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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连忙拦住他:“一份鲍鱼多少钱?”
“给两位打个九折,三百二十五块。”
皮皮差点没昏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贺兰静霆又点了薏米冬瓜、清炒蘑菇外加一客冰淇淋,指名要赫里特斯的。
“这个牌子本店没有,我们会派人去买,七十块钱一客。”服务生说。
“也行。”贺兰静霆笑笑,“暂时就要这些吧。”
那人正待离去,又被他叫住:“等等,麻烦你把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打碎,加上冰水和蜂蜜,装在杯子里送过来。谢谢。”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塑料饭盒。皮皮一看,里面装了半盒五颜六色的花瓣。原来他的食物在这里。
定了定神,皮皮说:“你不是不吃海鲜吗?”
贺兰静霆很斯文地说:“我是不吃,我替你点的。”
“那你真大方,”皮皮揶揄,“我身上只有两百块钱,多了你付。”
“你钱包里肯定有银行卡。”
得,这顿他敲定了。皮皮只剩下了翻白眼。
过了片刻,菜还没做好,贺兰静霆要的“花汁”倒是在第一时间送了上来。做冷饮的人还别出心裁地在上面加了一片柠檬。
贺兰静霆插进吸管,很悠闲地吸着。
看他吸得那么快,那么爽,皮皮不由得怀疑地看了看窗口。怎么回事?那瓶雄黄好像没发挥作用啊?她忍不住说:“你……吃得下?”
贺兰静霆将花汁一饮而尽:“为什么吃不下?”
“贺兰静霆,这里有雄黄。”
“我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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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鲍鱼来了,那么贵,不吃是浪费,皮皮只好埋头吃鲍鱼。
“味道好吗?”贺兰静霆问。
“很不错,你要不要尝点?”
“不要,谢谢。”
独角戏啊。皮皮窘了。
吃完鲍鱼,她抹了抹嘴,将脸一板,沉声说:“贺兰静霆,我要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谈什么?”他喝了一口冰水,故作不知。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种香?我和你有关系吗?”
“种香是一种礼遇。表示我很尊重你。”
“那这个呢?”皮皮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红珠,“这是什么?里面会不会有窃听器?”
贺兰静霆嗤了一声:“切,我若想听什么,用得着窃听器吗?”
“那你送我这个,有何意图?”
“一个小礼物,表示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喜欢我。”
“OK,贺兰静霆,打住。这个珠子我不要,现在还给你。”见他只顾兜圈子,皮皮一声冷笑,将手腕上的那个带子用力一拉,以为可以拉断,不料那绳虽细却很结实。一连拽了几次也不断。她转身去找钥匙上的瑞士刀。
他按住了她的手,淡淡地道:“让我来。”
他从颈后解开了自己佩带着那块玉,上面有个尖齿。手摸到绳结处,用尖齿轻轻地一挑,带子就解开了。随即掏出钱包将珠子塞了回去。
自始至终,他脸上的神态都很平静,很绅士,没有半分怨气。
拍出去的一掌都拍在了棉花上,皮皮有点讪讪。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贺兰静霆淡淡地看了一眼窗口,有种想要离开的语气了。
“你能把你在我身上种的香撤掉吗?”任务没完成,皮皮很顽固。
“你介意吗?——种香会让你变得很香同时又省掉了香水钱。想想看进口香水多少钱一瓶吧。”他摸着自己手指上的骨节,循循善诱,“我向你保证,我种的香绝对是最好品质的。”
“当然不介意。可是,在你们的文化里,种香还有什么别的更深的含义吗?”
“没有了。”贺兰静霆双手一摊。
“说实话。”
“何必担心呢,”他幽幽地说,“只要你身上有雄黄的气味,香味自动解除,我根本不可能找到你。”
皮皮歪头看了他一眼:“你找我干什么?”
贺兰静霆拒绝回答。
“你不喜欢雄黄?”
“你会不会喜欢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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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皮皮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地说:“贺兰静霆,如果你沾上了雄黄,会现原形吗?”
“你要试试吗?”
皮皮点头。
他伸手到窗台上一探,摸到那个瓶子,将一些粉末倒在自己左手的小指尖上。
贺兰静霆有一双非常优美的手。十指修长、肤色白皙、骨节很细又很硬。看似纤弱却很有力量。
几乎不到三秒钟,他的指尖便红肿了。
紧接着,红肿的地方开始发紫,上面冒出了很多汗滴大小的水泡。
皮皮不由得连人带椅地向后退了半尺。
贺兰静霆的神色里有一点点遗憾,又有一点点失望:“有没有人告诉你,雄黄这种东西有毒?”
他的指尖已开始发黑。黑到皮皮觉得他的指头正在被灼烧,似乎要冒烟了。
皮皮的头发一阵发直,声音也开始哆嗦:“可是你……你不会觉得痛,对吗?这个……又不是你的皮肤……”
贺兰静霆的神色仍很平静,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崩的肌肉,也没有半分的痛楚或慌张。可是他说:
“痛的,皮皮。很痛。”
然后他默默地站了起来,穿上风衣,戴回手套,没有告辞,便消失在了门外。
服务生走过来收拾他桌上残余的盘子。
皮皮的声音仍在发抖,她找到钱包,掏出银行卡:“我买单。”
“小姐,那位先生已经付过帐了。”
“付过了?什么时候付的?”
“在您到这里来之前,他已经来过一次。”
18
半年以来,除了周末,每个早上皮皮都会到青年路旁的同仁巷吃早饭。那个店子仅供简便的早点和饮料。豆浆浓,油条脆,生煎包子里有花椒的香味。也卖咖啡,生磨的,哥伦比亚原味,比上岛便宜,且杯子还大。
店子是老式的房子,生意不是特别好,在这一带以白领为主的住宅区毫不显眼。
七点半的时候皮皮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几个月来,有一对“夫妇”几乎天天都在这里相聚。他们显然属于不同的家庭,各人戴着各人的戒子,男子四十,女子三十五六,平凡的人,风度、长相都很相配。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铁出口,似乎住得都很远。男人总是先到几分钟,替女人叫好咖啡和早点,然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等待。女人的打扮很时尚,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小巧的身材,高高的鞋跟,走起路来风韵别存。皮皮尤爱她耳朵上的一对红宝石耳钉,米粒大小,在乌黑的短发中若隐若现,显得那张并无特色的脸风情万种。
他们的爱情就像这对耳钉,存在又似不存在。就有那么一丁点儿,什么全都有了。喁喁而谈不到十分钟,他们各自拿着自己的咖啡,去了不同的大厦,消失在灰色的人群中。
每当看见他们,皮皮都在想妈妈和那个台商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子。她没见过那个人,只知道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很斯文,非常有钱,在这个城市有好几个玩具厂。听人说,他对妈妈并不大方,小恩小惠就捕获了。奶奶后来说,都是皮皮外公造的孽,有个女儿不晓得娇着养,喝酒发疯动不动把人揍得死去活来,长大了自然抵抗不了男人的诱惑。后来妈妈怀了孕,偷偷到医院打胎,大出血差点死掉。医院通知了皮皮,那时皮皮刚上班不久,带着自己的积蓄去善后,将面无血色的母亲接回了宿舍,天天给她炖甲鱼养身子。钱不够用,还向家麟借了一千块。家麟执意不让她还,皮皮也没还。
整个故事就像《廊桥遗梦》的通俗版。妈妈告诉皮皮,其实自己不是二奶,那个男人是离婚的,生意做大了打算到欧洲发展,想让她跟着去。她犹豫着不肯答应,他就找了别的女人。皮皮听后就说,妈您实在喜欢他就离婚吧。一拍两散大家轻松。皮皮妈眼泪掉个不住,不是我不肯走,我舍不得你。若是没有你我早跟你爸离了。你奶奶那张苛薄嘴,眼里能下刀子,我和她呆一天都是受罪,跟她过肯定早死。
其实婆媳暗斗皮皮打懂事起就天天看见,总以为是人民内部矛盾,却不料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后来她把这些说给小菊听,小菊还羡慕:“你还有妈,无论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回了家。我的妈呢?一去无踪影,临走时就扔给我爸一张纸条:‘小菊已经会做饭了’。”
生活之于皮皮就像一幅张大千的水墨画,太多的模糊凌乱沉在水底,只有家麟那只凌风独立的荷花是清晰的。清晰得好像是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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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麟是皮皮褐色人生中唯一可分辨的风景,而贺兰静霆则从未出现在她的蓝图之内。
于是乎,木鱼茶庄之后,皮皮再也没有见到他。
倒不是皮皮不知好歹。就在贺兰静霆离去的当天,皮皮满怀愧疚地给他打过了三个电话:两次手机,一次座机,无人接听。怕他还在气头上,皮皮等了三天,再次打电话,还是无人。电话滴了几声进入自动留言,尤疑半晌,皮皮怯怯说了一句:“贺兰先生,那天的事很对不起。你——”她本来想说“你手指上的伤好些了吗?”话没说完,留言时间已过,电话滴地一声关掉了。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辱,再也鼓不起打电话的勇气。
万般无奈之下,她去问了冯新华。冯新华说,贺兰静霆这个月要和馆长一起去看两个考古现场,行程排得满满的,人现在在陕西某县。皮皮又心神不宁地等了一周,仍无回音。想着好不易到手的采访前途未卜,有些泄气。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贺兰静霆回到C城再说。
正好赶上这月卫青檀身体不适,请了三周假。而皮皮的托福考期越来越近,天天下班就泡学习班背单词做习题。她倒不指望能考个好成绩,昂贵的报名费摆在那里,蒙混过关太对不起钱了。
整整一个月就在忙碌和混乱中度过了。
正月十五的那天,皮皮到麦当劳吃中饭,顺便会一会辛小菊。午休时间,小菊拉着皮皮的手溜到门外,忽然说:“皮皮,我网恋了。”
“你,网,恋,了?”皮皮双眉一皱,将信将疑。
小菊非常肯定地“嗯”了一声。
除了打工,小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耗在网络上:是数个论坛的版主,加入的QQ群有五十多个。她非常积极地加入网上的“集体活动”,却与这些集体保持着理智的距离。拒绝和任何人单独联系。迄今为止,她个人好友的QQ名单上,大约只有皮皮和佩佩两个人。皮皮宿舍里没有网,去了报社才在线上,佩佩只喜欢电话联络。她们都没有时间陪她聊天。
而小菊居然网恋了!!!
没等皮皮拷问,小菊就招了。她们是在“芝麻开门”的论坛里认识的。二十九岁,数学所的研究员。
“假的。”皮皮一口否定,“骗子。现在专有一些五十岁的老男人情场失意,在网上骗女孩子,一直骗到床上为止。”
“至少他懂数学,这个肯定假不了。”小菊努力替他辩护,“我扔给他一道非线性微分方程,一会儿功夫就解了。他扔给我一道,到现在连个近似解还做不出来。”
“好吧。他是一个懂数学的骗子。”
“我觉得……他说话还算诚恳。”小菊双手支颐,双目炯炯,“他要求见面。”
“这么快就要求见面?”皮皮的脑袋敲起了警钟,“会不会是色狼啊?”
“我的条件也不好啊。妈妈跟人跑了,爸爸是疯子,无学历、待业、打工、一无所成。如果他真是搞研究的,也许还嫌我呢。”小菊叹气。
“嫌你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皮皮推了她一把,“你以为男人很看中学历么?”
“唉,这些年,我也想读个夜大什么的。可是我一天都要打两份工,实在没精力读书了。还说呢,我爸又病了。”
小菊的爸爸是这样的。如果健康,他会在公园或者街头算数学题。饿了就随便买点东西吃。钱全是小菊供给。他记得一个月回家向女儿要一次。
如果他病了,就不再露宿街头,而是哼哼叽叽地倒在家门口,小菊不得不照顾他,严重的时候还要请假。
“需要借钱不?”皮皮问。
“这回他的病有点麻烦,医生怀疑是癌症。”小菊想了想,说,“你能借我五百吗?我下个月还不了,年底才能还你。”
虽然小菊偶尔会要向皮皮或者佩佩借钱,但她很讲信用,说什么时候还,绝不拖欠。
“我借你一千吧。”
“我只要五百。”小菊望着远方,轻轻地说,“我在考虑换个钱多一点的工作。”
“别太累着自己了。”
“皮皮,上个礼拜我看见我妈了。”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我一直以为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