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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习就不好,父母从来没希望我能成什么大器,反正他们有的是钱。你看,我在这里住这么大的房子,每周都有阿姨来打扫。本来他们说要给我请个固定的保姆,可是我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一起住。还是在网上舒服些,谁也不认识谁。”
季书遥忽忽悠悠说了一大堆,董懂放下碗筷,直勾勾盯着他。季书遥发现了,恶寒了一下,“大婶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看不出来你口味够重的啊……不过对不起,我对你们这种年龄段的没有兴趣,我不是御大婶控。”
“你的笔名是什么?”董懂颤抖着嗓音问。
“摇光。”季书遥回答。
董懂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原来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咯噔一下”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面对这个自己追文追了两年的摇光大神,她不淡定了——如来叔叔啊,真的是摇光大神啊!那个只要一发文,首章的收藏就能彪到一万的大神啊……他、他居然就是眼前这个没有礼貌、无比毒舌、十分挑食、成绩又差、性格又差的季书遥!
可是,摇光不是女的吗?不对,是大家都以为他是女的。
“怎么了董大婶,咬到舌头了么?”季书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把碗里最后三块牛肉都抢走吃了。
要不是这时董懂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董懂不知道还要沉浸在惊讶中多久。这种惊讶无异于早晨起来,你妈妈忽然把李嘉诚带到你眼前,激动地跟你说,儿啊,其实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董懂又满怀激动地看了季书遥一眼,才带着万分不舍的目光接起了手机:“喂?”
“董懂,晚上不用做饭,五点半左右我回家接你。”安芷默一贯的语调。
“出去吃么?”董懂惊讶了,今天什么日子,安芷默居然会邀请她一起出去吃饭?吃完饭顺便去买个丝袜?呸呸……胡思乱想。
“父亲来市里开会,我母亲顺便过来看我,她知道你住在我家,想见见你,问问你母亲的近况。”
“你父母我该叫什么?是‘姨妈’和‘姨父’吗?我可以……这么叫他们吗?”董懂忽然感觉有点害怕,因为从小到大除了安芷默以外,她和母亲谢妤的娘家人从来没有见过面。谢妤和谢家断得很干净,二十几年一直没有来往,忽然出现的姨妈和姨父对董懂来说就好像天外来客。谢妤几乎没有在董懂面前提起自己娘家的事,要不是这次自己在大学出了事,董懂还不知道谢家的势力居然那么强大。
“你一个小孩,和上一代的事情无关。”安芷默从母亲谢婕那里听说过谢妤的事情,当年闹得挺激烈的,那时候他年纪不大,早就忘光了,连自己是怎么过继给安惟的都忘记了,过年的时候都会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就是他的伯父伯母,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对亲生父母的期盼,习惯问题吧。
“那我在家等你吧。”董懂满怀心事地说。
“董大婶你脸色不太好哇。”季书遥看着她说。
董懂原本还沉浸在季书遥就是摇光大神的惊讶中,现在完全纠结得没空管他了。为了她在大学的事情,妈妈回去了多年没有回去的谢家,请到了她的外公谢均,原省最高法院院长出面,才摆平了此事,这样一来,谢均,还有谢婕都知道了那件事。
“我回去了。”董懂站起来,闷闷出门。
五点半,安芷默的车准时出现在御枫世纪,董懂恰好涂完唇彩,跑到阳台看见安芷默的车,又跑回去照照镜子,忽然有点失神——身上的这套裙子是自己夏天唯一的一套连衣裙,不经常穿,一来不方便,二来她不喜欢穿裙子,所以一般有很重要的约会时她才穿出去。上一次穿,是五月的时候,跟宋望合约会。之后,再没穿过。
套上白色的高跟凉鞋,董懂出门去,来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安芷默倚着车门等她。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董懂抬头一看,季书遥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阳台上,冲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喊道:“董大婶!穿成这样是要去相亲吗?”
“你才相亲!你全家都相亲!”董懂不顾形象地朝他喊,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才华横溢、风度趴趴的摇光大神吗?她宁愿相信安芷默才是摇光……
“你和对面的那个小孩混得很熟。”上车之后,安芷默直接给了她一个他观察到的事实。
“我友好亲切,美丽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跟谁都熟。”董懂自豪地一甩头发,45度角仰望天空,长发划出一个如同广告一般优美的弧度。
“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罪加一等,特此提醒。”安芷默当即给泼了冷水,敲了警钟。
“我怎么就去教唆他了……”董懂受打击了,软了下来。
安芷默斜睨她,“你已经是个前科累累的人了。”昨天晚上被他发现她在看盗版光碟,他又判了她一个“协助非法盗版罪”。将来董懂如果出个人自传,可以考虑把题目定为《一个死缓犯的忏悔录》或者《七宗罪》。
和法官大人同居的日子(七)
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入盛世国际大酒店的停车场,董懂深吸一口气,叫自己要平静啊,要淡定啊~可是一进酒店大厅,几个特警模样的人就走了上来,对安芷默点了点头,指着董懂问:“这位是?”
“我表妹。”安芷默说。
董懂双腿发软,心想怎么还有特警啊,还配枪的啊,万一不小心走火打着我了怎么办,能申请国家赔偿么?乘电梯的时候,董懂问安芷默说:“你爸爸是什么级别的干部?”
“副部级。”安芷默见董懂呆头呆脑的不解样子,心想这些难道公务员书上都没有吗?你成天干什么去了?当年只准备了一个月就去考国家公务员的安芷默十分不能理解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董懂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还没有搞清楚。
“副部级……”董懂的脑海中先浮现的是自己年级的各部门的部长,比如她自己就当过年级女生部部长。(这个部级跟你们年级的各部门部长根本不一样啊,董懂!!)
“跟副省长同级。”安芷默解释了一句,微叹口气。
董懂豁然开朗了,贴着电梯壁,无比震惊——什么叫高干家庭!什么叫高干子弟!安芷默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能当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员;大厅里还有配枪的特警保镖——当年她所在的A大校庆的时候副省长来了,也是这个派头的。
这是个不平等的世界……
董懂萎缩了,小心翼翼跟在安芷默身后进了一间豪华包厢,包厢外面照例站着两个特警哥哥,啊,都长得好高好帅的啊……董懂老毛病又犯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人家倒不好意思起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安芷默进去之后,回头看见董懂用极其猥琐(在安芷默眼里是这样的)的目光盯着人家看,刚才在电梯里明明还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现在原形毕露了。安芷默眉头不经意地一压:“董懂。”
“来了来了。”董懂连忙走进去,看见一个大圆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姨父,也就是安芷默的父亲安惟,另一个是谢婕,以前确实没见过,但由于她和自己的母亲谢妤是双胞胎姐妹,董懂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妈妈来了。
“姨妈,姨父。”董懂笑着打招呼。
“这丫头跟我们姐妹俩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谢婕眼睛一亮,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亲生女儿的缘故,她见到自己双胞胎妹妹的女儿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熟悉。“董懂,坐在姨妈这边……芷默你就跟你爸坐一块儿吧。”
二人一落座,机敏的服务员就赶紧让人上菜,酒店经理亲自将一盘盘事先点好的菜呈了上去,那家伙,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的。端过来的酒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下馆子会喝的啤酒或者红酒,直接就上赵本山在春节晚会上提过的人头马,就是赵大叔说“开”,小姐就开了的那种酒,结果人家赵大叔只不过想说“开什么玩笑”。
安惟并不像谢婕那么和蔼亲切,也许安芷默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完全是受他影响。安惟穿着正式的白色衬衫,还规规矩矩打着领带。头发纹丝不乱,鬓角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胡子刮得很干净。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手表,其他再没有什么装饰,不像一些有意显阔气的商人,喜欢戴些什么大拇指一样粗细的金项链啦,鸡蛋一样大的宝石戒指啥的,却更显铜臭。
谢婕的打扮也很简单,左手上戴着一个翡翠的手镯和一个戒指,颈上是一条白金项链。那个手镯谢妤也有一个,不过从董懂记事开始,谢妤就没有拿出来戴过。虽说是双胞胎姐妹,但姐姐谢婕明显看上去年轻一些,眼角的皱纹比较少,皮肤也白皙,而董懂的妈妈谢妤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去保养自己,皮肤暗沉许多,笑的时候眼角有明显的鱼尾纹。
安惟说了一些省高院里近期的人事安排,还有省里面一些比较重大的案子,安芷默也谈了一些自己工作方面的问题,董懂乐得清闲,专挑好吃的。谢婕用柔和的声音问董懂一些家庭琐事,比如谢妤在哪里工作呀,现在住在哪里呀一类的,董懂都很认真地回答了。
谢婕时不时还叮嘱安芷默多吃点菜,少喝点酒,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家。安芷默答应着,余光看见董懂一直吃她面前的龙虾。董懂一边吃一边想,其实龙虾也不是很好吃嘛,就那么一点肉,底下还垫那么多糯米饭,明摆着敲诈钱,这龙虾肉一点味道都没有。安芷默大概是看出了董懂那点小心思,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汤匙舀了几勺糯米饭装在安惟的碗里,先给父亲,又舀了几勺给谢婕,最后舀了几勺给董懂。
董懂讶异他居然为自己布菜,忙道谢了,吃了一小口糯米饭,马上又豁然开朗了——丫的这道菜就是吃这个糯米饭的!!那个龙虾完全是下脚料,因为味道都在饭里!
事情严重了啊,这里的菜真是内藏乾坤啊,一不小心就吃错了,还好除了安芷默还没有人发现,那就好,那就好。董懂目光如炬,扫射每一道菜,但是实在分不出每道菜该吃什么。
就在这时,经理又笑容可掬地为每个人端上一个精致的汤盅,说:“开水白菜。”
开水白菜?开水烫白菜?!不不,绝对没那么简单!董懂如临大敌,拿着汤匙的右手不断发抖——太J动了。
“开水白菜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之一,我们的厨师去北京专门学习过,做出来的开水白菜和国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经历笑眯眯地介绍着。
国宴上还吃开水白菜啊……董懂乡下老鼠一样的腹诽。事后她有去网上查了开水白菜的做法,被制作工艺的复杂惊掉一层皮,如果谁要求她做这道菜,她宁愿对方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开水白菜的制作方法是:熬两锅汤,两种火候。一锅高汤,锅下的温度大概7,80度;一锅上要放个网漏,文火保温。选棵小的白菜,然后去掉外面两层,把白菜根放在调好的汤里泡下,让外部菜茎软化,然后轻轻剥开4,5片,根部不能断开,平放网漏上,用细银针在菜心上反复穿刺。说是白菜,其实只取大白菜中间的那点发黄的嫩心,将熟未透时的白菜心是最好的。用勺子把汤淋在白菜上,一边汤快完了又换锅继续,直到最外层菜茎完全熟软,就可以把白菜放上菜的容器里,再慢慢倒入“开水”。所谓“开水”,是将老母鸡、老母鸭、云南宣威火腿上的蹄子、排骨、干贝等鲜货分别入沸水锅中,除清血水和杂质捞出再洗净,一起放入汤锅内,加入足量清水、姜、葱,烧开后打去浮沫,加料酒,改用小火保持微开不沸,慢慢地熬至汤出鲜味(至少4个小时)。将净鸡脯肉打成茸,用凉的鲜汤把肉茸搅成豆浆状,倒入烧开的鲜汤中,这时鲜汤会出现奇妙的景观:汤中的杂质争先恐后地吸附在肉茸上,慢慢地形成一个球状物,10分钟左右将球状物捞起,弃而不用。如此反复2-3次,直到把汤“清”得如开水般透澈。微黄的“开水”做成,把白菜心放入沸水中断生,再用清水漂冷,去尽菜腥后放入漏勺中,用“开水”自上淋下,直至白菜烫熟,烫过白菜的“开水”则另作他用,不能用回开水白菜之中。将烫好菜心垫在汤盆底,轻轻倒入“开水”,即成。有人戏称,制作开水白菜时扔掉的肉,够白菜泡菜之国的韩国人吃一年。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安惟才象征性地跟董懂说了几句话。“董懂在哪里读书呢?几岁了?有没有目标考什么部门的公务员?”
董懂老老实实回答了,这可是副省长级别的人呀,“我在A大,明年就毕业了,22岁。我们这个专业可以报的部门不多,文化局,考古局的一些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