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云的爷爷说按说该读书的孩子不少,可是大人想不想要他们读书那还真是个问题,你没有听见他们说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上山割草来得实在,还可以多喂几只羊到年底还可以卖几个钱呢。
方圃听后,眉头一皱,默不作声了。
孙庆接着说,是啊,现在你说人们的头脑比以前活便了,可都想着该怎么赚钱了,他们宁可孩子外出做童工多赚上几十块钱也舍不得让孩子读书。
方圃一听这话,说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看那些孩子有的还是很喜欢读书的嘛,我跟他们说咱们搭建一个草堂就是读书用的,他们就很积极的跟着干了起来。
孙庆说跟着你干活的不一定会跟你学知识,他们的父母或许有他们自己的考虑。
方圃不解地问他们能有什么考虑?
孙庆看了一眼他爸爸,小云的爷爷摇了摇头。
孙庆不好意思地说可能大家都认为你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是个做老板的,可能想到以后或许能够……
方圃一听这话,把头低得更低了。过了好半天,他把头抬起来说,其实我也是个农村长大的苦孩子,老板不老板的对于我来讲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我比他们所想的要落魄得多,可能我都比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小云的爷爷一听这话赶紧给方圃的碗里夹了一块新鲜的鱼肉,说赶紧吃,赶紧吃,鱼要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老孙家的女人只要有外面的男人在,是不能够上得台面的。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也不是在他们这一辈上改的。小云跟妈妈和奶奶就在外间的简易桌子上吃起来。所谓简易的桌子,也不过是用几块弃置不用的木板外加几个大长钉子铆合在一起的。小云的奶奶不停地给小云的碗里夹着菜,还不住地提醒着,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啊!
小云的妈妈吃一口饭,看一眼女儿,眼睛里放射出来的光芒跟小云奶奶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两个女人的眼睛里除了孩子,还有什么呢?
大概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小云的脸上则是满脸的稚气和兴奋,她时不时地说着搭建草屋时候发生的小小的故事,这个怎么样了,那个又出什么问题了,兴奋得脸上的水都要冒出来了,不知道是汗水呢?还是吃进去的油水?
头上的天空依旧蓝的让人把梦想放飞,白云依旧白得让我们想到纯真和善良。地下是一张天然的绿色的草坪,草坪上是刚刚站立起来的一个长着翅膀的心形的草堂,像是一朵蓓蕾,又像是一艘小船的草屋。(未完待续。。)
ps: ; ;方圃带着孩子们把草屋搭建起来了。面对着这样的一间房子,人们有着不同的声音。
声音的背后似乎已经不是房子的问题了,而是方圃的故事。
女人的喜欢嚼舌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历史了,可是男人假如嚼起舌头来大概一点儿也不比女人逊色,只不过嚼舌的话题不一样了。
人们从草屋谈到方圃,他们极力挖掘方圃背后的故事,甚至把孙家叔嫂也强行搬过来作为他们饭后的谈资。
但是白驹过隙,蓝天白云下的草屋如同初绽的花蕾,待放着它的芬芳和妖娆;如同一艘绿色的小船,时刻准备着驶向不可知的远方。
精彩待续,敬请期待下一章
第十六章 手掌上的青山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纳兰性德《长相思》
芷楠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蓝天白云的梦,她记得小的时候,很多的小朋友跑到村子后面的小河里去捉鱼,挖泥鳅,找蛤蜊了。
她会坐在小河边一边看着他们在水里忙活,一边想入非非。她的心早就随着蓝天上的白云游来游去了。她给见到的每一片云彩都写了编号,她在想象着不知道那片云彩会飘到哪里,那里的天空会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跟我们这里一样的高远?到时候还能不能够见到同一片云彩,在不同的天空下。
贫困的小村子,加上一个贫困的家庭带给芷楠的是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她想象着的城里人都是高挑身材,白皙的皮肤(因为他们大都不会在烈日下劳动,所以皮肤会显得白皙很多),好看的衣服,而且都是崭新的,没有修补过的补丁,不会像爸爸的裤子那样,前面膝盖上是两块黑色的圆形的补丁,屁股上也是同样的两块,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爸爸的屁股上长眼睛了,而且是黑亮滚圆的双眼皮大眼睛。
那个时候的她常常这样想。
城里人还会有好吃的糖果,是不是也是二分钱一块的那种呢?她记得读书时候喜欢逃学的她经常骗老师说肚子疼或者头疼,老师说那你就回家吧。
于是她会偷偷地笑上几声。自己的小小的计划成功了。得意的她把书桌上纷乱的笔和课本以及滚到三八线那边去的橡皮小刀一股脑儿地装进那个曾经被哥哥用过,又给姐姐用,姐姐们用完了又轮到自己用的破旧但是干净的书包。
家门口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妈妈正在忙着手头的活。回家来的她又用同样的歪脑筋来骗骗正在织布机上织布的妈妈。
妈妈一听,有时会皱皱眉头,狐疑地看上她几眼,有时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哪怕只是——一眼,然后从破旧的花布口袋里摸索出一毛钱,说自己去代销店买几块糖吃吧。
于是,她又一溜烟小跑着去代销店买糖。
那个时候糖果的价格是一毛钱五块。比现在的零头的零头还零头。
店员是一个胖胖的脸上总是贴满笑容的疤脸阿姨。估计小时候被什么猫儿狗儿的给侵略过。她记得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双手了,白皙,厚实,像极了层层叠叠的白色的豆腐干。或者卷起来的豆腐皮也是可以的。
豆腐干一般的白皙的手先是把装糖的塑料袋拿出来放到柜台上。然后又从来里面抓出一把糖。
那个时候的芷楠。大家可以想象出她是什么样子的吗?嗯,我告诉你吧,她的舌头已经在嘴巴里转圈圈了。嘴唇都被她舔破几层皮了。
她的眼睛盯着的不是糖果,而是店员那双白皙的手——多么像层叠的豆腐干啊!
她很希望店员今天心情不好,或者是刚刚跟老公吵过架,最好是大打出手,把脑细胞打坏一大包,搞得她记性不好,数错块数,把十五块,或者二十五块当成五块,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白皙的豆腐干轻轻地手一扬,多余的糖果像是长了翅膀,一下子飞回到装糖的塑料袋里去了,而留下来的只是五块——一块也不多,一块也不少。
她伸出好像永远也洗不干净的像是小土豆一般的小手,有点激动地接过了豆腐干递过来的糖果。
那是多么好看好闻好吃的糖果呀!包装纸摸上去油油的,滑滑的,似乎还透着甜甜的香味。她早就迫不及待了,一出店门赶紧剥了一块放到嘴巴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美,按照那个时候的说法就好像是掉到了蜜罐里。
可是也有让她想把糖吐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她的前脚刚迈出店门,猛一抬头,呀!自己的老师就站在面前!
老师的脸上有一层怎么掩盖都抹杀不了的微笑,似乎在说你不是说肚子疼吗?不能够在学校里上课听讲,反而能够跑到代销店里买糖吃?
当时她的反应就是赶紧站好,一个趔趄,一个立正,一个敬礼地向老师坦白报告:老师,我的肚子还疼呢!
其实,谁知道真实的成分有多少呢?不过芷楠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把自己也搞迷糊了,自己的肚子到底疼过没有呢?她一时也搞不清楚了。
这样的场景芷楠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笑破肚皮,那种淘气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最后为逃学买单的还是芷楠,老师微笑着走进了她们家那所风雨飘摇破败不堪的房子,跟芷楠的父母说了句:大叔大婶(其实,老师的年龄比自己的父母还大呢,只不过按照辈分来讲老师应该这样称呼)你们家芷楠还太小,还不知道读书呢,就让她留一级吧。她的父母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那个时候谁敢得跟老师说个不字?
于是,她羡慕的目光送走了曾经跟她一起上学的听老师话的老实巴交的同学。而她,却被留了下来,迎接着比自己还小的一批。
她的第一年的读书生活的前面加上了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称号,其实,那个时候落后的农村哪里有什么幼儿园啊?十几岁的孩子才上一年级一点儿也不稀奇!
那个唯一一个让她留级,唯一一个拉过她的耳朵,把她的脸按在课本上,唯一一个放学的时候往她的腿上用粉笔划上几道杠杠(怕的是她放学去戏水)的老师大概以后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成绩以后是一路飙升,直到考上研究生。
那位老师早已作古。大概在九天之上她还是想不通那个喜欢逃学的孩子竟然有一天也知道读书?
曾经逃学的孩子脑子里想着的是吃,吃,吃,那个时候的孩子实在是太饥饿了。可是,每当她饿得有点找不准方向的时候就会想城里的孩子一定没有这种感觉吧?
最重要的是城里人还会吃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吃的,比如一块豆腐干,一张豆腐皮……还有什么呢?
她记得她的一个不出五服的大伯带着他的老婆孩子从城里回来了,他们吃的东西中竟然有白色的豆腐皮,她还记得那个大伯家的姐姐隔着那面破壁残垣给她夹了一块豆腐皮,味道好吃得不得了。她现在想来真是比鲍鱼燕窝鱼翅还好吃呢!
从此以后。一个瘦弱的身影常常站在那面矮墙那里等着堂姐的出现,等着哪怕是黄豆粒大小的一块豆腐干。
可是大伯一家没过多少天就走了,走的时候,那位年轻漂亮的堂姐给了她一个甜美的微笑。在她看来。那个微笑里满是豆腐干的香甜。堂姐走了。带走了美味的豆腐皮,带走了一个孩子的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今,吃过玩过享受过很多城里人都享受不到的美味和幸福后。芷楠的脑子里却只有一片空白,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回忆的。
儿时的豆腐皮早就变成了遥远的过去,可是现在她最爱吃的还是那一张张压着网文纱布,白白的豆腐皮。咀嚼着这样的东西,好像咀嚼着过去曾经的一切。
坐在办公室里的芷楠望着窗外难得一见的蓝天,遥想着曾经儿时的一切,嘴角的微笑是苦涩的。她的命运在每一个转角都会发生一次改变,幸运的是她及时抓住了。她知道她的命运之所以会改变,以及让她的命运发生改变的动力竟然来自那张破壁残垣下的豆腐皮。
想起豆腐皮,她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切,想起小时候,她自然而然地不能不想到方圃。
方圃自从走后就没有给她来过一个电话,或者发过一条短信。当然,她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其实,哪怕是芷楠想打电话,想发短信给方圃,可是又往哪里打?哪里发呢?
他连个新近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给她。她知道楚荆是知道方圃的一切的,当然了他也有方圃新的联系方式。
想让芷楠问楚荆要?那除非地球倒转,山河变色!芷楠还从来没有跟哪一个人,或者哪一个男人主动要过什么东西,就包括她那个挂在飞机上的风筝老公赵君堂——她也没有开口要过什么,姑且不说别的什么男人了。
不过,芷楠倒是做过一个有关方圃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芷楠平时的时间安排得紧紧的,哪里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可是,她还是梦见了他。
梦与现实毕竟只有一步之遥,甚至是闭眼睁眼的瞬间,谁能够说得清它们之间的区别?
不过,梦与现实有的时候还真的是有区别的,甚至是天壤之别。
梦中的方圃是苍白的,苍白得就像是一张浸在水里的白纸——看得见的颜色,看不见的湿度。
虽然是过去几天了,但是梦中的一切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出门向左走向右走一样。而且这个梦一直跟随着她,追逐着她,如影随形,想把它从脑子里除去,可是伤害的却是自己的脑细胞,而不是记忆。
那是一个漆黑得窒息得心都要碎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