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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太后让杜兰兮送我
‘听闻郡主和皇上形影不离,皇上是性情中人,感念江老将军之功,自是对郡主多加爱护,不过,郡主当记自己的身份,君臣之礼且莫淡忘’
我抬头,杜兰兮的眼眸深邃,桃花般的笑容里却夹杂着一丝清冷,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先前在太后宫里那个温婉的女子现下竟然变得陌生起来。
‘当然,郡主还小,皇上也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我自是关心郡主才会如此相告,毕竟皇宫不同荒野之地,有些礼节郡主还是该知道的’
就算我只是个孩子也能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在她的眼里我看到的竟是鄙视和漠然。
‘雪儿来怎么不叫上朕一起?’
我回头,临哥哥一身明黄在阳光下散着光芒,那与日月同辉的男子就这么悄然的抚过我的头,笑容绚烂
‘兰兮拜见皇上’
‘起来吧’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倾世男女惊艳了时光的缱绻,霎时迷乱了我懵懂的心智。
‘听说雪儿亲自给母后熬了参汤,朕也想喝,明儿雪儿也给临哥哥熬一碗如何?’
‘这是袪病滋补的药汤,不能随便给皇上喝的’
‘临哥哥也病了’
‘皇上明明很好。。。。’
‘朕说了,是临哥哥病了’
‘皇上。。。。。。’
“郡主,皇上的话就是圣旨’
杜兰兮的眼圈有些微红,眸子里满是哀怨。嘴角抽动一下,终是轻轻的咬下嘴唇。
‘雪儿可是记下了,明日临哥哥要喝雪儿亲自熬的汤。’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杜兰兮一眼,就连她的话,他都仿若没有听见一样。在他跨进太后寝宫的时候,杜兰兮像是着魔了般的慌忙跟了进去,她嘴角的那抹欣喜亦丝毫不加掩饰。
我想,有些人的命是天生注定的。
‘笙歌,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郡主。。。。。皇上知道了会怪罪奴婢的’
‘皇上若是知道你不听我的差遣,也会不饶你!放心,我只是在御花园呆会儿,半个时辰后你来找我’
‘是,郡主’
其实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皇宫太大了,大到几乎囊括了我的所有。。
绿柳佛风低垂在荷塘,这里不似御花园却雅致宁静,我坐在塘边,卷起裤脚小心翼翼的踏了下水波,看着泛起漪涟,心情突然明朗起来。
雪峰山下也有一条河,河流湍急,我从没有下过水,倒是泉哥哥和士兵们,把那里当成了夏季沐浴的胜地,也成了我夏日的禁区。
待到冬日,冰冻封满河床,泉哥哥和其他哥哥们会拉着我满河的奔跑,父亲则是一直看着我们笑。。
我突然开始想念边塞,想念雪峰山,想念泉哥哥,想念父亲,想念他的士兵们。。。。。
‘水凉吗’
‘你是谁?’
我迅速的放下裤角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一滑失去了重心。。
第三章 出宫修行
我的手被他攥在了手心里,头向后仰着,却还是难逃这一劫。
从他松开的一刹那,我的眼里满是世界的倒影。
然,我不会游泳。
然,英雄救美的故事即刻上演。
然,当我满身狼狈的想要推开这个恩人时,又是一滑,身子却完全落入了男孩的怀中。
他不顾我的惊讶与愤怒,加持的力度把我禁锢在了同样湿度的胸膛前。
我真切的看到了这张清澈的脸,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俊美少年,却有着一双倔强深邃的眼眸,他的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无赖的挑着眉,放肆的看着我!
‘你是谁?’
‘我是你的恩人啊’
‘是你松手,我才落水的’
“但是,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你的是我”
‘你。。。。。。。。。’
我突然听到了笙歌喊我的声音,又觉得身子一空,我便被按坐在了塘边儿的草地上。
‘如果下次还敢来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个可以看到边塞雪峰的地方’
我诧异的抬眼,他几个小跑,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那日,笙歌被临哥哥罚去浣洗宫了。
我求了他很久,才换来笙歌连跪三个时辰,除此,再无他法,任我如何解释,临哥哥都是一脸的严肃。
太医说,我只是受了凉气,喝些暖身的汤药便无大碍了。
临哥哥还是坚持守在床前,一边责怪我的不小心,一边吹着碗里的汤药小心的喂我。
我诚惶诚恐!
‘雪儿不喜欢临哥哥喂吗’
我低头,最怕陷入他那醉人的温柔。
我时刻提醒自己,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小妹妹。
然,呼吸越近,心跳越快,无法控制的眷恋困扰着我的心。
‘雪儿如果不乖,临哥哥会生气的哦’
我总是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这就对啦!雪儿乖乖的喝药,临哥哥才会安心’
半响,我没由来的感到胸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临哥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雪儿好’
‘可是,我会依赖上这种好的’
‘临哥哥就是要雪儿依赖’
‘可是,你终究不是我的亲哥哥’
‘我从来没想过要如你的亲哥哥般,我只想照顾雪儿’
‘因为我的父亲吗’
‘因为你!也因为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把你养育的如此乖巧’
‘如果,将来我长大了,还是要和你分开的’
‘雪儿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皇宫终究不是我的家’
‘今天一个人乱走,是因为想家了吗’
‘我已经没有家了’
临哥哥似乎是看到了我眼角旋转着的泪珠,放下汤碗,轻轻的拉过我,让我窝在他的怀里。
那温度一如既往的令我迷恋,我又一次在他的怀里倾泻着思念,浸湿着他的华服。
那晚,临哥哥一直陪我聊天,直到我温和的睡去。
这一觉很是舒服,竟然无梦!
然而,宁静后的暴风雨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云历初,太后病愈后决定去普宁寺修行三年,一则,为皇帝祈福,二则,为自己求安,三则,为苍生祷告。
天下喧然,无不为太后此举感恩。
然,太后说,要我陪她!
这无上的光荣艳羡了京都的名门,宫里宫外都传着太后娘娘对我的喜爱!
只有临哥哥,他最近总会出入太后的宫中,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的阴沉,我曾猜想,他的不舍是对我还是太后?
临行前的一天,笙歌问我,都要带什么随身的物品。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我突然想起落水那日,那个男孩的话。
‘笙歌,那日我落水的地方是哪里?’
‘是轩宁宫附近’
‘轩宁宫又是什么地方?’
‘那里住的是梁国的质子’
‘你见过梁国的质子吗?’
‘没有,只是听说那个小皇子恶疾缠身,每日都得喝很多汤药,从不出宫门半步’
‘梁国怎么会送这样的皇子来做人质’
‘听说刚来时,那皇子好好的,自从住进了轩宁宫就开始身体抱恙了’
笙歌说着还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听说轩宁宫原来住过先帝的废妃宁氏,后来宁妃的房间突然起火,据说被烧的尸骨无存,从那以后,看守那里的侍卫和宫人不是死就是疯,还有人看见过宁妃的鬼混在夜晚游荡。总之,先皇虽然命人翻修了轩宁宫,但还是成了废园,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敢经过那里。’
‘你陪我去那里走走可以吗?’
‘郡主,奴婢都告诉你了,那里是禁地,万万不能去啊’
‘那我自己去’
‘郡主,皇上会杀了我的’
‘皇上在太后的宫里’
‘求你了,郡主’
‘那我去咯。。。。’
轩宁宫外的荷塘边
我东张西望了半响,仍然不见那男孩的踪影,笙歌则是被吓的满脸苍白,贴在我的身后四处警惕着。
我不禁偷笑,若说这世上有鬼的也应该是鬼话了!
突然咚咚两声响起在荷塘平静的水面上,笙歌已经吓得瘫坐到地上,我回头,正见水面泛起漪涟。再仔细看,更无一人踪影。
‘啊!郡主你快看’
笙歌刚站起来便又惊叫道。
我拿起身后的竹桶打开一看,竟是一幅画。
这是一副边塞风光图,里面有雪峰山,有寒江城,还有一个站在城郭上放风筝的小女孩!
我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记得,那是七岁的生辰,父亲说,风筝可以把我们的思念带给天上的母亲!
‘你到底是谁?’
我大声的喊了很久,依然无人!
笙歌像是要吓哭了,跪在地上一直求我回去!
回到崇乐宫,我把那副画宝贝般的收在了行囊里,这是仅属于我的东西!
临哥哥今日似乎很忙,一直到入夜,我已躺下,窗户煽动,一袭白影飞入,我刚要大叫便被捂住了嘴巴。
‘雪儿是我’
今晚的月色尚好,透过窗户,我能隐约的看到临哥哥疲惫的面容。
‘临哥哥,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好玩!’
我无奈的坐直,努力的想看清他的脸。恰被他拉过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我静静的感受着临哥哥的温暖,他不说话,一直抱着我,紧了又紧,生怕我会消失一样!
那晚,我窝在临哥哥的怀里直到睡着。
第二日清晨,我的枕边多了一块玉佩,洁白无瑕,我记得这是临哥哥的贴身之物!
太后出行,满朝文武相送,阵势凌天,仪仗队拉开一条长龙,使得我在车帘落下时,都没有能看清楚临哥哥的脸。
今日的他,盛装出送,满脸的不舍却都是看向太后,未曾暼我一眼。
也许,我真的是想多了,他这样的帝王怎么会在乎一个小丫头片子呢。那平日里的关切又代表了什么?我坐在马车里想到头疼,终是放弃了!
从京都到普宁寺竟是有一天的路程,虽是豪华的马车,却依然感到疲惫不堪,以至于,到了目的地,我无暇参观这座宏伟幽深的寺院,而是安排好了行房后,便被太后差回就寝了。
太后是个心细慈爱的老人,她定是看出了我的疲惫。
至少,那时,我是很喜欢她的!
第四章 飞雪度日
我住在太后的偏苑,院子比较小,更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
现下是初春,它们竟是如此的挺拔苍翠。
我最喜欢寺院的傍晚,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被朝霞染上了光芒。
因为太后在这里清修的缘故,寺院的香火缭绕,却无络绎不绝的宾客。倒是清净的舒心!
太后的修行很是虔诚,每日清晨做早课,白天会在佛堂念上几个时辰,晚上还要焚香祷告,平日里吃的也是清淡的素食。而我,除了太后午休的时间外都是全程陪同的。
偶尔太后会感叹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陪她在这里修行,倒是委屈了。等回到京都,她一定会加倍的补偿我!
我只是憨和一笑罢了!
有时候,我会听到有宫人来向太后请安,说些皇上如何勤奋英明,百姓如何安居乐业感念皇恩之事,然,皇上从来没有稍过话给我,也从未来探望过!
又是一个冬日,普宁寺被落雪覆盖成了白茫茫的世界。太后午休后,我则去了后山。
这里的山脉比较平端,不似雪峰山那么高耸陡峻。然,被积雪环绕的山峰还是很美。
我仰望着苍穹,那滴清凉顺着脸颊低落了下来。
今日,是我十三岁的生辰,亦是我母亲的忌日!此刻的寒江城是否也在漫天飞雪?
纵使有太多的委屈和孤独,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