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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广驰回过头来,看清尘一眼。清尘低声道:“你刚才……那似乎是他们的家事……”
沐广驰默然片刻,不知怎地,忽地一下又火起,愠道:“没见过这么当爹的!”
清尘瞪大了眼睛,有些好笑:“你这是生哪门子气啊,那是人家教训自己的孩子。”
“……”沐广驰顿时无语,看着清尘。蓦地突然叹口气,说:“别说这个事了,我有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清尘再也忍不住了,笑起来,逗乐:“爹,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怎么你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沐广驰歪着脑袋,想一想,然后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一忽儿,明白过来。直着喉咙叫唤道:“你又想捉弄我是不是?是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
“你是我爹。”清尘亲热地挽起沐广驰的胳膊,细声道:“爹,今天我不问你原因,但是以后,我们不管安王家的事情,好吧?”
沐广驰怔了一下,遂低声道:“他打肃淳,你就这么看得过眼?”
清尘摇摇头:“肃淳……安王罚他,虽然有些重,却也是事出有因,军纪总不是只为士兵制定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沐广驰顿了顿,问道:“你觉得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清尘笑:“我们迟早是要走的,没必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我只是问你对他的看法。”沐广驰侧脸盯着清尘:“说说。”
清尘思忖着,回答:“安王这个人,大气,睿智,也爱才惜才,为人虽有些手段,却也不失德行,还可以吧。”
沐广驰神色有些暗淡,轻声道:“我记得,你以前是很讨厌他的……”
“现在我虽然不那么讨厌他了,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他呀。”清尘说:“你知道的,我归顺过来,不是因为他,只是想早点结束战争,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当然,也是看在皇上比淮王仁厚。”
“那,你觉得安王这个父亲,做得怎么样?”沐广驰的眼光飞快从清尘脸上扫过,便垂下了眼帘。
清尘皱皱眉头,边思索着边回答道:“兴许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吧……他是个王爷,要在孩子面前树立跟外头一样的权威,也属正常……”她看父亲一眼,轻轻地偎依过来,轻声道:“爹,安王的孩子摊上那么个爹,是他们的命,我呢,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爹……”
她涎着脸呵呵一笑:“你嘛,又不敢打我,又不敢骂我,我说怎地就怎地,你说一个这么好的爹,就是你不要我,我还不干呢……总不会象安王的孩子,除了荣华富贵让人惦记,其他的,实在也没什么意思……”
这话沐广驰爱听,瞬间便笑眯缝了眼,得意洋洋地揽着清尘的肩膀,乐滋滋地说:“那是,你要没了我,上哪去找这么听话、这么盖帽的爹……”
“是啊,我很幸运,”清尘扯着父亲的胳膊,挂在脖子上,说:“不是安王这个爹不好,世上的爹,可能多数都是他那样的,只是……”她嘻嘻地笑道:“只是你这样的爹,太少了,凤毛麟角……所以就显得太特别了——”
沐广驰听罢,心情沸腾得就像熬开了的油锅,热乎乎滚烫烫,喜得只差没冒油了。当即扬着眉毛道:“就是嘛,当爹,我是天下当得第一好的,哈哈……”
清尘看见父亲高兴了。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跃就上了沐广驰的背,说:“你背我。”
沐广驰自是乐意,一路走着,又问:“刚才安王问攻打回头关的事,你怎么不吭声?”
清尘趴在沐广驰背上,耸耸鼻子,凑近耳畔,低声道:“他们不能老依赖我,老是我出谋划策。便老是会走不了了……”
气流暖暖地呵在耳朵上,痒痒的,沐广驰此刻幸福着,心道,果不其然……便笑道:“我只看见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心眼又来了……”
“安王这个人,心眼不少,对付他,还是多想点事情的好。”清尘皱起眉头:“其实怎么打回头关,我确实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她默然片刻,圈住了沐广驰的脖子,细声道:“爹。安王……仔细想想,他也没什么很令人讨厌的地方,严格地说,儒雅沉稳,睿智平和,威严大气……他对我。没有坏心,虽然有娘的从前,但是他既不因为祉莲而偏爱我,也没有因为我是沐广驰的孩子而嫉妒,感觉只是欣赏一个小辈。亦是怀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他,不想看见他,只想离他远远的……”
“爹,我们要是能够离开,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清尘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后脑勺,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你不会回去东林镇,你会去的地方,只有我知道……”她伸长了脖子,探过脑袋,斜着脸,调皮而亲昵地望着父亲一笑,眼神一闪,仿佛在说,沐广驰,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那熟悉的笑容,在沐广驰眼前晃动着,恍惚间,就变成了祉莲的笑脸……
清尘长大了,越来越像祉莲了,而且又这么聪明,聪明得有时候都让沐广驰胆战心惊,可是这丝毫也没有阻碍他对她的爱,对她的依恋,这些感情就像随着时光长到了骨髓里,无法割舍。
沐广驰心底苦涩翻滚,他慢慢地走着,下意识地箍紧了清尘环在自己腰间的小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沐广驰,这是祉莲留给你的最珍贵的赐予,你再也不能辜负她,你也不能失去清尘,清尘是你的生命,是你的唯一……
咯咯的笑声起来,清尘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但是沐广驰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那笑容,却渐渐地漾起了失落,随之一凛,眼圈微微地红了。
你可以这样对肃淳,也能这样对别的孩子,你太多了,可以不在乎,可是我视若珍宝的,岂能去你那里受委屈……
脚步沉沉的沐广驰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一直尾随着安王怅惘的眼光。
清尘的身上,有着太多祉莲的影子,虽然她们有区别,但她是祉莲的孩子不假。一想到这么美丽又聪明的孩子,居然是祉莲和沐广驰所生,安王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尽管他不承认,可是他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祉莲。
他不甘心,他多么希望,清尘是自己的孩子,是祉莲和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给予清尘所有的爱,除了把亏欠祉莲的都给清尘,还有他身为父亲的、能够给予的所有。他会像沐广驰一样,宠溺她,纵容她,不再顾忌平衡的原则,不要权威,不要限制,痛痛快快,纵情地,只爱她一个……他甚至可以比沐广驰做得更好,因为他比沐广驰更有权势。
可是,老天不给他机会,就像当年的祉莲一样,他的机会只有一次,祉莲给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了。
安王缓缓地转身,将心酸翻转于身后。
把清尘留下来,是刺竹的借口,却是安王的期盼。他想把清尘收为义女,却无法开口,因为他知道,沐广驰绝对不会答应,尤其是在今天的事情之后……
因为多,所以不在乎。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
第96章 派任务安王另有深意 (上)
月光中,刺竹穿过庭院,走近安王的书房,叩门。
“进来吧。”安王放下笔,看见刺竹进来,说:“坐。”
“请王爷吩咐。”刺竹恭声道。
“没有什么吩咐,只想跟你谈谈心。”安王说着,走下座来,在刺竹旁边坐下。
安王打量了刺竹一眼,轻声道:“你姑姑来信了,说是陈家小姐的事情,要我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没问题,家里就要下聘了。”
刺竹大吃一惊,推辞道:“仗还没打完,谈婚论嫁不好吧。”
“照你这么说,不抓住秦阶父子,所有的将军都不结婚了?”安王哈哈笑道:“你也不小了……今天不扯远了,就问你一句,对陈小姐中意不?你只要点个头,这事我替你担待了!”
刺竹脸色一紧,支吾道:“我,我还没往这上面想……”
安王精矍地望着刺竹,沉声道:“那你,都往哪上面想着呢?”
“我……”刺竹张皇地看了安王一眼,心虚地低头下去。
“刺竹啊,”安王伸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刺竹脑袋垂得更低,只是不说话。
“肃淳这次受罚,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安王默然道:“我派你和清尘三天后出发,先行去麦城勘探情况,制定可行的战斗方案;等肃淳能骑马后,我和沐广驰带着大部队,再开拔过去。”
跟清尘单独前去?刺竹一时语塞,承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不愿意吗?”安王不动声色地瞥刺竹一眼,悠然问道。
刺竹矛盾着,没有回答。
“清尘对情况的了解,不论是秦阶父子,还是回头关。都比你我想象的要多,她今天不吭声,是有想法的。”安王眉毛一挑:“做探子,你们两个打合手。是绝配。”
刺竹依旧不语。
安王话锋一转,冷不丁说:“肃淳的想法我知道,初尘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不过,太后,还有皇后,可不会让他们如意。”他淡淡一笑,轻巧地拨开了长久的隐晦:“你觉得,清尘会去王府给肃淳做妾?”
刺竹移动了一下脚尖,不由自主地把脚往里面缩。一切尽入安王眼中。他浅笑着,直直地问道:“你喜欢清尘是吧?”
脸色微微泛红,刺竹闷闷道:“不敢……”
“不敢?”安王大笑起来:“是不敢,还是压根就不喜欢?”不待刺竹发声,他又说:“不敢是因为肃淳吧。”
刺竹一震。顿时面红耳赤。
“你是拿定了主意,不管肃淳能不能娶到清尘,你都不会搅进来,以免兄弟反目,或者见面尴尬,是吧?”安王微微地觑了一下眼睛,说:“肃淳怎么想的。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你太实在……不过我告诉你,我并不赞成你这样做。”
刺竹抬起头来,虎目大瞪,看着安王。
“清尘不喜欢肃淳,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安王淡然道:“就算她喜欢肃淳,也不会给肃淳做妾。且不说她多么心高气傲,以后跟初尘在一个屋檐下,怎么想都是怪异……”
安王顿了顿,开诚布公地说:“我想留下清尘,靠肃淳是不行的。只能靠你。”
“这是任务,特殊任务,秘密任务。”安王嘴角滑过笑意,满是老谋深算。
刺竹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去吧。”安王轻轻地摆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今天打肃淳,既是该要受罚,另外,也是我故意的……”他看着刺竹,戏谑道:“你不是一直挂心世子安全么?他这一伤,就不能行动,刺探军情这么危险的事,就只能交给你和清尘了……”说完,颇觉好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刺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是不解,又是恍然,又是局促,又是赧然,才退两步,安王的声音再次传来,一语双关:“要想任务执行得顺利,尽早去找清尘……女孩子的心思,尤其是清尘这样性格,等到她对你死心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机会只有一次,”安王的话语里,沉沉的失落和惆怅:“你不要象我一样,后悔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尝的……”
刺竹耷拉着脑袋走出房间,呆立着发傻好一阵子,忽地起步,哗啦啦跑起来,直奔清尘的房间。
“来,再吃个狮子头……”沐广驰看着清尘,满是爱怜地说:“早两天还扛着劲呢,现在知道饿了……别吃那么快,会噎着的……哎呀,饿鬼投胎啊……”
清尘嘻嘻地笑着,嘴巴鼓鼓地吞下最后一口饭菜,说:“沐广驰,我吃饭你也急,我不吃饭你也急,你能不能别这么操心呢?”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我是你爹……”沐广驰涩涩地凑过来,低声道:“真的想通了?”
“什么通不通的?!”清尘乜了他一眼:“又要打仗了,不吃饱点怎么有力气啊?”
沐广驰默然片刻,把凳子挪过来,复又问道:“你跟爹说句实话,真是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