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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张恪一直在想,许思看上去是那样的单纯,为什么会甘心被丁向山控制、利用?
张恪抽出一份卷宗,翻开来,首页右上角贴着一名少女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女俊秀妍丽,窄颊尖颔,标准的瓜子脸,脸颊粉白,眉毛又细又长,高挺的鼻梁,眼睛十分的迷人,张恪心里想:姐姐长得颠倒众生,妹妹也这般迷人,真是没天理了。
这是许思妹妹许维的档案,在档案里记载,许维去年进入东海大学才半年就进入省军医总院进行心胸瓣缺失修补手术,后面附的文件是今天上午紧急从省军医总院调有关许维住院治疗的材料。三个月的住院费用加上治疗手术费用,许家一共花掉十一万元,材料还显示许家额外提供大量进口药物用于许维的治疗,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的资料证明这些进口药物的价格,想必不会便宜。
答案或许就是这个吧?
专案组的成员得到这份材料,也很兴奋,姜明诚交给许思的二十七万,很可能用在她妹妹许维的治疗上,而不是像她之前向检查组交待的那样,将钱转交给唐学谦。
第019章 请将心曲向我诉
准备下午就开始对姜明诚、许思进行预审,叶新明暂时不能碰他,案情看上去非常复杂,可能还涉及到命案(曾建华的失踪),专案组把预审的困难想的很大。吃中饭的时候,张恪提起来要跟许思先单独见一面。
专案组成员都停下来,奇怪的看着张恪,在这短短一天的接触时间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表现得相当成熟,对案情的分析很老道,简值就像漫画、小说里才会有的天才少年,何况案情能进展到这一步,都是他的功劳,但是想必他也能知道,办案人员是禁止与嫌疑犯单独接触的。
张恪见大家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爸爸也在对面使眼色让他不要说疯话,张恪笑了笑:“我才十六岁而已,又不是办案人员,我只是想可能有办法说服许思主动交待问题……”
“真有办法说服她主动交待问题?”金国海问道。
“总要试一试,”张恪说道,“姜明诚在海州属于主动向检查组交待问题,这边搞得太久,丁向山会不会有所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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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海心里想:这小子倒是看出我身上的压力很大。时间很急迫,将姜明诚拘押太久,丁向山会有警觉,何况能尽快的洗脱唐学谦受贿的嫌疑,把检察院前期的工作失误尽快弥补过来,也算给省委有个初步的交待:“好,试一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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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张恪推开临时拘留室的门,许思正坐在窗台前发呆,秀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露出圆润的下颔,她穿着薄绒线衫,露出粉藕一样洁白的手臂,身体曲线柔美动人。
“许思姐……”张恪轻轻唤了一声。
许思转过头,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窗台前摆着两张红木角椅与一张茶几,张恪走过去坐下来:“许思姐,看到我很意外吧?”
“嗯,”这个少年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许思一点也不掩饰眼睛里的意外喜悦,“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许思姐哭的时候,我就在想,许思姐这么做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许思姐并不想这么做,才会忍不住痛哭的……”
“什么啊,你说什么,人小鬼大,怎么老学大人语气说话啊,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许思侧着头看着张恪,眼神流露出毫不做作的讶异。
“许思姐认不认识曾建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
“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张恪见许思眼神没有惊慌的躲闪开,心里最大的悬石落下了,看来她陷进去并不深。
“姜明诚半个月前向海州市公安局报案,说曾建华卷走新丰集团账上四百多万就失踪了,海州市公安局一直在秘密侦查这事,许思姐知不知道这事?”
“这事,新丰集团的管理层都知道,咦,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在这里,怎么突然问起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许思姐之前想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没有说,因为我之前不能让许思姐知道我爸曾经是唐学谦副市长的秘书,现在是海州市政府副秘书长张知行,我不能让许思姐知道我认得那天找你的人就是唐学谦副市长现在的秘书叶新明……”张恪看着许思脸上的喜悦逐渐凝固崩解,心里不是滋味,“在象山森林公园跟许思姐相遇之前,我就知道许思姐跟唐学谦副市长没有任何关系,跟许思姐有关系的是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许思姐还记得我当时手里拿着照相机吧?在那之前,我就站在后山的红砖别墅前,看着丁向山坐车进去,后来,又看着丁向山与许思姐先后开车出来。还有,我从许思姐那里拿了一张你跟唐学谦副市长的合影,你是不是发现少了一张感觉很奇怪,没有想到会是我拿的吧?我还知道,许思姐的妹妹做心脏手术时,花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姜明诚替丁向山给你的,并不是你向检查组交待的那样这是唐学谦向姜明诚索取的贿赂……”
听了张恪的话,许思感觉这些天处于崩溃边缘的神经在嗡嗡作响。
“许思组,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你没有必要做丁向山的工具,唐学谦副市长是清白无辜的,这次将你们转移到省城来,并不是说唐学谦案进入下一阶段,而是要对姜明诚与丁向山合伙侵吞国有资产案展开调查,省里为此专门成立专案组,我跟我爸爸都参与进来,所以你会在这里看到我……”
“……”许思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许思姐,我希望你向专案组主动交待所有的事情,你的问题不严重……”
许思头埋在膝间,放声大哭起来,张恪站起来,将她柔软的头颅抱在怀里,轻声说:“许思姐,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许思反手搂住他的腰,紧紧扣住,张恪的衬衫迅速给泪水濡湿。
张恪待许思慢慢收住哭声,才将她放开,推门走了出去,爸爸、金国海、陈晓松他们都站在走廊里。
张恪说:“能不能给她点时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我在象山森林公园南门广场遇到许思时,并没有立即拿到唐伯伯跟她的合影,她无意间将饮料泼到我身上,很过意不去,将我带回住处要帮我洗衣服。她受丁向山胁迫去诬陷唐伯伯,不是出自她的本愿,她心里压力很大,很难受,在她的住处,她把我当成遇到的陌生人,陆陆续续的跟我提起一些有关的事情,就算我拿走一张她跟唐伯伯的合影,她也故作不知。她没有勇气反抗丁向山的胁迫,但是她十分迫切的希望能有人去揭穿丁向山的阴谋,机缘巧合,所以我才会很快的就理清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对她提起公诉时,我希望能充分考虑这些情节,我很明白她的精神状态,所以有把握说服她主动交待问题,如果有必要,等她交待清问题之后,我也可以做一份笔录。”张恪将与许思相遇的过程,九分真一分假,重新编排了一下,说了出来。
张知行还是很难消化自己的儿子拿如此成熟的语气来说这件事情。
金国海想了一会儿,没有怀疑张恪的话,确实也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张恪这么说,他觉得更合理了。金国海说道:“许思能主动交待问题,协助我们尽早破获案子,你说的事情,我们会给予充分的考虑,毕竟她在客观上,预先防止了这起冤假错案。”
第020章 忘却的初吻
下午对姜明诚进行了审讯,姜明诚涉嫌侵吞巨额国有资产、曾建华失踪案、诬陷国家官员,没那么容易能撬开他的嘴,大家都把希望放在许思这头。人坐在办公室里,除了跟姜明诚耗时间的两个审讯员,其他人每隔十分钟都到过道走一圈,一圈人蹲在过道里,发一圈烟吞云吐雾。一条玉溪烟,中午才放办公桌上,差不多见底了。
张恪依着门,嘴唇有些干,舔了舔,心想:谁他妈说烟瘾是身体依赖?闻着烟味,感觉很舒服。
没人有心思提吃晚饭的事情,过道里的灯光比较暗,金国海的脸又给头发的影子盖住,很模糊,看不清楚,只是见他不时回头去看拘留室的门。
过道那头亮了亮,拘留室里的灯光照出来,金国海猛的站起来,又马上扶着墙蹲下:“呦,呦,呦,脚麻……”
看着许思站在拘留室门口将散到脸前的头发挽到耳后,大家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笔录一直做到十一点,待许思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金国海就迫不及待的给徐学平副书记挂了电话:“徐书记,许思已经主动交待她受丁向山胁迫诬陷唐学谦的行为,在去年十月,许思因为她妹妹许维心脏手术需要大笔治疗费用,被迫与丁向山保持情人关系,并经丁向山介绍,进入新丰集团工作……”电话通了很久,差不多将整份笔录的内容都在电话里汇报了一遍,到最后,金国海兴奋的说,“好,徐书记,我们能不能马上告知唐市长目前的审查结果?对……对……前期的失误,我们应该道歉……”
金国海放下电话兴奋的说:“徐书记去向陶晋书记汇报案情进展了,要不要马上对丁向山采取行动,还要等明早省常委会议的研究,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准备……还有,请知行向唐市长通报这个好消息……”
他当然兴奋了,他主持专案组工作才三天,案情就毫不遇阻的取得突破,没有人再会追究他之前的责任,毕竟派到海州市的检查组不是他亲自负责的。
张知行兴奋的捏紧拳手,揽过儿子的肩膀,说道:“走,一起过去。”
张恪却看到许思给女警带走时疲惫的眼神,追过去,对她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许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事情能不能瞒着我妹妹?”
“嗯。”张恪点点头,看着许思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随女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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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三楼,站在唐学谦一家人住的房间外,张恪看了爸爸一眼,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有些迫不及待,先按了门铃。
唐婧从里面把门给打开,唐学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回过头看见张知行与他儿子,还有金国海等人走进来,一脸从容的站了起来,但是他捏紧的拳头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张知行对金国海说:“金检察长,还是由你来向唐市长宣布好消息吧。”
金国海笑了笑,对唐学谦正色道:“我受徐学平书记委托,对我们省检察院前段时间工作上的失误,让你在这段时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表示道歉,并会在内部认真调查并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经过细致周密的调查,对你在主持新丰集团改制工作时索贿受贿的检举,专案组确认是诬陷、捏造……”
金国海伸出手,跟唐学谦紧紧的握了握;张知行也伸出手,却让唐学谦一把拉过去,两人紧紧的抱住,在场的人看了都颇为感动。
张恪与唐婧站在人后,跟她说:“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唐婧眼睛蓄着泪水,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张恪抓住她柔嫩的小手,用力捏了捏,看见顾建萍穿着睡衣走出来,忙将唐婧的手放开。
顾建萍刚刚睡醒,看见客厅里挤满人:“怎么了?”
唐学谦揽住妻子的肩膀,对她说:“事情过去了。”
顾建萍愣了愣,转眼看了一圈人脸上的表情,放声大哭起来。
唐婧鼻子一酸,也跟着哭起来,大颗的泪珠从白皙的脸颊滚落,也顾不上用手抹掉,将妈妈抱住:“妈妈,不要哭,不要哭……”
张恪别过脸去,头微微仰着,心里想:能重新活一回,就不用再哭了。眼睛也有些湿润。
金国海使了个眼色,让大家跟他退出房间。
“知行,你跟小恪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
“这也好,就让张知行将案情的进展,跟唐市长全面的汇报一下,”金国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唐学谦,“幸亏知行跟小恪,才让我们能挽救前期工作的错误。”
看着妻儿抱头痛哭,唐学谦唏嘘不已,握住张知行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知行,来坐,怀酒知交,怀酒知交啊,我们相识有十五年了,我家闺女把你家小子脸抓破了,我带着我家闺女到你门上道歉,正赶上你在家喝酒,喝了杯酒,下了一盘棋,你家小子搂着我家闺女亲上了,我也就把道歉的事给忘了……”张恪记不得幼时有这样的壮举,扭头去看唐婧,她止住泪,满脸红晕,不敢看自己,只得扭过头来再听唐学谦大发感概,“张恪跟唐婧同学都有十二年了,时间真快,谁了解我唐学谦的品性,知行你,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