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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复又向前两步,站在距离依琳一米左右的地方,只觉脚底有些悉梭的声音,低头一看,踩着了落花,他抬起脚,挪开些,却发现不过是徒劳,四下里,都是缤纷的落英,于是脚游离着,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嘻嘻,”依琳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么这般瑟缩,哪里还象令人闻风丧胆的倾城将军?”
清尘脚一落,抬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是了,竟然被你给奚落了……”
依琳眨眨眼睛,忽地不笑了,正色道:“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见我?”
清尘有些语塞,还未及答话,依琳就自话自说道:“我想,是安王不让你见我,还是,又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吧……或者……”她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浮起一丝凄然:“你是去请求娶我了,是么?”
清尘愣住,还没来得及开口,依琳又说:“你看你这一身衣裳,还有鞋子,都是干净的,折痕还在,刚才换的吧?”
“你若不是出去了,风尘仆仆,又何必换衣呢……你不想让我知道你出去了,那事情,说不定,就是跟我有关的……”依琳叹口气。幽声道:“即便我猜错了,可是你能够为了来见我,换身干净衣裳,也足见你对我。还是在意的……我也知足了……”
“依琳……”清尘顿了顿,低声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不想骗你。”
“你没有求皇上许婚么?”依琳依旧淡定,只怅然道:“连我自己都知道,不可能许给武将,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不去求也是对的,我也不希望你去求,横竖不会答应。也免了皇上对你多心。”
“不……”清尘迟疑着,细声道:“不是这个事。”
“那是你故意不见我罗……”依琳笑了一下:“你知道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命运,怕我哭哭啼啼,所以,就躲着我?”
“你以为我当初救你。是想日后凭此要求什么?”依琳的笑容渐渐散去,低低道:“你避而不见,就是因为这个?”
“依琳……”清尘长唤一声,却仍旧说不下去。
“我今天要见你,只想问你一句话。”依琳猛地打断了他。
“你问吧。”清尘说着,低下头去。
依琳轻轻地走进一步,柔声道:“你那天答应我的。是真还是假?”
清尘皱皱眉头,不知她所指何物。
依琳低声道:“你说,你不会娶我,也不会娶任何一个女人,是真还是假?”
清尘长叹一声:“是真的。”
依琳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娶我吗?”如果皇上准许。你会娶我吗?
“会。”清尘看着依琳的眼睛,坚定地回答。如果我是个男人,一定娶你。
笑容,缓缓地在依琳脸上绽放,微微的红润就像枝头粉红的紫薇花。她说:“我真高兴,你没有骗我。”
“可是……”清尘心知,尽管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但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欺骗依琳,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到时候,她情何以堪?
“不!”依琳急切地,堵住了清尘的话头:“不要多说什么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听……”
清尘默默地低下头去,她内心深感矛盾,伤害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怎样,才能把对依琳的伤害减到最小?他没有良策,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就在他低头沉吟之时,依琳忽地伸手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剑柄。
“刷!”的一声,剑已出鞘,执于依琳之手,就在清尘一抬眼间,她已经把剑横在了颈间。
“依琳!”清尘大喊一声:“你别做傻事!”
依琳瞪瞪地望着清尘,眼里水汽渐浓,她轻声道:“我其实,可以跟他们一起死……但是我之所以苟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再见见你,我要亲口问你一句,你跟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救你的时候来问,为了保命,难保你会说假话,可是现在,你没有必要骗我……所以,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都死了,你觉得,我一个人活着,有意思吗?”眼泪滑下来,依琳颤抖着嘴唇,哽咽道:“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管你愿不愿娶我,皇上都不会准许……要我守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今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很高兴,但是我怕,怕我还活着,以后再听到你的消息,不是今天这样的答案……我会受不了……”
“我发誓,依琳,我发誓,绝对不娶任何一个女人……”清尘抬起手,伸过来,柔声而又坚决地说着:“放下剑。”
依琳轻笑着,退后一步,轻声道:“人生真是无奈……但是谁可以选择?”
“来生再见吧,清尘……”剑刃寒光一闪,刎颈而过,血,顷刻间涌了出来,依琳在坠地之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眼睛里,映入清尘英气而痛心的面容,依琳笑着,轻叹一声:“能死在你怀里,我已无憾……”
第94章 欲辞行忽而又生变故 (上)
“依琳……”清尘长唤一声,泪如雨下。
此刻,院门一侧,正站着目瞪口呆的安王、肃淳和刺竹。目睹此情此景,安王有些难以自持,身子晃动着,被刺竹扶住,他沉沉地,低下头去,兀自摇头叹息不停。
过了许久,清尘才放下依琳,脱下战袍,轻轻地盖在依琳身上,回身一拱手,问道:“王爷,如何操办依琳的后事?”
安王默然片刻,低声道:“既然,她不愿意嫁……那就,葬在淮王夫妇墓旁吧……”
安王正在屋里同刺竹议事,忽然士兵通报:“沐将军和小将军求见。”
刺竹心里“咯噔”一下,倏地一紧。
门开处,沐广驰和清尘,一身布衣,走了进来。
安王笑道:“这是,准备走了?”
沐广驰回道:“如今局势平定,我们父子也没什么事了,家里的祖业还要人打理,想着还是要尽早回去,请安王准许。”
“你们这模样,都收拾好了,我还能不准?”安王说着,起身下座,轻叹一声,自语道:“依琳的后事办完了,我想着,也留你们不住了……”
“日后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敬请王爷调遣。”清尘恭敬的声音里,有些例行公事的客套。
安王若有所思地看了清尘一眼,踌躇片刻,低声道:“我要和沐将军谈点事,刺竹和清尘,先到偏厅去喝茶,呆会再叫你们。”
一回身,看着沐广驰,却是良久无言。
沐广驰端起茶杯,望着那绿莹莹的茶水,喝一口,喉间淡淡的清香回旋,心头。却散开了浓浓的苦涩。
“广驰……”安王缓缓地坐在圆桌一侧,低声道:“我知道,你们父子无心功名……你能以天下百姓为重,放下对我的成见。我很佩服,也很感激你……这虽然算是我的成就,但却是你和清尘带领沐家军拼出来的,没有苍灵渡的归顺,只怕现今,我还在通州屯兵……”
“我知道,你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或许此后,再无相见之期……”安王的语气黯然。充满了不舍,还有些伤感,他顿了顿,抬起头来,望着沐广驰。轻声说:“广驰,这些日子,我可谓是真心与你相交,只是不知,你心里,到底是如何看待我……”
沐广驰盯着地面,沉沉道:“也还算是君子吧。”
安王如释重负。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这才细声道:“那,你对我的恨意,是否可以放下了?”
沐广驰重重地长吁一口气,淡然道:“我不恨你了。”
安王点点头,伸手拍了一下沐广驰的肩膀。幽声道:“离别在即,再见无期,能否尊称一声广驰兄弟,能否请你,跟我说说祉莲……”
沐广驰静静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王,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轰鸣:“你念着她,是因为你介意她跟我在一起了,还是,因为她救过你的命,跟其他女人不同?”
安王摇摇头,眼睛有些发直:“都不是……我只是想她……”他吸了一下鼻子,却倏地红了眼圈,看沐广驰一眼,轻轻地别过头去。
“你当然是希望她活着的,”沐广驰幽声道:“如果她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说实话……”安王低声道:“我会再一次把她夺回来。”
沐广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安王的回答这么直白,即便是假设,安王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从前他要抢祉莲,现在,也一样不会放弃。沐广驰顿了顿,揶揄道:“从前,你得到了她的人,得到了她的心吗?还要抢,谁知不会是重蹈覆辙呢?”
“不会的!”安王绝然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她想要如何,我就如何,遣散了家中的夫人,只留她一个王妃,我把余生都给她,你怎知她不会满意?!”
“我不是没有得到过她的心,我得到过的,我知道她也动过心,我知道她爱过我,我知道的,我知道……”安王喃喃地念叨着,不甘心地说:“只是我太大意,我没有在意她的想法,我若是再坚持一下,再细心一点,再爱她多一点,她是不会弃我而去的……”
沐广驰看着他,淡淡的眼光里点点凉意,似乎是讥讽,又似乎是怜悯,但在安王看来,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沐广驰,有些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安王压抑着激动,一字一顿地说:“你想过没有?你和我的争斗,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你从一开始,就拥有跟祉莲的青梅竹马,拥有跟祉莲的婚约,拥有跟祉莲那么多的美好时光,可是我呢?除了一见钟情,除了我一个人单方面的爱,什么都没有。在祉莲眼里,身份、金钱和权势,算得了什么?我跟你,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可比。”
“祉莲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如果不是你给我制造了可乘之机,江家也不可能被我攻破。第一次,你舍下她,可以说是情非得已,你差点让她死在外头,你让她丢尽了颜面,但她却还是轻易就原谅了你。第二次,如果你带她走,我也不会有机会,可是你为了淮王,生生地甩下了她……”安王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对当时的祉莲来说,我就是虎狼。她眼睁睁地看着你逃命而去,而把她丢给了虎狼……”
“当时的情景,谁能不动容……你真是铁石心肠啊,沐广驰,我佩服你做得出,我安修是做不出的……”安王叹息:“是你让她绝望,才有了我的后来。我利用了江家,就算我卑鄙,也是你残忍在前。”
“如果是公平竞争,也许我争不过你,可是你放弃了,我为何不能进入她的生活?你选择了淮王,选择了所谓的义,那么作为交换。你就要失去祉莲,命运这样才叫公平。”安王默然道:“可惜,不公平的还在后面……”
“她给了你两次机会,可是我呢。我没有抛弃她,虽然我也哄骗过她,可是那都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哄骗,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补救了,我承诺她的,我做到了,但她,就是不肯再给我机会……她若象对你,给我两次机会。我不会象你一样错过,我会紧紧地抓住……”安王皱紧了眉头,仿佛陷入难以自拔的痛苦当中:“我缺的只是比你少一次的机会,一次……”
“她为什么不肯给我第二次机会?她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比你做得好?我一次错误都不可以犯。你为什么可以犯两次?”说到激动处,安王忿忿中,禁不住心痛难耐,动情一刻,忽地泪下:“就连死,她都要选择,回到你身边去……是你不要她的。可是,我却这么,这么地爱她……”
沐广驰紧紧地咬住牙关,身体都轻轻地颤抖起来。
一阵心悸的沉默之后,安王低声道:“十七年来,我多少次梦回惊醒。多少次回想起从前,每一次想起她,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过了苍灵渡之后,我一直私下里打探着她的消息。直到知道祉莲已经去世,我是什么,什么都不想了……”
沐广驰沉默着,盯着杯中的茶水发呆。
“广驰,”安王终于说到了正题:“请你告诉我,祉莲后来,是怎么生活的?”
沐广驰幽幽地长叹一声,轻声说:“她……被救起后,一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