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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疼一路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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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以后(二)

  那条并没有橡树的橡树街,此刻充斥着震惊和慌乱。在这个交替的时代,这个和平的时代,罕见的冲突正在上演,然而没有人会为之欢呼。催泪的浓烟妄图催醒人们的理智。人们在痛哭流涕中发现,理智原来是一件让人悲哀的事。
  可是这一切都于她无关。
  从小她就是很容易迷路的孩子,妈妈曾告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处等待。
  她的静止在四处奔窜的人流中,非常突兀。身上火红的大衣是特意为了盛大的节日而准备的。此刻,却成了她坚定的标志。她想象自己是至高点上的一面红旗,她的追随者,她的信仰者,她的唐一路,一定正冲破敌人的千军万马向着此地前进。
  风向改变,不远处街道上的烟雾慢慢向这里渗出,它的触手追赶着逃散的人群。而她依旧选择站立不动,直到眼睛止不住流泪。
  “白可!”
  熟悉的声音。
  她知道他来了,可是她睁不开眼睛。
  “一路!”她大声叫出来。
  唐一路隐约听到她的声音,但更多的是人群的叫嚷声。
  游民和飞车党趁着混乱砸坏附近的店铺,激进的种族歧视者四处搜寻中东人,对他们施加暴力,连长得像中东人的也不放过。
  可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只想找到那个迷路的傻瓜,带着她离开。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对她喊。
  他们相隔不过十米。
  “一路。”她不安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顺着声音的方位,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向前探去。
  距离被缩短到一半,他就要找到她了。
  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政府死了!”这声音他记得,是早上在教堂里演讲的那个男人。
  凄厉的一声吼引爆了所有恐惧,人们像漂浮在急流的水面上的球,激烈地碰撞。
  从后而来的冲击力把他推到在地。他试图爬起来却一次次失败,不断有人从他身旁经过,不断踩到他的衣服或是他的手。他悲哀地认识到,在关键时刻自己是这么无能。
  身旁有重物坠地的声音,烟雾淡去,他勉强眯起眼睛,模糊看到一团红色。他试探地伸出手,碰到冰冷的指尖,熟悉的触感令他没有任何考虑一把抓住。
  紧紧拥抱的一瞬间,像是经历了生死。
  混乱远离,喧哗趋于低微,闭着眼睛看不到外界的疮痍,他们把四周变成一座孤岛,只容下两个几乎要陷入彼此身体的哭泣着的人。
  “一路,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白可快要崩溃。
  “好,我们回家,回到家,你别想再出来,我不会再让你单独离开!”
  用不能再大的力气,他把她死死抱在怀里。心里那颗埋藏已久的名叫饕餮的种子,在蠢蠢欲动,爆出新芽,疯狂滋长。他甚至看到它墨绿色的藤蔓伪装成黑色的翅膀张开,包裹住怀里的人,包裹住她的皮肤,她的血液,她的一切。
  而七岁的他正站在他面前微笑。
  怔愣间,巨大的阴影袭来,他猛地推开怀里的白可,他能做的唯有如此。
  白可还没有来得及惊叫,身后的男人又一次挥舞着棍子砸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冲过去抱住男人的腰把他按倒,趁他吃痛的瞬间,夺过棍子,指着他,看看身后晕倒的唐一路,再看看面前面目可憎的男人,只犹豫了三秒,她举起棍子向他脑袋砸去。等男人不动了,她丢掉棍子转身,腿剧烈地打颤,迈不开步子。几乎是爬着,她来到他身旁,抱起他,把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想站起来,腿总是打软。
  从他发间流下的血缓缓染上她的肩头,咬着牙试了一次又一次,她终于用自己的身体支撑起他所有重量。
  催泪的烟雾散去,除了在暴动中受了伤来不及逃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碎玻璃播散到很远的范围。最初引起混乱的爆炸来自一家瓷器店。白色的瓷片上沾满血迹。她从店前经过,瞥了一眼,心中出奇地镇定。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把他送上救护车。到了医院,唐一路已经恢复了一丝意识,他被诊断出有中度脑震荡。
  头疼,还有眩晕感,外界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像是有石头落地再弹起,眼角的余光中,他又看到了七岁的自己。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颗水晶石头,举过头顶对着窗外的阳光。石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射在他眼中。那是一颗小小的骷髅。
  “一路,你醒了?”白可看到他睫毛在扇动,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询问。
  他循着声音想看清她,可眼睛无法对焦。手心里传来温暖,他反握住她的手,嗫嚅着说:“不要走……”紧接着,又陷入黑暗。
  护士走进来对焦急的白可说:“你不用担心,伤口缝合得很好。因为脑震荡,他在恢复其间会经常头晕头痛,只要休息充分,没几天就可以康复。”
  “恢复期间要一直住院吗?”白可问。
  “最好留在这里观察一段时间。你可能需要给他准备些衣物和营养品。”
  “好的。”
  白可听护士的建议回家拿衣服。医院离公寓很远。为了省车钱她决定走回去。
  两辆消防车一前一后呼啸而过,急闪的灯光让她心头一震,手心摊开在面前,刚刚她似乎杀了人。不,应该……应该没有死,她只是在他胸口和腿上砸了几下,因为实在太过愤怒。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劝说着自己。心怀恐惧,周围人的眼神也顿时变得怪异。她不禁埋低了头,加紧脚步。
  快到家的时候,她又看到一股青烟从楼群中袅袅升起,逐渐汇聚,在蓝色的天幕下翻涌奔腾。
  是火!她立刻反应过来,发足狂奔。
  刚刚从身边经过的消防车正停在公寓楼下。她抬头看去,公寓的一侧已经被火焰吞噬。即便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熊熊火焰燃烧时散发的巨大热力仍是灼得她脸颊发烫。
  不留神撞上一个消防员,她一下跌坐在地。
  朱红色的壁纸上画着一朵一朵的小雏菊,黑色的帘子经常让她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沙发的布料很粗有几次把她的背摩破了皮,而他最喜欢给自己倒一杯金酒,坐在窗边细品。她还是想不起来那窗帘有没有流苏。
  呵呵,家没了,她居然还在想这个。
  一双双腿从眼前走过,有驻足的,有绕开的。有人不停喊着上帝。同住一楼的几个女人泣不成声。
  自从妈妈被扔进海里,她就练就了一个本领,不管面对多大的变故,不管遭受多大的痛苦,都能冷静视之。不是漠然,而是把所有情绪放在一边,先解决眼前的事。从前,眼前的事对她来说,就是活着,不被抓住。现在,是和他一起,活着在一起。
  可她心里还是有排解不了的难受。
  水管出水的声音和火焰风般的呜鸣夹杂在一起,她眯起眼睛,水火交接中,家的样子完全看不清。
  啪,她给了自己一巴掌。慢慢地,才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她猛然想起魏明明。不知她家有没有起火。擦干眼泪绕过火场,她跑到曾经迷路的地方,眼前所见依旧是火红一片。
  掩映着仓库的树木烧得焦黑,附近的居民楼也没能幸免于难。居民们正在消防员的指挥下疏散。
  看到路边被踩扁了的圣诞彩球她才想起来,今天本该是个欢乐的节日。到底是谁给他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不忍看下去,她转过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定睛一看,正是魏明明。她没有跟随人群撤离,而是呆立在原地。
  “明明姐!”她高声叫。魏明明没有应。白可拨开人群奔到她身边重新唤了一声。
  魏明明给了她一个极冷的眼神,表情一滞,忽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得站都站不稳。白可扶住她,想她必定是难过之极才这样反常。
  笑声没有停止的迹象。远处突地传来一声吼:“是她!是她放的火!”
  话音未落,魏明明被拽出去三步远,白可想上前也被人拽住。
  “不是她。是她。”男人指着魏明明说,“我亲眼看见她在这附近游荡,当时暴乱刚结束,我劝她离开还被她骂了,当时就觉得而她不对劲,这火肯定是她放的。”
  “不可能!”白可说,“她丈夫刚刚去世,她难过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放火。”
  “怎么不可能,”魏明明带着凄楚的笑容说,“火就是我放的。是我放的!我要一把火烧了美国,烧了这个狗娘养的地方!”像被无形的阻碍困住,她的手臂在空中乱舞,激烈地挣扎,想把那阻碍撕碎。
  警察见她承认,跟助手合作把她制伏,架上警车。白可在一旁看着,不知所措。
  魏明明完全是疯狂的状态,哭哭笑笑,头探出车窗外,脸上挂满泪痕。
  “回家吧,白可,”她嘶喊道,“别在这里做梦了!回家,回中国!”
  余音还在,警车载着魏明明的悔恨和绝望驶出了汪洋火海。
  回家,对白可来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她低着头大步走出火场,后背灼灼发烫。
  转眼天已经黑了。夜幕下,那火在她身后,更是红得冲天。
  虽已离火场很远,耳边还是有火焰燃烧的猎猎声,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心如乱麻。
  失落间,也没忘记给唐一路买些吃的。付钱的时候想起来,这钱还是魏明明带她去餐馆做服务员时挣的。
  悲从中来,她再如何冷静,仍是抵不过物是人非的悲凉。
  回到医院,正想着要如告知唐一路失火的事,之前的那位护士看到她立刻拉着她边跑边说:“你丈夫急着找你,他现在情绪很激动。”
  推开门时就听唐一路喊:“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放开我!”
  “一路,你在做什么?”白可看到房内的仪器全部被推倒,输液袋也摔破在地上。
  看到白可,他立刻安静下来,踉跄了几步走到她跟前,忽然大吼一声说:“你去哪儿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是随便出去的吗?”
  白可被吼得呆住,凝视着他暴怒的脸,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无助冲上心头。手里装满食物的袋子掉在地上,她呜地哭出来,哽咽着说:“一路,我们的房子……没了。”
  “你在说什么?”又是一声吼。
  “我们的房子失火了,整栋楼都被烧了!没了!”她喊出来。
  头又袭上一波疼痛,唐一路紧握着拳,针管扯出的地方因为用力不断往外渗血。没有人说话,只有白可隐隐的啜泣声。
  沉默良久,他把她按进怀里,说:“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日落以后(三)

  眩晕感越发强烈,他感觉地面在晃动,身子向前倒去。
  白可吃力地接住他,在护士的帮助下把他扶到床上。
  脑子里有钟摆在晃动,不时打在头盖骨上,疼,想睡却睡不着,他紧握着白可的手,还是觉得不够。
  “你说说话吧。”他想调动起所有感官以确定她的存在。
  白可说了关于失火的事,说到一半觉得太沉重,想挑点轻松的,又找不到话题,支吾了很久,暗骂自己太笨。
  “不会说话,就唱歌。”他捏了一下她的手以示不满。
  说起唱歌,她最熟悉的就是《夜来香》,也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她的声音清澈、婉转,像一股清泉注入他充满回声的脑中。
  他幽幽地说:“我母亲也很喜欢这首歌。”在轻柔的歌声中,终于昏沉地睡去。
  睡着的唐一路依旧皱着眉头。她用手指抚上他的眉心,想抹平那道沟壑。
  总会好起来的,她低语,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接下来的几天,眩晕感渐渐消失,但他仍是抱怨头疼,不让白可离开半步。警察找到医院,登记他在火灾中所受的损失,这才稍微把他的注意力从白可身上移开。
  损失惨重。他没有买保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唯一剩下的就是钱包里的现钞,付完医疗费也不剩多少。
  “还有……两百八十三块。”白可把零钱也算上,钱包里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唐一路苦笑着说:“下次再买房子,一定记着买保险。”
  白可把钱塞进钱包后翻出里面的照片好奇地看着,丝毫没有为钱少而担心样子。
  “丫头,”他捏住她的脸说,“快养不起你了,你都不担心吗?”
  白可任他捏着,笑说:“我养你也行。”
  唐一路只觉心里一紧,万般滋味惟有叹息。这似乎是一种惩罚,惩罚他之前的挥霍无度、恣意妄为。那时他要知道如今有个人要他守着,爱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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