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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杜鹃花,也叫映山红。”
琴书看了几乎喘不上来气,杜鹃花他也见过,沈府花园里就有几株,有园丁打理,每年开得都很好,可是哪里象这样开得满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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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琴书吟了一句白居易的诗,“难怪杜鹃有花中西施之称,先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可是看这漫山一片,才知此言不虚,入目皆是繁花,美得无法形容。”
庭霜忽然想起一个现代词“规模效应”,花园里栽一株两株的杜鹃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如果形成规模,开满一个山头,那种美丽绝对是震憾性的。可惜没有相机拍下来留念,现代环境破坏严重,很少有开满整个山头的花,以前看过汪曾祺的一篇文说起过开满整个山的芍药,那景色,他绝对想象不出来,看不到芍药山,看杜鹃山也不错。
一行人走得累了,选了一个很好的观赏杜鹃山景的地方歇息,山风吹拂,送来阵阵花香,小猴空空灵活地爬到树上摘果子,山里的野果清甜可口,咬一口,一股凉意沁人心脾。
琴书看庭芝吃着不知名的野果,有些担心:“小心有毒。”
庭芝指着空空一笑:“它摘的果子,没事的。”
张大全也笑道:“山里的野牲灵精着呢,不会吃到有毒的东西,野猪能吃毒物,它的胃能解百毒,死不了。”
庭霜也说:“就是啊,凡是有虫眼或是被鸟叨过的果子,绝对没事,长蘑菇的地方有兽蹄印子,这蘑菇也是没毒的,这就是自然生存法则。只有人类会蠢得分不清毒菇毒果。”
宝琪笑话:“就象有人搞不清人参和萝卜。”
庭霜狠狠掐他,揪着他到小溪边捞鱼,几个人分头寻找食物。
琴书和来福坐在树下等着,高大挺拔的老杉树伸出枝杈象个大帐篷,人坐在树下好象置身于森林。
河里的小鱼很多,大多长不大,但是味道极鲜美,因为小鱼吃的是石头上的青苔,没有土腥味,下锅时不放油,只靠鱼自身的油用小火慢慢煎,一会儿,“兹兹”的声音和香气伴随而出,待小鱼煎到两面金黄时,用春天收藏的香椿芽炒,当地人把香椿芽叫春天,所以这个菜叫春天炒小鱼。
琴书忍不住先尝了一条,顿觉此味只应天上有,与其它鱼味道不同。
宝琪打了两只野兔,野外做吃食很简单,就把兔子去毛去内脏烤,但是用的是松柏枝,烤肉的香夹着松香混合,与众不同。
庭芝做的是火烤地猪肉,地猪就是刺猬,剥后象小猪娃,所以叫地猪,用泥糊上放进火灰里烧,熟了后连泥带皮剥下来,用手撕着醮黄豆酱吃。
张大全做的是野韭菜炒土蜂蛹,它的巢筑在林中高树上,远望象个大葫芦,所以又叫葫芦蜂,看上去很吓人,但是难不住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张大全用火把蜂赶走,再用布口袋把葫芦装回来,取出蜂肾炒韭菜,味道之美无法形容。
琴书不敢吃,庭霜鼓励他:“这个东西很养人,吃了对身体好,有天上人参之称,当地老百姓还把它做蜂蛹酱醮生菜吃,特别香。”
这个庭霜没有忽悠人,蜂蛹的确可作营养保健品,维生素A含量超过牛肉,维D超过鱼肝油,还有很多微量元素和对身体有益的酶,在现代有钱还不好买呢。
琴书闭着眼吃了一口,然后筷子不停,直到庭霜命令停筷,才恋恋不舍停了筷。除了几样荤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山野菜洗净了醮酱吃,有鱼酱,虾酱,黄豆酱,醮着吃各不相同,荤素搭配让人胃口大开。
庭霜诱惑他:“晚上还有新东西吃,你留着肚子。”
琴书咽口唾沫盼晚饭。除了吃食新奇可口,还有这餐厅也是万金难买,看着满山杜鹃,闻着阵阵芳香,享受着清风鸟鸣,这种意境哪里是在饭馆吃饭能享受到的。
琴书在散花村的日子过得很舒心,意外的是身体也渐渐强壮起来,以前走几步路都困难,现在可以自由散步,不用人跟着了,以前吃饭如鸡叨米,现在心情好了活动多了再加上食物新奇,他可以一顿吃下一碗米饭,每天早晚按庭霜的要求散步小半个时辰,庭芝陪着他,一边看景一边讨论诗词,其乐融融。
庭霜可不会放任他们快乐,因为这一年是三年一次的乡试年,一般在八月,所以叫“秋闱”,考中的叫举人,可以获得中央一级考试,也就是会试的资格,然后就是殿试,皇帝亲自主考,考中的称进士,是古代知识分子最梦寐以求的进身之阶。虽然科举制度有诸多弊端,遭到当时和后世的不少诟病,可是它一直坚持“自由报名,统一考试,平等竞争,择优录取”的原则,打破世袭垄断,比起汉代的察举征辟制和魏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还是先进了许多。现代的高考不也是遵循了古代科举制的四大原则吗?比起文革时的红五类保送制更能激发人的上进心。
古代的科考比现代的高考难多了,三年一次会试,才录取三百名进士,状元也只是三年出一个。连中三元是科场佳话,整个明代只有两人能做到,可见难度。
庭霜了解庭芝的理想,就是登阁拜相,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但是不了解他的水平倒底是什么样,只知道他在童子试中,县试、府试、院试成绩都很好,是老师眼里的高材生,是孟老头眼中的绩优潜力股。
他把庭芝卷子给齐重煜看过请他指点,齐重煜说如果考场上庭芝发挥正常的话,中举还是可以的,名次不好说。庭霜有些紧张,万一庭芝发挥不正常咋办?古代考场啥样他不知道,但是现代的高考确是让他痛心,就是没发挥好所以没考上。
“拜托,你们两个别玩了,还有几个月就是秋闱了,真的不剩几天了哎。”庭霜把两个在溪边玩水的家伙揪回家来,督促他们学习,又在两人居住的房间墙上贴了张大白纸,上书大字:“离大考还有XX天”。
每天一早,他就会把天数换掉,醒目的大字让全家人都跟着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吵了他们,村里人也自觉地不串门唠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公布考试结果,感情更进一步
亲们猜猜考试结果,
A,两只都中了。
B,两只都没中。
C,一个中了一个没中。
前两章有小暗示,这次大考出人意料哦
92
92、秋闱大考 。。。
庭霜在屋里贴了张大字报,提醒大考已经进入倒计时,每天早上更换时间。
庭芝有些紧张,他很早就向往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如果这次乡试失手,就没有会试资格,自然不能参加殿试,本朝沿袭明代规矩,非进士不得点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总之,为了理想中的登阁拜相名扬天下,几个月后的乡试是第一关,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后面的就不用想了。
沈琴书倒是无所谓,他活了这么多大,每天只是挨日子,趁着还有气的时候看看书赏赏花,他天资聪明,又家学渊源,文章很不错,本来他的身体撑不起科考,现在觉得身体慢慢强壮了,也想试试,中不中都无所谓,若中了,也让父兄高兴高兴。所以写信告诉父亲打算参加考试。
附信的还有他和庭芝这些天做的文章,沈在思收信很高兴,点评了两人的文章,觉得中个举没问题,会试殿试希望也是大大地。
又另修外修书一封感谢庭霜对琴书照顾,告诉他考试时的吃住就不用管了,只管把两个考生照顾好就行。
庭霜接到书信和随信的一堆礼物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沈在思是当朝学问家,他说两人能考好成绩应该不错了。等庭芝考中做了官,把父母的墓好好修修,房子也重修一下,大大风光一下,了解孟老头的宿愿。
庭霜把生意交给庭辉和小叶,自己专门留在家里督促两个小子读书,又订了营养食谱,高蛋低脂高维高纤食物,绝对环保营养保持大脑旺盛精力,再严格作息时间,监督他们早睡早起,全家处于一级备战状态,为两位考生做好坚定的后盾。
庭霜除了照顾两位考生,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找到孟氏族长,把家谱改了,芙蓉生了儿子,在家谱上记了名,庭霜要族长把芙蓉的名字删掉,把庭芝记在杨氏名下。
族长不懂了,说:“对男孩子来说嫡庶不是很重要,只要芝芝高中桂榜,谁在乎他庶出。”
庭霜有自己的考虑,只说:“您改了就是。”说着递上两锭银子。
芙蓉这么个没人性的娘,只会给庭芝没脸,对他的仕途也是很有影响的。族长虽不理解,看在银子份上,也没说什么,删了芙蓉的名字,把庭芝放在杨氏名下,算是嫡出的孩子。
终于令人期待又紧张的秋闱大考快到了,全村由里正李昌富代表为庭芝送了壮行酒,拉着庭芝的手,老脸写满期待和激动:“四小儿,不要让你爹失望呀。”
村里人按以往惯例给考生送行,吃食送了一大堆。庭霜和宝琪送他们进省城赴考,庭辉激动的呆不住,也要跟着去,庭霜只好同意,庭柯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也想跟着去。庭霜吼他:“你凑啥热闹,老实呆这看家,好好把你的事准备准备。”
几个兄弟的孝期已经到了,庭柯和史家的亲事也要办了,史杰已经把好日子定在冬天农闲时分,庭霜正好趁这功夫去省城采购一番,嘱咐庭柯好好看家,准备结婚事宜,再请史姑娘住家里处理内事陪伴齐夫人,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出发。
宝琪又悄悄嘱咐晨光,好好保护孟家,当心天理教袭击。
三兄弟还有宝琪,带着琴书一众主仆向省城出发,上路后宝琪才告诉庭霜他打算考武举。
“啊?”庭霜反应不过来,宝琪怎么忽然要考武举,他的身份不用考也有官做,难道是他闲着没事考着玩玩?
“我要试试,好男儿应该上战场建功立业。”宝琪怕他担心不想多说。
庭霜也没在意,只当又多了一个考生。
不几日到了省城,下处已经由沈家安排得妥妥当当,包了一处大官家的私宅,三进三间,十分宽敞干净,连主人带仆人十来个人都住得下,考试用的东西也全部备齐。沈在思还托人带了几本书,是历次的考卷,要二人仔细揣摩一些技巧。
庭霜也看明白了,这相当于现代高考前的划重点,可以让考生不至于无的放矢,看沈老头放心的留在京里也不来给儿子坐阵鼓劲,好象很有把握似的,也放了心。
庭辉又给庭芝鼓劲:“芝芝你要加把力呀,咱爹到死都盼着咱家出个有功名的人,你是他的希望,可千万要争气呀。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等你考中了功名当了官,咱家就彻底的扬眉吐气了。等放了榜老三的婚事也办了,咱家就双喜临门了。”
“是呀,芝芝你一定要好好干,不要辜负爹娘的期望呀,咱家光宗耀祖就靠你了。”庭霜也做战前总动员。
庭芝深吸一口气,握拳,努力备考中。
时间过得很快,八月转眼就到,考试的日子到了。
“寒窗十年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
苦读多年,流了无数汗水,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防止夹带,考生用的砚台木炭糕点的大小厚度,水壶烛台的用料,毛笔篮子的款式,都有要一定标准和要求,沈家的仆人伺候过几位大少爷上场,很有经验,用物都准备妥当。可是庭霜比考生还紧张,再重新检查几遍,考试名牌,填写浮票,考场用品,神叨叨检查几遍确定没问题才放心,准备了三年坏在最后关头就糟了。
考场门口兵丁守卫,对考生进场前搜检十分严格,连一个带字的东西都不许带进去,折腾够了考生才能进入号舍。
要考三场,进去后就不能出来,也不许传话带东西,考生家属只能在外面等。庭霜每天在考场外面晃悠,担心庭芝,也担心琴书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这艰难的几天,古代科考比起现代的高考还难啊。
宝琪这边考得很顺利,弓马搏击都非常顺利,跟玩似的,考完陪着庭霜在考场附近乱晃。
好不容易熬到出考场,庭霜庭辉几个一大早就等在考场外,等待迎接劳苦功高的考生。伸着脖子等半天,终于等到琴书出了考场,看他脸色苍白,精神尚可,庭霜宝琪立马围上去问这问那,琴书笑了一笑,对考试结果他本来也没有报太大指望,他身体不好,本来只是凭兴趣读些书,此次考试也是试试,对结果并不是很在意。
考场外还有很多考生的家人亲友围着,再加上骡车一片乱糟糟,庭霜派仆人把琴书送回住处休息,继续等庭芝,却左等右等等不到。
“外面这么多人,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