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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户搜查,将发现的粮油及碗盆等物品全部收到食堂,家禽家畜也悉数赶走归公,一连数天,各个村子里鸡飞狗跳。搜查队基本上以生产小队为单位,因一、二队人口较少,共同组建了一个十多人的搜查队,建桥任队长,‘三姨夫’都是成员,三人开始只是觉得好玩,砸了几家以后,很快上了瘾,每到一家,都会你拉我拽抢着砸锅。建桥虽说支持办食堂,但内心并不同意砸锅缴物,也不愿强迫社员,见‘三姨夫’表现积极,就私自任命解放为副队长,让他领人搜查,自己则在刘家祠堂负责记账。
搜到金家时,三人你推我让都没有进屋,把建功立业的机会让给了别的队员。过了几天,社里给每户退鸡鸭各二只,三人各提一鸡一鸭你追我赶,全部送到了金家。
家贤让小满把多出的二只送回去,小满着起急来,赌气跑到金家仑上去了。
作者题外话:卷三题外话
在大自然瑰丽无比的背景色前,虽然大多数完全本色的人们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意欲何往,却一度感觉自己离梦中的天堂已只有一步之遥,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幸福体验,最幸福的无疑莫过于硕德,还在神仙国门外就已与年长自己五岁的仙女般的玉品‘订了婚’,没有人会去责备他罔顾抗日等人的痛苦煎熬,因为他还只有十三岁,压根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居然还会有痛苦。对于苦恋中的男人来说,能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已经不错了,抗日的运气显然非同一般,没有女子能抗拒二次舍身护己的顽强痴情,玉品也不例外……
3。2 未必让孙伢子喊奶奶做娘啊
未必让孙伢子喊奶奶做娘啊
小满在仑上踅来踅去折腾一阵,又在树下坐了老半天,还是回来了,进门就嚷嚷说:“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不要白不要。”家贤说:“小满不会就这点志气吧,二只鸡鸭也去争。”母亲又耐心劝导一番,他极不情愿的选了模样最不中意的鸡鸭退回去了。
一、二队组成的一食堂设在刘家祠堂内,原来的祖宗牌位及神龛香盒等被撤走,贴上了主席像,像上侧贴着“社员之家”四个大字。几十张各式饭桌把祠堂及外边坪地摆满,围桌吃饭的男女老少大多掩饰不住兴奋,新砌窗口前排着点菜的社员,窗台案板上摆放着用碗碟装好的各式菜肴,穿白大褂戴白帽白口罩的炊事员春风满面,手脚麻利地递送社员指点的菜碟。过道间摆放着各式大饭盆,每个饭盆边都有几个社员在等着装饭,屋里屋外洋溢着欢声笑语。
‘三姨夫’几个凑在一桌,离金家人不远,由于在搜查队表现积极,昨晚的总结会上受到了社里表扬,此时兴奋劲还没过去,正谈笑风生不止,眼睛余光都瞄向玉品。每个人都坚信玉品之所以不声不响,是因为在用心聆听自己说话,并因此在心里泛起波澜;同时潜意识里都认为:都一个锅里吃饭了,家庭条件无所谓了,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了。所以底气一个比一个足,人来疯头一个比一个旺。
利益的导向作用如此神奇微妙,谈笑间,‘三姨夫’完成了食堂盲从者到坚定支持者的转变,他们自己没有察觉,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响的抗日更不可能察觉。解放鼓起十二分的勇气问家贤:“贤叔,大锅饭好吃不好吃啊?”家贤不想回答,装作没有听见,埋头吃饭,解放喊着名字高声再问,家贤假装茫然四顾,寻找声音来源,金婶碰碰他的胳膊,说:“问你呢,看好吃不。”
家贤无奈,装出激动的样子,高声回答:“好吃哩,大锅煮饭就是不一样,喷香的。”小满小声跟玉品说:“好吃个屁,娘炒的菜要好吃几十个倍,蔬菜就跟猪潲差不多。”旁边的金婶连忙伸脚踢踢他,侧脸严肃的盯住他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小满撅嘴瞪眼做了个鬼脸。
隔着几桌的刘老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眯着眼拉着脸四下里扫来扫去。看见临桌的万老馆老两口瘪嘴吃得正欢,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样,听了家贤的话在不住的点头赞同,气就不顺。老两口都过了工资评级年龄,听说要实行半供给制,逢人就高兴地说:“我们一辈子无儿无女,怎么想老了也得受罪,想不到社会主义这么好,吃穿都包了。”又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易富农一大家子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易富农本人,因为怕人家说自己吃得多,所以吃得特快,仿佛饿牢里刚放出来一样,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易富农家里只有一个劳力,四个应上学的孩子只有一个上小学,听说办公共食堂,他逢人便说:“这回算熬出来了,担心吃不饱肚子的事可以请孙悟空帮忙,翻一个筋斗丢它到十万八千里外了。”此时跟老婆的说法又改变了:“可以请如来佛帮忙了,有好远丢它好远。”他老婆也听不懂,只一个劲的吃饭。
模模糊糊又看见坐在墙角的似乎是刘青史,正不能肯定,听见他接着家贤话头阴阳怪气的说:“喷香不喷香,反正都一样,吃着,喝着,只要不叫饿着;牛屎,人屎,吃饭都一样变屎。”刘青史外号牛屎,身材矮小,平时好吃懒做,手脚不干净,三十出头了还打着单身,用群众的话说就是:矮子矮,一肚子拐。幼时父母就去世了,是二个姐姐带大的,姐姐们出嫁后,一个人经常饥一餐饱一餐的,听到办食堂就高兴得手舞足蹈,每餐总是第一个进食堂等饭吃的,带着个大瓦盆,装得满满的,本来平时在家只吃三碗饭,在食堂却顿顿吃五大碗。别人问他,为什么带这么大的碗,他说:“这一顿尽吃,晓得下一顿还能尽吃吗?干一碗是一碗。”
刘老倌看见这样的人都一嘴插到大锅饭里同样吃,更气得肺都快炸了,心想:这些人都在吃老子屋里的冤枉。便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惯,接口说:“都一样你就莫吃啦,反正你是吃冤枉,臭的也闻起来香。”牛屎脸上挂不住,说:“唉,你讲哪个啊?”刘老倌说:“老子讲你这个吃冤枉的,怎么的?”
牛屎看见刘家一屋人在场,心里发怵,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走过两张桌子,说:“你这个瘟老馆就有味啦,饭还堵不住臭嘴,无缘无故撩起老子来了,老子吃共产党毛主席的,吃集体的,关你么子屁事?”刘老倌也走过来,说:“老子一屋人出工做事,养你这样的懒杂种。”说完推了对方一把,两人扭打起来。待到被人拉扯开,刘老倌打补丁的汗衫被扯开一个口子,露着肚上松弛的皱皮,牛屎的旧短裤被扯破,露出左边臀部来,小孩子看着吃吃笑,闺女小媳妇都红了脸。
刘老倌打架没吃着亏,心里却担心饭桌上少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划算,便不再纠缠,首先回了桌子继续吃饭,正看见小红从菜里夹出一条青虫来,便趁机借题发挥,把桌子一拍,把易炊事员喊了过来,叫道:“你们怎么搞的,煮猪潲啊?把老子屋里的东西退回来,老子不入了。”易炊事员豪不客气的回道:“又不是我请你入的,你冲我发么子狂咯,我们做不得主,你跟干部去讲。”彭冬英鄙夷的说:“真是死脑筋,老顽固。”
刘老倌骑虎难下,不顾家人劝阻,到厨房拿了几样自己的东西回去了,过了一会又回来挑回去大半担米。
里屋吵得不可开交,外边坪里的人好多端着碗堵在门口看热闹,吴老馆却仍坐在桌子上猛吃,只是眼睛偶尔朝门口望一望,生怕耽误工夫少吃了一口,他二个女儿嫁了人,独子‘八哥’患过小儿麻痹症——当地土话八与跛同音,而媳妇为聋哑人,属于子女多劳力弱的困难户。过去在家里吃饭时一直不敢吃饱,怕吃过头要超支,听说食堂不要钱时,还有点不敢相信,一周过去了都不敢吃足,怕最后还要算账。听了每天晚上的政策宣传后,今天才心里踏实下来,又正赶着食堂头次吃鱼,筷子怎么舍得停下来呢。
人们看完热闹,纷纷回到自己桌上,正听得吴老馆激动地对家人说:“我们真是到了神仙国了,书记主任都讲,共产主义才粘点边边,好日子还在后头哩;放肆吃,尽肚子饱。”边说边把剩下的鱼肉夹到小孙子碗里,眼里充满欢喜和慈爱,鱼脊骨准备自己啃,大孙子嚷着要,就夹了过去,说:“小心点,别噎着。”然后把汤全倒在自己碗里,连打几个饱嗝后,把裤头绳子松了松,和着汤吃完剩下的半碗。小坐片刻后,又起身添了满满一大菜碗,尖儿堆得高高的,吃了小半,眼睛滴溜溜迅速四处观察几遍,见没人注意,便用手抓着往口袋里揣。
从食堂开张第二天开始,他每次都会找个借口提前收工,回家后先打发孩子们来排队占位,自己洗过脸后换上长衣裤再过来吃饭,带回去的饭喂鸡狗,剩下的就晒干,用打烂的半片锅炒了,给孙子们做零食吃。刘老倌昨天问他:“大热天穿长衣长裤干么子啊?捂痱子吧。”他答道:“感冒了老不见好,人老就不中用了,老哥哥呀,我们这一班的不服老不行了哩。”刘老倌没好气的揶揄说:“感冒了还吃得四、五菜碗,要冇感冒怎么得了,半个食堂都只会尽得你。”
屋里屋外开始还稀稀落落的饱嗝声此刻已经此起彼落,响成一片,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一声又一声的挺胸耸肩打着饱嗝,根本无心它顾。
晒不干是近亲结婚生的,平时有些呆头傻脑,患有先天性斜颈,总是歪着脖子看人,吃饭则比饕餮厉害,每次都吃得肚子滚圆,一直要撑到饭至咽喉才会罢休,然后手捧肚子背靠墙壁,站上大半个钟头才离开食堂。吃完饭,社员们一般都会习惯性的围上来调侃一阵,‘三姨夫’往往是主角,今天更是兴致大发。
解放说:“又要生了,快吧,虱婆子都冇得你这个速度。”培鑫说:“下得地,照你这样生下去,过得年把你的崽女就可以组成一个生产队了。”明奇说:“队长也不要上头任命,你自己直接当就行了。”
晒不干表情难受,根本无心答话,等到终于缓过劲来,异常严肃认真的说:“你们几个真的有神经吧,还冇结婚就生崽,男的又冇奶婆子,喂得活啊?”大家哈哈笑起来,吴老馆说:“咿呀看不出啊,晒不干你蛮聪明哩。”晒不干说:“怕都跟你一样不清白呗。”大家又笑。牛屎说:“宝啊,你娘有奶婆子呐,你生她喂就行了。”
晒不干直愣愣地盯住他,一脸迷惑,说:“你真的有这样蠢啊?辈分都搞不坨清,吃了奶就是娘了,未必让孙伢子喊奶奶做娘啊?”食堂里外笑声不断。
只有建桥闷头慢慢吃着,心事重重。心想:敞开肚皮吃饭好是好,但吃粮不受限制,有可能吃过头粮,一食堂开张以来,尽管每天加米,人平已达到三斤,但依然有肚量大和人多劳力少的户,几乎天天反映吃不饱,况且浪费又大,这样吃下去,多少粮食也不够吃,除非年年增产,增产又谈何容易,人算不如天算,万一不增甚至减产怎么办?老话讲,‘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想有时,’未必从上到下冇一个人懂这个道理啊?这样想着,不免心里发慌,急躁不安起来。又想:岳父赌气退食堂,肯定捅了大漏子,会收不得场,拆屋半年来一直恨着自己,又不好出面制止,制止也是空的,他这头犟牛不会信,唉。越想越烦,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建桥是最后几个吃完饭的,用餐后照例要进厨房查看一番,在门口差点和小跑出来的易炊事员撞个满怀,二人楞了一下,侧身让道都想让对方先走,易炊事员尴尬的笑笑,匆匆先走了。食堂管理员把建桥拉到屋后柴堆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建桥的心一下提到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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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放着神仙不做,你瘟老馆怕是脑壳蒙哒浆糊
放着神仙不做,你瘟老馆怕是脑壳蒙哒浆糊
易炊事员行色匆匆分别找到贱伢与业大口家里,汇报了刘老倌的事,二人立刻都感觉脸上似乎被人扇了一记耳光:昨天才刚刚受到乡领导表彰,说小坡领导班子雷厉风行,几天时间就使食堂步入正规,不像别的社婆婆妈妈拖泥带水,一个多星期了还在宣传辩论,吵闹不休。当即结伴来找当时负责一食堂筹建的建桥。
建桥在厨房随便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刚走到祠堂门口,就远远看见了二人,赶紧迎了过去。业大口问道:“你岳老倌屋里搜出了好多粮啊?”建桥回道:“只有一担多谷,当时我还怀疑,他讲早向粜了谷,我就冇尽问。”二人撇下建桥,立即带了几个干部来到刘老馆家,里外翻了一遍,只搜到上午挑回家的米,向会记主动抢着把粮食挑往食堂,殷勤劝说二位领导回家休息。
二人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