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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自以为做了对的事,但事实证明,结果不变,甚至是让他失去更多,如今,他能拿李勳的命来赌吗?
不!他不能错,不能失去。与其永远失去,他宁可……远离。
「你不说话,是默认没有吗?」李勳眼裡血丝尽现,多了些狂乱之色。
上官羿千迴百转的思绪,在抬眼之前收拾得不留破绽,逼迫自己必须无情。「皇上曾说过,臣可以儘管守护先皇的天下,可以任臣玩弄朝纲,就算心中无皇上也罢,只要臣看着皇上……」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笑得潇洒。「臣,不正看着皇上?」
抽紧刚毅的下颚,李勳与他对视半晌,突地掀唇低笑。
「好……好你个上官羿,竟拿朕说的话来堵朕的嘴……」低笑又转为扬声大笑,接着陡然止住,再垂眼时,他杀气腾腾的撂话。「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朕跟你保证,只要你敢迎娶她,朕便杀了她!」
「皇上要是敢杀彤姬,臣便死在皇上面前。」
「你敢?!」
「皇上可以和臣一赌。」他说的决?,毫不退让。
李勳抿紧好看的唇。「你不怕死后,皇朝会落得什么下场?」
上官羿无所谓地勾笑。「臣要是死了,必定身入地狱,这皇朝究竟会有什么下场,与臣何干?」
早猜到他会有何应对,上官羿也想好回话,应付得毫不费力,更认清自己在这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你吃定朕?」
「皇上,臣不能断了子嗣,臣存活在这世间,只为了所护皇朝天和延续子嗣,要是两事都无法做足,没理由还需要苟活?」
闻言,李勳眯紧泛红的眼,眨也不眨地紧锁住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真心,然而此刻,眼前却模煳得教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以为自己已得到梦寐以求的爱,岂料……不过是场黄梁梦。
是他自己渴求,宁可自欺欺人也要追求一份爱,面对眼前人的剧变,他没有资格质问他的背叛,只因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然而,他真的甘愿了?
这样的结果,真是他要的?
「……爱卿可知道,西宛与我即将开战?」他哑声问。
「臣知道。」
李勳点点头。「在皇朝危急存亡之际,你还有心思成亲?」
「后?主凶,战事主煞,臣在此刻迎亲,刚好可以以化解凶煞。」他知道他密召两位大臣,就代表他对这战事已有佈署,以他料事如神的缜密心思,根本不需要他在旁协助。
「你就这么有把握,肯定可以打退西宛?」
「臣相信皇上的能耐。」上官羿定定地看着他。「皇上镇守居?府时,征战从未败过,就算西宛压境而来,有皇上运筹帷幄,再加上皇朝的百万雄兵,?不成问题,况且……这纷争是皇上引起的,难道皇上不该解决?」
李勳闭眼,笑得自嘲而哀戚。「你真是吃定朕了……」
上官羿只能硬逼自己垂眼,不去看他难过的样子。眼角忽地瞥见依旧繫在腰间的玉环,他颤着手又握住拳,缓缓将玉环解下,走到他面前。
「这玉环,还请皇上赠与有缘人。」他……不是与他命繫今生的人,不配繫上无?环。
看着他递来的玉环,李勳面容更冷。「朕,孤?一身,再无有缘人。」
上官羿眼眶一红,但终究嚥下呜咽,颤颤启口道:「皇上福寿绵绵,未来的路还很长远,岂会碰不到?」
「朕宁要有缘无份,那人却宁可无缘无份,还留着做什么?」他低切笑着,乌瞳染着痛?泪痕。「朕赠送之物从不收回,你若不要……就丢了吧。」多可笑!他倾尽一切只求一个人,那人却怎么都不要他,还戏整他,只愿许他一场美梦,现在梦醒,更加让他痛不可抑。
心间爆开痛楚,上官羿抿唇忍住,将玉环收下,不让他看穿心思,强迫自己冷着声道:「皇上,臣要筹备婚礼,还请让臣告假几日,容臣先回府了。」
走,他必须赶紧走,一能再多待一刻,只怕再多待他就会打消念头,再错一回。
然而就在他经过李勳身侧时,听见他粗哑喃道:「上官羿,你会后悔。」
脚步一顿后,他便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急步离去。
XXXXXX
上官羿的婚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国师府上上下下皆为这桩喜事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儘管他以筹备婚事为由告假中,宫内的御医总是会准时前来探视他的身体,确定他安然无恙,所有药材也必定在宫中亲熬后再送往国师府。
随着婚期渐近,上官羿广送喜帖给百官,甚至请求李勳主婚,想当然耳是遭到拒绝。
儘管如此,婚事也未受影响,然而眼看今夜便是成婚之夜,却传来西宛大军压境的消息。
「雀屏府门户大开?」一身大红喜服的上官羿霍地起身,身为新郎倌的他却是面无喜气,清俊脸庞比过去还要阴鬱。
「大人,确实是如此。」相约前来的官员莫不忧心忡忡,赶紧将前线传来的消息告知。「大人多日未早朝,压根不知西防已破,雀屏府门户大开,让西宛军轻鬆东进,再不阻止,不出几日必定会抵达皇城。」
上官羿目光流转,随即深凛。「难道是因为颛王被押入天牢,西防将领群龙无首所致?」
他不禁暗恼自己为了忘却李勳而全心投入婚礼筹备,却忘了要探子时时盯住西防,因而让战事挫败至此。
「下官不清楚,就连兵部尚书大人都没法子说出个所以然。」
「怎会如此?」他攒眉沉吟。「难道皇上没有派兵迎战?」
皇上手握北防和皇城军权,再加上前些日子便已经召集两位重臣密会,应该早已佈署完毕,等着西宛军自投罗网,怎么……与他想像的背道而驰?
「打从国师告假以来,皇上就不曾再早朝了。」有官员如是道。
上官羿心头微惊。
「国师,老夫以为,也许是……」乔太陵精铄双眼扫过大厅内的数位官员,才澹声澹:「皇上不满国师成亲,所以要西防将领退守。」
上官羿登时瞠目结舌,蓦地想起李勳曾在朝堂间坦承两人的私情,如今他要成亲,莫怪众人猜测李勳友此反应,再加上他又不早朝……
「国师,咱们这会来,是要你去劝说皇上,或者是将事情问个明白,要不明知西宛军攻来,咱们却一点防备皆无,岂不是要让百姓更加无所适从?」乔太陵直接说明来意。
眯起乌瞳,上官羿恼极的抿起唇。「皇上不可能坐视不管,他这么做,不过是……」他突地打住,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皇上真铁了心呢?」乔太陵沉声问。
上官羿别开眼,掩面苦笑。
原来,李勳的心思大伙早就猜中,只是为了要逼他不成亲罢了。
但,他不能在此刻软化,否则从此以后,自己再无机会逃出生天。
「国师还不先进宫?」有官员劝说。
「不,婚礼照常举行。」
那人承诺过会为他做尽任何事,儘管是他恶意背离,那人也不至于会无视百姓才对。
婚礼于是持续进行,丝竹乐音缭绕,然而席间大臣却个个愁云惨雾,现场氛围压根不像办喜事,反像在守灵。
就连身为新郎倌的上官羿亦是心不在焉地拜堂,即使认定李勳不会作乱,心思仍不由自主的飘远,想着他孤身处在静寂深殿时在想着谁?会不会想着正在成亲的自己?
「送入洞房。」
耳边传来声响,上官羿蓦地回神,才想起自己已拜完堂,正准备牵着彤姬离开大厅,馀光却瞥见一人急步奔进大厅,在乔太陵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见乔太陵神色遽变。
不及细想,他放开同心结,快步走向乔太陵。「发生何事了?」
乔太陵因为太过震惊,一时竟说不出话。
「快说!」上官羿急声催促。
「……西宛军已经踏破雀屏府,直往皇城而来。」
他蓦地抽口气。
金雀国土,南北长而东西窄,西防过雀屏府,经洛县、兢县、宽阳府、许县、常州、旬县、栖?府,再过官道便直入皇朝,要是急行军日夜兼行,沿县皆无军阻挡,一需七日便可攻抵皇城。
「不……皇上不可能……」
「九门禁卫总军刚才已领皇上旨意,要西防通进皇城的所有州县府军队皆撤了!」乔太陵大吼,难以置信皇上竟然会儿戏到这种地步。「国师,事已至此,要是皇城不保,你上官家子嗣亦保不住!」
上官羿踉跄着脚步,面无血色,看着厅裡众臣祈盼的眼神,一颗心既急且怒。
真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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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喜服也未换,上官羿便直接进宫求见,却被挡在甘露殿外。
「请公公再传报一回,说是本国师求见。」他急声催促,头一次被挡在离甘露殿数十尺外的渡廊上。
守殿太监赶紧再传报一回,不一会只见他微露喜色回来道:「大人,皇上愿意接见,但大人得待在殿门外。」
「无妨。」只要能够和那人对谈,哪怕隔着一扇门也无妨。他急步跟上守殿太监的脚步,经渡廊来到甘露殿前。「皇上,臣有事急奏。」
「爱卿,今儿个不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会来到甘露殿?」裡头传来慵懒的低笑。
「皇上,为何要西防通往皇城州府县军备全撤?」不睬他嘲讽的语气,上官羿只想弄清楚现况。
「因为朕开心。」
「皇上!」他声色俱厉地大吼。
「朕说过,这不是朕的天下,哪怕一夜成炼狱,都不关朕的事。」
闻言,上官羿恼火地一把推开门,便见李勳衣袍敞开,长髮未束,赤脚坐在锦榻上喝酒。
「难不成只因为臣要成亲,你就无视皇朝百姓死活?」冲上前,他一把抢走他手中的酒杯。
李勳懒懒抬眼,见他一身大红喜服,立刻沉下脸。「脱掉。」
上官羿一震。
「碍眼极了。」
闻言,上官羿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颤。「现在都什么当头了,你竟然……我这么信任你,以为你?不会将国事如此儿戏,想不到你竟然为了我而撤下沿线军备,你知不知道皇朝会因此元气大伤,甚至毁朝灭代?!」
「那又如何?」
「你竟然用这种方法威胁我!」他忍不住怒咆。「荒唐!」
「荒唐?」李勳扬眉,笑得邪气。「荒唐的是爱卿,朕可没说威胁什么来着,全都是爱卿自个儿想的,更荒唐的是,你竟称朕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上官羿错愕地瞪视着他,想着他话中的拒绝,彷彿就算自己低声下气央求,也已经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怎会如此?
他一步步走得艰辛,每一步都用尽心机,到头来,竟是如此结果?
他为守护天下不惜一切,但最后,竟要成为毁灭天下的罪臣?
「爱卿今日大婚,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卿不回国师府,岂不是要冷落美娇娘?」李勳拿回酒杯,举杯敬他。
上官羿颤着唇,重申,「皇上……你不能无视皇朝百姓。」
李勳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爱卿,朕说过别试图激恼朕,代价……你付不起。」
对上那双沉不见底的眼,上官羿才惊觉,自己真正惹恼了沉睡的狮,如今他已甦醒,不只回头反咬他一口,甚至要毁了他用命守护的天下。
最终,他无力地跪坐在地。「皇上,臣错了,臣……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撤军令?」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朝毁在他手中,?不!
李勳懒懒瞅着他,凉声启口。「爱卿,朕要的很简单,就要一个你。朕给你机会,你可以考虑休妻,还是灭朝。」
「皇上……」
「当然,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朕都由着你,你知道朕向来宠你。」
上官羿垂眼不语。
终究,他要走的路还是不变?
这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何选择远离他,他不知道在皇朝与他之间,自己是宁可顾全他……
第十章
回到国师府时,诸位大臣依旧守在大厅等他的消息。
众人屏息看着他,面对诸多殷盼的眼神,上官羿只能艰涩启口。
「放心吧,皇上已经决定立刻派兵应战。」
话一出口,众人莫不大鬆口气,但也已无心再流连筵席,纷纷向他告辞后离去。
眨眼间,摆在厅外的筵席只馀府内总管领着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洛旬,替我备笔墨。」他走进大厅内。
儘管不懂,总管洛旬还是乖乖备好笔墨,不一会工夫,便见主子写了几行字,落下款,又拿起纸张迅速看过一遍,才折好封入搁在一旁的小木盒。
「立刻派人将这份书信送入宫中,送到皇上手中。」
「是。」洛旬不多问,只管赶紧将事办妥,看了看时辰,又道:「大人,时候差不多,该洞房了。」
微扬起眉,上官羿勾出令人猜不透的笑,没有正面回答。「既然大人们皆离席,待会你将事办妥,这些饭菜就和大伙一起享用吧。」
「谢大人。」洛旬喜出望外,立刻离去。
上官羿收回目光,往大厅后方的主廊而去,踏上主屋寝房,推开贴了大红囍字的门,只见裡头烛火微晃,映照出坐在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