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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寂言噙着笑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逼回去。“去以前你喜欢的那家吃吧？”他记得，她方才叫嚷着说要吃麻辣烫的。
“你是说，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麻辣烫店？”她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这才是自己所熟悉的莫萱呢。他轻笑，“是啊，还在呢。我前些天路过那的时候还看见了。”
“好啊。那就去那吧。”她笑起来，满心期待的模样。
虽然一直呆在江城，可是，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顾昔城身上，也没有再到母校来过了。而且，顾昔城不喜欢这些小小的店铺。
想到顾昔城，心里便隐隐的痛起来。
顾昔城。这三个字像是她心口的伤口，触碰不得。
手里那只旧旧的小熊正咧着嘴朝自己笑的模样，她拍了拍它小小的脑袋。
“我辞职了。”
自言自语般低低的声音，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南宫寂言说的。
听见这话，南宫寂言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模样，之前，也看见了关于萧逸远和莫萱订婚的消息，那时，他便觉得，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他侧过眼，看着坐在身边的莫萱，细细的眉，眼睛清凌凌的。柔弱的神色，脸上却始终是固执而倔强的神色。
“那也好。不是说一起去法国吗？工作早晚都是要辞了的。”他将目光收回，重新看着前面的车流。
手里抓着那只小布熊，扯着它的耳朵，“嗯。也是哦。”顿了顿，她喃喃的说，“真想快点离开。”
“是去旅游吗？什么时候回来？”
莫萱的表情在听见这话时专注起来，说道，“不回来了。”坚定的模样。
知道她下决心去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南宫寂言看着她的眼里愈发多了几分疼惜，“嗯。不回来了。”
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我们去种薰衣草怎么样？”突然生动起来的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南宫寂言，眼神清亮清亮的，像是一面清澈见底的湖。
嘴角好看的弯起来，宠溺的模样，“好。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那语气，竟似一个父亲对年幼的女儿无奈的宠爱的模样。
没多久便到了他们曾经呆过四年的大学。和记忆里的学校，似乎还是一样。
莫萱将手中的小熊放下，打开车门，“终于到了呢。我都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她转过脸看着车里的南宫寂言，“你把车停那边去，这里不方便。我先去，你快点哦。”
“嗯。好。小心点。”他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莫萱便转过身向那家记忆中熟悉的店铺走去。
身后，南宫寂言看着她带着几分雀跃的背影，嘴角终于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那只小布熊孤零零的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形单影只。像极了这么多年来的自己。
苦笑着将小熊握住，将车停在莫萱指着的位置，他坐在车上，爱惜的看着小布熊，依旧小心的将它挂起来。
耳边想起了莫萱刚才说过的话，都旧了，你怎么还留着。
他喃喃的说，“因为，这是你送的啊……”拖长的尾音，夹杂着隐忍的悲伤。
停好车，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朝店铺走去，远远的便能看见那几个大大的字“徐氏川味麻辣烫”。
再细看那个小小的背影时，他才发现，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辆车正飞快的驶向她。
“莫萱！”喉咙里吼出这两个名字，脑子像是被抽光了空气，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有条件反射的迈开腿，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去。
镇静如他，也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
只是，无论他跑得多块，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小的直直的倒下去。
南宫寂言只觉得脑海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炸掉，震得自己什么都想不了，听不见。像是失了聪一般，周围万籁俱静，只有自己心脏的声音，一直一直的跳，仿佛要挣脱自己的身体一般。
不算太长的路，他却觉得，似乎跑了许久许久，久到支撑不住自己。
莫萱倒在血泊里，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依旧挂着倔强的表情。
淡蓝色的裙子被血浸湿，变成了紫色。
他脚步的踉跄的走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喉咙里发出喑哑的声音，“莫萱……”头重脚轻的感觉，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围观的人里，有打救护车的，有打110报警的。
他抱起躺着的莫萱，嘴唇已经开始发白，却还是一步一步向他的车子那边疾步走去。
我不准你有事。我要你好好的，幸福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听见了没有？
莫萱……
身边有人拦住他，“先生，我载你们去医院，你这个样子也开不了车啊。”
车上，他抱着莫萱，粗糙的手一遍遍的抚摸她小小的脸，因为瘦弱的缘故，下巴尖尖的。细细的摩挲着。
眼里灼热的痛。
像是有一把钝了的刀，一次一次不留情的砍下来。钝重的痛。
嗓子似是被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开车的那人知道人命关天，把车开的飞快，一点也不敢懈怠。
透过后视镜，能看见南宫寂言几近崩溃的脸，眼里已经满是泪水。掌管着欧美市场的地下交易的修罗，在这一刻，无助的像个孩子。
面对死神，他终究什么都做不了。
车子在医院门前刚停下。南宫寂言便抱起了莫萱，开车的男人已经下车替他们打开车门。他便迅速的向医院里跑去。
明绝迎面走来，看见跑过来的慌慌张张的南宫寂言，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却突然看见躺在他怀里浑身是血的莫萱。
他的脸色豁然间变得惨白。
急救室外。
南宫寂言站在门边，眼睛始终顶着急诊室的门，不曾离开。
另一边，明绝坐在椅子上，拖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脚下的地面，耳朵却像是竖起来一样，想要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明绝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顾昔城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一直亮着。
看了一眼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盯着急诊室大门的南宫寂言，他摁下接听键，往另一边走去。
“昔城，有事吗？”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边传来顾昔城些许疲倦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
明绝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急诊室的门，思量了一番，说道：“我在医院。莫萱出车祸了。”
“你说什么？”顾昔城的声音忽然抬高，“她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在我家医院。”
明绝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电话便被挂断。只余下手机断讯的“嘟嘟”声。
正文 第76章 车祸（3）
明绝叹了口气，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头重重的向后靠去，随即传来沉闷的声音。低低的，闷闷地声音。像极了此刻心里的感受。
顾昔城。莫萱。
有人说，兄弟和爱情之间，永远没有正确的选择，那么，顾昔城，对你来说，过去和现在，筱寒和莫萱之间，是不是也是一样，永远没有正确的选择。
心口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要有多勇敢，才能固执的，三年来，坚持着无望的婚姻？莫萱曾经说过，她会试着找到让自己快乐的力量，只是，他却不曾看见她真正快乐过。
直起身，明绝向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南宫寂言依旧直直的坐在那里，眼睛始终不曾离开手术室的大门。手术室的红色灯光不停的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隐藏在一整片黑色的阴影里。当灯光照在他脸上时，他的眸子仿佛亦变成了红色。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假人一般，自始至终。
明绝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将脸埋在手里，谁也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眼睛透过指缝看见地面，他想起莫萱对自己说，我不怪他，我很高兴，他终于能勇敢的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比什么都高兴。
那时候，她的脸上是故作镇静的模样，眼眸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脆弱与孤单。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外面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明绝才抬起头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顾昔城，一贯温文尔雅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和惊慌。
“怎么样了？”他抓住明绝的双肩，几近失控的问。手上力气大的惊人。
明绝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脸上少见的情绪，压抑着声音说：“还在抢救。”
他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手术的大门行业一直闪动着的黑色灯光，心里一沉，原本压在心里的石块仿佛更重了。
而南宫寂言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原本清冷的他，此刻看起来，脸上竟似有无助。
像是一根紧绷的弦一般存在着。
压抑的空间，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谁都没有说话。连呼吸声似乎都能听见一般。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南宫寂言才霍的站起身，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急地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基本顺利，但是病人的求生意识很薄弱。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了。”
南宫寂言呆呆的看了一眼医生，然后推开门，轻轻走进手术室。
莫萱正躺在病床上，脸上惨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戴着氧气面罩，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呼吸很慢很慢，胸口也只是缓慢的起伏着。信条仪器上的曲线微弱的让人心里发慌。
他缓缓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的低声轻唤着：“莫萱，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不准你放弃。你听话，好吗？”
近乎哀求的脆弱的声音。
正文 第77章 车祸（4）
明绝和顾昔城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迈开步子走进去。原因却是各不相同。
许久，明绝才压低声音说，“昔城，我有话和你说。”然后便转过身向外走去。
顾昔城看着躺在病床上那样脆弱的她，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汩汩的流着血。心里有不甘在叫嚣着，那个在她身边的人，本该是自己的。
终于，他转过脸，迈开步子，跟上明绝。
“你回去吧。”明绝看着顾昔城绝美的容颜，安静的开口。
顾昔城皱了皱眉，看着这个自己多年的好友，“可是现在，她需要我。”
她需要他，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而已。假装不知道，假装不曾看见，视若无睹。
“是，她需要你，但是你已经放弃她了，不是吗？”明绝的眼隐藏在暗的光里，看不出情绪。“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她和筱寒，你选谁？”
顾昔城怔住，不由得转过脸看着身后的手术室，眼里黝暗一片。许久，他才回过头，叹息般的声音说：“给我时间吧。”
“在她醒来之前，你做个选择吧。如果你决定放弃她，就彻底的放手，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明绝看着他的眼坚定而决然，“她爱你，不代表她就低你一等，不代表你可以把这份爱当成伤害她的砝码。”
他看着她失去腹中的孩子，看着她努力去原谅他，看着她为了顾昔城的快乐而快乐，为了他的悲伤而悲伤，看着她一点点卑微到了尘埃里，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自己仅仅只是看着都累了，而她，却还是固执的，倔强的，想要顾昔城的幸福。不知疲倦的坚持着。
他想骂她，却始终说不出口，这样奋不顾身的爱情，他没有权利去指责。她就像一只飞蛾，明明知道这份爱里，有太多的痛，却任谁都阻止不了她的飞蛾扑火。
她总说自己太懦弱，只是，他却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