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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她。如果不是你,她今天,也不会死。”沐广驰恨声道:“你都听清楚了,她不爱你,她恨你,她用自己的这条命,换跟你永生永世都无关联!”
安王恶狠狠地瞪着沐广驰,正要冲上去,这头,一大群人已经拉住了他,赵成山低声道:“姐夫,此地不可久留,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安王就这样,一步一回头地,被众人挟上了船。站在船头,看着渡船缓缓离岸,他丝毫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望着缓缓流动的水面,兀自失神,江水清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的眼睛,那绽放了一瞬间的爱,还在他的心头回味,可是,斯人已去。她不能改变的宿命,不惜以死抗争,她是这么的恨他,到死都没有明白他的爱,他只是错了一次,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她曾经动心了,他们可以相爱的,可是,他还是亲手毁灭了一切,换来了她永世不再相干的绝然。可是他如何能让她知道,他是真的爱她,他已经决定了,用一生一世来爱她,他已经决定了要给她一份特别的爱,为了她,他要打破自己平衡的法则,可是,她还是走了。祉莲就这样走了,决绝得连一个尸身都不肯留给他,此时此刻,他的悔恨排山倒海,就如同这一江延绵不绝的滔滔之水,可是,后悔也迟了。
祉莲……
安王呆呆地注视着水面,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爱他,鄙弃他,厌恶他,憎恨他,却为他而死,用一死来还他不曾舍弃她的情分,她不想欠他的,只为彻底决裂。
“不管你信不信,如果你真的能好好地爱她,和珍惜她,我是不会打扰你们的……”广驰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你抢走了她,却辜负和伤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让你永远记住她的!”广驰手按剑把,笔直地站在渡口,他声音里的恨意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消弱,反而显得更加的阴森和凛冽:“祉莲一辈子都过不了渡,但是你今天过去了,他日,只要有我沐广驰在,你就休想再回来!”
安王缓缓地矮下身子,无力地坐在了船栏上。
听完了这个故事,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过了不知道多久,隋觉叹一声,幽幽地开了口:“看来,沐广驰把你困在苍灵渡是有原因的。这个心结,他是难得解开……”隋觉沉吟道,“他对淮王的情义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一些,而你,是劝降不了他的……”
“既然劝降不了,那就杀了。”肃淳低声道:“不能为我所用,就不可放虎归山。”
隋觉摇摇头:“我只说,王爷劝降不了他,并不代表他不会降,得换个人去劝。”他掀了掀眼皮,看着肃淳:“你不行,你是世子,跟安王有关系。”随后,看了看刺竹,问道:“你可是设计擒住了沐广驰的那员小将?”
“正是他。”安王说:“他叫赵刺竹,是我原来的副将、也是小舅子赵成山的儿子,现在是我营里的前锋将军。”
隋觉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问:“你是如何吧他擒住的?”
刺竹回答:“我带精兵从南川上岸,夜奔三十里,从后面佯攻苍灵渡,然后佯装失手而逃,从苍灵渡杀开血路夺船下渡,自水面奔逃回通州,沐广驰亲自率兵来追,我从水下弄翻了他的小船,在水里把他捉住的……”
“你水性很好么?”隋觉好奇地问。
刺竹微微一笑。
“他的绰号叫水下龙。”肃淳低声道:“他在水下用绳索把沐广驰的双腿绑了,然后困住了他,这才捉来。”
“沐广驰领导水军,水性算不错的,”隋觉嘉许地点点头:“这次是他轻敌了,不过你的水性,我想应该是非常之好了,不然,敢用这个办法对付沐广驰……”
“既然是沐广驰亲自来追你,想必你在他心目中还有些份量,那一场偷袭,一定比较漂亮的……还有啊,这样的捉法,也算磊落,以沐广驰的性格,虽然恼火,却也在心里有些嘉许你的……”隋觉频频地点头:“恩,不错,你去劝降,是很好的人选……”
“就他了。”隋觉对安王说,一锤定音。
安王笑了一下,问道:“那让他现在就去?”
“明天再说吧。”隋觉摇摇头:“就是他去,这次也劝降不了沐广驰,只是大家相互之间增加一些了解,增加一些好感……”他偏头,对刺竹说:“你要先跟他做朋友,劝降的时候,不能目的性太强。”
刺竹低声问道:“先生,为什么你要说这次劝降不了呢?”
“不仅是这次,往后即便是还会有机会,也都是劝降不了他,只能够作为你们之间交情的积累而已,我说过了,要沐广驰降,必须攻心。”隋觉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这次,倾城小将军发了话了,你们就安心地,等着把他送回去吧……”
安王、肃淳和刺竹听了,只能面面相觑。
“不要懊恼,这也是个转机。”隋觉说:“他即便是心中有恨,但到底,还是跟你面对面了,王爷,让他把恨发泄出来一些,兴许,心底的恨就会少些了,这也是好事……恨是要慢慢化解的,心结,也是需要耐心去解的……”
默然片刻,刺竹轻轻地问道:“先生,你也怕小将军?”
安王略带不满地愠了刺竹一眼。
“你想激将?”隋觉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低声道:“这次,你们轻敌在先,小将军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你们只能是疲于应付,哪里还能想出什么辙来?这个小将军心思缜密,狡黠过人,我若妄动,难免中计,不如静观其变……”
刺竹一措,脸色有些泛红,嗫嚅道:“先生,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逼人太甚,兔子咬人,”隋觉幽声道:“惹毛了小将军,会让劝降之事彻底付之东流。王爷,记住我说过的话,以诚感人。”他轻轻地抬了抬手,把被子带上胸口,似乎很累了,不想再谈下去。
“我记得先生的建议。请先生好好休息。”安王摆摆手,将大家带了下去。
房间里,安王慢慢地喝着茶,问道:“你们觉得,小将军会怎么做?”
“明摆着的,准备掳了初尘公主来换沐广驰。”刺竹闷声道:“这样一说,确实无须担忧,至少初尘公主不会有事。”
肃淳担心地说:“父王,我在想刚才先生的话,我们要是让魏州的兵打开一个围城的缺口,沐清尘会不会恼羞成怒?”
“这个事情于大局无碍,不会打乱他的计划,只是告诉他,这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他想如何就如何。”安王说:“无妨。”
“姑父,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刺竹纳闷道:“苍灵渡还是不能破,这次我们捉了沐广驰,费了那么多心血,还是白捉了……除了让沐清尘立威,好像什么作用都没有。”
“谁说是白捉?会有作用的。”安王默然道:“我自有打算,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隋先生说的有道理,至少我们这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了,沐广驰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恨。安王知道,他必须拿出诚意来,而这份诚意,他确实是准备了十八年,不仅仅是为了沐广驰,更是为了祉莲。
祉莲啊,我最爱的祉莲。安王的心头,又泛起了熟悉的疼痛。我用十八年的坚守承诺来证明对你的爱,你在天上,看见了吗?你还是,那么恨我吗?
安王似乎有意借此机会借题发挥,就象隋觉说的,心结,需要耐心去解。肃淳默默地看了父亲一眼,端起茶杯,却望着杯里淡绿的茶水出神,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双眼睛,顾盼如波,虎虎生威……
没错的,那容貌,似曾相识,确曾相识。
肃淳猛地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你有破敌良策?”刺竹惊喜道。
肃淳顿时黯然,悻悻道:“我只是想起来了,我在哪里看到过沐清尘……”
安王和刺竹都狐疑地望过来。
肃淳低声道:“我想起了四娘,祉莲……沐清尘,就是很象祉莲,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又深又亮,让人印象特别深刻……”
安王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地抖了一下,问道:“你确定?”
肃淳肯定地点点头:“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象,只是想不起来,刚才听了四娘的故事,终于想起来了……我见四娘那会,还小,但是印象很深,沐清尘的眼睛,就跟四娘的眼睛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父王,你要是有机会,去看看沐清尘,就会知道……”肃淳说:“他真的如女人般美丽,也许,比当年的四娘祉莲更美……”
“哦,”安王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了,都下去吧,”复又叮嘱刺竹:“明天,你去跟沐广驰谈话,好好准备一下。”斜一眼肃淳,低沉道:“沐清尘再美,你也不得碰他,世子绝不允许娈童,而且他是沐广驰的儿子,关乎大局。”
“我没有!”肃淳脸一红,叫起来。刺竹赶紧拖着他走了。
第20章 贪玩公主大意掳敌营 (上)
午后的太阳光暖洋洋地弥散在房间里,细小的微尘在起舞,安静的空气里因此而多了许多的躁动,就如同此刻的安王,他索然地静坐着,成熟而俊雅的面上是难得的沉郁,而内心,正在被惊涛骇浪席卷。只因为肃淳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心底十八年的沉寂——
“沐清尘的眼睛,就跟四娘的眼睛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祉莲的眼睛,沐清尘的眼睛……
安王的眼前,又浮现起祉莲的那双眼睛,那么美丽,世间难得再找到一双同样的啊,怎么会,出现在沐清尘的脸上?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心道,沐广驰啊,沐广驰,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深情,你居然,可以不娶亲,可以找到一个那么象祉莲的女人,生下这么一个象祉莲的孩子来……也许,一直以来,我都低估了你对祉莲的感情。到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比起沐广驰的痴情,他差太多。
安王重重地捏紧了拳头,眉间一凛,我要亲眼看看沐清尘的长相,我一定,要仔细看看他的眼睛!
“停下!停下!”车帘掀开,一个身穿彩锦的身影探头出来,喊道:“我都叫你几声,你跟没听见似的……”
马车缓缓地停下了,赶车的侍卫回过头来,问道:“公主,你不是又要方便了吧?”
那粉面如桃花的少女不满地乜了他一眼,说:“路上太颠簸,我骨头都要散了,歇会。”
侍卫没奈何地转向骑在马上的公公:“您看……”
公公赶紧靠过来,低声劝道:“现在前方还有战事,到处都不太平,有流民有匪徒,我们还是赶紧走,赶到通州,你还可以逛街呢,不比这乡野之地好玩?”
“不行!”初尘公主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到了通州,就是要逛街,还不是一大堆人跟着,烦死了!难得出来看看自然风光,好不容易自由一回,你还叽歪?!”她钻出马车,拉起宫女,“嘿”的一声就跳下了马车,伸手一指:“那边有个小树林,都到那边林荫下去歇歇。”话一说完,自己就散着欢儿跑了。
公公抬眼一看,原来是看中了林子边盛开的大丛野花,这会,正摘得不亦乐乎。公公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侍卫赶车过去,做好警戒。
初尘埋头摘着花,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是什么花呀?”
“这是杜鹃花。”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低沉温柔,带些些清脆。
这不是贴身宫女的声音,好生疏。初尘诧异地抬起头来,却看见花丛中,站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他身高不及六尺,但个头并不矮,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穿着一件淡蓝色飞缎长褂,腰上挂着一柄长剑,身型挺拔,虽然偏瘦,但是愈发显出清雅的气质。这个男子长得俊美异常,剑眉英气毕现,一双眼睛如波光荡漾,长脸带着秀气,唇线笔直,他的神情随意而带些清傲,微笑着透着些许的玩味。
看见他的一瞬间,初尘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就这么半张着嘴,傻傻地望着他。红艳艳的杜鹃花,星星点点好像在转动,而他,站在她的面前,就好像天外来客……
“要我帮你摘吗?”他沉声问道,微笑,再次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