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或许她没有明天了。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唐羽初拉紧了身上的氅衣;心中泛上一丝苦涩——当初自己就是心太高;胆子太大;不肯甘于平凡;也多少缺了些自知之明;才会一步步落入今天这样的境地。向前半步就是万丈深渊;落之必粉身碎骨;就算退后;依然要在钢丝上行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否则不知哪天又会万劫不复。
这样的日子何日才是尽头?
然而顾影自怜;悲悲切切乃至束手待毙;岂是她唐羽初所为?事已至此;作儿女态;效怨妇状;又有何益?
唐羽初站起身来;悲伤地神色收敛;立刻再次恢复平静;甚至在平静之下;还有一丝兴奋难抑的暗潮——纵然万劫不复;她要先打赢眼前这一仗;至不济;要往寒潭深处先推下几个对手;给自己试试水温。
沉下声音;唐羽初开口问道:“宁初有消息么?”
旁边一个女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还没有消息。”
唐羽初嗯了一声。唐宁初是她的底牌;是唯一一个有着特殊作用;不属于皇帝或者其他人;只听她的话的重要人物;因此她让这个妹妹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这件事是皇帝反对的;可是她还是做了;因为为自身计;这件事非做不可。即使她已经被皇帝绑在船上;非倾覆不得逃离;但她还是想要牢牢地攥住哪怕一根救命稻草。
希望妹妹不会让自己失望。
放下了这件私事;她才转头来提公事;道:“请三位大司命进来。”
大殿中走进三人;三人都是一身黑衣;殿中昏暗的烛火中;他们的脸色都晦暗不明;神情刻板;宛如僵尸。
唐羽初脸色肃然;这是皇帝交到她手上最重要的一支力量;也是在此局面下筹谋行动的主力;这么多天来;她都是通过这几个人来调动人手;安排行动
这就是皇宫五大内卫:黑泥卫、玄土卫、青石卫、皂沙卫和墨尘卫。这五卫都是皇帝最贴身的护卫力量;默默无闻的侍奉皇室数百年;外人从不得知。只有黑泥卫稍有名声;几乎成为了所有内卫传说的主角。
而如今黑泥卫却是最先衰落的。上一任黑泥卫大司命神秘重病;继任的小天真死在暗渠之中;现在尸首还没被人发现;黑泥卫群龙无首;已经退出了一线内卫的行列。剩下的四卫之中;皇帝随身带着玄土卫在城外;剩下的三卫人马都归了唐羽初节制。
现在;整个京城的安危;都掌握在这三卫手中。
唐羽初先问左边青石卫司命道:“宫中可还平静?”
青石卫司命道:“回皇后;一切平静。”
唐羽初问这一句;本是白问。皇宫的戍卫本是黑泥卫负责;黑泥卫散了之后临时归了青石卫;但其实没什么可戍卫的;最要紧的东宫他们进不去;几处好地方被大荒来的先天大师们占据了;把这些护卫赶得远远地;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唐羽初无奈之下;只得叫他们以外围防护为要;宫内的事情不必多管。
问了前面那句;唐羽初道:“城中可还平静?”
青石卫道:“暗潮汹涌。这三天来;臣已经加派人手;把各个城门都把守;城中也始终都在搜索;已经查处可疑人物三百一十二人;能够断定来历的一百九十人;余下的来历不明;但都是奸细无疑。”
唐羽初嗯了一声;道:“捉住了多少不要紧;我只问你;明天能保证所有的奸细都不能靠近皇城么?”
青石卫道:“臣当尽力。”
唐羽初对他的回答颇为不满——尽力;当然就是保证不了了。其实她也明白;遵从皇帝的命令对各方藩镇进行扣押之后;必然迎来疯狂的反扑。各方留在城里城外的人手疯狂的动了起来;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靠青石卫强拦哪能拦得住?
她沉声道:“无论如何;明天一天;不许有威胁的人靠近皇城;打扰陛下出场的仪式;这是我的底线;也是陛下的底线。”
青石卫脸色如真如青石一般生硬;只短短的吐出一个字:“是。”
唐羽初微松了一口气;转而问中间那位皂沙卫;道:“那几个外地的诸侯;现在可还省心?”
皂沙卫道:“回皇后;昨天晚上闹了一场;监禁的府里混入了奸细;引发了一场冲突;有人受了伤。”
唐羽初心一紧;道:“有人跑了没?死人了么?”
皂沙卫道:“没人死;也没人跑。不过有人受了伤。雍州别驾崔符;吴王还有……”
唐羽初皱眉道:“详细的不必回我;这些家伙不安分;受点伤是应该的;只要没死就行。你去警告他们;老老实实呆着;明天之后就放他们;不然休怪本宫无情。”
皂沙卫道:“是。不过受伤的人里面有唐都督……”
唐羽初一惊;问道:“受伤如何?”
皂沙卫道:“腿上着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明天的典礼说不定要拄着拐杖来。”
唐羽初脸色沉了一下;紧接着道:“没事;这老家伙最好惹事;给他个教训丨也好;也震慑一下其他人。连唐都督都不能幸免;看谁还敢心存侥幸。”
皂沙卫道:“是。”
唐羽初道:“姜家那个姜期怎么样?还老实么?”
皂沙卫道:“非常老实。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出逃的意思;只有他没有;当时起乱的时候;众人都躲藏;唯独他在不躲;还主动维持秩序。众都督已然服他。”
唐羽初闻言不但不放心;反而更皱了眉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姜期我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难道有什么内情?”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相比而言;老家伙多么丢人啊。”
过了一会儿;她正色道:“不管他们怎么闹;都可以不管;但明天早上给我把这十六个人一起拉过来在广场上站好;不许缺少任何一个。他们是见证陛下出场的重要人证;等完这一茬;再听陛下处置。”
那皂沙卫道:“是。”
唐羽初长吸一口气;看向最后一人;墨尘卫。
“明天的大典在太极殿前的广场举办;辰时开始;到时所有人都在场;正是陛下浓墨重彩登场之际。这些——你都跟陛下说了吗?”唐羽初问道。
墨尘卫大司命回答道:“是。”
唐羽初道:“陛下现在安好?”
墨尘卫道:“是。”
唐羽初道:“陛下要如何返回?”
墨尘卫道:“臣不知。”
唐羽初一阵憋气——虽然说这回是帝后联手;但皇帝一直对自己留了一手。即使是皇后;也只知道皇帝在城外蛰伏;不知道他在哪里;何时返回;如何返回。一切的一切;都要靠墨尘卫来转达。
这让她心底愤愤难平;她为了皇帝辛辛苦苦支持偌大的朝廷;背负巨大的风险;耗尽心力;可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吧?皇帝居然还这样防备她说什么为安全计;其实还不是猜疑?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当真令人心寒
若是一般人;或者一般妻子;被枕边人如此怀疑;早已甩手不于;可她不行;她是政治人物;一身前途全系在皇帝身上;不得不委曲求全;支持这个烂摊子。只是在她心中;渐渐有了事后报复的念头和计划。
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唐羽初道:“我听说龙城屠了东山营;陛下怎么说?
墨尘卫道:“陛下命令龙城军队在东山营原地驻扎。”
唐羽初心道:他果然忍了这口气;不知道回头要如何发作;又问道:“龙城已经派人来要求明天进城;陛下如何处置?”
墨尘卫道:“大军不许进城;龙城可带二十人以下护卫入城。”
唐羽初眉头一挑;心道:既然大军不许入城;皇帝果然是不会随军入城了。她本来也不知道皇帝如何入城;但根据她对皇帝的了解;认为皇帝应该是随军队入城;在龙城抵京之前;她也是以为皇帝要跟着龙城的军队的。
但昨天龙城屠杀东山营的军报进来;她立刻就知道事情将有大变;龙城的跋扈残忍固然大出她的意料之外;但她更好奇的是皇帝会如何变更计划。要知道在这风云际会的时刻;能够安全入城的道路可不多;她甚至想过;皇帝会不会主动叫她迎出城来;把他接回去。
如今看来;皇帝还是要瞒着她;应当是另有良策了;真令人好奇;到底他还有什么底牌?
不过;作为皇帝的盟友;这样的好奇也只是好奇;她又不想埋伏刺杀;只希望皇帝不要玩脱了才好。
唐羽初又嘱咐了几句事项;挥手让三人下去;独自一人在殿中静坐。
窗外的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像这样的雨天;在户外行动数个时辰;一定是巨大的遭罪。
可是皇帝不会取消典礼;就算下刀子也不会;一场盛大的、惊天动地的朝会将在暴雨中进行。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三五八 千里奔袭铸铁牢
灯火星星点点;如繁星一般从山坡往后延伸;一直蔓延到山谷;一望无际;不知有多少火种。与火把点亮同时发起的;还有整齐的脚步声。
斗笠人一惊;登时失声道:“中计”他反应极快;身子不退反进;如鬼魅一般扑出来;先向岑弈风抓去;显然要擒住岑弈风;在逆境之中翻身。
然而陈前早已防备这一招;长刀一闪;已经拦住他的去路。
只听“噗——”的一声;长刀与一物相交;发出一声闷响。陈前就觉得手中的刀沉得收不回来;一股暗劲冲上来;就要往后退开。
但陈前的性子就是死战不退;一步也不肯退后;脚下死死踩住;硬生生以身体抗住了这一推力;登时额角青筋暴起。定睛一看;原来那斗笠人手中的兵刃圆圆的;竟也像一个斗笠。他咬牙笑道:“倒也别致;看刀”脚下一跺;长刀顺势摆过;再次进攻。
那斗笠人没想到他如此神勇;他手中这斗笠是奇门兵刃;出招的时候还在飞速的旋转;操控不易;但力道远胜其他兵刃;更不必说他本人功力深厚;没想到竟给陈前扛了下来;斗笠一转;又是一击。
只听“噗噗噗”数声;两人的刀和斗笠在空中碰撞了七下。这七下几乎是一眨眼间完成的;速度之快;可想而知。那斗笠人的斗笠本就算短兵器;又在飞速旋转;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但陈前的刀也尽自跟得上。
虽然跟得上;但陈前的力道却是落了下风。每一刀陈前都受一次震动;但每一刀他都不退反进;步步向前。
这七下;陈前进了七步他生生的将斗笠人带离了岑弈风身边三丈之地。
然而这七步的代价;却是陈前的内府受了七次震荡;其中的坏处一时三刻就要爆发;陈前却不在乎;只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无妨。
那斗笠人心下暗喜;这样的节奏下去;只需要两三刀;陈前必溃。
两道火龙已经从山坡上蜿蜒而下;斗笠人心知包围正在形成;时间已经不许丝毫浪费;突然口中嘬哨。
在旁边的四个斗笠人突然同时摘下斗笠;向前扔出;四个边缘犀利的斗笠旋转着飞向陈前
陈前一人一身;正与斗笠人死斗;哪能同时顾念四方?
眼见已成必死之局
就听有人喝道:“大胆”
一股巨力从天而降;众人就见一个稀薄的巨手影子在头顶一抓;四个斗笠同时破碎。四个扔斗笠的人一起狂喷鲜血;仰天就倒。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了;包括那斗笠人——但不包括陈前
斗笠人的震惊;让他愣了一下;而这一下就是他生死的分界;因为陈前在战斗中从不分心
刷的一刀;将斗笠从中劈成两段;刀势依旧不减;刀尖下落;直直的戳进了斗笠下的那种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脸孔。
鲜血四溅
陈前眼看刀已砍中;不再停留;脚步在对方身上一蹬;落在地上;刀还稳稳地托在手上。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陈前的内伤也爆发了。他依旧如笔直的标枪一般站着;似乎刚才吐出的鲜血对他只是一种释放;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状态。
就听身后有人道:“不错;真是神勇无双。那小将;你上来给我看看。”
陈前没回答;岑弈风在后面道:“小陈;大帅叫你上去。”
陈前这才吃了一惊;道:“大帅?”
就听上面那声音道:“文宇;你也上来。”声音威严而有力;令人难生违抗旨意。
岑弈风上前携了陈前的手;道:“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去。”
两人进了山谷;但见谷中灯火辉煌;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