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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你这样说,我好内疚。”我对一切无能为力。若生看到她哭,似乎有些厌烦,懒得看她,转头开始把玩我的发梢。
我看看这心不在焉的男人,心里也无可奈何了。这是你曾经深爱的女人呀。你却在她面前拼命地对我好,你简直是把她的心割成一块一块的。那还真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了。
“若生……是你的,是我不好,非要插在里边。”我终于正视自己的心情,对她承认了,“可是现在这样……我也……”
“你,现在是爱着若生了吧?”她望着我的眼睛。
我看看边上的那个慵懒的男人,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爱着若生了。
沈娟什么都没有说。又半天,她走到若生面前,哀婉地问道:“……若生,你爱不爱怀妤?”
这个问题,裴若生大概最喜欢回答了。他昂起头,很高兴很大声地说:“爱!我爱怀妤!”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此刻他这样说,太伤人太伤人。
沈娟凄厉地笑了笑,我想她的心应该碎成了一块一块。其实我比她好不了多少,此刻的我有点坐立难安,更何况如果换位思考,穿着佣人服站在这里跟抢走自己爱人的女人说话,心情一定也好不到哪去。
“我知道了。”沈娟点点头,半天又说,“我能再带念生玩一会么?”
“当然……”我慌忙说道,“这是你的孩子呀……”
她的孩子,她的恋人,其实这一切,原本都是她的呀。
39
我想最好能够补偿给沈娟什么,因为我始终认为自己欠了她许多。
我是这样想的,我想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因为我抢走了她爱着的男人。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没错。
那一晚上我把念生交给沈娟照料,而自己则躺在裴若生的怀里。
他温暖宽大包容的怀抱。他将我抱得紧紧的,让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我可以感受他的呼吸,可以听到他的心跳。
我想或许就这样一直到老,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多好,能够爱,能够被爱。
自我知道我一直爱着裴若生开始,我就再也不去想那么多别的。不管他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不管他拥有怎样的过去,不管他现在是否已经失去了智慧和能力,也不管将来会如何。
我只知道我爱他,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他像一个天使一般。
这是无法解释的,所以即使这是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一份爱情,我也欣然接受。
只是我想我必须补偿沈娟一点什么,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私。我夺走她的爱人,还跟她提什么补偿呢?
或许这只是能让我心里不必太内疚的一个借口而已。
只是我没想到,沈娟压根没有给我补偿她的机会。
沈娟死了。
自杀。
发现沈娟的尸体,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她同屋的女佣发现她死在浴缸里。割腕,血流了一浴缸,而她就泡在那一浴缸的血水之中。
念生当时在里屋睡觉,在第一时间被抱离现场,并没有看到自己母亲的尸体。而我却看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去的人。
死亡的沈娟依旧是美丽的。她的头发被水湿润了,粘在脸上。她脸色惨白,表情安详,并没有太大的痛苦。
看到尸体以后,我只觉得全身不舒服,立刻冲出去,扶着墙呕吐了起来。
若生被老夫人阻止在房间里,因此只有我看到了沈娟的尸体。而来处理这一切的,却是江平。
“是自杀。”江平检查过沈娟的尸体,对屋外的老夫人平静地说道,“割腕,死了3,4个小时。”
“怎么死在家里!晦气!”裴宇玄也来了,看到沈娟的尸体,不禁皱起眉头,“叫人抬走,抬走!”
“要报警验尸么?”裴孝泽也在,他请示道。
“……对裴家的影响不好。”老夫人沉吟一阵,说。
裴孝泽点点头:“知道了,我让人处理。”
我站在那群裴家人身后,吐得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听到“处理”二字,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人都死了,竟然只用“处理”这样简单冰冷的说法!
“她怎么会想不开,非要自杀不可?”裴老夫人皱眉说道,“还好孩子没看到,不然得留下什么阴影!这女人实在是……”
“孩子怎么会睡在她房里?”裴宇玄冷冷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聚集在我身上,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怀妤!我不是让你看着孩子么!”老夫人这才发现我,愤怒地问道。
“我……”我语塞。
“……是不是你跟沈娟发生了什么?”裴孝泽想了想,问道。
“我……”我能怎么说?我怎么能想到她会自杀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呀。
“说到底!还是若生太不争气!”裴宇玄怒得要命,一拳击在墙上,大声道:“娶这种老婆,找这种情人!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会有这样一个儿子!”
他们一个一个机关枪一样对我发射,我简直是承受不住。可是我怎么能想到沈娟会就这样自杀了?
她太狠,太决绝,太不考虑后果了。她怎么能忍心把自己的孩子丢在这个人世,一个人弃他而去呢?
她就是想让我内疚死么?
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炮轰了我半天,老夫人说隐瞒若生和念生这个事情。对若生还好,他本来就不关心沈娟死活,而对于念生,只能给他解释:你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等他长大,让时间抹平他的记忆。
裴宇玄怒得不行,说来说去就是骂若生无能废物,并顺带指责沈娟是个贱女人。
裴孝泽什么都没多说,只是冷冷地站在人后看着我。
这一切都快让我窒息了。
而沈娟的尸体很快被佣人们抬了出去。房间里还是充满血腥的味道,我只觉得反胃,难受。
终于他们说累了,散开。我无力地靠在墙边,脚下是未清理的呕吐物。
头很昏,很疼。眼泪也止不住地淌下来。
沈娟,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正在昏头转向间,江平走了过来。
他依旧是非常平静的。此刻此间只有我与他二人,几个下人在佣人的浴室里进行清理。
“难受?”他看我脸色难看,满头是汗,轻轻地问。
“她为什么……”我失神地说,“她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孩子……”
“你看看这个。”他递给我一张纸。
那张纸被血水浸得有些变形,上面模糊的钢笔字迹,不过好在还能够辨认。
“她手里拿着的。”江平解释道。
我接过去。我的手有些发抖。我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还并不能接受。
那是一封信。沈娟写给我的。
“怀妤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灰暗又无情的人世。
我在这个人世里,遇到了裴若生。我那样爱他,我那样相信他,可是他却在我面前一遍一遍地说着他爱你。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那两年我生活绝望,欠债无数,在夜总会跳脱衣舞。在这种情况下他给了我生的勇气。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可是你把他夺走了。
我没有活下去的力量了。
我知道我这样做对念生很残忍,简直是非常残忍。我不是个好的母亲,可是我承认我的脆弱。
裴老夫人说得对,我是多余的。念生将来会为我这样一个母亲感到羞耻。我这样的身世,只会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而我在这个裴家,我也决不能承受一天天看着你爱着我昔日的恋人,看着你带着我的亲生孩子。
我还是消失了好。
念生你会帮我照顾吧?我想你一定会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
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相信我,念生很乖,他一定会乖乖听话。
最后,怀妤,我不恨你,真的……请告诉若生,我爱他……
沈娟 绝笔”
看完这封信,我泪眼迷蒙。
“傻瓜……傻瓜……大傻瓜……!”我激动起来,大声说道,“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要丢下孩子!你要若生,我还给你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个坏人!我不要!我不要啊……”
江平看我情绪激动,开始想扶住我,却看到我激动得近乎狂躁。他犹豫了一下,忽然用力把我抱在怀里。
在他怀里我拼命挣扎挥舞双手,嘴里拼命嚷着“傻瓜傻瓜”,眼泪拼命地流。他被我打疼了,也不吭声,只是默默抑制我的动作。
许久我才安静下来。
好累……好难过……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这人的肩膀好宽阔……好安全……
“别哭了。”他看我安静下来,四下望望,好在没有佣人看见。他将我从怀里推开,轻轻说,“控制一下情绪。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夺走了若生,是我……”我还想说什么,江平已经摇摇头,按住我的嘴。
“都是天注定。”他叹口气,“没有谁欠谁的。谁也不想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哭得几乎断了气,“我应该把若生还给她的……我……”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他严肃地说,“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裴若生的妻子,这种话再随便乱说,当心老太太不高兴。”
“我管她高兴不高兴!人都死了!人都死了!”我难受得要命,想起沈娟那被草草包裹抬走的尸体,我就觉得说不清楚的寒冷与无助,“他们就打算随便‘处理’她!这多么不公平!她那样爱着若生!她那样爱着若生!他们怎么能把她当作一件物品那样扔掉?!”
江平深深地看着我,他此刻神情阴郁。在之前他一直是表情平静的,而直到此刻,他才显露出作为人的表情:“怀妤……”
我泣不成声。
“别哭了。”他伸手拍拍我的背,替我顺气,“你看,无论如何,你是裴家唯一一个肯为她掉眼泪的人。不要恨自己了。”
唯一一个肯为她掉眼泪的人?
我在泪眼婆娑中看着江平。
可是也就是这个唯一肯为她掉眼泪的人,活活把她给逼死了。
40
我哭得眼睛都肿了,回到房间里,若生很高兴地奔上来,一把抱住我。
“怀妤!”他很高兴看到我,而对于刚才被阻拦在屋内的事情还带有小小情绪。
我有些无力,又对沈娟的死带有深切的罪恶感,因而刚接触到他的拥抱,就将他一把推开。
“怀妤,你怎么了?”他显然不明白我这是为什么对他忽冷忽热。因为在前一晚,我还甜甜蜜蜜地吻了他的,而此刻忽然对他皱着眉头,冷着脸。
“沈娟死了。”我无比难过地对他说。
我其实希望他跳起来打我,骂我,看他跪在地上哭泣。因为那个女人是如此爱他,而他们曾经又那样相爱。我希望他能这样做,这样起码让我觉得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是没有。并没有。
若生搔搔头,只道:“那是谁?”
他忘了,完全忘了。事实上我知道他就不曾记得过。我不能指望他去记得这么久远的事,因为他已经不是沈娟认得的那个裴若生。自从我认识他开始,他便是这个样子。而这样一个裴若生,是不会记得沈娟的。
我当然不能替沈娟怪他,因为他是无辜的。只是我的心不断地痛着,不断,不断。
他看我忽然流下泪来,又开始替我心疼:“怀妤,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抬头望着他好看的眼,许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若生,答应我,记得沈娟。”
“记得沈娟?”他茫然,他一定不记得沈娟的样子了。
“嗯,起码,记得这个名字。沈娟。”我希望他记得她,我希望如此,这样我的心才不至于被压得那样喘不过气来。
“沈娟,沈娟。”他喃喃地念了两遍,“我记得了。”
我点点头,拉他到床边坐下,又说:“还有,答应我,好好对念生。”
“我……”他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到我的恳切眼神,又只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我终于松口气。沈娟,我对不起你,但我最起码,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沈娟走了,念生闹着要妈妈,闹了三天。
他不肯吃,不肯睡,也不肯接近任何人,像一头小小的猫咪,柔弱却又带有尖利指甲。第四天里,他发起了烧,我慌慌张张报告了老夫人,又叫来了江平。不过好在只是因为虚弱加上一点伤风引起的发热,江平给他打了一针,吃了几帖药以后,病情很快就稳定下来。
念生病着的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照料他。
这孩子开头对我非常排斥,可后来渐渐习惯、依赖。
他有沈娟一样美丽的眼睛,与若生那样分明的脸庞。这真是个美丽的孩子。我看着他受苦,开始为他心疼。
念生十分安静。他不大说话,只肯喊我“阿姨”,却不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喊我“妈妈”。我当然并不会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