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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局的人受思维限制从三十年前入手,而楚子沉的思绪却瞬间转到了千年前自己所做的逆天之事。如今虽然有传言说是他强行改了章国命格,却大多都被认为是野史,荒诞之谈罢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点八十一盏长明灯登台改运,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究竟是怎样一番胆大包天的举动。
为什么楚子沉会穿越时空?历史上英才伟杰不少,能人义士众多,可这个来到千年后的时光旅客,为什么偏偏就是楚子沉?
答案已经迎刃而解——因为那是他千年前亲自种下的因果。
楚子沉原本以为,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是天道加注的惩罚,陵墓被掘、对历史无可奈何等事,都是他该受的磨难罢了。
然而说是磨难却给了他康健的身体,给了他丰富的学识,还给了他一个出手相助的知己,这磨难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惩罚并不是他穿越而来的真正目的,弥补当年他改变的天轨,抹去山海经对人世的影响,才是他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顺便罢了。
山海经一事,他义不容辞!
在这种情况下,既然跟十七局目标一致,即使加入,算是结个盟友也没有什么……只是,尚有一事必须讨个公道。
柳文泽说过《山海经》的始末后,楚子沉就沉默不语,过了一小会儿才抬起头来:“天下大势,楚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十七局是否忘了什么?”
柳文泽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悄然升起:“楚相是说……”
楚子沉态度冷淡的将未拆开的牛皮袋丢回给柳文泽:“听剑主口吻,我留下的竹简似乎都到了十七局手中。在下已知陵墓被掘的消息,如今想讨个公道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吧。”
柳文泽:“!!!”卧槽!把这事忘了!
陆丰:“!!!”卧槽!还有这事来着!
他们把这件事情忘了!对他们来说楚相墓里的资料已经是一个已知的事实,引用这个就像引用一个代码,言语中相当自然,以至于完全忘了这些有用的东西都是从人家墓里面倒弄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想到死了千八百年的债主竟然还能上门!
而且还是他们主动送上去的……
这是个对神鬼之事格外重视的古人啊,然后现在他们挖了人家的坟恰巧被抓包了!抓包了!我勒个去,人家没当场跟你拼命已经够有教养了啊!
柳文泽硬着头皮违心开口:“原本楚相的陵墓被盗墓贼损毁,我们的工作人员是去抢修维护的,本意良善,还请楚相体谅一二。”
楚子沉冷笑一声,没有买账:“于是贵局的工作人员,在抢修维护中就顺便挖掘了在下所有陪葬,擅动了鄙人毕生心血——真不巧,在下陪葬的心爱之物之一,不久前竟然在博物馆里有幸得见!”
柳文泽:“!!!”卧槽!
他心头刷过一群雪白的草泥马,只觉得这下子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谈什么谈啊,人家死后那一亩三分地都被十七局玩坏了——玩坏后还不偷偷收起来,反而大大咧咧的放到了博物馆啊!
龚组是怎么觉得这个人一定会加入十七局的?不但安排了成员给他做性格分析、提前做好了把他按入十三组的打算、还派我来做说客?柳文泽绝望的想到:这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他没有杀了我都算客气了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子沉站起,身长玉立,唇角带着丝意味不明的危险笑意:“剑主既然没有诚意,就不必推诿责任,更不必做说客了。请回吧。”
他只是冷冷的扫了柳文泽一眼,柳文泽就觉得一种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扑面而来!那只是短短一瞬的注视,然而却如同电抹一样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身不由己的挺直身躯,背后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他只是被那人扫了一眼而已。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麻雀交上来的性格分析报告说,楚长原是个反社会的变态。
柳文泽疲惫的叹了口气,对陆丰做了一个手势,陆丰就走到墙壁处的电源旁,拔下一个其貌不扬的仪器来。
看楚子沉挑眉望着这里,柳文泽低声解释:“这是一个干扰仪,保证窃听器和监控都没有什么效果,小玩意而已,楚相不必在意。”
他现在只觉得看一眼楚子沉都格外心虚,更不要说跟楚子沉对话了。
楚子沉也没有多跟他对话的意思,漠然扫视了两人一眼,没打任何招呼就推门离开。
柳文泽松了一口气。
“组长……”陆丰关切的看着他:“您……”
“回去吧,回去吧。”柳文泽苦笑着摆摆手:“我非跟龚组好好说说这事不可……扶我一把,腿有点软,站不起来了。”
陆丰扶起他的组长,一边推门一边低声道:“局里还会招揽楚相吗?”
柳文泽看了陆丰一眼,只回答了四个字:“势在必得!”
前方的楚子沉只留给他们一个挺拔而孤傲的背影,谁也没注意到他的背影耳朵轻轻动了动。
他耳目聪明一事,从来没有特意隐瞒过。这两个人想不到,他也没有什么提醒的必要。
已经过去这些时间,他对于陵墓被掘一事已经有些想开。若说他当年大逆不道的作为,天道没有什么反应才让人讶异,陵墓被盗一事或多或少会有天意难违的手笔。
不过至少要跟十七局收笔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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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沉原本以为,十七局商议应该给他何等补偿至少要有三五天,没想到第二天体育课,他就在学校门口看到了柳文泽和另外一个瘦弱男子结伴而来。
比起相貌温润的柳文泽,那个瘦弱的男人显然更能让人一眼看到。他瘦的颧骨突出,看起来格外锋利。一双眼睛好像白内障一样雾蒙蒙的,带着一种让人内心发毛的“飘”气。
楚子沉心中不受控制的闪回了两个人名:鼓上蚤时迁!特里劳妮教授!
……咳!
他迎上去几步,轻声道:“湛卢剑主?”
柳文泽显然没能想到昨天的不欢而散后,这么快就又看到楚子沉,他微微惊愕了一瞬,随即有礼的打招呼:“咳,楚相。”
“剑主此次到访……”
“并不敢劳动楚相,有关楚相所受的委屈,应尽的补偿,局里还在商议。”柳文泽苦笑了一声:“我这次登门,是因为您的学校里有异动。”
楚子沉皱了皱眉:“恕我才疏学浅,尚未感知得到。”
“并不是《山海经》中的异兽。”柳文泽落后楚子沉一两步,冲着后面摆手,示意那瘦小男子赶快跟上:“是有个危险异能的拥有者,正在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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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山壮
三人一起匆匆赶去,柳文泽忙里偷闲的向楚子沉介绍情况。
“如果猜测不错,这次的异能者应该是一名学生,本身的危险度不高,但是异能的危险级别很高,因为本身在学校这种高密集人群的地方,所以可能会控制不住,导致严重后果。”
“我们的人员已经事先给学校打过电话,对该楼层的班级实施了疏散隔离,现在那个孩子应该独自呆在教室里。”
楚子沉所念的学校,高一高二高三都在不同的楼里,一层平均五个班,每个学年三层,楼上两层是老师办公室和活动教室等地。
楚子沉念高二,一向在b楼来往,现在看柳文泽也向着b楼的方向走,他不自觉的唔了一声:“高二的学生?”
“而且还是您那层,楚相。”柳文泽低声回答道:“您和隔壁班级本来就都有体育课,所以我们遣散学生也就更容易了。”
二楼走廊原本铺着理石地板,色调暗灰,沉稳而不引起别人注意。然而如今,暗灰色的地板缝隙里已经蒙上一层铁锈般的血色。
半干涸的鲜血在地板缝里蠕动流淌,那介乎红和褐中央的颜色,带着点逼人的腥气,不自觉地让楚子沉的眉头皱了起来。
柳文泽正在对那个干瘪瘦小的男人打手势,示意他快速推进。看到楚子沉的表情,他压低声音轻声解说一句:“您放心,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瘦小男人身轻如燕,速度非凡,悄声无息的接近了目标教室。
楚子沉所在的学校教学设计是非常好的,每个楼层只有一排教室,而非两排。不但左侧教室右侧走廊,教室靠走廊一侧还设有四扇大大的玻璃窗,方便透光,也方便老师巡回检查。
如果那瘦小男人不是贴着地皮滚过去,教室里的男孩只要侧侧头就能看到窗外的男人,而这无疑会引起男孩的警觉。
瘦小男人对柳文泽比了一个准备完毕的手势,柳文泽果断的把手向下一挥——动手!
这干瘦的跟猴儿一样的男人就慎重的点了点头,把双手食指抵在脑壳上,两眼一闭,口中发出了“滋——”“滋——”的电火花声。
似乎嫌弃只有电火花动静还不够大一样,过了一会他竟然低声道:“动——感——光——波——”
楚子沉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把目光转向柳文泽,视线中的控诉肉眼可见:这只是个什么玩意!
面对潜在的危险异能者,你们就找出这么一个白内障、甲状腺功能亢进症外加脑残晚期无可救药的综合患者过来?十七局还能不能好了!
柳文泽真没想到进来的时候能迎面碰到楚子沉,此时被看到这接近羞耻play的一幕,也是脸上发烧。他咳了几声,详装镇定的轻声说:“山壮是精神异能者,他打算用精神力安抚下屋里那个孩子觉醒异能时暴动的情绪,刚才那一套……咳,他说那有助他更好的利用异能。”
楚子沉没点头也没摇头,他高深莫测的看着那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背影,用一种很难说明其中意味的语气赞道:“好名字。”
好名字啊,缺什么补什么啊!
他怎么就不叫山智壮呢?
柳文泽看出了楚子沉目光中的潜在含义,艰难的为山壮进行辩解:“……您有所不知,山壮曾经体态肥壮健硕。”
楚子沉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剑主如今所言,只怕比昨日言明不是故意掘了在下陵墓还要违心吧。”
十个山壮捆在一块也不敢说肥壮健硕!
柳文泽只觉得百口莫辩,万念俱灰之下只有扬手向山壮一指——楚相你看啊,你看啊你看啊,有现场有真相啊!
山壮口中念念有词,眉心紧聚,表情严肃,看来正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此时皮肤通红,浑身上下都散出白色的蒸汽,就如同被放在蒸锅里的螃蟹。
楚子沉惊疑不定的挑了挑眉毛,这个瘦小干巴的男人好像又缩水了一圈?
之前他还能算根晾衣服的竹竿,如今就只能当块揉皱巴的咸菜了。
“精神力的使用极其耗费精力和能量,脂肪只是一部分罢了。”柳文泽有些忧心的看着山壮:“当初他的腰身要两人才能合抱,如今……唉。”
岁月是把杀猪刀,坑了组长,瘦了熊猫。
过了好一会儿,身上衣服全部湿透的山壮才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冲着柳文泽打了一个手势,看来已经将情况稳定下来。
柳文泽连忙疾步赶过去,顾不上还瘫在地上的山壮,隔着窗户冲着教室里看了一眼,一个男孩伏在桌上,手肘下压着凌乱的书本卷子,看样子已经酣然熟睡。
楚子沉也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位瘦弱的壮士就在他脚边躺着哼哼,初见时那双醒目的白内障招子已经更加白内障。他看着这位仁兄,突然觉得自己微妙的感觉到了当初自己只剩一口气吊命时,旁人看着自己的心情。
山壮一边发出细若蚊蝇的嗡鸣,一边小幅度的滚来滚去,湿漉漉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汗是油,跟地板缝里的鲜血混成一滩。好一副脏兮兮的尊容。
楚子沉:“……”罢了,旁人看他大约不是这种心情,至少他还很干净。
柳文泽确定了屋里的学生此时出于安全状态,这才蹲下去扶起山壮,也不嫌他衣服脏,动作小心翼翼:“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山壮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吐出一个气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