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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竹没有吭声。
“王爷,还有十天时间,未必无有转圜。”清尘低声道:“所谓百密一疏,我不相信乾州坚如铁壁,一定有薄弱之处可以突破的。不如。偷偷潜入城中去摸摸情况,回来再作对策。”
“也只能如此了,”安王问道:“乾州戒备森严,如何进去?这个任务,又该交给谁?”
清尘答道:“我去。”
“不行!”沐广驰头一个叫起来。
“清尘去不妥。他伤还没好,体力不行……”肃淳也反对。
“乾州防守太严实,无处可进,只有水路可以一试。”清尘说:“我当时占据乾州的时候,知道乾州城里有条排水渠,直通港口水下,不过两头都有铁杆拦着。过不去。如果要探乾州城内的情况,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从水底游过去,弄开铁杆,钻进去,再弄开里面的那道铁杆。才能游进城里……”
“这里面要过四关,从对岸游到葫芦口,这个容易;再游过港口,这个有难度,一是体力要跟进。二是还必须小心,不能让巡逻小艇发现;然后潜进水渠,屏气弄断铁杆,这个难度更多,铁杆怎样才能弄断?要屏气多久才行?渠口有无士兵把守?接着要顺着水渠游过城墙底部,还要弄断里面的铁杆,才能游进城里,算是好办的,开始怎么弄的,后边依法炮制;最后是上水,从哪里上,会不会被发现?”刺竹低沉道:“这些问题都必须要处理好,否则难以成事。”
“赵将军所言极是。”清尘话一出口,刺竹就觉得浑身别扭,赵将军这三个字虽然这段时老是极其认真地从清尘的嘴里蹦出来,但刺竹还是适应不了,不仅仅是因为这称呼里的生疏,还有那如有如无的刻意,让他无语。
清尘根本没有注意刺竹一脸的郁闷,他思忖着,缓声道:“以上问题,我都考虑过。水渠作为外通渠道,是个薄弱环节,一定有人把守。港口里有兵,有人巡查,渠外口在城墙正底下,上边是城墙壁,不太好设守卫,只能是水兵巡查和城墙上重点守卫为主;但是这样,渠内口,即城墙内壁一定设有重兵把守。”
“这条渠是城内唯一的一条排水渠,在大雨如注的时候,渠内水满并且急流,这个时候,整个城墙下的通道都是满的,没有余地,这个时候士兵一般会疏于防范。因为城墙宽约半里,即便水性极好的人要潜进来不换气,但弄断铁杆还需要时间,时间越长,潜入的可能性就越小,士兵觉得无人受得了,所以大凡暴雨天气,必然松懈。”清尘说:“近日会有连续几日的暴雨,我们正好有机会。”
“这些缓缓再说,你怎么弄断铁杆?”安王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他想到的是,若是用锯,花的时间未免太长。
清尘说:“有一根结实的粗布带和短木杆即可。”
众人都有些愕然,刺竹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问道:“如何避过水上巡查的士兵?”
“晚上去,士兵巡查会点灯,在水下能看到。”清尘不慌不忙地回答:“他们在明处,我在暗处,避开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怎么保持体力,游过将近二十里的水路?”刺竹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
清尘默然片刻,回答:“因地制宜。”
这个回答很含糊,刺竹想了想,又问:“你怎么解决换气的问题?”
第87章 护子情切中军拒出兵 (上)
“用芦苇杆。”清尘说:“芦苇杆是空心的,衔在嘴里,可以不出水面换气。”、
真是聪明!刺竹心里惊叹一声,再问:“你的体力够吗?”
清尘淡然道:“必须够。”
“清尘,”沐广驰瓮声道:“不要勉强。”
“没事的,爹,以前驻守乾州时,我曾经下水仔细勘察过,那里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应该是我去。”清尘冲父亲点点头。
“你的伤还没好全,要在水里泡那么久……”沐广驰显然非常担心,话语里也满是不情愿:“体力、水性比你好的,不是没有……你只要把细节都交代清楚就好了,用不着亲自去……”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清尘低声道:“如果这次出了差错,乾州就只能强攻,别无他法。”
“但是你去了,就有十足把握?”沐广驰说完,不待清尘回答,就转向安王:“王爷,我的意见,清尘不能去。”
清尘瞪了父亲一眼,沐广驰一脸倔强,并不理会。
安王默然片刻,轻声道:“综合考虑,除了体力之外,从其他方面来看,清尘是合适的。”
沐广驰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动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以此平复自己的心态,然后,他说:“王爷你答应过我的,不能让清尘单独执行任务。”
安王点点头:“当然,去两个、三个都行,清尘自己选择。”
“我去!”肃淳马上来劲了。
“世子去恐怕不合适……”刺竹出声阻止:“还是我陪清尘去吧。”
“我怎么不合适了?”肃淳叫起来:“谁知道我是世子?不让我去,好像你知道会失手似的……”
“世子的安危关系重大,我们会力求圆满完成任务,但也必须做好万一失手的准备。”刺竹沉声道:“我体力好,水性好,在军中是公认的,自然更适合此次的任务。”
安王抬抬手。示意他们不要争论,只问清尘:“你选谁?”
清尘低头下去,望着地面,默然片刻。缓缓地抬起头来,低声道:“就我一个人去。”
“不行!”沐广驰猛一挥手,冲动地站了起来,脸色发青,很是难看:“我已经说过了不行!”
清尘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想去拉父亲,却不料沐广驰一摆手,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安王抬起下巴,示意着,刺竹赶紧拖了肃淳和清尘出了大帐。身后。沐广驰的声音,天崩地裂地响了起来:“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就不是了?”
清尘作势又要进帐,肃淳和刺竹同时拉住了他。
“广驰,你不要激动。”安王的声音永远都慢条斯理:“此话又是从何讲起啊?”
“你少跟我来这套假惺惺的!”沐广驰的声音里满是怒气:“说什么要清尘自己选!你当我们父子两个都是傻子!刺竹才说的,世子安危关系重大,他敢选世子吗?你明知道他不会选世子,还装模作样演戏?!”
安王沉默。
“什么你看重清尘,因为惜才留在身边,说白了,就是利用清尘!老子虽然没证据。但是老子有感觉!”沐广驰的吼声如雷鸣一般:“用了清尘的兵,还想用清尘的头脑,你就该对他好!这顶着脑袋干的差事,凭啥就让他去干?!你想用沐家军当炮灰,为了天下太平,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要是还想用清尘给你当炮灰。信不信,老子头一个灭了你!”
“你个自私、虚伪、卑鄙的家伙!要是清尘有什么事,我沐广驰跟你没完!”沐广驰显然是气到了极点,怒不可遏之时便口不择言,骂骂咧咧起来。
这态度恶劣之极。什么忤逆、以下犯上、抗命等等,随便治个罪都是可以杀头的。肃淳听得头皮发紧,那边,清尘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可是,安王还在沉默。
“你儿子就是儿子,那我的呢?你有儿子一大把,老子就一个!你晓得他的安危重要,我的清尘呢,就不重要了?!”沐广驰吼一阵,火气也差不多发完了,这才慢慢地放低了声音,依旧是怨气重重:“他身上还有伤呢?我问你,那是为谁受的伤?不也是为了成全你安王的名号?你咋就这么恶毒呢,非要这样逼我呢?你都抢了祉莲了,你还想怎么着?我有了清尘,碍你眼了?你不折腾他,你难受是吧?”
“要你放我们走,我们不碍你眼,你不肯,你到底要怎样?”沐广驰一屁股坐下来,忿忿道:“这次清尘单独去做探子,我决不答应!”
长久的沉默之后,安王缓声道:“我答应你,乾州破城后,准许你们父子离开。”
沐广驰重重地哼了一声,依旧不满。
“你不做决定,我绝不会逼你,也不会不顾你的反对私自下命。”安王低声道:“广驰,你回去后,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潜入乾州城内的人选,是不是真如清尘所说,到底他还是最合适的……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可以选肃淳同行,也可以选刺竹同行,还可以两个人都去。我答应过你的,不让清尘单独执行任务,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我看重世子,并不表示,就会轻视清尘和刺竹,他们三个人,除了血缘决定的关系,其他的都一样,”安王语气诚恳:“我甚至还可以说,肃淳只是继承人,但作为统帅,我更看重刺竹和清尘,更愿意把他们比做我的左右手。”
随着安王的话语落地,帐内忽然安静了。
沐广驰垂头坐在椅子上,只是不言。
安王沉吟良久,又说:“我理解你爱子心切,我也是做父亲的人……”
这句话甚为动情,沐广驰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安王,搓了搓手,轻声道:“作为一个将军,我可能是不应该感情用事。可是事关清尘的安危,我……”
安王的面上漾起一丝苦笑:“你只有一个儿子,却能随时委以重任,可是我呢。正如你所说,一大把的儿子,关键时刻,用得上谁?”
“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我不可能得到所有的美好……”安王黯然一声长叹:“你怎么知道,我一直都羡慕你,有个这么出众的儿子——”
沐广驰听着,红黑的脸上隐隐显出些得意,一忽儿,却又阴沉下去。鼻子里粗气一喘,声音骤然冷凛:“你觉得我不配?!所以,你要抢走祉莲……当你发现清尘抢不走之后,就决定毁掉他?!”
言辞激烈而突兀,为大义而降。但成见却依然在,错愕登时写满了脸庞,安王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讪讪道:“你误会了呢……”
沐广驰脸色一紧,自觉反应过度,便低声道:“你不用嫉妒……”思忖着,眼光有些躲闪:“清尘……他不能人道。始终是个缺陷……”
话语徐徐低沉,软了下去,带上了柔和的企求:“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没有他……你不会理解的,没有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的意外……”他伸手抹了把脸,握紧了拳头,喃喃道:“他是我的唯一,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安王点点头。沉沉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沐广驰这才起身,一拱手,退下。
出了营帐,一眼,就看见刺竹、肃淳和清尘三人站在不远处,正望着自己。沐广驰几步跨过去,拉了清尘:“回去。”
肃淳眼睁睁地看着清尘一言不发地跟着沐广驰离开,起步欲追,一反头,却看见刺竹进了中军帐,迟疑片刻,还是折了回来,跟着刺竹回帐。
“王爷……”刺竹说:“沐将军不同意,我们就此放弃么?”
安王沉吟着,幽声道:“他会同意的。”
“沐将军很固执呢。”肃淳担心地说。
“他听清尘的,”安王笃定地说:“清尘能说服他。”
刺竹点头称是,却更佩服安王的睿智,想了想,说道:“其实沐将军要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抛开感情上的担忧,这个任务,的确是清尘去最为合适。他熟悉乾州城的情况,也大抵能猜到水渠周边的布兵,而且还亲自勘探过渠下……他提出这个计策之前,一定是考虑过很久,也计划得比较详细了。”
“正是。清尘不但擅出奇谋,而且思虑完备,还能随机应变,”安王由衷地赞许道:“胆大,心细,手狠,无惧,堪称良将……”
“那,王爷估计,沐将军的思想工作还要几天才能做通?”刺竹担心安王对清尘溢于言表的喜欢会打击肃淳的自尊心,赶紧引入正题。
“不急,”安王悠声道:“距密集雷雨天,还有几日。”
肃淳看了父亲一眼,试探道:“父王你会让清尘只身前去吗?”
“当然不会。”安王沉声道:“刺竹同去。”
肃淳顿了顿,轻声道:“我也希望能够同去。”
安王斜了肃淳一眼,刚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