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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我指领着她将车停在了住院部的楼下。她跳下车来,快步向里走去,我忙提着她的行李,紧跑几步撵上她,在前边给她带起路来。
很快,我和她就来到了冼伯伯的病房门前。
我轻声道:阿梅,冼伯伯就在这里住院,咱们动静小点,他可能睡着了。
她忙点了点头,我伸手轻轻地将房门推开。
我带着阿梅进入了里屋,里屋里亮着灯,冼伯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是真的睡着了。冼伯母和蓉姐分别坐在病床的两侧,悄无声息地守护着他。看我和阿梅回来了,她们俩个都站了起来。
我站在了里屋门口,阿梅摘下眼镜直接走了进去。虽然她的脚步很轻,但冼伯伯瞬间就睁开了眼,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女儿。
阿梅看到她爸睁开了眼,忙扑到床边,鼻音浓浓地道:爸,你这是怎么了?话声未落,泪水先婆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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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伯伯苦涩地笑了笑,轻声说:阿梅,你回来了?回来就好!爸爸没事,在这里躺几天就好了。
阿梅伸出手紧紧攥住她爸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在她爸的额头上试起了体温,说:爸,你的烧退了吗?
冼伯伯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说:爸爸没有发烧,只不过动了个小手术,过几天就好了。
动了个小手术?是什么手术?
冼伯母看到阿梅进来,她就开始眼泪汪汪,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泪。阿梅看她妈这样,顿时害怕担心起来,忙大声问:妈,我爸做的什么手术?
冼伯母边哭边说:你爸的胃被切除了一大半……
阿梅顿时傻在了那里,好大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她看了眼蓉姐,蓉姐也忙点了点头。
她忙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掀起了冼伯伯身上盖着的床单,看到了冼伯伯肚子上包缠着的厚厚的纱布,知道这是真的了,抬起泪眼看着自己的爸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了。
冼伯伯用慈祥的父爱目光,疼怜地看着阿梅,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笑着道:好女儿,乖女儿,爸爸没事的。他边说边忍不住眼圈通红了起来,瞬间也掉下了泪。
蓉姐忙道:阿梅,你别哭了,冼伯伯把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
阿梅喊了声爸,忙用手捂住嘴,哭着趴在了她爸爸的肋间。冼伯伯忙道:阿梅,不要哭了,你这一哭,爸爸刀口都疼了。
阿梅忙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不哭了,但却将脸低下,她脸上的泪水都滚落到了床单上。
冼伯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女儿的头,目光里凝满了疼爱,轻声说:阿梅,乖,不准再掉泪了,你回来爸爸就好的快了。
冼伯伯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我,目光很是复杂,让我无法形容,里边既有感激,又有责备,既有无奈,又有伤感。
他轻声问:你去接的阿梅?
我忙点了点头,想说话但没有说出来。
冼伯伯轻轻又道:谢谢你了!
冼伯伯怎么还是和我这么客气?让我感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刀子一样向我剜来,剜的我全身发颤。
冼伯伯对我说完之后,便不再看我一眼,就当我不存在一样。他仔细看着阿梅,脸上凝满了心酸心疼,颤抖的嘴唇犹似心中滴血,说:阿梅,你比前一段时间又瘦了。他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阿梅此时掏出手帕来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问:爸爸,你的胃到底是怎么了?
冼伯伯苦笑了一下,打趣地说:爸爸这段时间应酬比较多,又加上嘴馋,就多喝了几杯,呵呵,不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
爸,你以前喝酒的时候是很注意的,从不过量,现在怎么这么不小心了?
呵呵,爸爸老了,也有些糊涂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爸,前几天你从北京回来时,我就告诉过你,让你少喝酒,你还是这么不注意……
阿梅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痛苦无奈地连连摇头,泪水又急涌出来,撕心裂肺地闷喊了一声爸,失声哭了起来。
第22卷 第310章 站在瑟瑟的晨风中
看阿梅这样,我实在是心疼的忍不下去了,忙走上前去,趴下身子轻声对她说:阿梅,你别哭了,冼伯伯才做完手术,本身就很疼,你这样哭个不停,冼伯伯会更加难受的。
阿梅一愣,连看也没看我,立即脆声说道:你走开,不用你管。
晕,我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这样说我。蓉姐忙对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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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虽然这样说我,但她同时也止住了哭声,给我个难堪就难堪吧,只要她不哭就行。看阿梅不哭了,我也就放心了,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外屋,坐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蓉姐也跟着出来了,她将里屋的房门关上,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我轻声说:大聪,你不要怪阿梅那样说你。
哦?我没怪她。
原先是冼伯伯和阿梅对我好,只有冼伯母对我态度极差。现在正好反了个个,冼伯伯和阿梅对我总是保持距离,而冼伯母却是慈祥了很多。
蓉姐又轻声道:大聪,你也不要怪冼伯伯对你的态度。
我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越说越伤心起来。
冼伯伯看到你会更加后悔,所以他不想看到你。阿梅看到你会更加难受,所以她不想看到你。你只要理解就行!
蓉姐,阿梅看到我难受,我很理解。但冼伯伯看到我会更加后悔,我就不理解了。
算了,你别问了,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我坐在沙发上衰衰不语,蓉姐又道:好了,你回家去吧,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蓉姐,你呢?
我等赵妈来了后再走。
蓉姐,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
大聪,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不是我让你回家,而是冼伯伯的意思,也是阿梅的意思。
阿梅的意思?
嗯,你刚才从里屋出来,我跟着出来的时候,阿梅轻声对我说的,她让你回家。
我难以置信地追问:阿梅真是这么说的?
哎呀,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骗你干啥?
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春天的早晨是很冷的,我听了蓉姐这话后,整个小体比晨冷还要更加冰冷起来。
蓉姐看着我,像是不忍心说,但又不得不说:大聪,走吧。
没办法了,我真的已经无法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我茫然不知所措,但还是站了起来。
蓉姐随之也站了起来,又对我轻声说:今后这里你尽量不要来了。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蓉姐,又悲酸地看了一眼内屋,虽然关着门看不到里边的情形,但我感觉阿梅此时也正在里边注视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难过地对蓉姐轻声说:我走了。
蓉姐点了点头,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狠下心来掉头就往外走。我快步下楼,来到院门外边,准备打的离去,却发现院门外有几处早餐摊点,我止住了步子,我决定给阿梅她们买点早餐送回去后再离开,阿梅坐了一夜的车,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想起她现在瘦成了那个样子,我心疼的打了一个寒颤。
但这几处早餐摊点却都是刚支起炉子来,没别的办法,只有耐心等,我站在瑟瑟的晨风中等待着早餐摊点的开工。
突然,我发现前边一个路口处有家麦当劳,我知道阿梅比较喜欢吃麦当劳的早餐。阿梅现在太瘦了,要多给她加营养,想到这里,我立即拔步向那家麦当劳走去。
麦当劳的早餐既营养丰富又干净卫生,我很是庆幸看到了这家麦当劳。此时麦当劳已经开门营业,我推开门走了进去,买了四份最贵的营养早餐。我知道冼伯伯现在无法吃东西,只能靠输液维持体内的能量,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四份。
我提着四份早餐又匆匆地赶回到病房。外屋一个人也没有,蓉姐肯定又去了里屋。我将那四份早餐放在茶几上,待要准备离开,蓉姐从里边走了出来,她这是听到动静后出来的。她看到我又回来了,很是吃惊,吃惊的同时,她没忘随手带上了里屋的门,唯恐里边的人看到了我。
她走近我轻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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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早餐,说:我给你们买了点早餐,这是阿梅最喜欢吃的早餐,你让她多吃点。
蓉姐听到这里,看了看茶几上的早餐,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
我轻声对她道:蓉姐,虽然我不能再来了,但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还是及早通知我。
蓉姐也难过地点了点头。我待要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有啥事也不会通知你的,你今后不要再来了。
第22卷 第311章 最温暖的怀抱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一愣,急忙回头,原来阿梅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阿梅此时已经哭的眼皮都红肿了起来,她唯恐我看到她这样,急忙掏出眼镜又戴上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给予她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但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这样做只能增加她更多的苦恼,只好颤声低道:阿梅……
她已经憔悴到了极点,整个人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的眼皮红肿的也快要睁不开了,但她却是坚决地对我道: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快走吧,今后不要再来了。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见你。
阿梅……
她忽地背过了身子,秀肩微微抖栗,说:你快走,今后不要再来了。不然,我从此之后和你再也不认识了。
阿梅……
你走不走?
看她这个样子,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最悲,什么叫最酸,这最悲最酸的悲酸滋味实在让人窒息,更让我流下了悲酸的泪水,我边后退边颤声说:好,好,阿梅,我走,我现在就走。我边说边掉头快步走出病房。
虽然我人在走廊上快步朝外走着,但心中却是泣血地不断呼喊着屋里的阿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阿梅已经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不走不行,并且是走了之后还不能再来了。阿梅已经把我的路都给堵上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这样,我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得楼来,伤心无奈地回头看了看,迎着冰凉的晨风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向院门外走去。
来到马路上,伸手打了个的,向家中奔去。
回到家里,妮子已经起来了,她正在厨房做饭。看我回来了,她忙迎上前来,问道:冼伯伯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想到妮子会起的这么早,看她的脸色,她昨晚也没有睡好,我道:冼伯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要好起来,还要过一段时间。
冼伯伯怎么会胃部大出血呢?
喝酒喝的。
他喝了多少酒啊?竟然弄的胃部大出血?
不知道,肯定是喝了不少,不然不会这样的。
只要人没事就行。
要是再迟点送到医院,那就麻烦了。
妮子目光紧盯着我的脸,边观察边小声问道:阿梅回来了吗?
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的时候回来的。
这也苦了阿梅了,从香港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
阿梅现在不在香港了。
啊?阿梅不在香港了?
嗯,阿梅离婚之后,就去了北京,她现在北京工作。
妮子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愣了起来。
好了,妮子,你快去做饭吧,我还没有吃饭呢。
她忙道:好,我这就去做。她边说边转身去了厨房。
我则衰衰地钻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一顿忙活,感觉自己有了些精神,方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此时,康伯父康伯母也已经起来了,十多分钟后,妮子做好了早饭,大家坐在餐桌旁吃饭。
我从昨天晚饭就没有吃,肚子早就空空如也,现在是晚饭和早饭一块吃,这一顿早餐是吃了个滚胀饱。
吃过早饭后,也没有心情和康伯父康伯母喝茶了,直接进了卧室,老子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再加上睡觉。
妮子随后跟了进来,她关上卧室的门,轻声问道:你今天还去上班吧?
不去了,蓉姐特批我在家休息。
那我今天去看看冼伯伯吧?
算了,冼伯伯才做完手术,过几天再说吧。
这样也行,昨天你和蓉姐一块去的医院?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便直接都告诉了她:昨天我和蓉姐到下边的支行去搞调查,冼伯母给蓉姐打了电话,蓉姐带我匆忙赶到了冼伯伯家,冼伯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吐血了,便急忙又把他送到了医院。
哦,原来是这样。
行了,妮子,你去上班吧,我要休息了。
嗯。她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我感觉妮子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