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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未杯白葡萄?”他很有礼貌地问。
“不用了,谢谢。”罗琳达回答。
“海边的情况比较糟,”他继续说:“有几处断崖都坍方了,走私船不得不另外找个港湾卸货。”
罗琳达突然全身发直。
他微笑地看着她。
“凯伏伦湾现在已无法使用了。”
她愣愣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那天就是你!”她叫了出来。“你……在树林里。”
“我倒奇怪你怎么到现在才发觉。”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阻止我?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壁炉前的地毯,站在她身边。
“我在猜你到底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
“那也不关你的事……你那时根本也不认识我。”德斯坦一阵一子缄默,然后说:“我认识一些船上的人,事实上他们是我的佃户。他们都是些勇敢的家伙,我并不想阻止或破坏康威尔的传统,可是他们十分粗鲁,甚至野蛮。”
“他们不会伤害我的,”罗琳达骄傲地说。
“你不应该这么肯定。”
“我只想投资一些钱……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德斯坦笑了笑,然后说:“你一定很少照镜子。”
她惊讶地望着他,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领班宣布开饭了。
当他们共进午餐时,罗琳达仍然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在恭维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受到他恭维。
他们谈论着暴风雨,以及海边那些坍落的断崖。
她记得康威尔海岸的花岗岩壁外层久经风化,早已松脆易碎,十分危险。
这里的岩壁外形奇凸怪异,国内少见,而且当人冒险走近时,常易发生断层坍方。
“暴风雨总算过去了,感谢上帝!”吃完饭时,德斯坦说:“但是海浪仍然十分凶猛,照飘上岸的船只遗骸看来,昨晚恐怕不止一艘船遇难。”
“他们有没有去搜索生还者?”罗琳达问。
“一等到风浪小些,他们会马上进行的。”
他们一起离开餐桌,德斯坦向前门走去,一匹马在门口等着他。
布鲁特跟着他,凯撒则与罗琳达一起。
一大早凯撒就在扒她的房门,直到她放它进来才停止,然后它躺在床边陪着罗琳达。
罗琳达弯下腰,拍拍它的脑袋,它抬起头,罗琳达对它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
它好象听懂了,高兴得直绕着她打转;罗琳达跑上楼,在薄薄的夏装外面罩了一件小夹克,戴了一顶帽子,把帽带系好。
罗琳达带着凯撒走到花园里,一地上都是残枝败叶、零碎花瓣,园丁们正在做清理工作。
在花园逛了一圈后,罗琳达穿过灌木丛,进入树林,直到她听到浪涛声,才知道离海岸不远了。
爬上一座斜坡,罗琳达终于看到海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浩瀚碧海浮耀着白色的浪花,汹涌的波涛不断地相互激荡着。
强劲的海风吹得罗琳达的裙子劈拍作响,她不得不伸出双手,按住帽子。
海风十分温暖,罗琳达欣喜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强劲轻快的和风,她真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心绪仍然翻腾在那件事上:那天原来是德斯坦在林子里抓住她,阻止她去跟走私船打交道。
她真想问他为什么会跑到那儿,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虽然她一身男性打扮。还有为什么他之所以阻止她跟走私者说话的理由是因为她的长相?
这些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可不可能——虽然他一直装出轻蔑与淡漠的态度,而他心里却对她有若干的倾慕?
她还是不敢相信。
没有一个人在发觉她的魅力后,会表现得象他那个样子。可是虽然不是很直接的,他最后还是恭维了她一下。
“他真是高深莫测……难以了解。”她叹了一口气。
她一直往前走,直到发觉自己正站在一处断崖之上,无法再前进了。
她很清楚德斯坦告诉过她这些断崖十分危险,特别是在暴风雨过后。
她记得小时候大人就禁止她走近老家附近的海边岩壁。
但是,浩瀚万顷的海洋吸引着她,她一直站着不忍离去,心想没有一个画家能把海涛的美忠实地表达出来。
一声尖锐的犬吠惊醒了她,她突然发觉凯撒不见了。
吠声又传了上来,她一阵惊悸,原来就在她站的这块断崖前方。
她小心往前走了几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凯撒一路东嗅西嗅的,慢慢就走到了断崖边缘;它没注意到滑溜的缺口,一脚踩空,掉到下面一块突出的岩架上。
罗琳达双膝着地,慢慢爬到断崖边缘,终于看到凯撒。
它的立足之处还算稳固,可是面积不大,脚下就是垂直的断岩。
她一寸一寸地前进,终于能把手伸出崖边,可是凯撒的位置比她原先估计的还要低些,她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坐下!”她命令凯撒。
它听命坐下,信任地看着她。罗琳达心忧如焚,不知如何救它脱险。
她既不可能爬下去,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抓住它的项圈,拖它上来。
她想了一会儿,迅速做了个决断。
“坐下,凯撒!”她再命令一次。“乖乖!小心!”
她知道它听得懂这些命令,她看过德斯坦这样命令它,然后它会乖乖坐下不动,直到另一个命令下达。
罗琳达祈祷它会一直守着命令,然后慢慢爬回身子,到她觉得安全无虞时,一跃而起。
关键就在时间,她想。因为她不在场,凯撒可能会耐不住而站起来,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救兵。
占堡距此颇有一段距离,她开始往来时的路上奔跑。
快跑到树林时,她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骑在马上。
她大叫,但是强风吹散了她的声音,她想他一定听不到她的喊叫。
她脱下帽子疯狂地挥舞着,紧紧盯着那匹大黑马上的背影——她认出那马是爱卡巴。
她边叫边舞着帽子,过了好几秒,马背上的人才有了反应。
看到德斯坦回过头,她松了一大口气。德斯坦迅速调转马头,朝她奔了过来。
在他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她已上气不接下气地急急说:“凯撒!它从……悬崖……掉下去了!我……够不着它。哦,求求你……德斯坦,赶紧去……救救它!”
“当然!”
他边说边弯下腰,一把扣住罗琳达伸出的手臂,顺势把她拉上马鞍前头。
他左手紧搂着罗琳达,右手操持着马缰。
“往哪个方向?”他问。
她指出断崖的方向,那只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德斯坦毫不犹豫,一路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罗琳达沮丧地说:“我站在那里欣赏海涛,凯撒东嗅西嗅的,大概是一脚踩滑了,从岩缝掉下去。”
她心乱如麻,忘了她正紧紧靠在她先生的怀里,而且她的帽子也摘下来,一头秀发凌乱地散在颈后。
“我命令它‘小心’,”她焦急地说:“我相信只要它不乱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认为它会听我的命令吗?”
“我相信它会的,”德斯坦温和地回答。
他们抵达斜坡顶端,他把爱卡巴勒住。
“它在那里……就在那个方向!”罗琳达指给他看。
德斯坦迅速跳下马,把她扶下来,然后他把爱卡巴绑在一颗枯木上。
“你留在这里!”他告诉罗琳达。
他把帽子放在地上,向前直走,快到崖边时,他象罗琳达一样,慢慢爬过去,终于整个人趴在悬崖边缘。
她听到他在跟凯撒说话,心中放下一块巨石,究竟它一直没有乱动。
她一只手放在爱卡巴脖子上,看着德斯坦一点一滴往前移动。他小心翼翼地翻下悬崖。
“小心!千万小心!”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他似乎并不在意,现在她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脑袋。
罗琳达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凯撒被一把扔上崖顶。
“凯撒!”她大叫。
()
凯撒冲到她面前,她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她仍忧心地注视着崖边,等待德斯坦的出现。
她看到他伸出双手,攀住崖壁。然后听到他的喊叫和着山崩的隆隆响声,清晰而不祥地盖过海涛声。
好一阵子她无法动弹,然后她心头怦怦跳着,嘴唇发干,开始爬向崖边。
“小心!”她回过头命令凯撒,声音象卡在喉咙里。
以撒听命坐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崖边。
她从崖壁看下去,倒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一目了然。
凯撒坠落的那块突出的岩架,也是刚刚德斯坦站着的地方坍落了。
在深遂的下面,断崖的底端,她看到他平躺在岩礁上,浪涛几乎快打到他身上。
他背部着地仰卧着,有些坍落的石块盖在他身上。
罗琳达望着这骇人的景象,时间仿佛静止了。然后她知道她一定要救他。
她从崖边迅速爬回,奔向爱卡巴。
她很快解开马缰,跃上马背,好在她的宽裙能让她跨坐马上。
凯撒跟在后头。她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没命地奔向古堡。
没过多久,她已驰回马厩,可是感觉上似乎已过了好几个小时。她急急告诉马夫发生的事,并着人尽快把代理人找来。
代理人从堡里匆匆赶来。
“夫人,海尔先生真的坠下悬崖了?”他问。
“他在救凯撒时掉下去了,”罗琳达简短地说:“现在他躺在悬崖下面,可不可能驾船去救他?”
“除非风浪平息,不然很不可能,”代理人答。“这种风浪会在几秒钟之内把船甩向礁石,摔得粉碎。”
“那我们甩绳子试试看,”罗琳达说:“我叫仆人去找了。”
从代理人的神情中看出他似乎认为这样做更加危险,但是她尖声宣布:“我需要毯子、枕头、一小瓶白兰地——要快!”
“是的,夫人。”
代理人赶忙筹集这些东西,让仆人们纷纷置上马鞍,把马牵了出来。凯撒则被带进堡里。
罗琳达一马当先,仍然骑着爱卡巴。六个人骑马跟在后面,其中一人带着她要的毛毯等。
她在原先他们拴马的地方停下来,这回留了两名仆人看守马匹。罗琳达指示管家及仆人们如何接近崖边。
他们探头下望,看见德斯坦躺在她最后看到的地方。
海浪凶猛地撞击着岸礁,罗琳达知道代理人说的是实话,这时候不可能驾船去救他的。
“把绳子带到左边来,”她说:“这里看来比较坚固。”
“太危险了,夫人,”代理人说:“经过昨晚暴风雨的侵袭,这些断崖都很不牢靠,你也知道走近崖边是多么危险。”
“我会解释我要你们做的事。”罗琳达回答。
她走在前面,大家都跟着她移动。她准备坚持她的建议。
等大家都站定了,她坚决地说:“我要你们用绳子绑住我,从这儿把我放下去。我会慢慢爬下悬崖,一直到我发出喊声为止。你们一定要稳稳抓牢绳子。”
“不可能的,夫人!”代理人劝她。“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让一个仆人下去好了。”
“我是这里面最年轻的,”罗琳达回答。“而且我决心要去照顾海尔先生。请你们照我的话做吧。”
她边说边转过身子,命令外人从腰部把她绑紧。
“等我到了下头,”她说:“我要你们把毯子尽量丢到主人躺的地方。不要走近崖边,把石头弄下去就糟了,我带这瓶酒下去。”
她把小瓶白兰地放在夹克口袋,开始走向崖边。
“我不能允许你这么做,夫人!”代理人大喊。“这太危险了!你会伤到自己的——而且会伤得十分严重。”
“我小时候常来爬这些峭壁,”罗琳达回答。“我根本就不怕,照我的话做吧!”
她爬到崖边,十分谨慎地抓紧绳子,慢慢翻了下去。
一开始很难找到立脚点,她慢慢被放下去,知道绳子会防止她的坠落,同时她也很害怕再引起另一次坍方。
慢慢地,她一点一滴往下降;有时碰触着潮湿滑溜的岩壁,有时够不着边,悬吊在半空中;她的手脚灵巧地交互运用着。
终于她抵达了底部坚固的岩礁,把自己松解开来。
她抬头大叫,看见代理人远远地在崖边探头望她。
他很小心,不直接站在她上头。她向上面挥手,他也挥手表示接应。
然后她小心探步,踏越久经海浪冲击的滑溜岸礁,往德斯坦的方向走去。
这段距离比她想象中难走得多,因为礁石间的罅缝很多,她很担心自己一个失闪坠入海里。
浪花喷起的水珠不停地洒在她脸上,有时她不得不擦干喷进眼里的海水,才能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