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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不答。
刺竹踌躇片刻,说:“你想让秦骏心痛……因为你的这个误会,他会心痛,因为对于这个误会他没有机会辩解,会更加心痛……这样,即便我们身处弱势,他也下不了杀手……你在用他做挡箭牌,因为秦阶不得不看重唯一的儿子……事实上,你赢了,他还是违逆了父亲,帮了你……”
“你想说我自私就直说。”清尘冷声道:“你都说对了。我不想死,只要能保自己不死,任何手段我都能用上。”
刺竹一下被呛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刺竹低头看着地面,心里想着刚才的对话,隐隐觉得自己的分析不尽然,清尘的话有些反感和赌气的成份,但是他一时间还不能想得更透。
外头的天色,渐渐黑了,刺竹起身,点了支蜡烛。怔怔地望着烛光,他想起了昨夜秦骏在庙里的表情,烛光下的那双眼睛……
他转身看向清尘,忽地直言:“秦骏,他爱你,是吗?”
“他一直都知道你是女孩,他一直都爱着你,你是知道的吧?”刺竹问得直接而突兀。
清尘徐徐地睁开眼睛,咬了咬嘴唇,吐出一个长音:“是——”
“你爱他吗?”刺竹徐徐走近。
“不爱。”清尘的回答依旧干脆。
“那为什么要相许,答应跟他一起走。置身事外?”刺竹的眼睛里,淡淡的光彩,晶亮。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清尘的手。移过来,握住了剑柄。
“你知道他的命门,也许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你,”刺竹的话语里,渐渐有了些凉意:“你可以不爱他,却不该玩弄他的感情,你对得起他么?他如此深情,你却如此寡义……”
“你要他跟你走,不是置身事外。而是要擒住交给安王,你在使诈。”刺竹凛声道:“你的情真意切,别说骗过了秦骏,也骗过了我。”
“你是在谴责我吗?”清尘握住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开始微微地发颤。她压抑着怒气:“赵刺竹,你没有资格。”
刺竹顿时无语。清尘和秦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什么事?他又有什么资格同情谁、谴责谁?!
“是!”刺竹猛然间,昂起头道:“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我告诉你,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就该象你父亲那样。而不是如你这般,玩弄了依琳,又玩弄初尘,还玩弄秦骏!”
“你聪明又怎么了?”刺竹愤然道:“你的聪明只会用来伤人,胜之若无!”
清尘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不是男人。”
忽地一下。刺竹偃旗息鼓,清尘的精明就在于,抓住要点,一击即溃。
他不响了,清尘却没有决定放过他。冷笑着,叫道:“去盛碗肉汤来。”颐指气使,仿佛吩咐下人。
刺竹有些忿然,却又想,算了,跟个女人计较什么?!不吭声,转身出去端了碗来,没好气地往清尘手里一塞,清尘看他一眼,不悦道:“不想做是不是?”
刺竹不做声,走开。
清尘喝完汤,抬起碗:“拿走。”
刺竹瞥了她一眼,没动。
“赵刺竹。”清尘阴声道:“知道喊不动,会有什么后果么?”
刺竹看了她一眼,不知她要搞什么鬼,蓦地心里有些发虚。
“等我伤好了,要不杀你,还真对不住你了呢!”清尘脸色阴晴不定,淡淡的语气里,已经是寒意森森:“知道我是冷酷无情的沐清尘就行了……在我不能动手的这段时间里,你若不能信守诺言,走漏了半点风声,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还有,你死之前,我会把你脖子上的咬痕让大家都见识一下,被一个女人咬了脖子,你觉得光彩么?”
刺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半晌无言,心道,这个歹毒的家伙,真是翻脸无情!
还不动?清尘眼睛斜着,不阴不阳地补上一句:“你的那个陈小姐,估计也会就此销声匿迹了吧……”
“要我做事就做事!你没事老提她干什么?”刺竹来了脾气,一把扯过了清尘手里的碗。
“我提她你急什么呀?”清尘乜了他一眼,说:“叫你做事就痛快点,不然,以后还有你受得呢……”
刺竹一怔,耳边忽地响起沐广驰那低低的一句埋怨“你可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尽了……”他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走到外屋灶前坐下,不知为何,又失了神。
淮王不肯降,秦骏又没擒到,接下来这一战,该要如何打?只剩下硬攻了么?六万大军要攻克拥有十万秦军的乾州,谈何容易?调兵吗?这意味着将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胜利,而伤亡亦会更多……
也许,清尘是对的,打仗,是不能顾及情份的,考虑了秦骏,就得死伤更多的士兵。
他猛地悟到,其实,劝降秦骏也好,掳了秦骏也好,以假许骗秦骏也好,不都是想保秦骏不死?清尘的初衷,一直都没有改变……
我真是误会她了——
第82章 交心谈欲言含糊心意 (上)
夜深了,刺竹躺在地上,刚刚睡着,忽然,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他警惕地睁开眼睛,察觉到清尘轻轻的脚步声走近门边,他迟疑片刻,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
门外,几米沙石小径过去,是河边。
清尘缓缓地走到河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放下剑,抬起右手,用手指当梳子,轻轻地捋着头发。
月亮穿过了云纱,银白的光洒落一地,微微的风轻盈地游走着,不时撩起她丝丝秀发。她仰起脸,望向月亮,不知在想什么,长久地出着神。而后,微微地侧脸过来,低声道:“出来吧……”
刺竹愣了一下,从树后面站出来,呵呵一笑。
清尘转过脸来,默然地望着他。此刻,月光镀满了她的脸,浮现出一层银色的光晕,清幽的亮光带着皎洁的色质,漫布她的全身,仿佛她是一个透明的瓷人,晶莹剔透。
刺竹心底微微一颤,这感觉,好熟悉,似乎,她就是一朵莲,纯白的,寂静的,飘向他……
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良久无声。
“为什么不睡觉?你该是要好好休息的。”刺竹轻声道。
“我没那么脆弱,已经好多了。”清尘淡淡地说:“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怎么会睡不着?”刺竹缓缓地走到她跟前,找了块小石头坐下,正好跟清尘可以平视,柔声道:“还在想秦骏?”
“不想。”清尘低头,望着脚尖,说:“我是冷酷无情的沐清尘。”
“何苦急着给自己下定语,”刺竹轻轻地笑道:“细细想来,你其实,是个蛮多情的人呐……”
清尘抬起眼帘,扫了刺竹一眼。
“我不是讽刺你呢,真的……”刺竹咧嘴笑起来:“我还要跟你道歉。是我误会你了。”
清尘斜了他一眼,掉头过去,望着河水。
“你是希望他跟你走的,即便你利用他对你的爱。来骗他走,也是为了保住他不死……这不是玩弄,我说错了。”刺竹诚恳地说:“当他决定不走之后,你佯装误会对他拔剑相向,其实,也是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只有你恨他,先出杀手,才会令他死心,这样,他不会被无法选择折磨……你这样逼他。也是用心良苦。”
清尘的面上滑过一丝凄然,她低声道:“你错了,我不是骗他……如果他答应,我就会真的跟他离开……”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刺竹喃喃道:“可是。你不爱他呀……”
“我虽然不爱他,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清尘幽声道:“我爹不许我们走近,是因为不齿秦阶的为人,如果他这次答应跟我走,也就跟秦阶没有关系了,爹会接受他的……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爱我的男人……”
她轻叹一声,怅然道:“不会有人,会爱我胜过他的……”
“可是。他还是没有应允……哪怕,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夙愿,为了秦家,他还是选择留下。”刺竹叹息道:“我能理解他,虽然是敌人。却也是个真男儿。”
“是啊,”她徐徐地闭上眼睛,细声道:“我想他那么爱,应该会不忍心……不忍心拒绝我……能跟我走,便是走了,从此什么都放下了……可是,他不肯……”
“他对我满心愧疚,他日对阵,更会下不了手……”清尘默默地握紧了剑:“他会任由我杀他。”
刺竹静静地望着清尘,低沉道:“既然带不走他,那就只能逼他死心……我想,他知道自己会死,也会选择死在你的剑下,可是,你却不愿杀他……所以,你的选择就是——既然一切都不可避免,那就让彼此全力以赴吧……你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对决,最后一次,要定生死,就交给上天……”
“是这样吗?清尘……”刺竹的话,直逼清尘真实的内心世界:“兴许,你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先行死在他的剑下,也免了亲手杀他的残酷……”
“你一点都不怕死。”刺竹缓缓收声:“经过了宣恕,你心已残,再杀秦骏,你即心死。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你放不下,就是沐广驰……”
“你又错了,”清尘默默地看了刺竹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非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猜对。”
“如果不是只有一个人放不下……倘若有两个,另一个就该是秦骏吧。”刺竹自嘲道。
清尘低下头,轻声说:“我爹说你大智若愚,看来,你是真真假假,十窍开了九窍。”
一窍不通啊!刺竹顿时拉长了脸,抗议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清尘苦笑着,摇摇头:“你是心眼太少,我是心眼太多,说不到一块去的。”
“这不是正在说吗,怎么就不能到一块去呢?!”刺竹的执拗劲又上来了,非要求个分明:“你举个例子听听……”
清尘叹口气,无奈道:“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我……”
“我刚才说的,不是都对了?!”刺竹不服气。
清尘露出一副郁闷的表情:“该猜中的,都没猜出来,不该猜对的,倒是都对了。你说,这哪能说到一块去呢?”
刺竹不依不饶地追问:“哪是该猜中的没猜中,你倒是说呀!”
清尘默然片刻,悻悻道:“懒得跟你说,一头呆驴。”
“不说拉倒!呵呵……”刺竹笑着,抬手欲拍清尘的肩头:“别想那么多……”忽地一下想起男女有别,手就悬在了半空,落不下去了,不尴不尬地摆个姿势,空搁了一会,才别扭地收回来,抓了抓脑袋,呵呵一声傻笑。
清尘看着他,皱皱眉头:“你这样被人看见。会起疑的。”
刺竹愣了愣,张口道:“那怎么办?”
“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吧。”清尘说:“反正,也处不了多久了……”
刺竹听了。闷闷地低下头去,问道:“之前你执意请辞,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清尘说:“主要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战争,还有……”她抿着嘴唇,不肯往下说了。
“还有,你想嫁人了?”刺竹忽地冒出来一句,逗乐着,不待清尘回答。自己就哈哈地笑开了。
“啪”冷不防头顶就挨了一敲,清尘的剑鞘已经打在脑袋上,见她一脸恼羞成怒,刺竹乐了,吃吃地笑着。抬手把剑鞘拨下来,大咧咧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啥好恼的……”
清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等你娶了,我再嫁……你先抓紧着吧……”倏地笑道:“你那个中书令的小姐,是怎么叫你的?”嘻嘻地扬起眉毛:“刺竹哥……”
一听这有些发嗲的声音,刺竹浑身一颤。连连摆手:“你行行好,饶过我吧……”
清尘笑了一下,低声道:“她是你喜欢的类型,温柔,体贴,明礼……”
“不说这个了。”对于母亲和姑姑极力撮合的这门亲事。刺竹谈不上喜欢,也不能说讨厌,现在,他可没有心思讨论这些,赶紧回到正题上:“别扯闲谈了。这一仗,仿似陷入僵局了,你说说看,要怎么打?”
清尘摇摇头,出乎意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