气地跟护士们打招呼,此刻脸上洋溢着宠溺而得意的笑,拥着怀中的人儿像是坐拥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矮点的男子埋着头,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出脸部轮廓分明,也是一个美男胚子,小巧的耳朵羞涩的红着,在墨色发丝的掩映下,看起来诱人不已。
后来我才知道,阮季是个内敛含蓄的人,并不太懂得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感情,此刻能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已算是很不容易了,再说一遍可能都是绝响。谁知偏生遇到的我,又是个反射弧过长的主儿,没听明白他这一番费尽心思的含蓄表白,非要缠着他要他说得更加直白易懂。
基于这点矛盾摩擦,气氛顿时陷入僵局,我和他一时之间都默然不语。
殊不知,这一幕在护士妹妹们眼里看来,则是情到深处欲语迟,是两人之间深厚感情的见证之一,小心翼翼地招揽来了隔壁的护士过来围观,个个都萌的眼冒桃心,地上更是碎了一地萌妹子的心。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等我抬头的时候,便看到门口围了一堆的护士妹子,一个个围在一起都快站成了一堵围墙,个个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们。
好不容易恢复原色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我别过头,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
自从知道自己的性向起,我就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我怕聚光灯的锁定,会让我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但是今天,但我站在人群的目光中心时,我反而不再去担心那些可能会被疯传的流言蜚语,我用余光瞟着阮季冷冷的表情,最想知道的其实是他的心思。
一个人站在聚光灯下我会怕,但若有人能在我身后支撑给我力量,我亦能够无所畏惧的勇往直前。
那么阮季,你是那个能够带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站在光明里的人吗?
阮季的眼神扫来,发现我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立马浮出一个灿烂的笑,用门口那群围观者听不到的声音对我说:“没吓着吧?你说咱们要不要逃啊?“
“逃?怎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