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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兰的屋子外。
王小兰的邻居田大爷出门,见灯光把王小兰和一个青年男子的头影映照在窗户上,很好奇地走拢来观察。一不小心,绊响了地上的杂物。
王小兰急问:“谁?”
田大爷:“呃……是我。”
王小兰:“是田大爷。有事吗?”
“哦,没事,没事……”田大爷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我就是想告诉你,你那一斗丘的谷,该割了。要遇上一场雨,就全糟蹋了!看这月亮生毛,保不准明后天,就会有雨呀!”
王小兰隔窗回答:“啊!知道了!谢谢您,田大爷!”
覃文锋问:“你总共也就种了那一斗丘的水稻吧?不赶紧抢收回来,明年吃什么呀?”
王小兰:“咳!我又没有分身术……哎,怎么又忘了?——只谈复习考试!”
覃文锋:“对不起!我……思想又开小差了。来,这道题,你再做一遍。”
王小兰很快演算了一遍。覃文锋查看后,说:“对了!全对!”
王小兰关切地:“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覃文锋:“那我走了。”
王小兰:“走好!谢谢你!”
覃文锋出门时,把门边的一把镰刀带走了。
王小兰装了一碗咸菜,准备给覃文锋带走,追出来时,见覃文锋已经走远,她想叫,又觉得不妥。进屋。闩门。
夜。乡卫生院。
丁赤辉躺在病床上看书。忽然,电灯熄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丁志强的身上。丁志强趴在父亲的病床边,睡着了。
丁赤辉喊:“志强!志强!”
丁志强醒来,朦胧之中,念叨:“哦!我在!爹,您又要撒尿哇!给!”他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搪瓷的小便壶,递给父亲。
丁赤辉心疼儿子,不忍责怪,只是说:“我不撒尿!我要看书!停电了……”
丁志强这才完全清醒:“爹!停电了,您就睡吧!书,以后再看!”
丁赤辉:“马上就要见包公了!以后?以后等不及了。去,你去找护士要一截蜡烛来!”
王小兰家门外。
王小兰依然在灯下看书。
田大爷慌忙火急地跑到王小兰的窗下,喊:“小兰,小兰啊!”
王小兰推开窗户,问:“哎!田大爷!啥事?”
田大爷:“我刚刚去秧田里看水回来!看见……看见……”话说得太急,他急剧地咳嗽。
王小兰焦急地:“您看见什么了?”
田大爷:“……我看见……有人在偷你田里的稻子!”
王小兰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田大爷:“捉贼拿赃,捉……”田大爷吞下了后半句话,说:“去!去抓住贼人,揍他狗日的!”
王小兰为难地:“深更半夜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田又隔得那么远……”
田大爷行侠仗义:“走!我陪你一起去!”他边说,边操起了一根木棒,吩咐王小兰,“你也带上个家伙!”
王小兰已经开门出来了,扬起手中的锄头,问:“这个,行吗?”
“行!”田大爷和王小兰踏着月光,走了。
乡卫生院。护士值班室。
丁志强敲值班室的门:“护士!护士!”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护士惊醒了,打开房门,见到丁志强不禁一惊,急问:“你爹……他怎么了?!”
丁志强:“没,没怎么!他要蜡烛。”
护士想不通:“半夜三更,要蜡烛干什么?”
丁志强:“他要看书。准备考试。考公办教师!”
护士边拉开抽屉找蜡烛,边自语地:“哎哟!还着急什么公办、民办,能不能站起来,都还是个问号!瘫在床上怎么教书啊?!”
丁志强听了一愣。
山洼里。一小块稻田。
稻谷早已成熟,大多数倒伏在田里。月光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影,弯着腰在割谷。
田大爷和王小兰偷偷地绕到黑影的背后。
田大爷蹑手蹑脚地接近黑影,抡起木棒照着黑影的后腰打去,同时喝道:“狗贼子!我叫你偷!”
“哎哟!”只听黑影一声叫唤,倒在了田里。
“是你?!覃文锋?!”王小兰扬起的锄头,只差一点就落下去了。
田大爷定睛一看,惊呆了:“覃老师?!打……打在哪里了?不……不碍事吧?!”
覃文锋强忍着疼痛,说:“不……不碍事。”他苦笑着,“没想到……做好事,会挨打……”
王小兰尴尬地站着,没吭声。
田大爷不好意思地:“哎哟,怪我,怪我,怪我多管闲事!我……我走了。你……你们谈,呃,不,你们忙……”
看着田大爷慌忙逃跑的样子,覃文锋冲王小兰一笑。
王小兰责怪地:“你还笑!把我差点给吓死了!伤着哪里了?让我看看……”
覃文锋故意皱起眉头,按着腰眼,呻吟着:“哎哟!哎哟……”
王小兰当真,掀起覃文锋的衣摆,说:“快!快让我替你揉一揉……”
覃文锋一把抓住王小兰的手,说:“小兰,独木支不起房梁,你这个家,太需要一个男人了。就让我……”
王小兰坚决地缩回手,说:“不……覃老师,别,别这样……”
覃文锋有些失望:“这么说,是我配不上你?”
王小兰:“不!是我……你应该找到一个更好的……陪伴终身……”
覃文锋:“不!最好的就在我的身边,我不需要再找了,就是你!”
王小兰依旧拒绝:“不不不!你不要一时冲动。怜悯不是爱情……”
覃文锋还想表白:“我……”
王小兰道:“覃老师,我们今天不谈这事,好吗?小朵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也劳累了一天,明天还要上课。快回去休息吧!”
覃文锋抬头看了看稻谷:“快割完了,你就让我……善始善终吧!”
王小兰不由分说地夺下镰刀:“听话,回家睡觉!”见覃文锋怏怏不快的样子,她补充道,“放心,我一定给你当红娘,介绍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好姑娘……”
覃文锋一声不吭地走了,边走边揉腰眼。
王小兰忽又追上几步,叫道:“覃老师,等等我呀!我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突然,树下有人答话:“让他去吧!知道你害怕,我等着你呢!”是田大爷,王小兰感激地:“谢谢您,田大爷!”
前面不远处,覃文锋已经无声地停住了脚步。
三人各有心思,朝村里走去,谁也没有说话。
乡卫生院病房里。
丁志强擎着一支点燃的蜡烛,走进病房,放在父亲床头边的窗台上。
丁赤辉:“行了,你赶紧再睡一会。就在我脚头躺一会?”
丁志强:“不……我不困。”
丁赤辉听出儿子的声音带哭腔,再一细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珠,忙问:“怎么了?护士给你气受了?”
丁志强:“不是。”
丁赤辉追问:“那是……”
丁志强烦躁地:“哎呀!您就别问了!”他望着蜡烛摇曳的火苗,说,“连蜡烛都有流泪的权利,您就让我流一会儿眼泪吧!”
丁赤辉理解地:“流吧!流吧!也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他也望着烛光,怔怔地说,“蜡烛……也是因为烈火烧心,它才痛得流泪的啊!”
丁志强抬起泪眼,问:“爹,如果我有两万块钱,能不能治好您的伤?”
丁赤辉苦笑,道:“傻孩子,尽说没用的废话!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丁志强支支吾吾地:“如果……如果我是借的呢?”
丁赤辉眼睛已经盯上了书本,敷衍道:“越说越没有边了。一个小孩子家,谁肯借这么多钱给你?!别说借两万了,借两百都难啊!”
丁志强还想深谈:“那……”
丁赤辉阻止:“行了,别说了,让你爹再看会儿书。天也快亮了。你再眯一会儿。”
丁志强没再吭声。眼泪在脸上轻轻地滑落。他,似乎心事重重。
县医院。住院病房。
医生进来查房。张德州找了个借口,把张念念支走:“念念,去,上街给我买一碗水饺来!”
张念念:“稍等一会儿,我听听医生查房怎么说。”
张德州:“哎呀!去吧!我饿得心里直发慌。医生怎么说,我呆会儿告诉你,不就得了吗?!”
张念念拿一个搪瓷碗,边出门,边念叨:“怎么回事啊?!刚刚问您饿不饿,您说不饿。一会儿工夫,就饿成这样!”她走出了病房。
医生巡视到张德州的面前。
张德州:“医生,我要出院。”
医生:“急什么?血是止住了,还得观察几天呀!”
张德州:“给点药我回家去吃。这医院……咱住不起。”
医生:“您不是公费医疗吗?”
张德州:“是公费,咱也不敢乱花国家的钱呀!”
医生:“咳!人家没病找病,赖在医院不肯走。您这么重的病,还在想着替国家省钱。住着吧,没事!”
张德州无奈,只得说实话:“医生啊,我就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女儿是待业青年,招工录取到了关键的几天。我在医院里住着,她就跟我耗着,哪儿也不去。万一……耽误了工作,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医生笑了:“好哇!有这么孝顺的女儿,真是你的福气啊!”他转身向护士吩咐,“既然病人强烈要求,病情也允许,就安排这位老同志提前出院吧!”
张德州一迭连声:“谢谢!”
查房的医生、护士走了。张念念买了水饺回来,进门就问:“医生怎么说?”
张德州:“啊,医生说我康复得很快,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张念念惊喜地:“今天?!这么快!”她把水饺递给父亲。
张德州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
张念念:“哎!您吃啊!”
张德州:“我……我又不饿了。你……趁热吃了吧!”
张念念轻声责怪:“您呀!还真难伺候!”
乡邮电所。
在农村住队的许家明骑车来到乡邮电所,把车停在门外,匆匆进屋,抓起电话拨号:“喂!您是便民副食店的老板吧?请帮我传张念念接电话。”
小副食店。
胖嫂拿着话筒:“对不起!我没法传!”
乡邮电所里。
许家明:“是同仁巷3号。”
小副食店。
胖嫂拿着话筒:“我知道是同仁巷3号……”
乡邮电所里。
许家明:“你这儿不是传呼电话吗?有地址,有姓名,怎么就没法传呢?!”
小副食店。
胖嫂拿着话筒:“她家里没人!”
乡邮电所里。
许家明有些恼火了:“喂,喂!你都没去看看,怎么就知道她家没人呢?你这样的服务态度,当心我要投诉你!”
小副食店。
胖嫂拿着话筒:“她爹住医院了,家里当然就没人嘛!不相信,你就去投诉吧!”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乡邮电所里。
许家明放下话筒,怔怔地:“她爹住院了?!”
张德州的家里。
夜。张德州出院了。躺在里间的床上,他睁眼看着万紫的遗像,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满是担忧和懊丧。张德州的画外音:“万紫,你在责怪我,是吗?是的,一定是的,我能够读懂你的眼神。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怎么会那么冲动,下手会那么重。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敢确定,那张报告单,是真还是假,是对还是错。可是我张德州……肯定是错了。就算真有其事,念念她最需要的,是安慰,不是殴打……是面子在作怪,是我太爱面子才……”
张念念已经在外间的小床上睡熟了。
张德州轻声喊:“念念,念念……”没有动静。张德州披衣起床,拉开电灯,他走到外间。
张德州把女儿的一支胳膊放回被子里,掖好被角。他仔细察看着女儿额头上的伤势,轻轻地抚摩着尚未痊愈的伤痕。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瓶紫药水,擦在女儿的额头上。
张德州的家里。
清晨。张德州还在睡梦里。
张念念醒了。她洗完口,正拿毛巾擦脸时,对着镜子一看,才发现额头上的紫药水。对父亲的怨气稍有减退。她坐下给父亲留了一张纸条,带上随身换洗的东西,走了。
县医院。
许家明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赶往县医院。
他把自行车停在住院部的楼下,三步并着两步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