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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穆跟米拉打小就是在一个家属院一起长大的,两家私交甚好,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两人一直是在一个班,大学虽不是同一专业却也是同一所学校,仔细想起来还真是够巧。
而且从小到大,无论米拉有什么事,许穆都是冲锋陷阵的那个,这样想来,在这世上,除了远在重庆的闺蜜乔荞,还真就只有许穆这么一个贴身死党了。
因此,在米拉眼里,许穆跟姐妹党无异。想到这里,米拉便开始忙前忙后地帮着许穆打扫卫生,布置房间了。
“好啦,嗯哪,真不错,在米大师的精心布置下,果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哪!”
“那是,得看是谁弄的啊?哎呦,看把我这小胳膊小腿累的酸疼,以后你就是我的对门了,要做好思想准备,这话说是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以后有什么事,我只要吱那么一声,你就得立即上阵,以报答我为你搭建新窝的大恩大德,知否?”米拉越说越起劲。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许穆在一边不住地使劲点头,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花格子小区离广播电视大厦只隔着一条马路,步行也不过十几分钟,透过阳台的窗子可以看见远处游乐场的摩天轮漫游一般地转动。
夜晚的空气真好,B城的初夏之夜总是这么惬意,米拉站在阳台上,想起前几天在电台发生的事,嘴角不由得动了动,委屈之情溢的满面。
“米拉同学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管怎样,一定要全力以赴考上电视台的主持人,让那些可恶的家伙嫉妒到自杀吧!”米拉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自言自语道。
“哇,你没事吧,这么苦大仇深的,谁招惹你啦?”许穆突然站在米拉背后冒出这么一句,把米拉吓了一跳。
“许大穆,你是人还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吗?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没锁门吗?”米拉发出一连串质问。
“不许叫我许大穆,听到没有?打小我妈就这么叫我,我已经够受的了,听着就觉得折寿。说话这么难听,还真不知道你那些听众耳朵都是怎么长的?现在不是都讲究环保吗,走路太大声会制造多少噪音啊?俺们可是高素质人才。还有,是你自己忘记锁门啦!”许穆做出得意的表情,一只手拿着可乐,一只手递给米拉一瓶茉莉绿茶。
“喏,给你的。”
“我要你手里那个。”
“不是吧,我说你不是从来都不喝可乐的嘛?”
“拿来!”
米拉语气坚定,貌似有些无赖。
“就只这一瓶,嗳,我说你不最讨厌喝可乐吗?”许穆没好气的看着她,一脸的无语和无奈。
“给不给?”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畸形啊?加勒比海盗也没你这么直接吧?”
“到底给不给?”
“行,你——狠。唉,看在你目前心灵受创的份上,我代表上帝将这瓶可乐赐予你。”许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便将手里的可乐双手捧着给了米拉。
米拉忍俊不禁,接过可乐,将茉莉绿茶放在他手上。
“你自己留着喝吧,一向认为那玩意只有DJ拉米这样的傻瓜才会喜欢喝。”许穆摇头说着,便转身要走。
“你不喝啦?”
“不喝啦,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开心点,别想太多了,好好准备考试吧。本来就不够聪明,当心变成个呆子。”
米拉咕嘟咕嘟地喝着可乐,对着许穆的背影撇撇嘴。
面对许穆的时候,米拉常常也会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来,比如,为什么跟许穆青梅竹马却从不来电呢?为什么永远觉得许穆更像姐姐或阿姨呢?为什么许穆的四年大学没有找到女朋友呢?往往还会得出点结论,比如由此证明我跟许穆永远是友谊与手足之情。
再说,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眼睛那么小,嘴巴那么大,身材也不好,又不够儒雅。想着想着,就会不禁嘿嘿笑起来,接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两天米拉一直在准备面试的内容,正反复对这镜子练习。许穆从网上找了些与笔试相关的题目,复印成两份,拿给米拉一份。
“喏,把这些题目做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啊?”
“笔试题目啊,哥们从网上找的,怎么样不错吧?哼哼。”
“这能行吗?”
“报名的时候,正好碰到以前在报社实习时候认识的那家电视台编辑,说是每年的笔试题目都会很简单很基础,并且仅仅作为参考,记者主要考察新闻写作能力,主持人自然是面试最重要啦。不过呢,凭心而论,米拉同学面试一定没问题的,笔试呢做完这些,你就Perfect!”
“哪家电视台啊?是11楼的吗?哪个编辑啊,你认识的能靠谱吗?”
“嘿,瞧您这话说的,不要哥们可拿走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许穆边说边做出要走的架势。
米拉眨巴着眼睛看着许穆,顿了会儿说:“那好吧,本姑娘就相信你一回,成全你过把先知的瘾。”
“那是,得相信哥们这新闻专业优秀毕业生的眼光!”
B城的时间像是比标准的北京时间要快许多似得,因此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日子。
米拉一觉睡到9点,醒来的时候觉着眼睛都是酸疼的,看一眼时间,这才赶紧慌慌张张地换衣服起床。接着便急忙跑到对面,先是使劲按门铃,见没什么反应,便开始敲门,砰砰砰的响。
“许大穆,快起来啊,9点啦。”
“哎呀,才9点呢。”房间里传来许穆迷迷糊糊的声音。
“什么?才9点?今天要去笔试啊?你不要考试啦?快点啦。”
“啊?对啊!笔试?天哪,我都忘了,等我啊,米拉。”
洗漱完毕,收拾妥当之后,两人一起下楼出了小区,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直奔广电大厦。
进入一楼大厅的那刻,看见那些熟悉的摆设,米拉忽然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大厅里集聚了许多人,看年纪和衣着,应该都是来参加笔试的,倒是个个都相貌堂堂。
大约过了5分钟,秦羽柔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肩纱质连衣裙,中间系一根宽的黑色丝带,从电梯里款款走出来,身材和气质都是相当的引人注目,成熟中又带着青春气息的优雅气质,很让米拉和在场的女孩们羡慕。可她的表情却始终严肃,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士。
“哇,神仙姐姐?传说中的水蛇腰?喂,你们这儿有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她是电视台那边的主持人吗?”许穆小声嘀咕,呆呆地看着。
“嘘,不要乱讲话啊。”米拉赶紧用胳膊蹭了蹭他,这才回过神来。
米拉看着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碰过面,后来又觉得大概是以前经常在电梯里遇到吧。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请各自分成两组,参加主持人笔试的请站在左边排队,参加记者笔试的请站在右边排队。考试在9点钟准时开始,各位排好队以后,请将准考证和身份证拿出来,在进入考场的时候出示,主持人一组请进入一楼东面会议室考试,记者一组请到二楼西面的会议室考试,都听清楚了吗?”秦羽柔说话的时候,参加考试的人群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听清楚了!”突然有人应了一声,不是别人,是站在米拉旁边的许穆,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见一阵哄笑,霎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秦羽柔看了他一眼,依然是没有表情。许穆一时尴尬至极,脸红的像个烂熟的桃子。米拉先是为他捏了把汗,接着便低着头嗤嗤地笑个不停。
考试的气氛并不紧张,秦羽柔正好负责记者组的监考,许穆一时激动万分,差点把名字都写错,好在他明白,只有顺利过关,才有机会再次见到眼前这位美女。
这大概是他从小到大,考的最认真的一次考试,专业基础知识扎实,加之找来的习题很对头,题目答的很顺利,可他硬是反复检查了N遍,不时还抬头偷看一眼女考官。直到所有人都交完了考卷,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磨叽,秦羽柔多少开始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
终于最后一分钟到了。
“请交卷吧!”
她的声音温柔却有力,许穆这才慌慌张张的把卷子递到她手里,头都不敢抬一下,便匆匆离开了考场。
米拉早早就交了试卷,在大厅门口等着许穆出来,结果一等等了半个小时,这会倒是有些困惑和不耐烦了。一抬头,看见一脸灿烂的许穆。
“你没事吧,许大穆?怎么那么半天才出来啊?”
“嘿嘿,没事,我好着呢。”
“哼哼?”
“哼哼。”
“怎么着,你不会是?嗯?”米拉故意作出一副怪腔调来。
“嘘!”许穆一听就慌了神了,赶紧拉着米拉快速离开了广电大厦。
这一路上,两人欢歌笑语,高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不时引来路人奇怪的目光。
“哎呀,年轻真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你说咱们这么年轻咱怕什么啊,即便这次被刷掉,咱也还有的是机会啊!”许穆感慨着,顺手打开米拉的冰箱,拿出一瓶可乐。
“得,少来,乌鸦嘴,我可不想被刷掉。蓬蒿人,我看你就像个稻草人。”米拉说着,把拳头握的紧紧的作了一个必胜的动作,然后附带一个鄙视的表情。
“噗——呸!”许穆猛灌下一口可乐之后,眉毛立即拧成一团,,赶紧跑到卫生间去漱口,半天说不出话来。米拉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
“你疯了吧大小姐,干嘛要把醋装在可乐瓶里啊!你可是害惨哥们了啊。”许穆抱怨着,嘴巴张的老大,不停地伸舌头,表情痛苦至极。
“我怎么知道你会喝那个啊,原先装醋的瓶子瓶盖丢了嘛,我就把它倒在可乐瓶里了。再说了,那也怨你自己不长脑袋嘛,你也知道我几乎不喝可乐嘛。”米拉说完又哈哈地笑个不停。
“太狠了,你太狠了,好歹哥们我也是这次考试的有功之臣,你就这么谢过我的大恩大德啊?”
“得,为了答谢您成功荐题,补偿我家那瓶的醋给您造成的精神损失,下面,我做饭,您吃饭。”
开饭的时候,许穆的眼睛瞪得老大,绝不敢相信这是出自米拉之手。
“浪里白条、五味啤酒鸭、清水出芙蓉。哼哼,怎么样?”
“大手笔,不愧是名厨之后啊!”许穆忍不住赞叹,已经开始动筷子。
“那是!”米拉得意之情丝毫不掩饰。
米拉的外公是国家一级厨师,据说曾经还担任过某位国家领导人的主厨,从小吃着外公的做的菜长大,跟着外公倒是学了不少。
“没想米拉同学年纪轻轻,却充分具备了主妇的资质。唉,看来只能怪那个苏子安没福气啊。”
“脑子进水啦,吃饭就是吃饭,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我这不是这么一时感慨嘛,再说……”不等他话说完,米拉就夺了他的筷子。
“好,吃饭,吃饭,嘿嘿,打住。”许穆看着表情开始严肃的米拉,赶紧嘻哈作罢。
第三章
夜,空气极好,比起白天的燥热,简直是另一个季节。
安家的花园里弥散着浅淡的三色堇的香气。风清月白,大片温婉绽放的三色堇,蓝白黑三色相间分布在五个花瓣上,*情思,很容易就会想起花前月下、佳期如梦这样的词汇。
然而,什么都不会有,所谓念想在这里只能是些无聊的消遣,即便生根发芽,也不可能在安家的花园里枝繁叶茂,因为这个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安全的母亲白美琴女士,始终在以一种命运之神的姿态试图操纵着一草一木的命运。
安全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对着大片的三色堇发呆。
花的种子是去年岁末他从布鲁塞尔带回来的,是他经常光顾的那家巧克力店的英籍女孩送的,那是个身材微胖而内心热忱的英国姑娘,也是个留学生,就读于鲁汶大学,鲁汶距离布鲁塞尔仅25公里,20分钟的火车即可到达,因此英国女孩时常跑到布鲁塞尔这家巧克力店打工。
他们渐渐熟识起来,愿意与女孩说话,是缘于英籍女孩居然还能说较为流畅的汉语,因此他们很少说法语或者荷兰语,而是习惯用英文或者中文交流,女孩说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他的父母精通中文,她的童年也是随父母在中国度过的,因此会些汉语。
女孩有很好听的名字CLORIS,据说是古希腊神话里花神的名字,意思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