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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俊从昨天开始打起了第二份工,在一家营业到凌晨两点的居酒屋的后厨帮忙。快餐店洗盘子的工作已经完全适应,并渐渐地感到不满足。说适应,是指体力和精神两个方面。体力方面,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工作节奏,知道忙的时候怎么干能降低疲劳,闲的时候怎么干能打法时光,现在六七个小时站下来不会再感到疲惫;精神方面,其实就是与店内上至店长铃木下至普通店员处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基本的信任以及友情建立起来,被大家所接纳,闲暇时一起唠上两句,和男店员一起在背后评论店内哪个女店员的身材好之类的关系已经达到,没事干的时候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这样的劳逸结合的小事情,上至店长铃木下至普通店员都不会说什么;而王文俊也不时地托大炮从麦哥店里带些中国小吃给大家伙尝尝,甭管口味适应不适应,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到哪儿都一样,彼此的关系也就在这些小润滑剂的润泽下越来越粘稠。
一旦人有了余力,就想惹事。尤其最近其他寝室的中国人回宿舍的时间是越来越晚,有的人则凌晨三点钟便起床,披着夜色去送报纸。大家伙的生活重心逐渐地放在了如何多打工多挣钱上,都会比谁回来的晚,若是谁晚上十点就回来了,大家在背后都会议论他不够拼,不趁着大好时机多多挣钱更待何时?人这种动物最经不起煽动和比量,一个人出去了,接着就会跟上两个,有两个就会有四个;更关键的是大家也都尝到甜头了,只要肯出力,就能挣到钱,只要不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就能挣到学费生活费乃至存款,对于这些家庭条件不富裕的人来说,本来就得自力更生,用大炮的话说:要是有钱,我就去美国加拿大了!
他说得丁点不错。
于是王文俊又找了这份能够干到深夜的居酒屋的工。说来也很有意思,这份工不是别人,正是店长铃木给介绍的。由于来这个快餐店就餐的主要是附近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中午时段最忙,晚上过了九点就清闲了,于是本着节省人工的主旨,王文俊由一周休一天变为一周休两天,而且周日的下午五点就下班了。王文俊向铃木“诉苦”,说这样以来自己的收入减了不说,而且休息日也是白白浪费;铃木人不错,挺同情像王文俊这种来异国打拼的人,而且王文俊不时地就在他耳边吹风日本的物价是如何之高负担是如何之大,于是他主动提出可以通过关系帮王文俊介绍一份居酒屋后厨的活儿,那里的负责人是他的朋友,还是老乡,只要王文俊能够胜任那的工作并且不会影响快餐店的工作,就给牵线搭桥试试看。
王文俊喜出望外,当然满嘴应诺自己什么活儿都能干,而且绝不会给店长铃木这边添麻烦。结果不费什么事,王文俊便被录取了。为了答谢铃木和他的那位朋友解自己的燃眉之急,王文俊一人给他们送了两条玉溪烟。
铃木连忙推托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要你的东西,我并不是为了索要报酬才给你介绍的工作。王文俊怎肯听他的,用力把烟塞入他往回缩的手中,并说这是应该的,你帮我这么大的忙,从此我就拿你当朋友看了,朋友之前莫要客气,中国人讲究的就是哥们义气。这番热络的话听得铃木是一愣一愣的,烟最终他还是收了。谁会不领朋友的好意呢?
居酒屋,翻译成汉语就是酒馆的意思。来日本后王文俊发现有一个地方和教材里的某个段落写得一样,那就是日本人喜饮,也就是好喝,酒量先不论,但无论男女老少都爱整两口,尤其是日本的上班族男人们,下班后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喝得脚步乱晃的,日本人喝高了也是挺有意思的。而居酒屋在街头巷尾也是随处可见,价格普遍大众化,最适合“集团作战”以及荷包并不很富裕的工薪阶层以及大学生们。
上个礼拜大炮请大家吃烤肉赔罪的时候,四个人不要命式地狂饮把店内其他几桌的日本客人吓得够呛,尤其是旁边坐席上的四个日本年轻人,最后都不敢吃了,草草扒拉了两口了事,赶紧逃出店外,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群中国人的喝法无疑就是为了“闹事”而做准备。
王文俊在这家居酒屋仅干了一天,便观察出日本人与中国人喝酒文化的不同。日本人除了酒席开始时略为碰杯示意之外,途中很少再碰杯,即便碰杯也不干杯,大家都是点到为止,凭自己的性情随意喝,说白了,就是自己喝自己的;劝酒也少,因为都不干杯(一饮而尽),所以这酒也没法劝,即使斟酒也讲究分寸,大约倒个七分满意思一下,而且如果对方的杯中酒尽的话,旁边的人就要主动及时地斟上,自己倒酒好像是个禁忌,很少像国内,一人发一瓶自己倒,也就是平喝。
王文俊觉得日本人的酒喝得比较理智比较人性,谁有多大的量自己把握,强逼酒量小的人多饮确实不地道;但另一方面,又感觉还是不如中国人那样举杯就干来得爽快,喝酒还是讲究个气氛,扭扭捏捏地有所保留式的喝法在中国人看来有些儒雅甚至有些“假”;何况身为东北人的他从小耳睹目染的就是“要感情不要身体”的豪放型喝法,喝酒不干杯还是觉着别扭。
进入十月的东京终于摆脱了酷热的折磨,王文俊他们也可以不必借助风扇的帮忙而睡得瓷实。王文俊想要求饶,因为这是他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最炎热的夏天,而且持续的时间还格外的长,给人一种盼啊盼啊却就是盼不到头的绝望。到现在为止王文俊还没有感冒发烧过一次,除了水土不服的口腔溃疡之外,连肚子都没有拉过,身体状态好得不得了。究其最大原因,王文俊认为这都得拜日本高质量的空气所赐。
抛开错综复杂的因素,日本的空气比国内要清新好几倍,即便是在东京这样巨大的国际大都市里,所呼吸到的空气照样不差,至少比国内大部分城市的空气质量要好许多。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日本的科技发达,工业排放标准比国内要高,而且因为技术先进,生产同样的产品所排出的二氧化碳比国内就会少一大块;二来,就是日本的绿化做得好,森林面积覆盖率竟然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再加上其他花花草草的,想空气质量不好都比较困难;三者,那就得归结于日本人在环保方面做的努力了。这三个因素,缺一不可。
说起环保,有一点给王文俊印象很深,那就是日本道路上跑的车。在日本,基本上很难看到外国品牌的车,也许都不到一成;几乎都是日本的本国品牌:丰田,本田,马自达,三菱,铃木等等同样占有中国市场很大份额的车子。王文俊没多久就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黑色(或深色系)车子很少,二是小排气量的车子很多。
王文俊在一次上课时问了今村先生这两个一直纠结心头的问题,为什么?今村先生略微思索后回答说黑色车子在日本一般都是大会社的总裁或政府高官才能坐的,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一般的老百姓,即便是价位不高的家庭型轿车也不愿意买黑色的,那样会惹人耳目,无形中又破坏了某种潜规矩;而小排量的问题也好理解,对于老百姓来说车子能代步就好,养车的费用又不低,所以小排气量可以节省油钱,另一方面日本的国土面积有限,百分之七十以上又被森林覆盖无人居住,所以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土地就更显得挤巴了,道路幅度狭窄,连停车的空间也紧张,所以车子小了到哪儿都方便,同样的空间可以容纳下更多的车辆;最后一点,日本政府也推行小排气量车,因为有助环保,不会浪费资源,对人民的身心健康有益无害。
王文俊听完今村先生耐心合理的解释后感到满意。其实答案无非就是这样,如果无利可图的话,精明的日本人怎会优先选择小排气量的车呢;再者,也从侧面说明日本社会对于车这个问题到了某种境界了,三十年前就基本达到了每家平均一台车,三十年下来也玩够了,该讲的排场也都讲够了。对比之下,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国内的有钱人都喜欢购买黑色的大排气量车了,原因很简单,还处于一个初期的摆阔显富阶段,所有社会都肯定会有这个阶段,区别仅在于持续时间的长短和是否会有终止的到来。
第十章 便当
提起日本,很多国人会条件反射般地在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这个技术含量颇令日本骄傲并傲视群雄的交通工具是日本科技水平的代表之一,用国内的话说,是一个指标性项目。而今天,王文俊终于要一睹她的风采,并乘坐它去一个来日本就不得不访问游玩的城市——京都。
这一活动是王文俊他们这一批中国留学生来日本之前就定好了的,作为日语学校的课程的一个环节每年都会举行,而京都则是必到之地。据大炮打听来的信息,上一届留学生还去了朝日啤酒的一家工厂,参观了啤酒生产的整个流程,末尾还免费品尝了刚生产出来的原浆啤酒,而一个姓胡的中国小子一口气连干了九大杯,脸不红心不跳,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步履稳健地踱出试饮大厅,缔造了那一次活动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
“这小子还挺对得起他的姓的,太虎了!”大炮本来想结识一下这位传奇人物,无奈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传闻半路又跑到澳大利亚去了,行为确实诡异。
“不过我也希望参观啤酒工厂,末了使劲喝它一顿,还不用自己花钱,多爽!”整个夏天,王文俊他们又去吃了两顿烤肉,也顺便放开肚皮喝了够。王文俊在来日本之前滴酒不沾,只是高中毕业的散伙饭时被气氛感染自己灌了几瓶,本以为可能要酩酊大醉,没想到居然没啥事,对自身酒量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大炮和刚的经历则不同了,这两个家伙从高中起就开始喝,别看年纪不大,但酒龄不小。只吃辣椒不喝酒的方辰熙评价他俩道“都不是什么好鸟”。
“瞧你那点出息!啤酒厂能和京都相提并论吗?我说你能不能试着有些人生追求?”
王文俊正在泡脚,两个脚丫子插在滚烫的热水里不时地来回搓搓。不知为何,自从打了居酒屋的工之后,他的脚的“臭度”突然升级,熏得同屋的其他三人连连叫苦,每天上床前都被勒令泡够二十分钟以上才算过关,否则不让睡觉。
“京都?京都就京都呗,还得咱们个人再掏五千块,讲不讲理啊!有那五千块干什么不好。”一提五千块,大炮就显得更不耐烦。当初讲好的是全额由学校出,其实那也是出自每个人交的钱;但不知什么缘故,王文俊他们被告知每个人得自己掏五千日元“凑份子”,惹得大家不满,有种被忽悠瘸了走路顺拐子的悲痛感。
“行啦行啦,不就是五千块吗,又不是五万五十万的,至于让你像割了肉似的成天叫唤?你也不算算,光是*的票钱,这来回就得多少,让你个人出五千块支援支援,也不为过。”
提起明天就要坐上的*王文俊就兴奋,他早已按捺不住了。
“哎哎哎!注意,注意。水都滴到地板上了!”
大炮大声提醒着再次陷入神往的王文俊,他那水珠淋漓的右脚丫子不自觉地伸出了水盆的承受界限,“吧嗒吧嗒”地在地板上砸出一小摊奇形怪状的小水湾。
王文俊乘坐的是东海道*“光(Hikari)”号,由东京到京都需要两小时二十分钟,票价在13000日元左右,购置往返票的话会便宜些。这次京都之旅由两个初级班构成,四十五人,有几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放弃。王文俊觉得若是因为怕耽搁打工而不去的话,这些人的选择可不高明,视野短浅。四十五人,再加上带队的藤井先生和庄哈依以及两个班的班主任,共计四十九人,正儿八经是一个浩浩荡荡的大团。
身材矮小的东山先生今天换了一套较为休闲的服装,头戴一顶乳白色的鸭舌帽,英姿飒爽,惹得班里的同学都直夸她帅气。东山先生可不一般,连毛病不少的大炮都服她认她。别看她身高不足一米六,但从来不穿高跟鞋,就是一双黑色的软皮鞋,走起路来节奏特别快,一看就是精神饱满。虽然身高较矮,但上天赐予了她一张好面孔,皮肤也特别白皙,快六十岁的人只要稍施粉黛仍然风韵犹存,生就的美人胚子。大炮和班上几个刺儿头一开始还欺负她身小力亏,故意捣了几次乱,没想到被她秋风扫落叶式地一一处理,手腕泼辣,让全班同学领教了什么叫稳准狠,威信一下子便树立了起来。从此,她就被王文俊他们在背后称为“东山师太”,取自金庸老先生笔下的“灭绝师太”,谁也不想惹她请出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