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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的说,慢慢的流泪,最后她抱着安泽大哭,她说,他们离婚了,真的离婚了。
我也想大哭,突然伸开双手,却不知道拥抱何处。我说,丁丁,别这样啊,我抱着谁哭啊,说着说着就拉开安泽,和丁丁抱在一起哭,昏天黑地的。
安泽站在我们旁边,忧伤蔓延在城市的街道上,雕刻着这样那样的梦想、幸福,还有爱情。
我想武拉拉,想他在十楼上喊,叶小脱,你不答应我就横下去。我想他说他要用一辈子来探险。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每一种热爱是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回家前,丁丁的一句话,击打在我的鼓膜上,她说,真可笑,他们离婚了,我觉得就跟玩游戏时GAMEOVER,一切重来了,只是多出了一个自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啊,你说多可笑啊,本来他们的爱情作废了,我的位置也作废了,幸福也作废了,什么都作废了,你说,我这个附生产物干吗还没作废啊?我怎么就没作废啊?
我说,丁丁,因为你钻不回你妈的肚子里面。
安泽紧紧护着她,说,都会好的,丁丁,都会好的。
进了家门,我冲我妈说,丁丁爸跟丁丁妈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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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一放遥控器,啊?就这么离了。
我没看我爸,我知道他肯定在读报纸,我说妈,那还得怎么样才能离?来个卫星转播?要不你让我爸给你读读,报纸上这样的事情多着呢?当代陈世美啊,后浪推前浪啊,多大的生存空间啊。说不定还有人羡慕的不行了呢?
我妈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说,没怎么,我说妈,你说我跟武拉拉那么死了,你跟我爸能抱头哭吗?
我妈一听不乐意了,呸呸,你再乱说,你再乱说……
我一直在等下文,但是这一次,我妈好象特没底气。
我跟丁丁说,亲爱的,我大学肄业了。
丁丁说,亲爱的,恭喜你。
我说,亲爱的,我从家里搬出来了?
丁丁说,亲爱的,你搬哪儿去了?
我说,无可奉告。
我的确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搬在雅索那里。第一,我是暂时居住,一旦有了合适的房子,我立马撤走。第二,我实在太了解人类的联想能力。丁丁更是走在最前沿。
其实,雅索倒很少在家里,包括夜里。甚至一连十多天,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他把所有的食物都给我放在冰箱里,暗夜里时常打来电话叮嘱我一下,该如何如何将食物弄熟添进肚子。我就每天盯着冰箱里的本是最最简单的食物发愣,他就满世界的奔走,想象,这也是一种生活的姿态吧。
房子很大,复式。我当自己是一个罹难的公主,而这是我避难的宫殿,我把下层用来装忧伤,上层用来装快乐,但很多时候,我站在上下层盘旋的楼阶前,忧伤不是我想要的,快乐又是那样的不纯粹。我抱着电脑坐在楼阶上,眼睛盯着海蓝色的桌面,孤独如同夜晚一样深。然后,睡着。
因为思念乐乐,我就养了另一种宠物,一只河蚌。我不能养猫,我怕乐乐不高兴。白天到来的时候,我就端着它和它的家去晒太阳,然后用自己都不知道的语言同它交谈,它只是懒懒的晒着太阳,在细软的细砂之上,柔美的水草之间,并不回应我。
我遐想着它体内蕴籍着的珍珠,如果是一颗海蓝色的珍珠,该有多么美丽啊。
这样复杂的心情一直延续到秋末。我很少回家,常给妈妈打电话,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删去了爸爸的手机号码,也拒绝听他的声音。很多时候跑去Q大找丁丁,一起选喜欢的课听;一起看Q大的美女,当然也会跑到H大看帅哥,通常边看边滴眼药水,然后自我安慰说是海风给吹的;也常常看丁丁叽里呱啦的跟安泽用手机聊天,感觉她的忧伤已经淡淡远去;而我的忧伤似乎还没彻底袭来。
雅索在的日子,我们常去海边。大海的水,一漾一漾的,从远处来,拍击上海岸,然后碎成玉石的样子,飞溅。我一会看看海水,一会看看雅索的眼睛,直到分不清哪儿是海,哪儿是他的蔚蓝的双目。从海边回来的路上,我们去西餐厅,盯着桌上精致的刀叉,我对雅索做鬼脸,我说,我真不习惯。雅索浅浅的笑,跟中世纪的王子,不过不是骑在马上,而是坐在椅子上,他说,你随便来。我说,我随便来,一顿饭下来,不吃成交响乐,也吃成打击乐了。雅索说,没关系,我陪你。结果用餐结束后,在服务生差异的眼光中我们晃出门。我想雅索准给我教坏了。
雅索问我,脱,这是不是就是“大摇大摆”啊?
我说,是啊,还是“众目睽睽”呢。
更多的时候,我们俩人一个横在地板上,一个窝在沙发上,听音乐,听那些生命中的感动、愤懑、绝望;听大自然的声音;还有那些感天动地的爱情绝唱。然后,安静的睡着。等我醒来的时候,已安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阳光划过浅浅的丝质窗帘,映上我的脸庞,暖暖的如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雅索说,他冬天想回冰岛。我愣愣的想,不知道冰岛的冬天,是否也有阳光这般?他又说,其实也可以不回去。
我说,你回去吧,房子留给我。
他很深情的看着我,眼神闪烁成海的模样,吓了我一大跳,结果他说,脱,你想得美。
我掀起沙发靠垫就扔他,打着他的那一刻,我想到他头上给武拉拉用门撞的伤口,不知还会不会疼。就像我们曾用过的这样那样的伤口,时间久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疼?
雅索说,脱,你不可以这么凶。
我问,为什么?
他笑,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
我一听他竟然敢学我,没等他说完,连自己也给扔出去了。我一边用靠垫击打他一边嚷嚷,那气势跟当年的红小兵一样,我就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良心啊,那天是谁在台东给你买了一只菠萝吃?是谁给你在庙会上买了只棉花糖?又是谁给你买了一个泥老虎玩……说完这三样我实在点数不出其它事情来了,只好偃旗息鼓了。
想想,要他这么大的人在街上吃东西,不如杀了他,那两次我就是逼着他满脸通红的在街上跟我一样没出息的吃了菠萝也吃了棉花糖。弄得他死活再不敢跟我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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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在沙发上说,脱,我怎么会认识了你啊,交友不慎!
我把手机掏出来,扔在沙发上,冲他媚笑,我说,你忘了,我还帮你免费做了两个广告了?我洗澡去了,下午要找丁丁呢,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啊?早去晚回,啊。
他说,我现在要睡觉。
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1775 更新时间:07…10…13 20:10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拿着我的手机在沙发上发呆,一脸难过。一见我,他就说,脱,我抱歉。
我说怎么啦?
他说我刚才睡迷糊了,就接了你的电话。
我一惊,我妈吗?
他摇头说不是。我的心就放下了,那谁啊?
他说,那人自称是你爸,不过号码显示陌生人。
我一听,心又跳起来了,一把捞过手机,一看号码,脸立刻跟被一窝马蜂蛰了似的。
我说,你没乱说话吧。
他说没啊没啊。真没说什么,脱。就是那人问你在做什么?我说你在洗澡。他问我们一起都干了什么。我说没什么啊,就逛街,吃饭,听音乐,睡觉了。
他这么一说,我真想一手机扔死他算了。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假傻还是真笨。我突然想起安泽第一次去丁丁家,买了一大束花,丁丁他爸一看未来的女婿一表人材,听说家世背景也不错,心里非常高兴,接过花的时候,脸却变成了铁观音。说年轻人也不能这么跨世纪啊?弄得安泽跟被乌贼喷了一脸墨,寻不到北了。回家路过花店一看海报,买花送秘密礼物,进去一问,什么秘密礼物,那店主一脸微笑,拿给他,一看是一杜蕾丝。你说丁丁他爸看到这个,脸能不长吗?亏现在当官的没什么惊堂木,要不安泽还不被他一板拍死。
雅索看我一脸沉思的模样,说,脱,你在想什么?
我冲他晃晃手机,说,我想扔死你。
他一听,转屁股上楼了,跟溜轻烟似的,谁说人高大就不轻盈了?
我想我得跟丁丁求救啊,说不定什么灭顶之灾来了,还没等我按键,她的电话就冲进来了,我一接,她就开始叫,噼里啪啦的,跟屁股坐在火盆上似的,叶小脱,要死人啦。
我现在跟我们家楼上老太太一个毛病,一听什么死啊死啊的就容易撑不住,我说,丁丁,你急什么,慢慢讲。
讲什么讲,快来COCO鸡,捉奸呀。说完就扣电话。
一听COCO鸡我就兴奋,那地方就是个韩国炸鸡店,我一直想进去,都没那勇气。我最怕这种一条鸡腿就啃尽百数元的地方了,那跟啃自己的腿的疼法没什么区别。
想完这些,我才想什么叫“捉奸”啊?我爸吗?一想到这儿,我的脖子都粗了,眼睛开始冒火,我冲楼上吼,雅索,开车去。
雅索这次很听话,可能做了亏心事了,也没问我怎么回事就驮着我直奔CoCo鸡。我在车上拨弄着手机,架式跟舞弄着大斧似的。
车一停,我就跟一女张飞似的冲进门,雅索在后面,跟一小太监似的。一进门,我就四处找我爸,然后听到哭泣声,我一看傻眼了,那不是唐梅吗?丁丁和安泽在她身后,她对面一男一女,背对着我,看样子是简庭之和另一女的。
丁丁一见我,刚要热情扬溢,一见雅索,脸又不知做何形状,最后冲我大挥手,跟捕鱼的撒撒大网似的。
我走上前去,雅索紧跟着我,我们站在唐梅身后,跟四大金刚。我连看那男女都没看,就安慰唐梅,我说,唐梅,别难过了。
简庭之一看我们人多势众,他说,唐梅,我们不适合,我跟婉君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热爱文学,有火热的心,有一样的追求和见地。我们相爱了四年了啊。
我一听,敢情唐梅样了他三年多,他还用钱养别人啊。再一看那婉君,清清瘦瘦的,真跟一文化人似的。
唐梅抹了抹眼泪,指指我,说简庭之,你看叶小脱,她也一小文人,该高兴的时候还不是裂着嘴巴笑得跟一蛤蟆似的?凭什么我就不狂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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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想我得罪谁了?挨这样的批判。
简庭之说,那没用,再怎么说,你不过是一卖鸭脖子的。
没等他说完,唐梅伸手把一可乐给泼了他脸上。简庭之反手给了她一耳光,要说诗人就是有骨气。还没等唐梅反应过来,丁丁就恼了,劈手给了那诗人两耳光,你跟那鸭子有什么区别?去红灯区开个号算了,做什么诗,你卖自己得了。装什么清高啊,有本事你把唐梅给你的都扒下来,光身子上街得了。
丁丁在那骂,我也插不上嘴,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抄上个两节棍什么的,劈头抽死这种人渣。
那女文化人不乐意了,抄手把桌上一小碟就扔向丁丁的天灵盖。我一愣,眼睁睁看着丁丁脑袋开花了,自己就跟炸弹似的炸开了。刚想抄起凳子把这个女妖精拍死在这里当鸡炸了算了,拍不死活炸了也行,就觉得自己缥缈起来,直接昏倒了。晕之前,我听唐梅读那人渣说,什么叫高雅,你自己瞧瞧吧。
地图青岛,寻找我的北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3354 更新时间:07…10…13 18:30
我醒来时,跟丁丁躺在一个病房里。她面色有些苍白,一见我醒来,她就笑我说,叶小脱,你真个妖精啊,装要给我报仇的样子,动真格的时候就知道装晕。
我冲她笑,嘴唇干裂地疼。她说,哎呀,叶小脱,你最近用什么秘方了,脸白的跟纸似的?
安泽说,你少说话,多休息好不好?
雅索给我端了杯水,他说,脱,爸爸妈妈一会儿就来,我得先走了,明天又要去北京。好好检查身体,记住了。
我点头,看他离开,医院的空间,一片白。
不一会儿,他又折回来,把钥匙放在我枕头边,他说,脱,记得回去啊。我恍恍惚惚,听他说,记得回家啊。差点哭了,我想,竟然有人要给我个家了。
他一走,丁丁立马来精神了,呦,看不出来了,叶小脱,这么出息了?新新人类啊?多时髦啊。可能太激动了,情绪一高涨,扯了伤口,疼得次龇牙咧嘴。
安泽心疼地帮她掖好被角,说,多大一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我一听丁丁的话,想我当时怎么不一手机把雅索扔死算了。
唐梅看了我们老半天,说,我回去劈了他。我一听吓得一机灵,眼前一道血花,跟一只鸭子被剁了一样。我说,别啊,唐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