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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疼一路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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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胃里一阵阵泛酸,什么都吃不下。客厅的电话响了两声,工友在电话里叫他去送货。放下电话的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从前,未来虽然不确定,但至少是切切实实的活在当下。
  对着镜子,他差点认不出自己。自从不上舞台,每天为了生活不停奔波,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了。整理好面容,把额前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耳后,头发有些长,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深,猛的看过去,很有哥特的味道。
  他曾经很迷恋哥特这种诠释禁忌与死亡之美的艺术,可是当死亡真正降临,他却无心去发现其中的美妙。
  在腕上喷了点香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是他买给她的一瓶名叫“Tartineet Chocolate”的婴儿香水。碎饼干与碎巧克力,他觉得配她是再合适不过了。本以为她会喜欢,可她只喷了一次就忘在镜台的角落里。她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她说有些东西她是喜欢的,可是并不需要。这丫头总是这样,用大实话来伤别人的心,还不自觉。
  有时他也在想,或许她喜欢他,可是并不需要他。没有他,她照样能生活的很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她当婴儿对待。
  其实是他在依赖着她吧。
  带着香甜的味道和一点遗憾的心情,他驱车上了公路。
  癌症带来的最初的震慑和惊惧已经在昨夜的疯狂中消弭,他终究是沉下心来,平静地接受眼前的一切。一个垂死的人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想他还不足够平静,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男人流泪的本事一点都不亚于女人。
  工地就要到了,他整理好心情,准备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
  搬运完货物,像往常一样和工友在树荫下喝瓶装的啤酒,他不敢喝太多,这身体虽残破,能撑还是要多撑些日子。工头拿着今天的报酬一一派发,他看着他手中厚厚的一摞信封,有一股冲动,想上前拉着他的手说:“请借我点钱,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男人经过他身旁,递给他信封,对他鼓励一笑。他拿着信封只觉沉重异常,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黄色的牛皮纸吸住,待抬起头,工头已经坐上轿车。工友们纷纷散去,车子一辆一辆发动。
  只剩他一个人,陷在春日的阴影里。
  他不想这么早回去,便在四周随意逛逛。这里离橡树街很近,他在街道的拐角处顿了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经他和白可一起朝拜过的教堂,静静地矗立在城市深处。门前没有了义愤填膺的人群,几个孩子踏着滑板欢笑着经过。
  他低头走进大厅,在前排的长椅上坐下。常年播放的圣歌让空气里都透着庄严的味道。耶稣依旧围着记忆中的红色方格布,脸上的表情隐忍。
  “你还记得我吗?”他试图在想象中与上帝交流。
  “我记得你。”
  听到回答,他惊讶地直起身,一个修女微笑着站在他身侧。
  “我记得你。”修女重复了一遍,微微笑着,眼尾印上深深的纹路,“上次来的时候,你曾称赞过耶稣的身体。”
  他看了她半晌,按理说同是黄皮肤黑眼睛他不会没有印象,但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时我坐你前排,我还记得你带了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你妻子?”她把一本圣经抱在胸前。
  说到白可,他表情放柔,往里挪了挪,请她坐下。修女整理好长袍,弯腰落座,工整地把圣经摆放在双膝上。
  他没感觉到椅子有丝毫震动。
  “我姓陈,叫陈瑞华,他们叫我阿达修女。”修女说。
  “我叫唐一路。”
  “唐,这在华人圈子里倒是个很有名的姓氏。”
  “我父母只是一介平民。”
  “不管是平民还是富人,上帝都是平等对待。”陈瑞华稍用力地按住膝上的圣经,转头道,“孩子,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吧。你的神情与上次我见到时,完全不一样。”
  不想对陌生人透露太多,他把手搭在前排座位的椅背上,一绺头发落在眼旁,他从发丝间看着圣坛上的耶稣说:“如果我祈求宽恕,他会原谅我吗?我既没接受过洗礼,也不信仰上帝。”
  “神爱世人,无论名族、性别。”
  “那我要如何做他才会宽恕我。”
  “要看你犯下什么罪过。歌罗新书上记载了人类的七大罪,有饕餮、贪婪、纵欲、懒惰、骄傲、嫉妒、愤怒。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犯了其中一条。”
  “七罪……”他沉吟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那些印象深刻的事不断在脑中闪现。
  “我曾经酗酒成性,这是犯了饕餮一罪吧。”
  “我想是的。”
  “贪婪,我对一个女人有着无穷的欲望……”不顾她的意愿把她锁在家中,剥夺她的自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取而代之的是惨淡一笑。
  “纵欲,呵呵。”笑容加深,他在心里念到:我恨不得每天都把她绑在床上。
  “懒惰,在某些方面,我确实如此。”
  面对现实的残酷,他更多的是逃避而不是去改变。因为父母残忍的决定,他把自己流放,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来发泄对现实的不满。抵抗命运的欲望得不到实现,只好内化为对自身的攻击。最终,他自食恶果。
  “骄傲……是我的武器,是上天赐予我的权利。”他扬起下巴正视前方。他的天赋让他习惯了受人瞩目,从不用卑微的姿态去仰视众人,即便活在社会的底层。
  “嫉妒,这已经折磨了我二十年。”
  为了不被找到,他不得不辗转于偏远的大小城市,每换一个地方,他都在想,那个家伙现在一定正安逸地坐在阳台上看书,或是对着哪个无辜的佣人发他别扭的脾气吧。这样不公平的人生!
  “而愤怒,是我此时心情的写照。”他神经质地交叉着手指,几乎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
  “这么看来,每一条你都犯了。”陈瑞华平和地说。
  “这样也能得到宽恕吗?”他笑道,“抱歉,我好像说多了。”
  “只要你有心悔改,上帝自然明鉴。只是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生命,这是最不能被饶恕的罪过。”
  “是生命放弃了我。”
  “孩子,你生病了吧。你脸上的病容非常明显。”
  “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很抱歉,谢谢你能听我说话。”他站起来,对陈瑞华欠了欠身,向长椅的另一头走去。
  “唐先生,”陈瑞华在他身后住他道,“就算为了自己的爱人,也要珍爱生命。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他回给她一个无力的笑容,转身离去。
  出了幽静的教堂来到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到了饭点,烟火气充斥鼻尖。在街边的中餐店买了几个南瓜饼,半天不见,他对她已经开始想念了。
  店员找回几个硬币,他接过,无意中瞥见硬币上的一排小字——In god we trust。他凝视着,直到排在身后的人催促,才回过神。
  原来这个国家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被催眠着。
  “我们相信上帝。”他边默念,边留意路过的教堂,以及,医院。
  车开到家门前的空地,他提上南瓜饼,摆好笑容,推开门的时候集中注意力,想在嘈杂的引擎声里辨出她轻快的脚步声。
  期待中的拥抱没有到来,目光在客厅里搜寻一阵,最终在电话机旁的地上找到缩成一团的身影。
  “出什么事了?”他疾步走至她身旁蹲下。
  白可的头深埋进膝盖,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肩膀的微微起伏证明她还有生命。
  “说话。”他焦急地推着她,见她还是不一动不动,积郁的怒气涌上来,吼道,“你给我说话!”
  肩膀缩了一下,她举起抱着膝盖的手,没有抬头,摸索着触到他的衣领,揪住,身子往前重重一跪,扑进他的怀里。
  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以为她要把身体里的空气全都呼尽。
  许是缓过气来,她沙哑着嗓子说:“你生病了……”话到半截,胸口猛地抽了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硬是把她的脸掰过看了看,她的双眼已经肿的鼓起来。
  “丑死了。”他把她重新按进怀里,轻抚她的背。

  与君同梦(五)

  “我不想让你担心,再说你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如我一个来面对。”
  他知道他是在自欺欺人,可是他又能说什么,说他本想和她一起死?
  “总有办法治的,只要能帮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的声音颤抖。
  “很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吉普赛男孩,你知道,吉普赛人看着浪漫,其实生活很艰辛。那个男孩也得了癌症,具体是什么癌我已经忘了。他的家人,包括我,我们都想办法凑钱给他治疗,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活下来。他从18楼跳了下去。那时候我很不理解,他既然有死的勇气,为什么没办法活下去。直到现在我才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他不想他的家人因为他的病活得那么痛苦,不想他们为了他连尊严都要被践踏。”
  “他死了他的家人一样会痛苦。”
  “总会忘记的。白可,你一直不让我把你的名字改成唐可,这样也好,你还不到20岁,有了暂留证,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了。不,是更好。”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感到她抱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她抬起头,睁大发肿的眼睛看他。
  他努力挤出笑容,边替她按摩着眼旁的穴位边说:“要不是我关着你,你一定可以找到工作,每天都神采飞扬,把生活进行得有条不紊。你看,现在我得到报应了。我早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白可啊,以后要擦亮眼睛,你选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唐一路!”她连名带姓地唤他,眼泪滚落。
  他拭去她的泪水,勾着嘴角等待她下面的话。
  “一定有办法,我们可以把房子和车卖了,我可以去挣钱。”
  “等你把钱挣够,我早就见上帝了。”
  “那就先欠着,等你病好了,我们慢慢还,我们……”
  “你想的我都想过。你说的很对,非常对。”沾着泪水和汗水的头发一小撮一小撮地粘在她脸颊两边,他为她一点一点拨开,惨笑着说,“可是我累了。”
  “不要放弃!”她抗拒着他的悲观,从他沼泽一样的怀抱里跳出来,按住他的肩膀说:“那个男孩的家人,他们一定每天都活在自责的痛苦中,他们不可能忘记,就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你。”
  “总有一天,你会的。”
  “到我死的那一天!”
  她的身子僵直,她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直到他把她抱住,埋首在她胸前。
  在这世上,他只剩下她,但他无法保她周全,还要她承受由他自己制成的恶果。死,反而是最轻松的办法。但他明白,他不能。他至今都无法忘记那男孩的家人在看到尸体的一刻是如何的悲伤欲绝。他不能像那孩子一样,选个自己喜欢的数字,再从那一楼跳下去。他是个男人。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压抑着呼吸,不想让她察觉。此时此刻,他只想祈祷。
  上帝啊,如果我祈祷,你是否能够听到。
  “嗨。”
  门被轻轻叩击,女人圆润的声音打破屋内的沉重。他们同时抬起头。看清屋内的情形后,女人微笑的脸立刻僵住,她抬起肩尴尬地笑着说:“我看门开着所以……很抱歉。”
  她退后两步匆匆走出门外。跪在地上的两人还未从悲伤中脱离,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视线里一闪而过的黄色裙裾让白可沉下的心稍稍浮起,她垂下眼睛,忽然想到什么,从地上跳起来奔出门外。陡失依靠的唐一路晃了晃身子,他用掌心抹去脸上的泪水。白可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他只觉全身无力。踉跄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请求上帝给他片刻安宁。
  纷杂的梦境让人不堪忍受,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把他从混沌中唤醒。
  “一路。”
  面前的是白可温柔的笑脸。
  “有办法了。”她说。
  他随着她的目光看到床边坐着的女人,女人柔若无骨地陷在椅子里,懒懒抬起手说:“嗨,我是贝莉·波普。”
  把女人仔细打量一遍,他露出一个近似嘲讽的笑容。上帝也许听到了他的祈祷,但是没想到他派来竟是一个妓女。
  “波普小姐说可以帮助我们。”白可迫不及待地宣布这个好消息。
  他并未感到十分高兴,他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说说你的办法。”他没有力气做过多的周旋,直截了当地问。
  女人挑了挑眉,坐正了说:“很简单,与其卖掉房子和车子,不如把它们都转到我的名下。”说到这里她停住,想从他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但回应她的是意外的平静。她无趣卷起额前的头发,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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