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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八:凤仙花瓣露痕沾,捣向金盆染指尖;田剪红绡灯下来,十兮春上玉纤纤。
其九:已看侍婢上红灯,枕床烘烘热不胜;敲断暮钟眠未得,风亭水榭任凭闻。
其十:羞向郎前卸汗衫,尚盘蝉髻鬓髡须;梦腾一觉游仙梦,挠乱花钗坠枕函。
那时春光已晚,家童邀去用肴,被他殷勤劝酌多饮了几杯酒,似有醉意,遂欲枕而卧,岂知酒兴正浓,而风流佳兴亦随而涌上心来,无由发泄,故意态虽倦,而神魂飘荡,犹在似睡非睡之际,忽听得音音犬吠,似前夜一般,顿然警觉想:“园中犬吠定有人来,非瑞芝而谁?今夜必不放
他空回,且与巫山一度以泄我兴。”即穿衣起身急急望园中而来。花春是留心的,一步步注目相观,见前面有一人行来,身躯雄阔回非女子模样,却因月光未上,看得不十分仔细,遂向亭中躲,将身蹲下。只见那人从亭边行过,手中提着雪样亮的一柄宝剑,那光影射入亭中闪烁照人,花春惊道:“此刺客也,为何红老既有充婢纳婿之意,又遣刺客前来行刺,瑞芝云风波不测,欲起即起,此必是秋莘撺耸乃至,事不可缓矣。”意中定下奇谋,遂欲寻至秋莘卧房报仇雪恨。
一路行来,已进数重门户,却虑朱楼叠叠,画阁重重,不知秋莘房在何处?正在迟回,只见那边回廊下有一女子行来,甚是匆匆急急,举目细睁,乃是瑞芝。花春问道:“小娘子将欲何往?”瑞芝道:“妾正欲至园通君一信,君已大祸临头,怎生步到此间?”花春道:“刺客已在园中,我特为报仇至此,未知秋莘卧房在于何处,乞祈小娘子一指。”瑞芝告:“以第三带堂楼西副间即是,但楼下多有姬妾作房侍女出入未便,过去何以能为?”花春道:“我自能跳墙而进,你家老爷此时未知此。”瑞芝道:“老爷在外厅东书院中饮酒,等铁刚行刺回报。”
花春道:“即如此,那铁刚进园于薰风楼下不见了我,定着急进来禀报,小娘子须遣侍女出外邀请老爷进来,谓他道:‘花春不在园中,乃是秋莘日间通信已私约在房。’老爷决不肯信,须逼他潜身到房窥探,自见真伪,祈小娘子直言无隐,我于彼处自有安排不必多虑。”那时又问明瑞芝卧房,瑞芝指以所在,花春即纵上房墙,如履平地行来。已到第三带楼屋上,听得西边窗首有人细弄弯声唱须风月寄生草的歌,听见颇觉妖柔婉转雅韵动人,花春捱步过西,将身俯伏檐头延颈往下一探,见窗首坐下妇人在着那里摇扇纳凉,望见东首却悄无人影。花春慢慢立起捱过东来,轻轻将身一跳,傍着檐下移步过西,见长窗虚掩遂捱身进内,桌上灯火未灭却不见一个侍环在,一径步上扶梯行过外房,见那妇人衫裙俱卸,现出雪白白光嫩嫩的半身,娇倚窗外唱声未绝。花春遂抢步上前拦腰戏搂,那妇人吃惊回首欲得声张,想是婬情已荡心不由主,拥入绣床,只得勉强与花春成事。
花春故意把罗帏拽起,正在云雨,听得外傍隐隐有脚步声,花春知是红御史上来窥探,反说出许多戏谑之言,装出无数颠狂之态。少顷事毕,以秋莘早日叙床于敞兵败将之多,今忽逢此劲敌已一战而神思颇倦,睡眼朦胧矣。花春令
他安睡片时,把罗帏下好,步窗边复纵身跳于屋上,以观动静。不移时果见一汉子持剑进房,低身伏近床沿,撩起帐帏砍进一剑,因灯火不息床中看得明白,一剑刺进只伤得一女子,除外并无别人。那刺客呆立半晌道:“这又奇了,日间红老爷嘱咐说那人在园中薰风楼下,已令家童劝酒灌醉,哪知到得楼下其人又不在内。方才红老爷说那人与姬妾秋莘通奸,红老爷亲自所观,命我到此双双杀之,为何那人又不在了,莫非此人能通仙术的,俺令且去报禀,待我慢慢用须功夫留心伺察必成功而。”那刺客自言自语一径下楼去了。
花春伏在屋上节节看得分明,言言听得仔细,复绕过楼来将身跳下步到瑞芝房前,瑞芝尚安睡,在庭心倚槛纳凉,花春低声问道:“小娘子楼上有谁人伴宿同居否?”瑞芝道:“妾性愛静不嫌寥寂,故不与那个合居,独自在此。”花春道:“如此且将外首侧门闭好,今夜与小娘子细谈秉曲。”瑞芝道:“适幸老爷今宵轮在别房安宿,故侧门、腰门俱已关闭,红霞婢子已经熟睡,妾得坦然与君款洽矣。妾有一言相叩,适才因行事匆匆未及细问,不知君既欲致死秋莘,又令妾遣老爷到房探视,却是何故?妾说便说了,心中疑虑究未能释。”
然花春笑道:“以我英雄一丈夫欲加害于柔弱一女子,即使碎其身躯未免污我指臂。我欲雪怨不待我亲身举动,自有人代为予雪者,此雪怨得来愈加痛快,故我并不曾亲去行毒于秋莘也。”瑞芝闻言吃惊道:“看来秋莘尚未死么?则方才老爷至彼亲问秋莘是妾生端捏造,反疑妾走泄风声与君有私矣。”花春道:“小娘子且请放怀,待我剖其详细。盖我之杀秋莘实藏刀于你贪我恋之余,借手于雨覆云翻之下,欲令其泣向鬼门关,先使其情酣陽峡路。我一进彼房即与搂抱成事,使红老到来一见自然怒发冲冠,火高三丈,一时性发自顾不得恩爱情深,决命刺客进房将我二人刺死;我于事毕后,遂跳出鸳帏脱离虎|穴,望屋檐纵上,事果不出所料,少顷即有刺客到楼将秋莘刺死,故我谓不曾亲去行凶也。”
瑞芝听说,连声赞扬道:“君有如许智识如许胆气,奇谋异策古往今来报仇雪耻之事从未有此也,比诸心躁性烈亲杀其身更快万倍。”二人复闲谈移时,解衣入帏交欢无已,笑谓瑞芝道:“同一风流乐也,在彼则蓄心于报怨,在此则感念于知恩。秋莘抢欢合之际,必以我爱之甚恋之切,讵料予毒之深也哉。我思红老之待予,犹予之待秋莘也,画虎画皮,知人知面,益叹斯二语不谬。”那时二人温旧好恋新恩,自写不尽一种欢爱温柔抚弄一番,听得漏点已交四鼓,谓瑞芝道:“奸妇已诛别无系恋,予不得再为滞留矣,倘至天明又多阻隔,趁此静夜无人,正可出园遁避潜至家中,谅你老爷亦无奈于我,唯刺客行刺属是奉公所遣,然此人若留于世,必至荼毒生灵,肆其残雪,我必锄而去之。除了世人之害,未知他今夜下榻何处?”
瑞芝道:“君若得除此贼,诚快事也。闻彼在外傍书厅东副间中安睡,然此人骁勇非常,不可轻敌,君须见机而作为妙。”花春道:“一刺客者流何足深畏,但手无尺铁奈何?”瑞芝道:“妾房中有古剑一柄,却已锈得锋芒不露,未知可用否?”花春道:“不妨,持宝剑而斩一刺客已是大材小试,何必取其英锐。”二人遂各起身,瑞芝步过床侧将架上悬剑取下,花春接过出鞘在灯下一看,见锋虽不甚利,其质尚坚重可用,遂持剑启步纵身上屋,来至外书厅跳下。
此时月已东升许久,照得庭外如白昼一般,捱身步近窗前见双扉尚启,铁刚犹未安睡,独自在那里饮酒遣怀,口中犹喃喃自语道:“俺铁刚行事百发百中,任你刺英雄刺豪杰,如刺懦夫一般,若此功不成,则平日神出鬼没的手段,雷惊电闪的声名,俱是虚盗得来的了,焉能见重于公卿贵胄之前。花春那性命总在俺掌握之中,怕他飞上九霄不成;俺明日赶至禾城,俟他归家后即可寅夜潜身进内,枭彼首级报功。”
花春听说,止不住烈火迸生,抢步进内高声大叫道:“我花春在此。”即举手砍过一剑,那铁刚因是流名的刺客,时刻防护有人暗算,故才一举动,彼身体旋转甚疾,此时虽未及招架,已将身一闪,闪过剑锋,即忙纵出庭心,飞身而上。花春亦提剑纵上,随后赶来,那铁刚见花春也会跳纵,已觉寒心。追过了几带高房,望见下面是一片空场,铁刚跳下场来飞奔而走,不料他平日仗凶行刺的本领一顷也用不出了。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赋落花良明示鉴 叹偿婬佳偶失贞
诗曰:
婬魁万恶戒垂焉,果报妒斯法不愆;塞外月圆才几度,闺中镜破已经年。
婬端耳听眉还竖,亵态亲睁肺若煎;掣剑不须情太愤,为谁偿债问青天。
话说铁刚虽惯于走壁飞檐,怎及得花春仙丹化骨,身若燕轻,那时越追越近一剑刺过,铁刚已倾身倒地,口中大叫:“英雄饶命!”花春笑道:“本欲饶你,因我之性命在你掌握中,则你之命断不容饶矣。”遂举手一剑,将铁刚斩首,撇开尸骸仍纵身上屋,来至瑞芝卧房,将剑上血迹揩净藏好,与
他珍重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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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红园,慢慢步至船边已是远寺钟鸣,几点曙星欲乱;近邻鸡唱,半弯残月微明。遂唤船家起来解缆开舟,两家童亦忙起身相接,并不问及在何处延留等语,顺水行来城关已启,一路无语,到了禾城上岸归家。众家人俱来叩见,花春此时虽则荣归故里光耀非凡,而忆诸美人之飘零,不觉反添愁闷,免不得枯香于坟墓祠堂,递帖于邻亲友族。
一日,用过早膳正待乘轿出门拜谒友人,忽报柳迁乔至,遂出厅相迎挽手至书斋坐下,叙过一番,真是一日三秋不胜离别之感。花春道:“弟在都中不胜念兄之至,因不见至都甚是疑虑,前日告假回来得闻丁夏降服之信,犹幸来岁恩典开科春雷之起蛰即在目前,诚可为兄预贺也。弟今日欲造府拜谒一伸别款,不料反获驾临胜雀跃之至。”遂把遇仙授法误期改武之事,先细细述了一遍。柳莺道:“兄颜既变绝胜,何郎今又杏苑攀花非凡显耀,想名公卿招选乘龙者谅不乏人,未知兄曾访得几位绝世佳人,以谐琴瑟否?”花春闻言,不禁挥泪道:“若提起此事,我不胜愁伤,顿触涕欲沽襟矣。”柳莺道:“兄前日曾谓陋颜已改,则佳耦可图,风流乐事,毕生正是靡涯,为何弟才谈及此事,而兄颜顿戚,岂风流中不唯有乐之一境,而亦有悲之一境乎?兄试剖言之。”
花春遂去取出图展开,将前后事迹一一指与柳莺说道:“画图上十美皆可称国色,实指望与他暮乐朝欢,齐眉谐老,岂知出都重访,飘零已尽,只剩得十之一二矣,何苍天之不怜念才子,一至于斯。”柳莺道:“原来才子亦有不能配佳人者,风流才子亦有不能配众佳人者,可见才子佳人之说实创自君,从今以后非前可觉,后来宜修,猛省回头,悔之未晚,未知兄还恋恋于才子佳人否?”花春闻言,笑而不答,闲谈许久,命家童准备酒肴相与酌饮。酒至半酣,柳莺起身取过云笺作落花诗四首,寓意以醒金谷。
其一:
欲留花住竟无由,残月凄清锁画楼;背我堂堂春去矣,惜花夜夜水空流。
徐娘老去犹余态,宋玉悲深不为秋;最是朱颜容易老,三千粉黛尽含愁。
其二:
有限春光剩几何,玉台金屋弃脂多;莫夸活色能倾国,毕竟繁华委去波。
栩栩只留花里蝶,依依犹恋雨中柯;羡他仙极天边种,常傍银霄汉与河。
其三:
往岁曾题落叶红,春三花市又空空;记他开处颜如玉,自我重来髻若蓬。
细柳枝头千里月,晓莺声里一楼风;石栏倚偏情何极,粉冷脂残别梦中。
其四:
摇落如悲团扇秋,阿谁不动看花愁;翩翩有态粘罗袖,轻薄何情点玉舟。
金谷香消空忆石,玄都桃尽已无刘;几回吟断销魂句,一段风光等梦呕。
写罢递与花春,花春接过诗笺,把诗中字句细细咀味道:“此数首诗婉丽铿锵,凄然欲绝,直可为我诸美人作挽词,易禁览之而断肠流涕哉。”柳莺道:“已往昔如是,将来者亦当作如是观也,此诗寓意不为兄悲已往,实为兄戒将来,兄其留意焉。”二人又重整杯觞,欢然畅饮,无何酒酣日暮,迁乔自辞别旋归矣。
花春在家约又应酬了数日,一日在书斋静坐,忽见家人进来禀报说:“京中差官在外,请老爷出厅接诏。”花春闻说诏书领下,吩咐忙排香案,遂把衣冠整好出外跪听宣诏。钦差开读诏曰:
诏卿文武状元花春,为有边番契丹国久失朝贡之礼,反率兵侵我疆域,前遣指挥王云翩整旅出师征伐,屡次失机,未能奏捷;今有文华殿大学士徐忠,保奏兵部尚书山国磐督兵亲往,据山国磐所奏,谓卿谋通三略,材备六韬,保卿任前部先锋之职务,宜速急进都,督练军士,以佐山卿御侮边疆征报不臣,以除敌氛,以长国威,庶得烽烟告捷,边关欣奏凯之歌,贡献来朝宇宙享太平之福敛哉,谢恩。
圣旨宣毕,钦差官重与花春相见谓:“边上羽檄星驰,不可延缓宜,即日起程至都统兵前。”倘钦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