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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算账。工作快要半年了，同时期出来工作的几个伙伴，已经约好，要在过年前凑一笔钱给老院长送去。
很简单的加减乘除，秦立三两下得出了答案。他看着白纸上的4位数，愣了一会儿，挠挠头，叹息一声：如今的物价忒贵。
不过秦立很快就振作起来，克拉夫琴科的《母亲的来信》他都能背了。这点钱不算多，但总归是一份力量。他还是决定照计划，准备把钱取出来，再和伙伴们凑一凑。
琐事做好了，秦立翻开书，振作精神，继续一行一行的寻找线索。希望尽快找到利用灵根赚钱的办法。
云栖真人一生的经历很是精彩，他和弟子在书里面，收录了大量的掌故和轶事，秦立很快就读得入了迷。
旁边有人走过来，一杯清茶放在了秦立的桌上。秦立感激的抬头，却发觉这次送茶的不是那个爱笑的小妹，而是相琴本人。他愣了一下，顿时有些口拙了。
秦立是刚刚离开学校的学生，身上还没脱去那股书生气，人长的又挺帅气。自从第一次到茶社后，从漂亮的老板娘到打工的小妹都认识了他。每次看到秦立来，那个爱笑的黄小妹都会给他倒杯开水。
像这样的一杯茶水，本身并没有什么价值，对方给予，秦立接受，都是把对方当朋友对待的意思。对这样的纯粹的善意，秦立很坦然的接受。
但是，老板娘亲自端茶过来，还是第一次。
相琴把茶放好，冲秦立微微点头。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娥眉轻扬，笑意盈盈。
经营茶社几年的时间，相琴也见过不少优秀的青年，但是眼前的青年却格外让她有好感。这种好感有点莫名，很像是一种本能的吸引，不过相琴把自己掩饰的很好。
半年的观察，让相琴知道，这是一个自强自立的少年。今天看到秦立在读书，她才亲自送上一杯茶，表示自己的欣赏。
看着秦立脸上呐呐的表情，相琴的心情不觉的轻松起来，但是她并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误会。曾经沧海的她很清楚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一笑之后，便一言不发抽身走开。只是离开前，相琴瞥到秦立看的书。
《云栖真人盘山语录》是老式的影印版，从原版上翻拍的。泛黄的书页上，细细的小楷从上往下竖着排列，还都是繁体字。相琴看了一眼，便暗暗吃惊，如今看这样的书的人，还真是不多了。
相琴接触过的人面很广，其中也不乏学业有成的年轻才俊，不过那几个人捧着英文书看得时候多，就没见过抱着文言文看得。
能够静下心来看这种古籍的，不是纯粹的爱好者，就是专业的研究者。不论是那种，都和秦立那个高中毕业的勤杂人员身份相距甚远，连在一起分外违和。
第五章 做生意的美女
叶氏投资的独立决策部。
解眉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签字笔，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秘书在忙碌。训练有素的秘书给她沏上养颜的花茶，接着在她的办公桌上放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然后悄悄地退出去。
看着那一叠厚厚的文件，解眉强忍着把它们撕碎的冲动。
从小她就在父亲的安排下学商业，然后在父亲安排下，获得这份工作，而她每天做的就是签字盖章。她要做的决定，都需要父亲指定的几个专家首肯，才能拍板。
拿起一份文件，看着上面旁征博引的论证一项投资的可行性，解眉长叹一口气，她确实看不大懂，也没兴趣弄懂，难怪那些老人不听她的。难道父亲就不知道，她喜欢做生意，但不是这样看文件，搞投资决策？
解眉丢下报告，捧起茶杯，看着飘渺的水汽，心里不由得想起早上电梯里的事情。她既恼恨秦立的无礼，又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奇。尤其是他身上的那种香水味道，让她念念不忘。
现代人都讲究追求个性，那些香水设计的也讲究个性十足，要彰显出与众不同的地方。解眉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不对，直到她从秦立身上闻到那种清澈如同雨后的气息，才恍然明白，香水也可以表现出纯正的自然，让人自愿的去呼吸，被吸引。
不由自主的，解眉开始盘算起，如果她能够生产这种前所未有的香水，又能够获得多少利益。
计算的结果是，她肯定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不但是金钱上的，更多的是能够引领一种时尚潮流。身为时尚女性，又是家学渊源，解眉对于潮流的价值理解的很透彻。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香水弄到手。”解眉不觉得全身充满干劲，她暗暗自语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做生意方式。”
可她旋即想到，她连秦立的脸都没看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
解眉思忖着，如果让人把那个叫秦立的勤杂工喊到办公室来，是不是合适。又或者自己直接去找那个混蛋。左思右想，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去和自己名义上的上司商量一下。
解眉的上司是叶秋宜，叶氏投资的总裁。
叶氏财团历史悠久，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叶秋宜的父亲是如今的掌门人，占了正统的名分，而解眉家族的这一支则是实力雄厚，尤其上层关系很多。故此，很多地方都可以分庭抗礼。
叶秋宜的办公室在解眉的楼上，解眉不想走内部的楼梯，让其它部门的人看到。于是她索性从电梯旁的安全出口，走上楼去。
叶秋宜的办公室装饰的古朴典雅，看上去貌不惊人，然而骨子里却是低调奢华至极。更难得的是大气堂皇，彰显出叶氏的底蕴。不过此刻更加引人瞩目的，是两个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都市丽人。
不同于解眉的秀气娇艳，叶秋宜身材修长匀称，充满活力。细长的秀眉略直，有些上扬，丝缎般的秀发被修剪的齐肩长短。高领的细绒衫配上灰色调的职业装，让她少了几分娇弱，更添了一些英气。
解眉和叶秋宜的关系不错，她知道叶秋宜的本事，尤其很佩服她那张哈佛商学院的文凭。而且最关键的是，解眉很清楚，叶秋宜也和她一样，被家族里的元老轻视，故而也渴望做出一些成绩，向家族里的那些老人来证明自己。
正是因此，解眉拿着这个香水的主意去找叶秋宜，觉得**能够得到她的赞成和支持，这样也能和公司里的老人抗衡。
“香水？”叶秋宜不引人注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让她平添了一份知性的美感。
“是的，你没有闻到那个气味。不过你要相信我的判断，那种香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如果我们能够拿到配方，我相信可以在时尚领域掀起一场革命。”解眉说着不觉有些兴奋。
叶秋宜对此嗤之以鼻，“拜托，我的大小姐，你知道纪梵西每年要花多少钱研发新的香水吗？10亿美金。你知道莲娜利兹的香水专利，光是注册和维持费用就要一千万美元吗？你说你发现了一种新型香水？玩笑不能这样开哦。”
解眉有些急了，难得能发现一个很有前景的项目，她可不想错过，“谁说是我发现的，我是在大楼里面一个勤杂工身上闻到的。”
“勤杂工？”叶秋宜明显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居然和那种人来往。”
“你，你说什么呀。”解眉气急败坏的嚷道。
“你小心点，”叶秋宜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我听说过，有一种**药，一旦闻到就会失去主见，对别人惟命是从。你不会是，闻到类似的东西了吧。”
从解眉话中，她听出香水的所有人不过是个物业杂工，怎么都觉得解眉这次有点出格了。这样的人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上品香水，听上去都不靠谱。
“别开玩笑了。”解眉不高兴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就直接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伙做这个生意？”
“其实这种事最好的方法是让对方找我们合作。”叶秋宜这次说的就比较干脆了，她才懒得去管这样的角色，估计光是香水的安全检测环节就能把对方磨死。“你告诉那个勤杂工，他要想和我们合作，先要自己把香水的生产搞定。还要在市场上初步铺开。”
叶秋宜的秘书接通内部电话，“小姐，刘行飞先生和你约定的通话时间快到了。”这位秘书是叶秋宜家族中自己培养出来的，忠心能干，唯一缺点就是始终用家族里的称呼来叫她，而不肯喊她总裁。
“你先问问他，回来的机票定了吗？”叶秋宜脸上带上了笑意，刘行飞是她家里给她介绍的男友，两人之前在美国就见过面，彼此很满意。
转身，叶秋宜对解眉说道：“你还是先把那个勤杂工的情况了解清楚，别被人骗了。”
解眉有些尴尬，她也听出叶秋宜话中的意思。自己的主意再次被否认，还是她自己比较推崇的专业人士，这让她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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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反于土
琅室茶社里，秦立还在埋头读书，相琴送茶让他略有些失态，但是很快就平复了。俗语云：与其望着美女流口水，不如退而去赚钱。
秦立还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的，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灵根的生长。一本《云栖真人盘山语录》被他翻了几遍。这类古书的特点就是字数不多，但是含义晦涩。
这时候，他正对着一段文字，皱眉揣测。这段文字没有提到天地灵根的事情，但是却说道：“天地有阴阳，二仪分三才，三才化五行，五行生万物。”下面还有一段真人弟子的阐述，大意就是天地初始的时候，先天五行是完足的，后来生长的事物才会有偏向，变得五行有缺。
秦立只有高中文凭，不过说道古汉语的造诣，他自认不比海龟差，古汉语专业的例外。因为现代教育中，古文教育到了高中也就结束了，大多数人只能靠自己的兴趣和平时的见闻了。
对那段文字，秦立理解的是：天地灵根需要五行才能成长，等到五行完足的时候，就可以孕化天地。所以他对着太阳吐纳，能够满足灵根的需求，就是因为日光中蕴含的火属性能量。
这个结论让秦立看到了一点希望，至于是不是正确，他打算用实验来检验。秦立认真的在纸上记下：补足五行。然后顿了下笔，又写道，“金木水火土”。
看着这两行字，秦立慢慢思索，手中的笔在纸上来回移动。
从灵根有一片红叶子看来，它明显已经有了足够的“火行”。接下来需要补充哪一个呢？
秦立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书中文字上滑过，忽然停住了，在古书的行页间，夹着一句话：“枉则正，洼则盈，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
秦立不知道，这句话是云栖真人在引用《庄子·在宥》。反正他读了两遍，感到很有道理的样子。细细揣摩，含义很深。
“百昌皆生于土而反于土。”秦立念念有词，又提笔把这句话记在了旁边白纸上。
那张纸上还有他刚才写的日常开销的收支，秦立一皱眉，把白纸折了一下，沿着缝撕了下来。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秦立听了铃声，就知道是师傅在招呼他。这份工作来的不易，他目前还不想放弃，急急地把桌上的书、笔、纸收到包中。
又看到桌上，相琴端来的清茶，茶水已经微凉了，茶色淡碧纯清。秦立拿起杯子，畅饮一气，清香满口。他放下杯子，转头看到相琴正坐在窗户旁的雅座上，怔怔的看着窗外，对面的男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秦立没好意思打搅，拎起包自己走了。
等秦立离开，相琴才转回头来。其实，她刚才一直有观察秦立，看着对方专注的阅读和思考，她不觉挺让人着迷的。
相比这个安静有礼貌的年轻人，自己面前这位就不免显得鸹噪。她叹息一声，一扭头，眼角却看见秦立的桌上留下了半张白纸。
好奇之下，相琴走了过去，拿起纸来。那名男子也急忙跟了过来，脸上有些不满，说道：“相琴，我已经这样苦口婆心的道歉了，你还不满意？你莫非对刚才那个小子有意思不成。”
相琴也不睬他，打开白纸。半张白纸上，还有些溅出的茶水渍，上面只有一些数字，和三个文字“反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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