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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那个孩子叫我父亲,给她取名乌珠,还找来了一个与她三分相似的孩子伴她,赐名乌玛,一切只因为怕她孤独寂寞。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蛊毒发作的愈来愈烈,她看我的眼神也愈发仇视。
起初我不知道为何,直到有一日,听到乌玛对乌珠说:“嘎乌寨主是讨厌你的,不然为何在你身上中蛊。”
乌珠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显然这些话听了不止一次。
乌玛被我扇得飞起来,我几乎已经看到了她七窍流血的样子,她居然胆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乌珠,不可饶恕!
然而乌玛最终没有死,因为乌珠抱住我的腿,眼里燃烧着熊熊的仇恨的火焰,说出的话却是:“求你,不。”
我放过了那个叫乌玛的孩子。
最后的最后,乌珠催动了体内的蛊毒,只因受不了每年一发的折磨。我动用了最令人不齿的手段,用女人去威胁别人救她,却终于未来得及。
乌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恨你,父亲。”我唯一用爱浇灌出来的孩子,居然说恨我。
这时的乌珠已经与她的母亲有九分相似了,却因长年被蛊毒腐蚀,身体变得衰朽。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看到的是心里那抹温柔的影子。
罢了,罢了,我已经听到了蛊神的召唤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后悔。只愿下一世,还有机会弥补此生犯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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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乌玛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站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眺望了好久好久。
每当那人柔声唤着怀里的少女,我恍惚间都会以为他是在唤我。
晴无。
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吧,包括我那见财起意的叔婶。
“你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犹记得那天的午后,胖胖的堂哥站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完后,堂哥便兀自爆发出一阵大笑。
没人会理会孩子间的勾心斗角,因此也没有人会发现,堂哥嘴里说出的这个词有多恶毒。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野种”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堂哥面目狰狞可怖。
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我一跺脚,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一般冲了上去。
结果,我当然不是身强体健的堂哥的对手。拼尽全力只换来了一顿狠揍。
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向来不知道轻重。我因为疼痛一动不动地蜷在那里,口鼻中淌出了血沫的时候,堂哥才慌慌张张地停了手。
我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堂哥已经足够大了,嘴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啕,转身就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躺在那里,看着他越跑越远,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的疼。
樱花落得真美啊,像冬日里的初雪一样。或者说,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那时本就落了一场雪?
身体越来越冷,几乎要冻得僵了的时候——
有人往我口里塞了什么。
有热力涌向了四肢百骸,我发现我又可以动了。
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眼前蒙着的那片黑雾散去,我看见了我面前蹲着的那个打扮奇特,脸上绘着怪异纹路的人。
“谢谢……”我纵使再愚钝,也明白是他将我从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无力感中拯救出去的。
胸腔里还有些空空荡荡的疼,却不影响发声。
“你……跟……我……走?”他说起中陆的话来颇为费力,似乎不是中陆人。
“不,我要回家了。”隔壁的姨姨告诉过我,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更不要跟不认识的人乱走。
“唉……”那个怪人喉咙中挤出一声沙哑的叹息,呆呆地望着前方,再也不理我。
我如蒙大赦,从冷硬的地面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向着婶娘家跑去。
衣裳是被堂哥弄脏的,婶娘应该不会打我了吧。
回到婶娘家的时候,我照例去跟叔叔与婶娘打招呼,之后便想回柴房。至于堂哥,他今天是真的打疼我了,比叔叔与婶娘以往打我的任何一次都要疼,我才不愿理他。
谁知叔叔与婶娘见到我之后,都是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堂哥更是不堪,有骚臭的尿液顺着裤管流下来,竟是**了。
看到此处,我禁不住咧开豁了门牙的嘴。
眼角瞥到婶娘揣起扫帚对着我,以前被毒打的记忆一瞬间回颅,“不,不要打我,我乖,我这就去把衣裳洗了。”我抱着头惊呼,虽不知婶娘为何想打我,但是每次这样做,她便会兴味索然地停手。
“孩儿……孩儿他爹,你去看看……”婶娘还是慌里慌张的,手里的扫帚没有放下:“好像……好像是活的?”
叔叔虽不情愿,仍是一步一挪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脸——
“温的,是温的。”叔叔似乎确认了什么,望着我的眼神里少了些惧怕,带上了平日常有的恶毒。手一扬,便要给我一巴掌。
他的手最终也没有落到我的脸上,因为平日里尖酸苛刻的婶娘竟然自后抓住了他扬起的那只手。
“孩儿他娘,你做什么?”叔叔不解。
“娘,你……”堂哥也出声,脸上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你还敢插嘴!”婶娘做了个让我非常不解的动作,竟然回身给了她一向宝贝无比的儿子一巴掌。随即看着堂哥脸上凸起的四道红痕,又心疼地将堂哥拉入怀里,细细地揉搓肿起的地方,嘴上不迭地问他痛不痛。
“孩儿他妈,你发什么疯,做什么打孩子?”叔叔平日虽惧内,看到堂哥迅速肿起的脸颊,仍忍不住脱口厉喝。
婶娘啐了一口,白了叔叔一眼:“你懂什么,我昨日里去怡红阁将这孩子卖了个大价钱,脸打坏了,你拿命将钱赔给人家么?”
“这,这孩子还这么小,能行么?”叔叔的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
“有什么不行的,她还小,好tiao教,偏大些便能挂牌了,从小学起,还能标出个好价钱,那些个大老爷不就好这种未破瓜的雏儿么。”婶娘的眼中显出了一些精明的神色:“而且啊,她命这么硬,留在家里早晚要克死我们。”
“婶娘,你们在说什么啊?”看着叔叔与堂兄不怀好意地望着我,我忍不住开口问。
“乖,明日婶娘送你去个好地方,以后好吃好喝地被伺候着,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贫贱亲戚。”婶娘抚摸着我的头顶,语气是从未听过的柔和。
“真的么?”那时的我懵懂地问婶娘。得到她的一再保证后,开心地蹦了起来。
“真的么?”许多年后,我用同样的话问那个叫嘎乌的人,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却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了。
嘎乌找到我的时候,我已在怡红阁里待了许久,每日除了研习琴棋书画外,还要学着以笑怡人。
直到那日,我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恩客。他说,他是来带我走的。
起初我笑,除了依靠着那些被克扣的赏钱,我这辈子还有望出头么?
没想到的是,他竟真为我赎了身,花了当初婶娘将我卖给怡红阁的数以百倍的银子。我想了想,褪尽了一身的首饰,洗净了一身的铅粉,净身出阁,只留下了那只闲暇时以草结成的兔子,只因侍候我的小婢说:“姑娘,这只相思草编作的兔儿一定会为你带来一心人。”
那个将我买下的人并未让我伺候他,而是重新赐予了我身份,他对外宣称我是他女儿,于是,怡红阁里的“晴无姑娘”,变作了苗寨里的“寨主之女乌玛”,多么显赫的身份。
从此以后,我唯一的一个存在的意义,便是陪伴嘎乌的另外一个女儿,那个叫乌珠的女子。
我知道乌珠的一切后,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我知道这很恶毒,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竟是想要杀了她的仇人。
然而乌珠听了之后不哭不闹,只静默地看着远方。她在我的笑上制造出了第一道裂纹。
嘎乌总说我与乌珠很像,我一点也不觉得。乌珠那般懦弱,而我,浑身是刺。
直到遇到那个叫作青芜的女子,看着她的情郎一声声地呼唤她,将她护在怀里的时候,我嫉妒得发疯。恰巧乌珠蛊发,嘎乌派我寻找武林人士。
于是我刻意接近他们,对青芜下了蛊。
最后,我还是解了青芜身上的蛊,不是被她的情郎感动,而是终于觉得我与乌珠像了。她是以沉默来伤己,而我是以报复来伤人。
我从来没想过嘎乌会被蛊反噬,更未想过我对照着自己身上出现的一些状况,找到的古籍上的内容——失心蛊,无法可治。
怕是多年前,那个绘面的怪人,便是用这种禁忌的法子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吧。
我给自己喂下的蛊应是发作了,四肢百骸涌上来了一种奇异的冰凉感,时间仿佛回到了幼时的那个午后,罢了,罢了,嘎乌,若是有下辈子,我不要再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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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再入紫述
回程的路上,众人的心思都不觉变得微妙了去,盼望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一方面归心似箭,希望南迦如乌玛所说,已经清醒过来,对他们露出惯常的、魅惑众生的笑;一方面又害怕一切只是骗局,回去之后,南迦还是那般不动不言地躺着,或者已然衰朽下去。
“夜阑,你说,南迦姐姐好了么?”青芜圈着林夜阑的手臂,将头依偎着他温暖坚实的臂膀,眼里有隐秘的担心。
他们脚程再快,回去也得半月之期,一路上走来,不知该整理出个怎样的情绪来面对隐香如今的情形。
“会好的。”林夜阑安慰地看了身侧的青芜一眼,他的担忧其实与青芜同样。
“若是南迦姐姐还在昏迷中,知道我们未寻到解救她的法子,定会失望吧。”青芜脑袋埋了下去,低叹口气。
为什么对她好的女子,除了世殊外,都未得好下场?母亲是,桃花是,南迦也是。
想到母亲与桃花,青芜心头更糟。
希望令尹府来的那个女子不至于那般狠厉,会对母亲的坟冢不敬,希望父亲念在与母亲昔日的情分上,不至于让人那般糟践自己已故的结发妻。
希望桃花已经变作清风,萦绕在爱人周围,或者希望桃花已经投生成了一个健康美丽的孩子,向着来日飞奔,能够与逐水再续一段前缘往昔。
青芜正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身子突然腾空而起,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是被林夜阑打横抱在了怀里。
身侧的小人儿低垂着头想事情,时而眼里燃起一抹极亮的光,时而眼尾低垂下去,时而鼓起腮帮瘪了嘴,似是极苦恼,时而嘴几欲咧到耳根后去。
林夜阑看得好笑,忍不住俯下身去将青芜抱起,看她脸上的万千神色幻化为一种,脸羞赧之间直红至耳垂。
“你做什么?”青芜低声,语气里的抗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着林夜阑略有些清减的样子,想起在苗地时处处危机,自己还因轻信别人害得他险些丧了命,直到他在桑老头与盗圣的帮助下扛过了艰难困苦后,自己才得以出现在他面前……
青芜的眼里弥漫上了一层水汽,林夜阑慌得不知所措,求救般看向桑老头——
“咳咳,老头子我脚也好疼哦,怎么没人抱抱我呢。”桑老头恰到好处地解了围。
林夜阑对桑老头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青芜很容易便被转移了注意力,羞愤间便要从林夜阑怀中跳下去,林夜阑急忙固定住了怀里那个挣扎扑腾不已的小东西。
“好你个恬不知耻的老不修,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戏弄人家年轻人。”盗圣不明就里,看到有情况,便抓紧机会酸溜溜地呛了桑老头一句。
桑老头忍不住对老友翻了个白眼。
经此一端后,沿途便少了些许凝重氛围。
一路上,盗圣都揪着这一点奚落桑老头。他与桑老头斗了许多年,几乎从未赢过,又怎能放过这好不容易才逮住的机会。
反观桑老头,碍于青芜在又不好意思说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