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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吃一点咯;啊?”周围的社员也热情相劝;自己笑着说:“实在吃不进了,裤上的扣子都绷起掉到地下,想捡都弯不下腰了,您老要是不信,摸一下我的肚子看看咯。”
为了不碰翻床边凳子上的血碗; 她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上身往里边斜了斜,脑袋一歪,停止了呼吸。
彭丈夫连忙用手去抓压出血口,但血还是顽强的挤涌出来,滴在被子上,抓压了一会,血滴渐渐的变得稀落,手臂也逐渐冰凉。他突然感觉全身乏力,眼前一阵阵黑晕,一头栽到被子上,哇哇大哭起来,舌头触到了被面黏稠的血液,感觉又腥又咸,赶紧添食起来。把被面上的血液添干净后,他又端起凳上的碗放到嘴边,瞟了一眼妻子,慢慢放了下来,然后抓起血肉模糊的手臂,嘴贴紧出血口嗍了好久。等到身上有了些力气,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才听得孩子们在哭叫着推门,彭丈夫赶紧起身开了门,端着碗轮流给他们喂血,此时碗上面的血已开始凝固了。
芳妹子在娘家没借到钱,不过倒是打发了一斤米,她用布袋子绑在腹部,因为怕抢,想捱到天黑才出门,但父亲和嫂嫂为这斤米吵得不可开交,所以午后就动身了。快到村头时听到抗日的叫骂声顺风传过来:“你娘的拦路放抢发么子宝气啊松手不再不松手老…”,‘子’字还没喊出突然就嘎然而止,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心里不免害怕,连忙蹲到田边等了一阵,直到没了动静,才放轻脚步走到放家窗外听了一阵。
这一听不得了,吓得她毛发直竖两腿发软,想走竟一时迈不开步,听见屋里抽闩的声音,赶紧蹲身蜷缩在水缸后面。看到放大哥消失在转角处后,她四肢并用退到屋侧墙后,扶墙站了一会稳下神来,等到放大哥回屋关紧门,才绕道从田间摸回路上,把嗷嗷待哺的孩子们从叔子家接了回来,把带回的米全煮了稀饭。
三个孩子把稀饭一抢而光,她只得在锅底加水再煮一遍,喝了点清汤寡水。安顿孩子睡下后,她独自坐在床上想心事。寻思道:老天有眼,每次批斗打骂我老倌的时候,放畜生都格外起劲,这一回终于死到临头了,自古杀人偿命,只要我一告,他肯定会被抓起来枪毙。
想像着解放挂着杀人犯牌子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情景,芳妹子禁不住激动得泪水长流,高兴好久后开始琢磨报案的事情,才想起捉奸要双捉贼要赃的古话,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要是放家毁尸灭迹,反咬一口,到时候仇没报成,自己反而可能*烧身,脱不了干系,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慌忙连爬带滚下了床,走后门从刘家仑仑腰摸到解放屋后,在坟堆间躲起来,注视屋里的动静。
等到看完埋人的全过程,解放家人各自分头回屋熄灯睡觉,芳妹子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回到家里才发现全身湿透,感觉又累又饿。由于惊吓过度,加上肚子不久又开始绞痛,睡到床上好久都睡不着,刚才看到的一幕总在眼前挥之不去,强烈的刺激着她,村子里每天都在死人,自家现在也是山穷水尽了,死亡的恐惧便再次笼罩住心头,她感觉自己是如此孤独无助,又一次开始强烈的怀念起丈夫来,心想要是老馆在,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想起老馆,又痛恨起了贱伢:要是他不逼迫自家交罚款、搞投资,家里会有存款;要是不逼死老馆,看病卖药也能挣到钱,哪里会没钱买粮!一家人何至于走投无路!想到这里,不禁为抗日的死感到畅快淋漓:刘家贱伢啊刘家贱伢,你也有今天!你害我中年丧夫,老天看你中年丧子。
芳妹子兴奋一阵后,想到明天的吃饭问题,却又一筹莫展了,寻思道:万一自己饿死了,孩子怎么办?不能死,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活下去!上哪里想办法哩?于是重新又把亲戚细细过滤了多遍,再次想到娘家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小时候听娘讲过要爱惜粮食,没粮的时候人会发狂,甚至人吃人!对,吃日伢子的尸体!既可以填肚子,还可以解恨!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吓得直打摆子,心脏蹦起老高,好久才平静下来。接着开始寻思起吃法,觉得制成腊肉最好,小孩子不会发现,可以吃上好长时间,吃完日伢子,可以吃别的死人,就可以坚持到收早稻了。
芳妹子赶紧又穿衣起床,拿起锄头出了门来,才想起自已一个人吃不消,起码必须找一个人帮忙,一时犯了难。想找叔子又怕万一事情败露,连累叔子不说,小孩子将来也没人照应,突然想起牛屎来:对,就是他,他托媒婆向自己求过婚,又被贱伢、放畜生他们打残,即使不同意跟自己一起做,也绝对不会告密。遂摸到牛屎屋外的窗户上轻轻敲了敲——他本来在刘家屋场分了一间房,因为不喜欢与明奇一家打隔壁,猪场空了以后,他自作主张搬进了煮潲的灶屋,昨天刚从姐姐家被赶了回来,此时正饥肠辘辘躺在床上,听到声音,警觉的问道:“哪个?”芳妹子答道:“我呢。”
牛屎喜出望外,以为是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了,连爬带滚下床开了门,把芳妹子迎进屋来。听了对方来意后,牛屎不免倒抽一口凉气,迟疑道:“吃人啊?…就是以前从来冇吃过。”芳妹子说:“你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冇想到你一个男人家胆子比我堂客们还细。”说罢出了门。常言道点将不如激将,牛屎说:“我怕?我怕卵哩呀,不吃是死,吃还有一条生路。”也拿起一把锄头跟了出来。
两人把尸体弄回屋来,牛屎想先割几块肉煮熟吃,说吃饱了才有劲做事,芳妹子不同意,说万一香气把别人吸引过来会不得了,于是只割了些生吃了,牛屎先闭着眼睛吃下一小口,马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噎得一个劲的咳嗽,皱眉说:“有点咸。”吃完之后,便开始剁肉,刚剁了几下,芳妹子赶紧制止:“声音太大了哩,外边听见了会不得了,你明天去借个锯子,晚上我们再慢慢锯。”又说放伢子不是好东西,我们把头先切下来再埋回去,过几天去告他,让他不得好死。牛屎当然同意,于是又把头割下来埋回原来的坑里,还从别处取了土,弄得跟原来一样平。
回屋后,二人把尸体藏到茅柴堆下,清理完地面,芳妹子就要回家,牛屎一把抱住她,芳妹子也就半推半就,欲成全好事。
可惜牛屎是初上战场,猴急火烧手忙脚乱的忙乎一会都没能找准方向,在女方的语言指导与亲手导引下刚近位置却已一泄而注,后来又霸蛮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临走,牛屎提醒芳妹子带点肉回去明天给小孩吃,芳妹子忽然觉得他会体贴人,一股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
芳妹子走了好久,牛屎还一直淹没在海浪般的亢奋中,老半天心里还是虚虚的,感觉和做梦一样,稍微冷静下来后,心里又隐隐不安起来,担心长期*已导致自己无能,心情猛的又跌入谷底。焦虑了好久,忽然想起姐姐说过的一句话,顿觉眼前一亮,刚要动手,忽然一阵狂风吹得窗户纸发出怪响,觉得是老天在警醒自己不能作孽太多,也就停了下来,上床睡了。
芳妹子把肉塞在怀里,出门来警觉的往四周看了看,倒春的寒风肆虐,能见度极差,眼前黑漆漆一片,远近小孩喊饿的哭声撕心裂肺。她双手拢在衣袖里压着腹部,低头盯着路面着急往家赶,冷不防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吓得她魂飞魄散。
作者题外话:题外话
请每一个人都珍爱与节约每一粒粮食,请政府更加高度重视粮油储备,时刻关注食品安全,按新食品安全法严格执法。
5。6 推测很可能案中有案
推测很可能案中有案
芳妹子撞着的是硕德,他在附近已经转悠了一会。她颤声问道:“哪个,啊?”硕德也猛然吓得汗毛直竖,定了定神才问:“金家大院怎么走啊?”芳妹子听到对方的嗓音还是个半大孩子,稍微放了心,问:“你是哪个,深更半夜找金家大院干么子?”
硕德说:“我是金家屋里的亲戚哩,找金玉品屋里。”芳妹子说:“你跟我走咯,我带你走一下。”领了几步,到底有些不放心,又说:“你走前面咯,就顺这条路走。”领到赵家屋前,说:“金家就住在右边。”说完,返身急赶着回家去了。
硕德走到门边,伸了伸手又缩回来,在旁边茅柴堆里坐了下来,坐了一会,把茅柴拢到身上,只露出头来,迷迷糊糊就蜷睡过去了。冻醒来的时候,天已朦朦亮了,听见屋里传出男人微弱的声音:
“你把品妹子叫起来,去问问奇伢子,看批下了粮食冇?”
接着听见一个女人带着哭声叫:“品妹子,品妹子,快起来,你爷怕不行了。”不一会,听见玉品的哭声:“爷啊,您老坚持一下子,我就去问。”
硕德一轱辘爬起来冲到门口,刚伸手要敲门,门就开了,着急出门的玉品摇摇晃晃,差点扑到了硕德身上。玉品吃惊的问:“你是?德伢子,你怎么在这里?”硕德也顾不得羞涩,说:“我拿了红薯来了,快给伯伯吃。”边说边把衣服脱了,取下红薯交给玉品。
玉品急忙拿起一个,猛的咬下一口,嚼成糊状吐到手里,叫硕德托起家贤的头喂了下去,又接过金婶倒的水,喂了一小口。刚喂了几次,玉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竟软绵绵坐到了地上。金婶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扶着床沿喘粗气。
硕德连忙掰断一个红薯,分别给金婶与玉品各递了一截,然后代替娘俩一个人喂了一会,见家贤似乎反胃不止,才停了下来,把剩下的红薯随手掰断放到锅里,烧火煮起来,火光中,硕德发现玉品是如此消瘦,肤色晦暗。
烧熟后,硕德把红薯捞出来,丢进水缸里快速冷了,装在碗里,给玉品与金婶各拿了一坨,自己又拿起一坨来到床边,掰碎了喂家贤,玉品几口吃到肚里,噎得剧烈咳嗽不止。金家人催硕德自己也吃,硕德说不饿推辞不要,玉品说:“我给你来拿。”边说边艰难的想爬起来,硕德只得挑了一坨最细的吃了。
吃过之后,硕德说:“我快点回去,再给你们搞吃的来。”玉品昏沉模糊的意识慢慢恢复,说:“累你赶快再跑一趟,随便搞点么子来都要得,我屋里全都尽着细伢子了,哥哥嫂嫂怕也不行了。”硕德赶紧跑回了家,午后不久又跑了回来,光膀背个袋子,左手提着鸟铳,头发湿漉漉的,大张着嘴巴喘气,待喘过气来,到缸里连舀了几瓢水喝。
玉品说:“你先歇一下,我先到哥哥屋里去一下,记得吃水要慢点呐,莫呛着。”然后提着袋子出了门。硕德见她虽然恢复了些精神,但脚步依旧有些飘浮,连忙跟了上去,拿过袋子自己提着。
玉仁一家已饿得眼冒金星,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小满再次成了大救星。回来路上,硕德庆幸似说:“幸亏我爷冇在屋里,不然冇得这样顺畅。”玉品问:“你们自己够吃不?莫顾着我们饿坏了自己呐。”又问起家里人的情况。硕德如实答道:“吃是不够吃,不过比你屋里好多了,我出来看你们我爷还打我,噢,我给你们挖野菜捡萝卜叶子过来吃,要得不?”
玉品说:“怎么要不得呢,就怕难为你了,唉,你带个鸟枪干么子?”硕德嘿嘿笑,说:“怕人家抢呗。”在金家休息一会,硕德赶着回了家,每天也不去搞保卫了,专门给金家弄吃的,有时还偷偷从家里拿一个把红薯来。
杨父气得经常骂,但也没有再动手,两口子虽然婚结得忒早,但生育却非常不顺,早年生的都夭折了,燕妹子是第二个活下来的,上头的姐姐出嫁了,硕德更是三代单传的男丁。杨母说,他喜欢就让他折腾吧,又不是做坏事,毕竟是救人不,还每回帮着把东西捣碎,用布袋子捆好,也不再让他晚上冒险,而是嘱咐他白天来回。
却说芳妹子从牛屎家里回屋,小睡到天亮,几个孩子哭着醒了,煮肉之前,她问:“你们想吃肉不?”孩子们立即眼睛放出光来,异口同声说:“想,想死哒。”芳妹子说:“想吃的话必须先答应妈妈,不许到外面跟任何人讲,包括叔叔和他屋里的弟弟妹妹,好么?”孩子们答应保证不说,芳妹子问:“讲了的话怎么办?”孩子们说下次再不给他肉吃。芳妹子便说外婆屋里杀了猪,让妈妈给你们带了一些回来,如果告诉了别人就会被抢走,冇得吃了。
硕德走后不久,牛屎到金家借来小满用过的锯子,关门在床上躺了一天,饿了就割点肉吃,一心想着芳妹子快点过来,天黑以后,在猪场各处卸下一些旧钉子,把被子钉在窗户上,蒙住了光线。好不容易等到深夜,芳妹子一进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