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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说什么?要问他什么?
不知道了,因为太多话想说,这个时候反倒无言了。
我只有在他的臂弯里,转着,转着。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一朵轻的莲花吧,被他托着,向童话里的梦里去!而当掌声响起时,我才知道,我跳了今生最难忘记的一支舞!
我想,这是我今生最美的一支舞。就像喜芽一样,也是她最难忘记的一支舞。因为第二天我才知道,她中午回家吃了螃蟹,然后闹了急性肠炎,那天晚上,她正在医院里打点滴,那件她花了一个晚上改的苏格兰长裙,根本没有来得及穿,它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喜芽的柜子里,一直放着,放到那格子终于有些褪了色。
那天晚上午夜钟声响的时候,陈北方贴在我耳边说,许个愿吧。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
其实,我知道他许的愿也许和我一样吧。
但愿人长久。
()
但愿人长久。
舞会散了,我和陈北方走在雪中。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们离得很近很近,他的头发里散发出我熟悉的味道。我不敢看他,因为眼里全是烧着的火,一片片地烧着。他也没有看我,可是,我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如此细腻如此缠绵。我听到了,那声音似乎在说:我想你。
最后的探戈(3)
我们走了很久很久,一直冻到手和脚全麻木了。他说,送我到车站吧,我坐火车还要赶回去,后天就要考试了,好吗?
天啊,他只为和我跳这一支舞就坐了那么远那么远的火车回来!
好,我说。
我们一直走到火车站,凌晨三点,他上了南下火车。在雪中,我们挥着手,他嚷着,薄荷,好好的,努力学。
我一直以为他会轻轻地抱一抱我,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叹息了一声。
我想,我明白那一声叹息!
而我含着眼泪说:陈北方,等着我!
火车开了,我在雪中追赶着火车,直到它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
我爱你,陈北方。我在心里轻轻地说,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波涛而来,而我站在黑夜的雪地里,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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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这里(1)
春天说来就来了。蔷薇花又开了,开得这样铺天盖地。
喜芽依旧是胖胖的,叶画画依然高傲美丽似一只孔雀。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高考了。人间四月天里,蔷薇花下,我们三个不忘记嘀嘀咕咕,说说叶画画的声音和夜莺一样,说喜芽和小熊一样可爱,说说我的陈北方来了几封信,何时结束这两地相思的生活。
生活总是这样缓慢而有序。
好像高考总也不来。
天空还是蓝得透明,好像一大滴眼泪。十八岁太慢太长了,我的思念长了青苔,一寸寸地疯爬着,到了上海。我常常看上海地图,一千五百公里的距离,很长也很短。
长是因为距离,短是因为灵魂。
陈北方在信里描绘着上海的风花雪月。
这让我心旷神怡。我想,我是属于上海的,如同张爱玲,她与上海贴心贴肺,牵连着骨头和筋。我想,我要去上海,不仅仅是陈北方在那里,还因为魂在那里。
叶画画当然要报考中央音乐学院,喜芽的志向是做一个建筑师,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林徽因。我们三个怀着梦想,坐在四月的阳光下,眯起眼睛做美梦。
喜芽说,如果分开,我会想死你们的,想得骨头疼疼的。
我也是,我说。
叶画画说,那就都报北京吧,薄荷舍得上海吗?
舍不得,我小声说,脸红红的。
你呢,叶画画问喜芽,舍得林与飞么?恐怕人家去哪里,你也要去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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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芽沉默了。
林与飞能去哪里?据说要去兰州的一个体育院校,有提前批院校,可以走。说到离去,喜芽泛出淡淡的惆怅,她不想离开我和叶画画,可是,她更不想离开林与飞,哪怕他至今还是常常叫错她的名字。
喜芽抬起头,轻轻地说,只要能看到他就好了。有时,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告诉他吧,你们说呢?
那你就是安徒生童话里的美人鱼,傻不傻呀。我说,我可不行,一定要找一个爱我的,假如他不爱我,我宁可一个人孤单到老死。
爱情也许就是这样吧,刚刚好的时候太少了。你爱我时,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时,我苦苦相求。哪有火星撞地球这样正好呢?
转眼就五月,裙子到处飞了,喜芽还是穿着深蓝色的运动装,叶画画的长发更飘逸了,我的头发变得长了些,因为怕麻烦,所以又剪了短发。陈北方来信说,上海的紫藤全开了花,好美。而我说,九月我就能去看那些亲爱的紫藤了,让它们等待我吧。
篮球队解散了,喜芽不再每天跑三千米了,欧楚生依然把北京带回来的音乐材料准时地给叶画画。陈北方十天写一封信给我,寄来一大抱复习资料,看得人天晕地转,而我的想法是,高考快点快点来,考完了,我就去上海!谁也拦不住我了!
五月的一天,课间,叶画画跑来找我。
一头的汗水,她是从北楼跑到我们南楼的,北楼离南楼有几百米不止,而且叶画画从五楼跑到我这里来,只有十分钟啊。
怎么啦?我说,这么慌张?
昨天,昨天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看你,一向最镇定最无所谓,如果不是天上掉下来魔鬼,一般的人哪能吓住你,是小尔老师回来了吗?
什么小尔老师,是林与飞!
林与飞怎么了?
林与飞昨天晚上在半路截住我了!
啊?
他要干什么?
他说喜欢我!
晕!我差点晕了,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说,铃声响了。叶画画说,先上课去,中午见!对了,不要让喜芽知道,这个家伙会伤心死!
好好好,我说,上课去上课去。
哪里能上得下去课,简直是要折磨死人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能这样啊?喜芽多么痴情多么纯粹,可是,林与飞却喜欢叶画画?他以为那骨头汤是叶画画送的么?我今天就去找林与飞,找这个无情无义花心大少,告诉他,骨头汤是喜芽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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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这里(2)
终于上午的课完了,我和叶画画跑出来,在学校外的操场上散步。
太荒唐了!我说。
叶画画说,怎么会这样?
你喜欢他吗?你怎么想?你们俩看起来很登对啊!想想圣诞节的大party,想想吧,你们是满场的中心啊。
我怎么想?除了喜芽那个大傻瓜会喜欢他,他就是一副皮囊,长得好看,其他的有什么?你想想,有什么?是有才?还是有让人神魂颠倒的东西?
是啊,喜芽怎么会喜欢林与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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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爱情这个东西啊,怎么能说得清?真是谁欠了谁的,一辈子也还不清,说不清啊!
林与飞是个不太上进的男孩儿,是个花心大少,他的绯闻很多,他自行车后面的女生总是不一样,他总是会被老师点名,他在校外打架进过公安局,可是,喜芽却喜欢他,也许好女孩总是会喜欢坏男孩儿?
那怎么办?
去找他,叶画画说,告诉他,喜芽喜欢他!
那多伤喜芽的自尊心啊,她知道了会难受的!
那我们不让喜欢知道,我们两个去!告诉他,那骨头汤是喜芽炖的,那三千米是喜芽每天为了看到他才跑的!让他动动脚指头想想,有一米五九的胖女孩子打篮球吗?有吗?你看到喜欢在那帮一米七几的女孩子中间是什么形象吗,她受了多大委屈,忍受了多少难堪!我们谁能体会?她和一个胖胖的丑小鸭一样,站在一群天鹅中间,她为什么?
叶画画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是的,林与飞太过分了。
我们决定去找他。
刚好是午饭后的时候,我和叶画画没有吃午饭,站在林与飞的宿舍门口。叶画画很大声地说,林与飞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所有的男生全转过头来看着我和叶画画。叶画画是全学校都认识的明星,那些男生有的张大了嘴,有的打着口哨,体育班的男生总是这样带着玩世不恭的味道,他们斜抱着手看着我们。
叶画画说,走,外面去说。
我们往外走,后面的男生在起哄——叶画画,叶画画,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
我们去了蔷薇花盛开的墙边,那些花正努力地开着,这么艳,这么茂盛,这么密集,却又这么忧伤!
林与飞,叶画画很严肃地说,首先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你;第二,那些骨头汤是一个女孩子专门炖给你的,她每天要很晚才睡,才能给你炖这么好的骨头汤;再有,那个女孩子为了看到你,每天要去跑三千米!
我想,你知道是谁了吧?我加了一句。
你们说的是喜芽吧?
是啊。
林与飞忽然轻蔑地笑了,那怎么可能?你们用大脑好不好?把我和她联系起来,拜托,不要污辱我好不好?
我没有想到的是,叶画画用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林与飞一个耳光,然后正色道,你可以不喜欢喜芽,可是,你不能玷污她的感情,没有比她更纯粹的女孩!
林与飞呆了,我也呆了。
叶画画拉着我的手就走,走,咱们走。
林与飞在花边发着呆,一直到我们消失。他大概这一辈子第一次挨耳光吧,而叶画画告诉我,她这是第一次出手教训男孩子!我没有想到她这么泼辣,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好像一头小猎兽!我几乎崇拜地看着她,然后笑着说,可以呀你。
这件事情,到死也不要说,喜芽会伤心死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好吗?叶画画嘱咐我。
当然。
哎,我没有想到,林与飞会是这种态度,可惜我们的喜芽了。
叶画画说,林与飞要走了,提前批,保送去体育学院,将来可能去国家队呢,喜芽大概还不知道吧。
可能,我说,不知喜芽会怎么想?
我们试图把林与飞要走的秘密维持下去。但几天之后,高三年级都知道林与飞要走了,被省队提前选走,先去一个体育院校就读了,喜芽哭着跑来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安慰他说,走就走吧,她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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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这里(3)
可是,我的心好疼。喜芽说,就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叶画画愤怒了,因为她舍不得喜芽受伤害。
我……我不知道。
是啊,喜欢这个东西谁能说清呢?我到底喜欢陈北方什么?有一二三四能列出来吗?味道吗?清秀飘逸吗?声音吗?还是别的什么?我也真的说不清啊,能说清的还叫爱情吗?
你可以不喜欢他吗?我问。我知道这句话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就像喜芽问我可不可以不喜欢陈北方。可是,林与飞不喜欢她啊,林与飞嫌她不好看,嫌她胖啊,嫌她戴着一副黑边眼镜!
几年之后我和叶画画在电话中聊天时都在看超级女生,叶画画说,你看,喜芽多么像笔笔啊。
是啊,可惜,那时喜芽的形象并不流行。
笨笨的喜芽小声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情,是件要紧的事情。
我们无言以对了。
黄昏的太阳渐渐沉下去,湖边的水汽冒上来,有花香袭人。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谁,也许注定了喜芽的这场暗恋是一场浩劫,也许这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与飞走了。
喜芽在一帮球队的人里去送他,他和每个人拥抱,只没有和喜芽拥抱。
喜芽哭了。
她哭着跑掉了。
他无所谓地打个响指,提着东西上了车,奔他的未来去了!
喜芽想,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人家根本不领情。人家叫错她的名字,人家不理她,人家以为她是一个太平常太没用的女孩子!
喜芽再也不想理他了。
喜芽受伤了!
她还不知道林与飞曾经追求过叶画画,否则会更受伤,她还不知道我们找过林与飞,否则会更哭死了。
青春怎么会是这样?到处这样一片片的错,一片片的乱,烟花满天,清亮的星星有几颗呢?这青涩的华年里,有谁可以陪我们到白头?有谁能伴我们到岁月的尽头呢?
那天晚上,我给陈北方写了一封信,问他一句话。
我问的是:能不能许我一个未来?
我写了无数遍。
十天之后,我收到了陈北方的信,他写了一句话,只一句话,这是他所有信中,最短的一封。他写道: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永远在。
我捧着那封信,只觉得内心如洪水绝了堤,刹那间淹没了我。我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