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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骂道:“你们这些大学生清高什么,那里面坐台的女大学生多着呢。”我不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就跟着他去了。
公子把我带进一个很豪华的会所,一进门就感觉到一种奢华萎靡的味道,里面的服务生全部穿着海军衫,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美女。我心想这要是把大胖和大飞这帮家伙带来,还不把他们的眼珠子给看掉下来,难怪二胖对来这种地方一直是津津乐道。订好包房,坐定,叫了啤酒点好歌。公子问我是找双胞胎姐妹陪唱还是找大学生陪聊,我当时坚持不相信大学生会干这个,就说:“让我看看你们这里的大学生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清秀的白衣女孩进来了,一坐下就轻轻揽住我的胳膊,我还有些不习惯被陌生人这样拉着,轻轻把手甩开。公子和他的朋友也叫了小姐陪唱,整个包房一片歌舞升平。
我随便和那女孩闲扯了会儿天气,然后直奔主题:“你在哪个学校读书来着?”也许见我不像是那种有企图的人,女孩报上了自己的学校和专业,我一听差点昏死过去,居然是我母校中文系的。我死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就顺口问了下她们系开设的课程和几个著名教授的研究方向,居然一一答中。我努力安慰自己说她或许不是正规的在校生,可是心里已经是失望至极。
问女孩为什么出来坐台,她说是因为家里穷,我觉得这完全是托辞,便懒得理她,只和其他人聊天。女孩子独自坐着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说给你说个小秘密吧,我问什么秘密,她便把纤细的手递给我看。我定眼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只见她的右手上只有四根指头,食指那里齐齐少了一截。
女孩告诉我这是小时候在村子里帮父母用铡刀切猪草的时候不小心切掉的。我诧异地问:“铡刀?这个东西我只在小学上《刘胡兰》的时候听老师描绘过。”
女孩儿慢慢陷入了回忆,一脸的安详:“我妈妈是我们村里的小学老师,读高中的时候,只要她病了都是我去帮她代课,你知道吗?那时全村的小孩子都会挤到我上课的教室外面趴在窗户上看我写字。”
“因为你长得漂亮吗?”我一脸的不屑。她摇摇头:“不是,因为我右手只有四个指头拿着粉笔板书,而且字一样可以写得很漂亮。”说完这些话后,女孩子也开始发呆,仿佛正在神往那段被一帮纯真的孩子簇拥膜拜的岁月。
旁边,公子们正搂着小姐声嘶力竭地唱着《萍聚》,每个人的脸都近乎夸张地扭曲着……
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愿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
由于案件增多,法制科审核案件的人手不足,这年八月初,我又被从侦查大队调回科里工作,除了负责知识产权类的案件的审核外,黎科长把公司、企业人员职务犯罪侦查大队的案子也交给我看。我知道这既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考验,对工作也提起了十万分的热情。
那时学校还没有开学,但是几个师兄弟都先后提前过完暑假回来,八月四日那天,他们约上我一起到学校去给一位老先生祝寿,老先生已经年近八十,在法学界执教多年,但是依然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大家静静听他教导我们如何树立对法律的信仰以及如何培养扎实严谨的治学态度。谈到司法界的一些腐败现象,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越说越激动,突然,他用手指着我们一屋子来祝寿的学生,语气肯定地说:“总有一天,你们中的一些人将和他们同流合污!”那一刻,大家全部被深深地震撼了。
八月十日傍晚,我正在办公室值班,一群陌生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为首一人出示了搜查证,声称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办案人员,现在依法对我们法制科办公室进行搜查,我一时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平时都是我们依法对犯罪嫌疑人的住所和单位进行搜查的,现在居然有人来搜查我们的办公室,这在感情上也太难以接受了。我站了起来,大声说:“这里有很多机密的案卷,坚决不能乱动,出了问题你们承担得起么?”
正相持不下时,黎科长和处里一些领导过来了,黎科长见我脸涨得通红,一副要暴力抗法的样子,连忙举手示意叫我让开。在我们纪委书记和政治处主任监督下,反贪局的同志对我们办公室和科长办公室进行了搜查。
我懒得看他们在那里翻箱倒柜,偷偷问黎科长到底出了什么事,黎科长轻声问我:“你没发现今天有人没来上班啊?”我猛地一惊,从嘴巴里蹦出三个字:“关科长?”黎科长点点头。我不便多问,只好默默站在那里,心里暗暗替关科长不值,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问题,虽然关科长一直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有点指手画脚,但我们内心还是把他作为一个老公安来尊敬的。
反贪局的同志走了后,黎科长告诉我关科长因为涉嫌在一起案件中收受二十万元的贿赂,已经在当天中午被检察院拘留了。我拿着桌子上放的一张喜帖,惋惜地说:“这不他们家女儿后天就要结婚嘛,连帖子都发了,还没说上句祝福的话他就被弄进去了,这世界真是变化无常。”黎科长看看玻璃板下压的那张全科的合影,摇了摇头:“他也是为了嫁女儿的时候搞得排场些才收那些钱的啊。”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黎科长开车顺道捎我一段,看得出他的心情也很复杂,路上和他说话总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毕竟是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事被抓起来了,我能体谅他的心情。其实自己内心这段日子也堆积了很多问题,突然很想问问这位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尊敬的领导,于是我问黎科长自己能不能和他聊聊。
黎科长听了我的话后,把车停在了路边,点着一根烟后示意我提问。“我一直想问您,我们的收入那么低,如果是在不违反原则也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收钱,算不算对不起良心?如果上级收了不干净的钱让我把自己办的案子给撤了,我是不是一定得服从?”我越问越激动,“社会上那么多人都在骂我们警察贪赃枉法,把我们说成最下三滥的职业,我们还有没有必要去坚持原则呢?我们还犯得着那么尽心尽力地干活吗?”
黎科长冷冷地看看我,然后把目光缓缓移向车窗外,对面的马路上,一个西装革履,挎着笔记本电脑包的人正打算过街,可能是嫌过街天桥太远,他见左右无人,用最迅捷的动作跨越了隔离栏,然后没事人般气定神闲地踱过了马路。黎科长笑笑,对我说:“我没受过高等教育,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也不想用办公室里那套大而空的东西敷衍你。你看看刚才那个翻隔离栏的人,穿的不能说不体面吧,可能也是个博士硕士什么的,可是当规则和他的利益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会试图违反一下规则。”我点点头,心想自己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黎科长接着说:“其实生活中每个人都在直接或者间接地亵渎法律,只不过大家都不曾意识到或者不愿意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你真的想完全彻底地把书本上的法律切实执行下来,只能把社会生活弄成死水一潭。”说到这里,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对我说:“说实在的,我有时候挺瞧不起你们这些九十年代末的大学生,总觉得你们和八十年代那帮人比就是少了一种执著的精神。无论是搞学问还是当警察,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总是需要一些理想主义的东西来支撑的,你可以用圆滑世故打官腔来保护自己,你可以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为自己谋取福利,但是,千万不能逾越你的道德底线。我非常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你们是警察队伍中最新鲜也是最有希望的力量,如果连你们都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作人生的信条,那么我们这个队伍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我沉默了好久,然后对黎科长说:“有时候看到报纸上的那些负面报道、看到网上铺天盖地对我们的谩骂,真的觉得,做个好警察好难。”黎科长悠悠地叹了口气:“慢慢来吧,关键是你自己要争气,大家都真正地去珍惜和重视这个职业群体的荣誉,一切才会逐渐好起来。”
很长时间过去了,我还一直记得那个夜晚的那次谈话,他把我从对整个法治环境的失望和犹疑中又拉了回来,并使我坚定了做一名正直的好警察的信念。
第七部分
竞争上岗还没开始,火药味就渐渐在我们办公室滋生和弥漫。老江和小齐以前倒是相处融洽,自打前几天到处长家送礼迎头撞上后,相互间逐渐开始缺乏恭敬。小齐再拿领袖语录练字时,老江会背地里说他官迷心窍,一天到晚都在揣度上级心思。老江出去打水时,小齐也免不了嘀咕几句,偶尔还会拉拢一下我和大军:“还是我们这些大学生本分啊,玩弄权术就是搞不过那些老机关。”每当此时我和大军也就只能对视一笑,摇摇头表示无奈。
千金一默、法不责众和变态杀手
关科长很快因为涉嫌受贿罪被逮捕,不久,处里召开全体民警大会传达了市局将关科长开除党籍和公职的决定。会后,处长宣布空缺出来的法制科副科长职位将以竞争上岗的方式产生。
说是竞争上岗,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岗位的竞争势必在老江和小齐两人之间展开。在我们科里,我是典型的逍遥派,属于插科打诨、开心逗乐的一类,交到我手上的活能办好也就自求多福了,显然从来没有动过要去当领导的心思。
大军做侦查员时也是敢打敢冲的类型,自打老婆生了孩子后就彻底废了,每天下班前的第一要务就是打电话问他们家亲爱的孩子还有没有奶粉喝,其他时间都琢磨股市里那些等待“解放军”的股票去了。
老江是老资格,虽然在各个部门都历练过,业务水准也很强,但每次都与提拔的机会擦肩而过,眼看着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再错过这个机会那就只能以资深副科的级别光荣退休。小齐这些年一直默默经营自己,不仅法制工作搞得不错,参与侦办的几起大案都取得了相当的成绩,为了保持低调他把立功的机会都让给了别人,一心希望成为最早被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
竞争上岗还没开始,火药味就渐渐在我们办公室滋生和弥漫。老江和小齐以前倒是相处融洽,自打前几天到处长家送礼迎头撞上后,相互间逐渐开始缺乏恭敬。小齐再拿领袖语录练字时,老江会背地里说他官迷心窍,一天到晚都在揣度上级心思。老江出去打水时,小齐也免不了嘀咕几句,偶尔还会拉拢一下我和大军:“还是我们这些大学生本分啊,玩弄权术就是搞不过那些老机关。”每当此时我和大军也就只能对视一笑,摇摇头表示无奈。
其实都是从大学校园滚过来的,从学生会竞选、奖学金评定到后来的入党、找工作,什么不得靠争靠抢啊,现在学校里的各类既得利益争夺可不比机关里少,在大学里做了四年班长,对这些明里暗里的争斗我早已见怪不怪,可是自己还是很怀念刚分到科里来和被分离培训时大家那团结一致、相处融洽的日子。起码不用现在每天都得为站错了队说错了话而担心,谁知道哪天哪个同志一不小心就成了我们的领导啊。所以我和大军商量好了,在老江和小齐同志的这次竞争上岗期间,我和他都遵从那句老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科里那种气氛让人憋得发慌,再加上前些时在队里呆习惯了,那段时间我常常下队去看案卷,同志们也挺欢迎我来,起码在案件办理阶段发现毛病及时纠正比事后打板子返工强。
那天为了一起案件的证据问题去知识产权犯罪侦查大队找小范,进门后看见莫队长他们正忙出忙进地加班,一问原来质量技术监督局刚刚移交过来一起案件,犯罪嫌疑人已经到位,大家正忙着询问和取证。
我把书包往边上一放,问莫队长是否需要帮忙。老莫笑着示意不必,一转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这个案子其实挺简单的,那边几个同志正在做笔录,等笔录做完了你再看看证据是否足够把人给刑拘了,这样咱们边工作你边看材料,可以节约些时间。”我说:“好,提高点工作效率同志们也不需要留在这里熬夜。”
坐在沙发上,我认真审阅了案头上的材料,发现这是一个贩卖伪劣防盗门的案件,犯罪嫌疑人是外地人,本地质量技术监督部门的鉴定称他们销售的防盗门不符合国家的技术标准,其实际销售金额也够了追诉标准。
所有案卷和证据材料核对清楚后,我对莫队长说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