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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淳顿了顿,轻声道:“我也希望能够同去。”
安王斜了肃淳一眼,刚要说话,刺竹赶紧说:“王爷担心世子安危,世子自然是不能以身犯险。”
“不是这样的。”安王淡然道:“你是世子,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能在危险中历练,也未尝不是好事,我即便担心你的安危,也愿意给你这样的机会。但是,这次不让你去,是因为任务太过艰巨,而你各方面能力尚有欠缺,我不放心你跟他们去,是怕你拖他们的后腿。”
话语虽轻,话意却尖锐,肃淳听得一脸通红。
“王爷……”刺竹见肃淳发窘,连忙打起了圆场:“自得悉可能采取水攻后,肃淳一直在练习潜水,每日训练时间都超过了士兵,现时已经进步许多了。欲速则不达嘛,什么事都有个过程的,还请王爷体恤。”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安王看着肃淳,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世子,将来要世袭王位,如果是太平盛世,你当然也可以混过一辈子,可是我们手握重兵,你若没有一点看家本领,将来如何服众,如何领兵?难道,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军队,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拱手让人?”
第87章 神鬼不觉雨夜潜入城(下)
“倘使你不抓紧时间,好好上进,将来若是别人来争,你守不住,我还不如,现时就交给了清尘,好歹也还是自己的亲兵……”安王瞥见肃淳勾着脑袋,只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一副又羞又惧的样子,忽地一下,想起了沐广驰和清尘手拉手时那两张笑脸,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于是悻悻地停住了,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对你是苛责了些,等你将来做了父亲,你也就能理解我了……”
“是……”肃淳羞愧道:“父王说的是,我必须好好向清尘学习。”
安王缓和了口气:“我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嫉妒清尘。”
‘“我也想,我若有清尘那般出色,就能为父王分忧解难了……”肃淳此刻,是无比的失落和自卑。他明白,父王总是对自己的进度视而不见,却总盯着自己和清尘的差距,显然是对自己还有期望,这从另一份方面说,也正是父王对自己的看重,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黯然,因为不论他怎么努力,跟清尘的距离从未缩短,始终都有那么大。他觉得很无奈,也感到很无力,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父王满意。
“好了,只要你一直努力下去,肯定能比现在做得好的。”安王见肃淳赧然,猜想他压力大,也无意再针对他,便转向刺竹道:“你做好跟清尘同去的准备。”
刺竹点点头。
“你要记住,”安王加重了语气,重声道:“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让清尘平安地回来。”
“我不能再让沐广驰失去清尘。”安王一脸肃色,决然道:“我也绝不会允许清尘有任何的意外。”
“是。”刺竹严正地回答。
黑色的夜幕中,只听见倾盆大雨哗哗的声音,铺天盖地的迷蒙,黑暗之中只有湿润而强烈的水汽,笼罩全身。在裸露的皮肤上刷上一层粘糊的潮湿。河面上泛着微微的光,在雨滴溅满了水花中晃动。沐广驰又往前走了两步,原先裸露的河滩现在已经漫上了水,脚上软软的。还是两日前如茵的草地,这会,水已上膝。
依稀的光线中,近处泛起两个大大的漩涡,清尘和刺竹,忽地一下从水里冒出头来。朝岸上望了一眼,一转头,又没入水中。
沐广驰巴巴地盯着,却再也看不见清尘,雨下得更下了。密集的雨水打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可是他却不肯离去。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隔开了雨幕,安王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广驰,我们还是上岸去等吧……”
“他们还要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能到达外渠口……估计拂晓时分才能回来。”安王说:“雨这么大,你还有旧伤,别在水里站着。”
沐广驰默然地,跟着安王上了岸,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不停地抹着脸,尽管他不言语。但焦灼和担心还是流露了出来。
安王俯身,正想劝沐广驰,蓦地,右眼皮跳了两下,他一惊,背心里骤然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底也渐渐地浮起忐忑,这会是个不好的预兆么?清尘,和刺竹,会出事么?
刺竹紧紧地跟在清尘的后面游动着。黑夜和大雨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他们保持着两尺左右的距离,以确保能相互看见又不妨碍彼此。
远远的,出现了亮光,圆圆的光晕晃动着,似乎是巡逻的小艇。
清尘扬扬手,示意刺竹靠过来,说:“等会小艇来了,我们就扒在艇尾的两侧,随着艇走。”
“前几日我已经侦查过了,小艇每个时辰巡查一次,这两天雨大,小艇走得慢,士兵也有些懈怠,估计还没到河心就会回转,我们赶紧过去。”清尘说着,递上来一根芦苇杆:“过葫芦口的时候,就潜下去,用这个贴着船帮换气。”她说:“放心,进了港,小艇不会开很快的,我们会在水下呆一阵子。”
刺竹跟上,不大功夫,两人就攀住了船尾,果不其然,小艇未到河心,象征性地转了几转,就往回走了。刺竹和清尘一边借助着水的浮力,一边任由船拖着前行,几乎不用出力。
清尘将头靠在船侧,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刺竹看着她,知道她此举是为了节省体力,想起那日问她如何游过将近二十里的水路,还能保持体力,清尘答曰因地制宜,原来如此啊。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么好的主意,也只有清尘才想得出。
就这样在雨里穿行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减缓了速度,清尘也默默地睁开了眼睛,警觉地侧身朝外望了望,做个手势,示意刺竹准备潜水。
忽听不远处一声大喊:“口令!”
船上的人随即高声回应道:“烟花三月!”
清尘的眉毛倏地一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掌飞快地一压,跟着两人口含芦苇杆潜入了水中。
在水底仰面朝上,刺竹发现这个姿势真是极好,一边是就着芦苇杆换气,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透过尺许的水帷,依稀可见岸上的灯火,而他们的身体,平放着掩藏在船体之下,就是火眼金金,也未必能察觉。
灯光渐远,已经平安渡过了葫芦口,刺竹和清尘轻轻地浮出了脑袋,再次攀在船尾。
小艇缓缓地拐弯,清尘打了个手势,递过来一根布带,刺竹拉着,两人慢慢地潜入水中,松开了小艇。远处,城墙上的火光映照在水中,清尘和刺竹憋着一口气,奋力朝城墙根游去。此时为了万全,是不能出水换气的,清尘伤未全好,影响速度,而体力和水性都非常好的刺竹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刺竹脚一蹬,窜得如同一条活溜的大鱼,手绞着布带,将清尘扯着朝前飞快地行进。不多时,到达城墙根下,摸着斑驳的壁,刺竹正要探头换气,清尘一把拉住他,再次贴着城墙探出了芦苇杆,然后指指前方。
刺竹透过水,看到城墙上灯火通明,其中有一处更是斜插着几盏大灯笼,猜想那便是水渠入口,应该是秦军针对水渠加强了警戒。
两人衔着芦苇杆,顺着城墙,慢慢地摸向水渠,然后下潜,一切都很顺利。
得益于上方的灯火,水下光线并不弱,清尘递过来一根茶盏粗的短木棍,然后解下腰带,将相邻的两根铁杆串了起来,然后插入木棍,示意刺竹转动。果然,在木棍的作用下,布带纠起来,拉弯了铁杆,扩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刺竹将布带移下来半尺,依法炮制,清尘侧身,灵巧地钻了过去,刺竹看看自己的身材,摇摇头。
清尘钻出来,带着刺竹到外边换气,再回来,指指刚才已经扭向一侧的铁杆对面的铁杆,将布带套上,手上一动作,刺竹马上明白过来,赶紧又是上下各一搅,空间便又拓大了些。
做完这些,刺竹觉得有些憋不住了,赶紧伸手进去,一把拎住清尘,浮到水渠外,用芦苇杆好好地喘了阵气,这才吸了大口气,再次潜下来。
游过水渠,到达进水口,刺竹动作熟练,也加快了力度,这回非常顺利的就出来了。两人衔着芦苇杆,在内渠口换气,只见四处通亮,到处有人走动,而士兵的嬉笑近在咫尺。不敢久留,潜入深处,并且尽量减少换气次数,一直游出了约莫三、四里,在一处暗地,贴着水渠壁探出头,慢慢地爬上来。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清尘抹着脸上的水,躬身在墙角,听着远处依稀传来的敲更声,低声道:“现在已经是丑时,我们最迟,也必须在寅时原路返回……”她打量着周边,说:“城里人都把这水渠视为城内河,日常浆洗都在这里,顺着这里一直朝前,就是参军府,秦阶应该是在那里……”
“防御图会在哪里?”刺竹问道。
“秦骏的书房里。”清尘笃定地回答。
“秦骏……”刺竹正想说,秦骏不是昏迷未醒么,难道他昏迷之前制定的防御还没有改变,而且防御图还没转到秦阶手上,仍旧在他的书房中?
清尘似乎猜到了刺竹的疑问,压低声音道:“秦骏应该醒了……”
啊?!刺竹张大了嘴,正要相问,清尘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四周,细声道:“你还记得刚才进港的口令么?烟花三月……这样的口令,难道会是秦阶想出来的?他是一介鲁夫,而秦骏,才是饱读诗书的风流才子。秦骏想出来这口令,也必然是因这几日的雨景,才有感而发……”
“口令一般是当日晚间才颁布,不管之前怎样,至少,在颁布口令的时候,秦骏不但醒过来了,而且状况很好,神志清醒,还能思谋战事。”清尘沉声道:“秦阶倚重秦骏的聪明,对他言听计从,所以,防御图一定在秦骏那里。”
“就跟你爹一样,最是听你的话……”刺竹刚想笑,猛一下看见清尘斜眼过来,赶紧正色道:“秦骏确实是个人才,可是,你怎么能确定防御图在书房里,而不是在他床上?他不是还伤着吗?卧床看防御图不也很正常?”
清尘摇摇头:“你不了解他。他是个自律意识特别强的人,对寺里的规定遵守得几乎苛刻,习惯也很好……”她看刺竹一眼,轻声道:“寺里从不允许在床上看书,床只用来睡觉,看书必是正儿八经上书桌。”
“除非他不能下床……”清尘微微地觑了一下眼睛,低沉道:“可是我猜想,他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刺竹心底一沉,秦骏醒来了,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88章 盗军机作掩护投罗网 (上)
参军府,清尘熟门熟路地穿过雨帘,摸进后花园。
“你很熟啊。”刺竹说。
清尘回答:“从前占据乾州的时候,我们住过的。”
“现在我们去哪?”刺竹问道。
“秦骏房间。”清尘说:“他肯定住在花园边的西厢房里。”
“为什么?”刺竹奇怪地问。
“他会喜欢那里的,清雅安静,出门就是花园,空气好,适合静养。”清尘沉吟道:“对他的口味。”
刺竹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以前肯定也是选择住在那里……”
清尘看了刺竹一眼。
“因为那种地方也对你的口味,”刺竹笑嘻嘻地说:“你和秦骏口味相同。”
“嗯,”清尘点点头:“分析得很好,不错,有进步了。”
刺竹笑着,刚要说话,清尘一把摁住他的头,缩进了花丛里,顺手还拖过来一枝紫薇花拦在俩人前面。
一队哨兵走过去了。清尘松开紫薇花,斜头看看,刺竹眯缝着眼睛,耸着鼻子,表情很怪异。
“怎么了?”清尘问道。
刺竹抽两下鼻子,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可憋死我了,差点就打喷嚏了……你躲就躲,还扯枝花过来干什么?这可好,那簇花正好搁我鼻子下头,痒痒啊……”
清尘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人常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送朵花给你,你怎么还来怪我?”
“拉倒吧!”刺竹没好气地回答:“你拿的那是牡丹花么?”
清尘抿着嘴,无声地笑起来。她的嫣然,迷蒙在雨雾中,荡漾在紫薇花簇簇的空隙里,仿佛感染了眼前坠落的雨滴,水盈盈中都带上了笑容,一闪一闪。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