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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身后其中两个对他彬彬有礼的文士让太史慈大感兴趣。
一个是太史慈相当熟悉的刘备早期的内政助手北海人孙乾(字公佑),另一个是在历史上让猜忌心甚重的孙权也无比放心的偏将军、都亭侯,北海营陵人氏仪(字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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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年轻,一般的神采奕奕,只是在这几个文官中地位颇低,看来在秦州这等昏庸老朽之人的手下也是不得重用,太史慈当然不会客气,暗暗把两人记在心底,日后缓缓图之。
孔融和乐安太守陆康已是老熟人了,因此言语之间亦无所顾忌,见面后自是一番老朋友间的唇枪舌战。
几个太守中,也唯有这陆康对待太史慈态度颇为友善。
想想历史上的太史慈和这陆康最后同殿为臣,倒让太史慈此时生出怪异之感。
见着徐盛向自己打眼色,太史慈这才想起一件重要事,忙令徐盛把伊籍精心挑选的给孔义的贺礼抬到大厅中。
看到太史慈的手下把几个箱子搬进了大厅,众人一下来了精神,就连任燠管统等人也不例外。
毕竟这两年东莱郡的稀罕物层出不穷,而这些东西都是在太史慈的控制下生产的。此时太史慈亲自出手,这礼物一定有惊世骇俗之处。
孔融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阻止太史慈打开箱子,众人大感奇怪,不过他是孔义的亲戚,此种行为别人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来,心知孔融自有其道理。
只见孔融向陆康问道:“季宁(陆康的字),子尼那小子呢?有好东西看怎可缺了他?”
陆康苦笑道:“还不是被你的狐朋狗友勾搭跑了。”
孔融大大地不满,道:“你是说根矩吗?莫要忘记,他跟你才是莫逆之交呢!怎么又变成了我的损友?”
太史慈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大笑:“文举,你这人还是老样子,丝毫不长进,难道与我作狐朋狗友就辱没了你吗?”
闻听此言,众皆灿然一笑。就是秦周也为之莞尔,看来来人与众人非常的熟络。
太史慈微笑之余也心喜孔融的坦诚和不做作,暗想:这孔融的朋友都是这么放荡不羁吗?看来《世说新语》里记载的关于文人间的风雅趣事还是不作虚言的。
此时,众人分出一条道来,只见三人来到众人面前。
太史慈更是细心观察,能让孔融期待的人自是非比寻常。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许的男人,衣饰华贵,但偏偏一扫达官贵人身上常见的俗气,一对眼睛更是直视前方且清澈异常,由此可见此人必是正人君子又或者道学家之流。
右边的年轻人白皙秀气,容貌英俊,眉宇间有一种罕见的灵动之气,仿佛天地间所有的造化神秀都在其一身,自有一番不逊于前者的风采气度。比之孔融的潇洒狂放也不遑多让,而刚才接孔融话的就是此人。
不过两人明显被旁边的那人比了下去。
只见此人衣着朴素,除了束发的巾外,身上全无配饰,看其打扮必非世家子弟,当是出身寒门,年纪在二十五六间,不过身型高挺笔直,腰佩长剑,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
咋一看时,此人容貌普通,但眉宇间有一种叫人见之难忘的文采风流,最与众不同处在于此人而且他神色无忧无喜,此时在万众瞩目下,脸上却不见半点波澜,似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恬淡,毫不介意别人对他的感观印象如何,可以说那是一种这时代罕见的沉思者的博大气势,
太史慈立时推此人为来到这时代自己见过的最为出色的人物。此时大厅中的众人立时被他比了下去,就是潇洒如孔融者也远有不及。
究竟是哪一位寒门子弟有此风采?太史慈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少人看见三人已经开始骚乱。
孔融的目光也落到此人的身上,立时狂喜道:“竟然是幼安!”
太史慈闻言霍然动容!
幼安?在他的记忆中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的字是幼安,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抗金将领、南宋词人辛弃疾。另一个就是三国时代名动天下的大贤、北海管宁!
见此人如此风采,当是管宁。
熟读三国历史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自不必说他与华歆割席断交这后世尽人皆知慕其高义的故事,也不必说时人把他与平原华歆、同县好友邴原并称为“一条龙”的崇高声望。
单说管宁避祸辽东不到一个月,就可组织没有经过训练的中原难民建造一座城市,把苦寒辽东变成|人间乐土,令百姓知礼而不畏战,文武鼎盛三十七年。就这份本领就是被后世誉为智者象征的卧龙诸葛孔明也瞠乎其后。
太史慈的心脏霍霍跳动起来,他只知道管宁是为避青州常年不断黄巾军骚扰才赶往辽东的,史书上只是隐约记载他的出走是在孔融当上北海相前后。
因此太史慈在前几年甚至在自己初到这时代的第一年就曾经拜访过这位名人,可惜一直家中无人。这管宁十六岁丧母,孤身一人,史书上写他人到中年才娶妻生子,此时自然是孑然一身,多数时间在外游学,所以居无定所。
太史慈数次拜访均铩羽而归,还以为管宁此时就以避祸辽东。又因为几年来事务繁忙,这个念头也就淡了。
岂料今日在此意外相逢,太史慈怎能不惊喜非常?
如果这管宁未走,那么他的好友王烈和邴原这两个内政高手自也不会离开。而且这三人一向共同进退,如能说服其中一人,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岂非赚大了!
不过这时太史慈只敢在心中想想,要知这三人脾气古怪,目下无尘,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比如管宁,在历史上就是曹丕当年数次以礼相待请他回中原,他都一点面子不给。就凭他现在的太史慈?一个小小的东莱西北六县的掌权者?
难啊,太史慈心中旋即放弃了要收服管宁的主意。
在孔融的询问下,众人才知管宁四处游学,刚和好友王烈分别,闻得自己的忘年交许子将要来临淄,才赶来聚首,岂料几日前巧遇邴原,邴原又说早与国渊约好同行,于是三人相见同来刺史府。
说罢上前见过孔义和秦周,执弟子礼。然后再向众人施礼。
看来这管宁的吸引力还真大,连秦周都对其颇为热情,众人更早把太史慈礼物的事情抛到脑后,纷纷围上来与管宁搭讪,希图与管宁结识,这倒可以理解,若“与管宁友善”传将出去毕竟可给自己面上贴金,身价立增。
太史慈反被挤出了人群,不由摇头苦笑。在旁的陆康又告诉他与管宁一同进来的两人,与孔融打嘴仗的是北海奇才、龙腹邴原(字根矩),为首的一人赫然是太史慈早闻大名的乐安大儒国渊(字子尼)。
人才呀,太史慈只觉得今天的惊喜太多了,但,注定自己的遗憾也会很多。
场面一片混乱,那管宁倒是面上含笑,应付自如,表现出了很深的修养。
蓦地一阵拍掌声起,众人一看原来是孔融。
这小子正面红脖子粗地向人群外挤,喘气道:“看来昔日齐国丞相晏子对楚王说的话是确有其事,今日我才知道咱们临淄端的是‘摩肩接踵’、‘挥汗成雨’‘人头涌涌’‘人山人海’‘万人空巷’‘连衽成帷’‘举袂成幕’‘家殷人足’‘志高气扬’……”语速极快,偏又字句清晰。
一语未毕,众人爆笑,矜持如秦周者也一口茶喷出来,险些吐了孙乾一身,好在后者躲闪得快,却把身后的氏仪撞了个趔趄。
孔义笑的用手指点着孔融只是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也撑不住了,心说这山东快板儿莫不是孔融发明的?
只有孔融却装出一本正经、万般无辜、瞪大双眼的样子。
众人也知自己刚才过于热情,有失礼数,倒也感激孔融用此办法为管宁和大家解围。
孔融又把太史慈叫到近前,与三人引见,国渊淡淡应了,径自去与别人说话,看来对太史慈并未放在心上。
邴原面上含笑,只是太史慈注意到在刚听到自己名字时,这邴原眼中精光一闪,望向管宁。
管宁的反应更为奇怪,看自己时居然一付深思的样子。
太史慈莫名其妙,猜不透两人心思,还未来得及与两人攀谈,孔融又叫嚷腹中空空,催着孔义开席,还作出一付贪吃鬼的样子。
众人又是大发一笑,不过却不会误会孔融真的贪恋口腹之欲。
孔义这才想起自己主人的身份,看看时间,连忙吩咐摆宴,打断了太史慈与管宁等人的交谈。
并说宴后再欣赏太史慈的礼物。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热烈起来,众人纷纷谦让,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坐下。
以百计的女婢男仆,在酒席间穿梭往来,为客人捧菜添酒。
太史慈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官方组织的宴会,虽然他跟伊籍恶补了一些这时代必要的上流社会的礼仪知识,此时对这时代宴会的礼仪已有相当的认识。但见状还是吓了一跳,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这种宴会的隆重程度。
西北六县虽然富裕,而且也有宴会,但决不会有如此规模,一切以简洁为主。
可眼前足足筵开四十多席,采“双席制”,直摆满了整个厅堂。正是这时代一般上流社会的宴会模式。
大堂对着大门的一端只设四席,一席是孔义和孔融这对主人,另三席则是秦周、管宁、邴原、国渊这些名震寰宇的名人。
其他席位陈列两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间腾出大片空地,自是供歌舞表演之用。
不知是否是官位使然,太史慈的座位设在那个清河太守任燠之旁,任燠那边接着是管统、陆康、武安国、太史慈右方则是陈琳、徐干和秦周的几个文官,孙乾和氏仪更被排在了后面。
任燠本就不把太史慈放在眼里,与各人应酬几句后,便别过脸来和左边的管统、陆康闲聊,故意把太史慈冷淡在一旁。
陈琳、徐干是文学上的挚友,自顾自的组成了一个谈论诗歌的小圈子,那几个文官加入了这个行列,一会对某篇汉大赋赞叹不已,一会又对《诗经》的某句建议如何断章取义编入四言新诗可表辞达义出新的内涵,又是五言诗中到底是否应该用“兮”字又或者如乐府诗全用叠词式实词,听得太史慈云山雾罩,要说流传千古的诗歌倒是能背上几首,但要说的作诗的理论和原则,他又哪会懂得这些?明显地被众人冷落了。
虽想与武安国交谈,无奈与之相隔太远,虽然太史慈并不在乎,但亦感觉到相当难受。
幸好不多时菜肴美酒已经上来,众人饿了多时,兴趣纷纷被吸引到吃喝上,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太史慈倒想起了《傲慢与偏见》中的那句西方社交名言:“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健谈,可是每个人都会吃”,真是至理名言。
不过太史慈倒看出另外一件事,这桌酒席有太重的东莱西北六县痕迹。
其实太史慈到这个时代之后,尤其是这几年,才发现这时代的对外贸易非常活跃,无论是与西域的对外贸易,还是与印度的种植物交流,又或者和日后的韩国和日本,都有相当频繁的接触。
因此,太史慈几年来趁着天下局势相对稳定,为东莱西北六县引进了不少特种作物,再加上先进的加工技术,自是生产出了许多原本这时代没有的东西。
比如这菜中明显有花生油的味道,否则怎会如此鲜美?盐的味道也纯的多。
饮的酒明显是打有现代工艺痕迹的纯粮食酒。
不过太史慈对这菜很不满意,毕竟花生油不是随意乱放的,这酒虽然让在场的人诸如孔融这种酒虫大呼过瘾,可是明显被人对过了水,虽然别人尝不出来,但自是瞒不过太史慈这已经因为生产酒而变成半个品酒师的大行家,让太史慈皱眉不已,心想回去后定要查查是何人所为?
酒樽当然是太史慈处出产的玻璃杯,用的碗碟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居然是太史慈刻意对外宣传的上品瓷器,这种瓷器加入了后世先进的陶瓷技术,白的晶莹如玉,红的古朴典雅,青的苍翠可爱,在这时代自是价值不菲,一套瓷器将近是其他地方农民一年地里的出产。就是西北六县的百姓也不会轻易购买上品。
没想到孔义今日竟拿出如此之多的东莱制品,不由令太史慈大叹奢侈。不过同时亦自豪不已,知道自己这几年并没有白白努力,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这个时代。
不一时,菜已上完,酒过三巡后,众人皆有醺醺之态。太史慈正以为可献上礼物时,却见孔义三击掌,众人不约而同收声,齐齐看向大厅门口。
太史慈正不知所以,只听音乐声起,一群百多人的歌舞姬来到场中,载歌载舞,彩衣飞扬,极尽视听之娱。
这些歌舞伎显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