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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秀色照清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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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伢又进屋来,大家都打了一个激灵,虽然没见动手,声音也吓人一跳:“你讲咯,你到底喜欢哪个?今天不给老子讲出来,你就莫想过年。”大家都极力劝,不见有效,婆婆甲不经意间的自言自语却起了作用:“日伢子眼界这样高的人都看得上,这个妹子怕不一般呐,会蛮抢手是的,咦,哪个屋里有这样通顺的妹子哩?”扳着指头刚开始轮,马上就豁然开朗似地呼叫起来:“我晓得了,我晓得了。”问抗日:“是金家屋里么妹子是不?”抗日一直倔犟地绷着的脸霎时舒展,像大姑娘似的羞涩忸怩起来。

  日母急切的追问:“是的不?是的不?”抗日低头轻声说:“嗯哪。”两婆婆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好,日母却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贱伢板脸说道:“好么子好咯,起哄凑热闹就数第一,望着障眼。”后面的话憋在心里好久了,犹豫了片刻,还是一股脑抖了:“光是人好就要得,我屋里三代贫农,还大小是个干部,她屋里是富农,攀了亲成分怎么算咯,就高呢还是就低,或者搞平均呢?将来要是有机会参军、招工,会不会受影响哩?门不当,户不对,日久天长必成灾,吃了几十年的空饭,这点道理也不懂。”噎得两婆婆臊着脸出屋不赢。

  贱母过意不去,指责儿子说:“人家好心好意来帮你圆场的,你倒沉起一幅鬼脸对人家,这一下媒婆得罪了,亲戚邻舍也受了斥,下次你屋里的事看还有哪个拢场咯?”贱伢叫道:“死了张屠户就要吃带毛的猪啊?老子偏不信邪,冇得她周媒婆还有这些老家伙我屋里就不讨亲了,只怕冇得她们碍手碍脚媳妇进门还快些。”外面的人听见了,自觉没趣,纷纷散去。

  贱母说:“你这个杂种哪里像讲人话咯,分明是吃草长大的。”安慰孙子说:“伢子,你莫急,奶奶帮你想办法。”抗日梗着脖子坚定的说:“我急什么,大不了打一世的单身算了。”贱伢再次吼声如雷,冲过去就是几耳光,一家人又吵闹了好久。

  抗日相亲的事情迅速成为当地头条新闻,人们的反应可谓*两重天。再没有比‘三姨夫’几个更惬意的了,条件遥遥领先的潜在对手出人意料的退出竞争,原本自觉无望而心灰意冷的年青人欣喜若狂,但很快又重新坐立不安起来:走亲戚少了兴致,大鱼大肉嚼着无味,既为自己胜算的可能性焦虑,还得时刻关注着其它二人或外人的行踪,担心别人抢了先。

  世上的确没有比希望更折磨人的东西了,有人欢喜有人愁,三毛在床上一躺就是十来天,业大口更是感觉受了侮辱,气得肺都快要爆炸,心里大骂:刘家贱伢这个畜生太过分了,根本不把老子当回事,信都不回一个就到处提亲,骑驴看唱本,总有一天会要你好看。

  大年初一的上午,成群结队的小孩心里想着糖果、零食,吵嚷着在各家各户进进出出拜年,拜过一遍以后,狡猾一些的就在出手相对大方的人家附近逗留,跟着下一拔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再拜一次甚至多次。‘三姨夫’显然学了小孩的样,或者只是重新用起了自己童年时的方法,在金家及附近人家来回,唯一不同的是把儿时顽皮的‘拜烟’恭敬的改说成了‘拜年’。

  对于几个年青人的用意,金家大人当然是乌龟吃萤火虫,金婶开玩笑说:“品妹子啊,快点嫁出去算了,不然每次过年烟糖钱都会不秀气。”家贤接口说:“还幸得大的都嫁出去了,要是屋里多几个品妹子更会下不得地,一年到头做点工分买烟糖都会少了。”

  红红的炉火将玉品的脸庞辉映得红透,她说:“晓得喽,实在不得我出门了,生怕泼不脱,幸得我还冇吃空饭呐,要是真的吃空饭,那还不会嫌狗屎一样,索性先跟俩老备个坨,我偏要在屋里吃个几年再嫁。”大家都笑起来。金婶正色道:“大年初一就讲这样的发财话,莫真的套了卡是的,快莫乱讲哒,终身大事蛮有讲究哩,随便开不得玩笑。”

  刘家仑上的土地庙与街上观音阁的香烟只缭绕了短短几天,摩肩接踵的街头随之也开始冷清下来,同附近各地差不多,小坡一队初三就开始出工了。晚上,周媒婆笑吟吟的进了金家,寒暄一番之后,她就进入了正题。

2。13 会嫁嫁对头,不会嫁嫁门楼
会嫁嫁对头,不会嫁嫁门楼

  周媒婆走进屋来,接过金婶递过来的热茶,端在手里暖着手,说:“花香飘千里,有女百家求,托金家的福,今年过年我多收了好几举重人情,品妹子啊,都是冲你的。”

  玉品笑说:“也冇看见你分点给我啦?!”

  周媒婆说:“我一个站到岸边上看的还有鱼捡,你站河里的不随你捞呀?放伢子、鑫伢子、奇伢子几个屋里都托我来做媒,都是社里几个人,也不好分个轻重,情况呢你们都了解个*不离十,我也省口水,你们看看有合适的不,总之一句话,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张纸,只要品妹子同意,就变成了两相情愿,好结亲眷。”

  玉品笑说:“你这些人情就赚的轻松呐,一句话赚一举,看样子出工冇得搞手哩,你收徒弟不咯,我跟着你做媒去算了,凭四方口调三寸舌,把家里也赚个盆满钵满,还一头人情两面光,团方四转留人情有面子。”周媒婆的龅牙全露出来,说:“莫嬉皮笑脸咯,跟你讲正经的哩。”玉品跟着笑,说:“我也是跟你讲正经的哩。”

  家贤两口子好一会沉吟不语,然后又小声交流一番,似乎难以定夺。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周媒婆嘴上闲不住,就根据礼物轻重不厌其烦的对三家情况作了介绍,重点强调了几个年青人的长处优势,然后说:“会嫁嫁对头,不会嫁嫁门楼,品妹子啊,看你的眼光了。”

  玉品揶揄道:“媒婆口,冇量斗,幸得我还基本了解情况,不然真会以为是小坡出了王公贵族,屋里的公子既风流倜傥,还有情有义。”媒婆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品妹子你这张嘴就厉害哪,要不是我十村八乡走得多,脸皮厚,会被你几句话呛死去。”

  嫂子插话说:“无谎不成媒,当年我就是这样被她撮骗过来的。”说完含情默默的看看丈夫,玉仁嘿嘿的笑笑。玉品笑说:“卖瓜的说瓜甜,卖醋的说醋酸,我也就懒得怪你了咯,不过,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他们条件太好了,我高攀不上哩,累你回个信咯,就讲我还细,暂时不想找。”周媒婆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就没有坚持,又聊了几句,起身走了。

  听说媒婆进了金家,抗日紧张得一晚都没睡着,第二天上午打听得玉品没有同意‘三姨夫’的求婚,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中午听到父母又在商量自己的婚事,准备晚上去媒婆家拜年求情,感觉又如跌入了无底深渊,重新寝食不安起来。因为对玉品的单相思由来已久,一直郁郁寡欢,近段时间的家庭冲突及焦虑更使神经脆弱,抗日终于生起病来,烧得一个劲的说胡话,喊玉品的名字,送到镇医院住了几天都没有好转,日母急得六神无主。

  到县里治好身体以后,由于心病没有治好,回来以后抗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终日心事重重。日母哭哭滴滴求丈夫,贱母则是软硬兼施,贱伢依旧不为所动,说:“要去找品妹子也可以,一个除非我死了,再一个就是断绝父子关系。”

  初四早上,四队七、八十人的拆房队抬着楼梯、背着大锤开过来,进入一队地面后分作三小队,其中一个小队进了刘老倌家里。刘老倌慌了神,但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把他绑在坪前梧桐树上动弹不得,骂几句就被毛巾塞住了嘴巴。

  一个小干部摸样的中年人背着手在树前踱来踱去,亮着嗓门大声训话:“反对拆房就是反对积肥,反对积肥就是反对大办农业,反对大办农业就是反对社会主义。”儿女媳妇等都不敢做声,经过去年年底两条道路的大辩论以后,谁敢承认自己要走资本主义道路?小红要求先搬出家里东西,小干部问道:“早做么子去了?啊?”

  刘家人抢搬了一些紧要物,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房倒墙塌,腾地而起的灰尘不时飘进刘老馆老泪纵横的近视眼里,老鼠、蝙蝠、土鳖虫等在地上到处扑腾、乱窜。

  等拆房队移往别的人家,儿女们才敢帮父亲解开了绳子,刘老馆冲着队伍背影跳着脚骂道:“肏你祖宗十八代,你们屋里都会断子绝孙。”看看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转眼只剩下残壁断垣,忍不住捶胸顿足,大放悲声,沧桑粗哑的哭声随风在田野飘荡。

  闹腾一阵,心想二女婿明明可以带手过场,这个二百五偏偏不仁不义,刘老倌满腔怒火便全部烧向了一个人,当即找了一把锄头,小跑着来到建桥屋后,对着墙壁一顿猛挖,很快就挖出一个洞来。

  二女儿抱着几个月大的外孙循声出来制止,刘老倌冷不防抢过孩子,一把丢在菜地里。孩子稚嫩尖啸的哭声和到处哭爹骂娘及房屋倒塌的声音响成一片,二女儿刚抱拾起孩子,刘老倌就眼里闪着寒光,拽住她的衣服往自家拖,女儿眼泪汪汪跟着回来,看到娘家已变成一堆废墟,只有年份不长的猪圈孤零零留了下来,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社里当晚就要开会批斗刘老倌,建桥跟书记、主任说是自己请岳父挖的,因为窗户细房内不透光,准备重新安一个大的。业大口因为建桥外婆与乡里谭书记母亲是表姊妹,二家常有些来往,因此平时多少卖给建桥一些面子,此外,建桥除政治方面有些迟钝外,做事特别认真卖力,是社队工作中的得力助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提议不再深究,把原计划的批斗会改成了研究安排拆房户住宿问题的干部会。会议决定将社员所有的房宅由社里统一规划使用,多房户腾出房来给拆房户住。

  由于路边的田里都积肥几千担,示范田甚至上万担,小坡社受到了乡里的大力表扬,并作为先进上报县委。县委一位副书记带队到小坡进行了实地考察,给予了高度赞扬,同来的一位宣传干事把此事写成新闻稿投寄到省报,不久就刊登了出来。

  在小坡积肥总结大会上,乡主要领导都到场祝贺,乡长亲自宣读了那篇不足百字的新闻报道,谭书记发表了长篇祝贺讲话,‘三姨夫’、抗日及彭冬英等人由于表现积极受到表彰,其中‘三姨夫’主要是因为拆房卖劲,抗日被誉为应用机械化大办农业的先进典型,而彭冬英则是因为主动要求把自家两间较老的房子拆做肥料,由于年份排得靠后,那两间房子原本是可以躲过此劫的。而刘老倌、牛屎等社员则受到批评,因为他们反对并阻止拆除自己的房屋,如果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业大口临时提议取消后面的程序,而谭书记与乡长也不愿打骂声冲了喜气,牛屎等几人就不仅仅是批评了事了。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总结大会开过没几天,春风得意的业大口和贱伢同时遇到了烦心事,一时两家闹得鸡飞狗跳。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2。14 裤裆里就这样稀里糊塞满了黄泥巴
裤裆里就这样稀里糊塞满了黄泥巴

  村里传出了业大口和贱伢*芳妹子的风言风语,连细节都讲得活灵活现。初闻传言,业大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一腔火气全集中到了小满身上,决意寻个机会把这个唯一的知情人狠狠惩治一番,因为他估计芳妹子是绝对不敢透露半句的。稍微冷静下来后,心里不免窃喜,觉得比起贱伢这个冤大头来,自己至少沾到了腥味,亏得少多了,待到完全镇定下来,竟觉得小满可爱得很,给自己创造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可以设法金蝉蜕壳,轻松上岸,却把屎盆子扣到贱伢一个人头上,既可以报刘家拒婚之羞,还可以借此打压对方势力。

  贱伢呢,无缘无故遭此冤枉,只觉得颜面尽失,寝食难安,也许是气昏了头,压根就没多想,对于老婆的大吵大闹,只是一味狂怒的辩解与争吵。刘家的争吵声一连几天都时断时续,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吵得邻居睡不着觉。

  而易家只听见女人的独角戏词,业大口则一反常态,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丈夫的沉默更加激怒了易堂客,引来寻死觅活的斥骂追问:“做贼心虚了吧?冇得屁放了吧?早晓得有今日,当初就应该把裤裆捂紧一点,都做外公的人了,在屋门口也有点头有点脸,怎么不晓得给崽女想一下。。。” 村里人不免纷纷猜测议论。

  业大口待老婆折腾累了,才道貌岸然的解释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把事情真相告诉你,贱伢搞完我才进屋,根本就冇碰芳妹子,之所以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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