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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
我的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城,这里因石油而为世人所知。我的父母都是石油工人,他们分别来自不同的大城市。从小我就听他们讲大城市的故事,我向往着少年宫,游泳馆,电影院,公园。我的家在一个村子旁,油田给爸妈的单位在这里盖了几排小平房,每家有一个小院子,种了几棵葡萄树。我们这一群石油娃就生长在这里。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俩哥哥,大哥学习努力,长的清秀,老爸十分宠爱他。二哥长的很奇怪,瘦瘦的,小小的,但是脑袋看上去大的很,显得很不协调,大家给他起个外号“和尚头”,不过他的大脑袋很聪明,经常有各种好主意冒出来。我在家里最小,可是我长的很壮,从我记事时我就和二哥一样高了。二哥喜欢捣鼓东西,家里有个录音机,总是卡带,他放着作业不做在那捣鼓,结果还真弄好了。老爸回来一看,";小子作业不写,就知道玩”。于是一顿皮带舔肉皮是免不了了。二哥真行疼得嗷嗷喊,就是不掉一滴泪。这小子有刚啊。我和他性格完全不同,我怕打。每天上学我在外面打了别人家孩子,人家大人放学后都会带着孩子来家里告状,老爸就会抡起皮带,每次还没打下来我就哇哇大哭,鼻涕眼泪哈喇子流的满脸,老爸一看那皮带的速度就慢了,人家一看就劝老爸“算了大哥,别打孩子呀。”于是我就逃过一劫。
九十年代初的中国大多数家庭都还不太富裕,我家因为孩子多条件就更差点。一件新衣服经常哥几个传着穿,到我这基本上衣瘦腿短了。记忆中1992年的春天来的挺早的,六月天气就热了,院子里的葡萄树长的郁郁葱葱了。那天放学回到家,我看见门上挂着锁头,这可是很少见的,平常妈妈都会在家等我们放学的。不过也好,把书包扔进院子,转身就跑去玩了。先去老薛家的菜地看看,他家种的草莓呢,老薛家姐妹三个都分别比我们哥三大一两岁,到了地里一看,好啊第一波。搜出二十几颗草莓,再去老李家看看黄瓜长的怎么样,品尝一下,哈哈还有老刘家的茄子嫩嫩的也很甜吗。下一家是谁,我看看种点啥好东西,正找呢旁边一老头大吼一声“干哈呢,祸害园子是不?”我一听吓得赶紧跑啊。跑了没多远看见前面河边一小孩手里拿根蛤么扦子顺河边扎蛤么呢。嘿,这不是胜利吗。这小子和我同岁,家里四个孩子,上边三姐姐,二哥说:“他爸妈想要男孩所以就一直生,直到第四个生下来一看,带把的,乐了,这下好革命终于胜利了,于是就叫胜利这名字了。”我是深信不疑的,这事应该就是这样。这小子家里也不富裕,他爸妈给他买衣服总是大一号,所以这小子袖子长裤腿长,那裤腰总在屁股那挂着,两袖口不知道多久没洗,抹鼻涕抹的铮亮,离远了一看就象手里拎两罐头瓶。“胜利,你站住,你干哈去?”“我爸让我趁天亮扎点蛤么,喂鸭子”。“你把扦子给我,我帮你扎”。要说扎蛤么我可是高手,每次都扎一筷子。这一筷子是这么回事,扎蛤么要用一根铁丝,下面绑一小段冰果棍,扎到一只就把大腿穿上,一筷子高蛤么腿怎么也有七八十只吧。扎回家就把大腿剁下来,剩下的喂鸭子。这胜利可不行,这小子又肥又笨,脸上还总挂着两条鼻涕,那裤裆总提不上,一走路拖着地,胆子特小。我接过扦子走在前面,一边看着水里一边看着这小子想着怎么弄弄他。前面不远传来蛤么的咕咕声,听着很奇怪,一定是被水长虫拽住了,哈哈这下有料了。我赶紧奔过去,胜利拖着破裤腿子在后面喊“大洋,你慢点,我跟不上了。”那声音被那两条鼻涕一过滤就象从水桶里传出来一样。我跑到跟前一看,正是一条大水长虫嘴里正含着一大花哈么,我一扦子下去两个一起扎上,挑起来,回头就给胜利递过去了。“来,摘蛤么。”胜利刚要伸手,一看有蛇,吓得妈呀一声就往回跑。我端起扦子就追,这小子,两手提着裤子,满脸泪水鼻涕的边喊边跑。看样子吓得不轻啊,我在后面跟着哈哈大笑追着他跑,这小子一口气跑回家,我一看到人家了赶紧扔下扦子跑了。
天渐渐晚了,肚子也叫了,回家看看妈回来没,到家门口一看还是铁将军把门。爬墙进去吧,书包不在地上,一定是二哥回来了,大哥有晚自习得八点多才回来呢。厨房里叮叮当当响,炒鸡蛋的香味飘满了小院,一定是二哥饿了做饭呢。这家伙脑袋聪明,啥都会干,不用教就把饭菜都做得很好。这顿饭吃的可真好,妈在家可不会一次炒这么多鸡蛋。刚吃完饭就听见有人砸门,“家里没大人,看不见锁着吗?谁呀?”二哥喊着问道,外面那人喊“是老二老三在家呢,你妈来电话了,说今天和你爸去医院看病,你爸住院了,今晚上不回来了,你两吃饭没,没吃上大爷家吃去吧”。来的是前院郭大爷,也是我爸单位的指导员。“吃了,知道了,谢谢大爷”。二哥喊着回答。这回好了,没人管咱作业了。我和二哥看着电视等大哥回来。二哥说“老三,明天帮二哥打架去,咱学校的李猛仗着他哥李勇今天和我叫板,还推我一跟头。”“行,明天早上,咱两堵他,好好干他一顿”。商量完正事又打闹一会儿,等回来大哥我两就睡了。
早晨天刚亮,我和二哥吃点剩饭,就跳出家门了。到学校有点早,看大门的老爷子刚从菜地里回来,铁锹和锄头放在门房窗户下边,老爷子正洗脸呢。校门外不远几个学校的小痞子,晃晃悠悠的来了。二哥看着说:“来了,老三看见没,那个长的方头方脑的大个子,就是他。”好家伙,我一看这小子长的是壮实,那体格快赶上大人了,难怪二哥整不过他。那小子来到校门前,二哥上去叫他:“站住,昨天你说啥来着,今天我就让你后悔。”说着二哥抄起地上的锄头就冲过去了。那小子真行一点不怕,伸手就抢二哥手里的锄头,二哥一锄头抡他身上,那小子也抓住了锄头,一只手抓着,一只手还打过来在二哥脸上。我一看二哥要吃亏就急了,我抄起那把铁锹,就过去了,那小子已经把二哥按倒了,正要抢过锄头,二哥死不松手。眼看就抓不住了,我上去想都没想,抡圆了就给那小子脑袋上砍了一铁锹。就听“啪嚓”一声那小子就不动了,慢慢的倒在一边了,那脑袋上立刻血糊糊的一片。二哥爬起来一看。“不好,老三这回祸惹大了,你快跑吧。”我一听也傻了,“怎么跑呀,二哥?”“你回家找找看家里有钱没,你拿上钱赶紧上鞍山,上大舅家去,要不咱爸知道了不打死你。”我一听二哥说得对呀,这事也只有跑到大舅家,别人谁也救不了我。
回到家,妈还没回来。我赶紧找钱,在爸妈床底下我找到五百块钱,那时候这可是笔巨款呀。我拿着钱心里那叫紧张,赶紧出门逃命吧,又一想不行,我这身短衣襟小打扮,出门不好看呀,反正妈不在家我再找身衣服吧。爸的衣服都太大我穿不了,妈妈在女人里是大个子一米六五瘦瘦的,她的衣服我穿还差不多,就是瘦点,我把妈妈的西服上衣找出来穿上,又找一条灰色裤子,裤子还正好,就是这鸡口开在侧面不太得劲儿。不管了先跑吧,到大舅家再说吧。从此我的人生开始走上了一条歧途。在今后的许多年里我都再没有回到这个家,人生改变了。。。。。。。待续
初入江湖
都说火车站是城市的窗口,我们这城市很小,窗口也自然很小。我怀揣着伍佰元巨款来到售票口,买了一张去鞍山的车票。离开车还有三个多小时,先去外面转转吧。出了大厅,台阶下面围着一群人。一个秃头面前放着一张棋盘,摆着几粒棋子,周围围着一群人,大家都看着那几粒棋子比比划划,其中有个大胡子喊得最响:“我要先走马,你垫炮,我拿车吃你炮,你躲将,我再来一迎头你就输了。”那秃头不屑的说:“有能耐把钱押上,咱来一把。”就见他把手里的钱翻翻,数出五十块压在棋盘下。“有没有胆大的咱来一把,光看有啥用,没钱别瞎嚷嚷啊”。大胡子很不高兴“怎么的没钱还不让说话怎的?我就看出来了,你这棋整的不对,我这么一走你就死定了。”秃头看着他说:“你看准了怎么不下?有能耐来一把。”大胡子说:“我兜里钱少,要不我就来把大的肯定赢你”。“那好办呀,这么多人呢,你找个人一起下钱,你两商量着来。”大胡子看看周围:“谁跟我一起下,我保他赢钱。”我平时在家也和老爸学过几手。老爸棋艺不错,我也学了不少。看着这盘棋还真就和大胡子说的差不多,应该是能赢。围观的人也有的跃跃欲试,但是就没人掏钱,我一想:反正也没事,就跟他一起下一把,估计一定能赢。“我和你一起下,我也下五十块。”我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和大胡子一起下起来。走马,出车,迎头炮,没问题按计划来的,可秃头忽然变招了,没走老将反而把车拿回来垫在炮口下,“吃他,吃他”大家一起喊,吃了以后再看,没将了。只见秃头很轻松的把自己小兵往下一拱“将”我这一躲,他又一拱,我一上将,他边上小兵一靠“将”我再想往上走,,不行了在马脚呢。输了。认了吧,钱给了人家。
输了一盘棋五十元,心里这后悔,怎么会呢明明能赢的呀。一边想一边走进候车大厅,正想着边上一人碰碰我:“小老弟,你上当了,那两人一伙的,骗人呢。”“你说啥?骗人的,我找他们去”。“找啥呀,你愿意玩的,算了吧,我都被他们骗过,别说你了。”一听这话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同病相怜吗。“小老弟你这去哪呀?”“我去鞍山,大哥去哪呀?”“巧了,我去海城,咱一趟车呀。”“那可真是,这车先路过海城。”“可不,没说的都出门,相互照顾啊,我姓赵你就叫我赵大哥” “我叫大洋,你就这么叫我就行,我和我哥一起去过好几回鞍山了,这车和路我都熟悉。”“那太好了,我没去过,正愁不知道几站地,这要坐过站可麻烦了,小老弟多亏遇见你呀,到了站可要提醒我呀。”“放心吧大哥,我记得了,都是出门互相帮忙吗。”聊着聊着就快到点了,我们站起来一起来到出站口,那里开始人多起来,排着长队。赵大哥拎着一个旅行袋,看样子挺沉的。慢慢的人们越来越挤,赵大哥拍拍我说:“大洋老弟,你来,帮我扛下这袋子,我上个厕所,憋不住了。”我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好家伙还真沉,有三四十斤。这时候赵大哥往外挤了出去,我旁边的两个人可能是着急了,使劲的挤着,我只好把包举高,不然就被挤掉地上了。挤着挤着就见那俩人往外面挤去,我这心里纳闷:怎么回事,怎么不往上去反而往外去了呢,正想呢车来了。这赵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不管他先出去再说吧。我跟着人群挤出到站台上,车正停在站台大家纷纷找门上车,我回头张望着,就见赵大哥跑了出来直奔我这:“老弟,你在这呢,着急了吧。”“可不,还以为赶不上了呢,刚想把你包给警察留下。”“这不来了吗,走吧,上车。”上了车,没座位,只好在门口找个松快点地方将就着。火车开出去不一会儿就开始查票了。那时候的火车站都不是全封闭的,所以不买票的也可以混上车,不过车上查的可严,没隔两站就要查一次票。我伸手就掏票。不对呀,我放这兜里了,和钱放一起了呀?怎么没了,钱呢?:“赵大哥,不好了,我钱和车票被人偷了,我要报警。”“报啥呀,你知道谁偷的,你一报警说不清楚,人家不以为你是逃票的,这样吧,大哥替你补一张吧,不过只能补到海城,大哥也没钱,这也是扑奔亲属去。”“那也行啊,先到那再说吧” “那行,等大哥到那跟亲属一说,再买票送你去鞍山。”“好吧,就听你的吧大哥。”这可真是遇到好人了,我那钱啥时候丢的呢?是不刚才太挤了挤掉了,忽然那两个往外挤的人浮现出来,一定是他们,他们就是小偷,肯定是他们趁人多时候从我兜里掏走了。都怪我,要是加点小心就好了,起码应该把车票和钱分开呀。真是的我太不小心了,都怪我呀。看着我懊恼的样子,赵大哥说:“行了老弟,别上火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想也没用,有大哥呢,肯定给你送到地方。”看着赵大哥真诚热心的样子我心里一热,好人呀。
火车晃晃荡荡的开着,几个小时后到了海城。我跟着赵大哥下了车,就见他拿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我俩一起打听着找过去,走了有一个来小时,来到一处住宅区,那时候的人大多住着平房,街道特别乱。赵大哥和我左拐右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