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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子是傅致远住着最舒服的一栋,平日里只有好友才带过来,私密性很强,一直都是被傅瑾瑜视作“家”的地方。
“家”里入住了一位外人,看上去住了很久,而且生活的痕迹已经深入这栋房子。如果他是二哥的情人,傅瑾瑜从心里无法接受。
那种偶像、兄长被骤然抢走的失落感,不是什么对方漂亮温柔就能填补的。
在“长辈”这一栏上,傅瑾瑜几乎算是没有父母、没有祖父母、没有外祖父母。一直以来管着她帮着她的,只有二哥傅致远一个。
天下之大,能被她称作亲人的,却只有一个二哥。
她有早年的经历,本来是十分沉稳早熟的性格。但是一直以来她都避开思索一个问题“二哥会有伴侣,二哥一直都不是只有她一个”。
而如今,她鲜血淋漓的直面这个问题了。
傅瑾瑜冲到楼下客厅,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整个人抱成没有安全感的球。她没有使用手机,只是固执的坐在门厅等着她哥哥回来,想要亲口问一个答复。
她母亲是个美人,渣爹皮相也是英俊潇洒,基因不错,她自然长得不赖。所以傅致远刚刚一进门,看到唇红齿白的小姑娘抱成球坐在他眼前,大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立刻就笑了“呦,这是哪儿来的小美人儿?”
傅瑾瑜勉强笑了笑,没理会这玩笑话,乖乖叫了一声“哥哥”。
刚才一照面的功夫看不出什么,但究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她一开口,傅致远立刻感觉得到她情绪不对。
他佯作无事的笑了一声“今天周一,怎么回来了,没钱给我打个电话——啊,你也是时候放暑假了。”
傅瑾瑜点点头,没说话。
“这是怎么了?”傅致远走过去,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傅瑾瑜的肩膀“有心事跟哥说,跟朋友说也行,别憋着。你还不到忍着的年龄呢。”
话就在傅瑾瑜舌尖,盘旋了两次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又笑了一下“没事,期末没考好。”
她刚上高中,年纪也不是很大,就算有早些年的经历心事重了些,也是也是瞒不过傅致远的。不过傅致远没揭穿她,只是安慰道:“考试而已,你又不指着这个吃饭。就算以后什么都不想做也有哥养着。”
傅瑾瑜抬眼看了下傅致远,依旧没有说话。
傅致远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半揽着傅瑾瑜的肩膀,靠在一张沙发上跟她说了点闲话“说起来你也不小了,我不拘着你,你也要四处走走。假期想去哪儿玩儿?要是有时间,我也能陪你几天。”
“不用,”傅瑾瑜倒是想能跟二哥出去玩儿一趟,不过她知道分寸“哥哥忙。”
傅致远被逗笑了“我是忙,不过还没忙到玩都没时间——这我还不够格。何况忙怎么了,忙人也有自由啊。你挑个地方吧,我陪你。”
“真不用。”傅瑾瑜这次是真心笑了“夏天也热,我不想跑太远。”
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去不去散心,也不是跟谁一起去,只要能知道哥哥关心她就太好了。
太好了。
傅致远本意也不是一定要傅瑾瑜出去旅游,他跟傅瑾瑜说点闲话放松放松,又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到刚才的问题上,诱使傅瑾瑜在一种放松而不突兀的环境中说出来。
傅瑾瑜跟二哥是真心亲,在这种条件下,她很难不说出心事。
而在傅致远看来,依着傅瑾瑜的年龄,还没到藏事儿的时候。除了女孩儿家的私房话外,傅瑾瑜也没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她都能忍住不开口,那至少对于这丫头来说是大事了。
他养着傅瑾瑜,从来就当她是妹妹,没抱着什么别的心思,也没指望她以后能给他带来多大利益。哥哥养妹妹,就是希望妹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过得好就是。
小孩子都知道遇到事情要找家长。而傅瑾瑜有了什么棘手的事就可以来找哥哥。傅致远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傅瑾瑜遇到的这件“棘手的事”,他是要引导她慢慢长大,还是要简洁明快的列出方法,亦或是直接告诉她“这事情交给我”,那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小丫头一个,小时候过得也苦,长大了有个哥哥宠着,做什么在心里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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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姓名
傅瑾瑜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句“哥,你……谈没谈恋爱?”
傅致远失笑。“没谈。你放心,就是谈了恋爱,哥也照样疼你。”
傅瑾瑜却没有像傅致远想的那样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蹙起眉尖,犹豫再三,还是又问道:“那……哥,你有没有男朋友?”
傅致远心念电转,想想傅瑾瑜的小习惯,又想想书房中坐着的那位爷,立刻就明白这丫头胡思乱想了什么。
恰巧楚子沉这时正从楼上下来,傅致远看了看这两个,又想了想小丫头的脑洞,顿时就被逗乐了。
“放你出去住,想法野了很多啊。这位是我的朋友,在这儿落个脚,没你想的那回事,你也叫他一声楚哥就成。”
傅瑾瑜“哦”了一声,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二哥看透了,脸上略带点窘迫“我其实就是问问,哥哥怎么样我都支持的。”
傅致远微微一笑。
傅瑾瑜窥着傅致远的神情,看他笑容自然,就知道自己没有没轻没重惹他生气,心下一松,连忙回身冲楚子沉问了一声“楚哥。”
楚子沉迟疑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也微笑了一下,冲着傅瑾瑜点了点头“妹妹好。”
傅瑾瑜“……”
傅致远“噗——”
楚子沉略带茫然,实在有些不懂傅致远笑什么。不过傅致远既然笑了,他的问候就该有不对的地方。
有什么地方不对啊?“楚哥”是傅致远让喊的。无论是按照古礼,还是现代礼节来说,喊了“哥哥”对应“妹妹”不是很正常吗?
……从书面意义上来说没错,可惜他不太真正了解现代社会。
傅致远开玩笑打圆场“这个妹妹你曾经见过的,对不对?”
这话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楚子沉一笑撩过去,傅致远就能在错开傅瑾瑜的时间给他解释点儿别的。比如说什么叫做“调戏良家妇女”,再比如说最著名的一个“妹妹”来自一本叫《红楼梦》的著作。
可惜傅致远平时姿态实在太正经,旁边又有个不靠谱的谭磊作对比,导致他形象金光闪亮。楚子沉对他说的话也没什么“玩笑”的意识,以为这话是真的,就细细的打量了傅瑾瑜几眼。
然后他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她长得很像我一个妹妹。”
傅瑾瑜刚刚误会过他,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冷场,就赶快招手“楚哥站着做什么,快来坐——我长得像你妹妹吗,那她怎么样,漂不漂亮?”
虽然心里对于傅瑾瑜开放的服饰略有不适,不过这是楚子沉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知道如今的风俗就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对傅瑾瑜的偏见,从善如流的坐到了这两个兄妹的对面。
只是傅瑾瑜的后半句话让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夸道:“很漂亮,只是我记不清她的容貌了。”
这话又有些冷场的气氛。
……记不清自己妹妹长什么样?
傅致远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人死前有二十六岁,燕国破国在他十七岁。女人当然不可能送到边疆当苦役——而且在那个时期,亡国公主能不能活下来也不一定。
当时又没有电脑手机照相机。如果他这个推断思路没错,兄妹二人九年没有见面,就算是他傅致远,也记不清自己妹妹长相了。
傅瑾瑜岔开话题“我是傅瑾瑜,‘怀瑾握瑜’的‘瑾瑜’。楚哥姓楚我知道,可是你叫什么我还不清楚呢。”
傅致远一直让傅瑾瑜过普通平淡一些的生活,没让她接触交际圈之类的地方,所以在交际上,傅瑾瑜实在是太青涩浅薄了,就连转移话题也显得生硬。
可在场的两位男士谁也不会计较这一点。
楚子沉刚刚想说话,就被傅致远清了清嗓子打断“好了,瑾瑜你刚刚放假,好好休息。你楚哥最近病了一场,身体也不太好,也让他休息休息。”
楚子沉“……”
这转折比傅瑾瑜还生硬。
傅瑾瑜“……那哥哥你呢?”
傅致远面不改色“我刚刚工作回来,当然也是很累,自然也休息休息。”
傅瑾瑜嗤之以鼻。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哥哥既然让她休息,她就听话,跟楚子沉道个别,就上楼回卧室了。
实在太乖。
傅瑾瑜乖乖走了,楚子沉这才把目光投向傅致远。他自然看得出,傅致远把妹妹支走是有话和他讲。
“傅先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傅致远笑了一声“只是想征询一下楚先生的意见。不知你是否有所察觉,这里关于你的故事很多。出于谨慎,‘楚子沉’这个名字还是不要轻易出口吧。”
现代人起名跟古代名人重复了也不奇怪,不过还是有几个名字不要重为好。就像是姓诸葛的很少叫诸葛亮,姓蒋的很少叫□□一样。
楚子沉这个名字,本来就足够让人侧目。如果这个名字的主人还长发飘飘温文尔雅,行事说话都彬彬有礼,动作中顺其自然的带着一种天然的古朴感,这简直像是在头上贴着“穿越”两个大字。
楚子沉郑重的点头,颇以为然“我有一表字,唤作‘璋华’……”
傅致远略略扶额“楚先生,出于谨慎,还是不要露出一丝痕迹吧。”
这就像很少有人叫诸葛亮,也同样没多少人叫诸葛孔明吧!
楚子沉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这种情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楚某在家中行九,如果叫我一声‘楚九’也不无不可。”
傅致远差点给他跪了。
“我们现在不大这样取名。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人贩子拐了一串儿小孩,挨个标号一二三四五六七,亲生父母都是不会给孩子取个数字糊弄的,顶多当个小名。楚先生,你要不要再想想?”
楚子沉沉默了一会儿。
他并不愿意舍弃这几个名字。这几个轻飘飘的字上仿佛是他和过去的所有牵扯。而他本人,亦是他能找到过去的最后一点凭证。
他垂下头,有发丝从他耳畔滑落,在脸颊旁微微晃动,正好遮住了他的眼神。傅致远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可以预料,那必然是内心一番天人交战的挣扎。
“长原吧,楚长原。”楚子沉终于做了决定,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抹空茫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而逝,却仿佛大荒呼啸的朔风,海上磅礴的落日,即使只出现片刻,也足够让人心惊动魄。
傅致远看着那称得上痛苦的笑意,心头也闪电一样划过一丝感同身受的不适感。
“楚长原。”他佯作平静的念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很好,我也可以给你办身份证了。不过千百个名字里你挑中‘楚长原’,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我思考和你有关的历史,始终想不到它的渊源。”
楚子沉又笑了一声,这声笑完全就是客套了“没有什么寓意。当年父亲打算等我加冠后划给我的封邑,就叫‘长原’。”
顿了顿,他补充道:“若是当初没有意外,我在历史上的名号就该是‘长原君’了吧。”
楚长原。
这名字并没有任何能挑出差错的地方,而它唯一的意义,就是怀念。
怀念当初父王在地图上玩笑般划过的封邑,怀念当初金城汤池燕国的凛然。怀念幼妹嬉闹撒娇散乱的秀发,怀念和友人争学论道提出的刁难。
也许没有现代社会的舒适,也许没有如今生活的松散。
但那时的确是幸福的。
都过去了。
他年少时还未觉察到的美好,就如同夏日里吃冰,刚刚消去一点暑意,还不等到深刻的尝出让人迷醉的滋味,就像镜花水月一样无声破碎消散。
燕国的公子已经死于当年十七岁的国破,接下来只有囚徒燃烧着火焰一眼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楚国的脖颈;也只有章国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