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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先生的条款还未读完,请听我宣读完毕后再发表意见。”
江丽琪恨恨地转过头去。
陈硕继续念道:“江丽琪与方劲只有在同意放弃方谨言监护权的前提下才有权获得‘方氏’百分之五的红利,否则,只给
予一笔现金,以后再与‘方氏’无关!”
此言一出,几人俱是一愣。
陶然看了方儒之一眼,眼神复杂。他没想到,爷爷会为他做到这一步!
方孝先先是怔忡,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爸是没有给他们留一点后路!
江丽琪和方劲都跳了起来!
“凭什么?”江丽琪失声尖叫:“谨言是阿劲的亲儿子!我的亲孙子!凭什么让我们放弃他的监护权!我不同意!我绝对
不会同意!”
方劲咬着牙,没有说话。
他们之所以这么激动,当然不是因为与方谨言的感情原因。江丽琪当初只所以坚持带着方谨言,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借由
他再寻得夺犬方氏’股权的机会。方劲自然惟母命是从。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离过婚后,也
一直是由母亲带着,他成日在外花天酒地,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而江丽琪也没有尽太多的责任,在国外,他与方
孝先各过各的,常常不着家。把方谨言交给请来的保姆归看。小保姆知道这个小主子不受重视,自然也不尽心。经常偷偷
地出去约会,留下足够的食物后把他锁在家里。
两人都把方谨言当成翻身的筹码,而现在听到这最后的筹码也要被夺去,怎么可能不惊慌!
方儒之笑了笑:“好啊,遗嘱上写得很清楚,既然你不同意放弃监护权,就代表你们母子放弃百分之五的分红和以‘方氏
’名义购得的不动产。我现在就可以让人给你们一笔钱,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
江丽琪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儒之笑着摇头:“我欺人太甚?江丽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谨言在阿然身边的话,以后还有接手‘
方氏’的可能,如若不然,你以为他会让他有机会染指‘方氏’的一丝一毫吗?”
江丽琪下意识地看了陶然一眼。
陶然回她一笑。
江丽琪被他笑容中的自信与冷漠唬得一慌,神色间不由有些松动。
方劲最禁不得激,慌忙喊道:“好,我答应!我放弃监护权!”
江丽琪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垂死挣扎:“要我放弃也可以,不过,至少要给我百分之十的分红!”
陈硕笑道:“当事人的生父已经放弃监护权,所以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得到监护方谨言的权利。如果你坚持不放弃
,那么你既得不到分红,还会在不久后收到法院的传票。”
江丽琪气得混身发抖,对方劲劈头一阵猛打:“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不中用的东西!”
方劲慌忙躲开:“妈!您难道想一分钱都得不到吗?反正孩子对我们来说只是个拖累,不用管他不是正好吗?”
江丽琪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与不忿,良久,方咬牙道:“好,我放弃!”
陶然在院子里找到冉云岫的时候,他正坐在树下的椅子上,怀里抱着睡得平静安稳的方谨言。
看到他,冉云岫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声开口:“怎么了?”
陶然在他旁边坐下,静静地看了一会方谨言的睡颜,确认他的确睡熟了才道:“爷爷宣读了遗嘱。而且,再过两天,我就
是谨言的监护人了。”
冉云岫心里一惊,他没想到方儒之会在这个时候就宣读遗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陶然的脸色,见他神色还算正常,悄悄地
松了口气。想到他的第二句话,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孩子。
“你的继母他们竟然会愿意吗?”
陶然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爷爷的遗嘱上说,如果他们不放弃谨言的监护权,就得不到应得那一部分钱。而且,如果不
是由我来抚养谨言,他也没任何机会入主方氏。他们两人本来就只是把谨言当作筹码,虽然抚养着他,但从来没有给予过
真正的关爱。现在知道谨言对他们已经没有用处,就把他当作了累赘,怎么会为了他的监护权而放弃即将到手的利益呢?
”
冉云岫默然。怀中的方谨言只是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虽然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正常的关爱。
母亲在他也生后不久就变相的遗弃了他,现在,父亲也为了金钱放弃了他。国外的三年多,他究竟生长在怎样的环境,才
成为现在这样冷漠、倔强、害怕失去、为了一点点的温暖就觉得难以置信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一个笑容:“谨言很可爱,我很喜欢他。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
陶然握住他垂在一侧的手,笑道:“虽然只有四岁,但他是个警惕心很重的孩子。现在能在你身边睡得这么安稳,想来是
极喜欢你的。”
冉云岫想到两人刚开始相处时谨言的沉默,和后来脸上开心的笑容,便放下心来:“但愿如此。”
方儒之一个星期后安然离世。
这一个星期内,他一直恢复的很好,晚上睡觉前,护士例行检查的时候,他睡得还很安稳。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喊他吃药时
,已经没有了气息。
举行葬礼的时候,各行各界来了很多人。
陶然牵着方谨言的手,和方孝先、方淑洁站在最前面。江丽琪和方劲却没有来。
一身黑衣的冉云岫站在人群中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上老人威严中含着慈爱的脸庞。
沉重天和刘昆的神情都很哀伤,那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无法摭掩的伤痛。
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友,一朝归于尘土,徒留在世的两人满心哀戚与感慨。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沉重天拍了拍陶然的肩膀:“节哀顺便!”
陶然神情沉静肃穆,微弯身表示感谢。心中弥漫的哀痛被很好地隐藏在眼底,不露痕迹。
沉重天与刘昆对视一眼,同时默叹一声。
这个孩子,这样倔强而疏离的神情,分明是要把所有人都隔绝!
后面的刘清婉看向陶然的目光充满担心,张口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沈帼英一把抓住。她看过去,只见她面色沉重地摇摇
头。
刘清婉默默地低下头,确实,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
仪式接近尾声,来人多已散去。沉重天和刘昆几人又和方孝先两人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然后,方孝先也离开了。
冉云岫走上前去,一手牵过方谨言,一手牵起陶然冰凉的手:“回去吧。”
陶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冉云岫忽然间便觉得痛彻心扉!
“然少!”他蓦地单手搂住陶然,声音哽咽:“没关系的,在我面前,哭出来也没关系的!”
陶然慢慢地伸手回抱住他,头深深地埋入他的劲窝,无声地释放自己心底压抑的悲痛。
冉云岫能感觉到大滴大滴的温热液体从自己的脖劲处蜿蜒而下,带起一片烈焰般的灼痛和涩涩的酸楚。
方谨言只觉得自己被两人牵着的手紧得发疼,但他没有喊痛,只是被面前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一样相拥的两人的悲伤情
绪感染,慢慢地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冉云岫主动邀请陶然,害得陶然失控地一次又一次地发泄在他体内,一边嘶哑地喊着“对不起”,一边无法控
制地快速地律动。
最后,他一遍遍地亲吻冉云岫的眉眼和嘴唇,一遍遍地呢喃:“阿岫,我爱你!”
筋疲力尽的冉云岫轻轻地回应:“然少,我也爱你!”
两个紧紧相拥的少年,俱是泪流满面。
第十九章
这天一大早,冉云岫就接到老师莱纳·勃朗特的电话,邀请他参加半个月后在维也纳音乐学院举行的校友钢琴音乐会。
在音乐学院,举行钢琴音乐会是常事。但这次和以前的有些不同,不但有在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参加,还将邀请在维也纳音
乐学院学习过的钢琴家们参加,故名校友钢琴音乐会。
冉云岫很开心地答应了。问清楚举行的具体时间后,他和老师又闲聊几句,便挂了电话。
把这个消息告诉陶然时,陶然虽然不想他这么快又离开自己去国外,不过,知道阿岫是真的喜欢这样的音乐会,他自然也
没有开口阻拦。
回T市前,冉云岫先和陶然回了方家主宅去看方谨言。因为他才刚满四岁,所以,陶然也不急着送他去学校。先让王妈在
家带着他,偶尔他会带他去公司,虽然他什么都还不懂,但仍然会很认真地在看陶然工作。
有时候,冉云岫会来陪他。或者是因为冉云岫是第一个给予他真正温暖的人,他很喜欢冉云岫,在他身边,也比别的时候
活泼。会缠着他问一些童真的问题,也会专注地听他弹琴,或者对他撒娇。
倒是陶然,让他有些害怕。或者说,是敬畏。
虽然陶然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堂哥,也是他的监护人,而且陶然和冉云岫一样是十八岁。但孩子是最敏感的生物,他可以
从人身上闻到气味,令他安心的,或者敬畏的。陶然在除了冉云岫以外的人面前,多是温和有礼但冷漠疏远的形象,何况
,他前世就是在商场上纵横睥睨的人物,虽然现在只是少年面貌,但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势已经可以将很多对手压制住。
所以,陶然在小小的方谨言心目中,是高大的,伟岸的,同时也是难以接近的。
知道冉云岫要离开J市,过不久还要出国,方谨言有些难过。虽然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他过得比以前开心很多。
但是,冉云岫是最让他安心,也是他最愿意接近的人,他不想他离开。但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懂事,冉哥哥有自己要做的事
,他不能总是缠着他。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这样强装乖巧的样子让冉云岫又喜欢又心疼,他把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轻声哄道:“乖谨言,哥哥只是出国几天,不久就
会回来的!到时候给谨言带礼物好不好?”
“真的?”谨言眼睛一亮:“真的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来看谨言?”
“当然啦!”冉云岫道:“谨言想要什么礼物?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方谨言摇摇头,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说:“谨言不要礼物,谨言喜欢阿岫哥哥,希望阿岫哥哥可以常来看谨言!”
从楼上下来的陶然正好听到他的这一句话,轻轻地咳了一声。
谨言立刻松开冉云岫,从他腿上跳下来,在旁边的沙发上乖乖地坐好。
冉云岫没好气地看陶然。
陶然假装没看到,直视正襟危坐的方谨言:“你喜欢阿岫哥哥?”
方谨言乖乖点头。
“想让他常来看你?”
又点头。
“那……”陶然唇角飞快地掠过一抹笑:“想不想让阿岫哥哥和我们一起住?”
“可以吗?”方谨言惊喜地跳起来,但看到陶然后,又马上坐好。只是期盼地看向冉云岫:“阿岫哥哥,你会和谨言住在
一起吗?”
陶然又咳:“不是和你,是和我!”
谨言有些失望:“谨言不能一起住吗?”
冉云岫还没开口,陶然抢先道:“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也一起住。”
“真的呀!”谨言开心地拍手:“哥哥,我很乖的,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阿岫哥哥,谨言会很懂事很懂事,让我和你们
一起住好不好?”
冉云岫哭笑不得,瞪向陶然:“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过来和你一起住了?”
陶然笑着没说话。
方谨言紧张地拉住他:“阿岫哥哥不想和我们一起住吗?阿岫哥哥不喜欢谨言吗?”
“没……没有!”冉云岫连忙安抚他:“我当然喜欢谨言啦!很喜欢很喜欢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呢?”
“这……”冉云岫更加哭笑不得:“这个……是有原因的……”
陶然相当严肃地叹了一口气:“你阿岫哥哥工作很忙的,每隔几天就要飞往国外,有时候还会忙到没时间回来。他如果和
我们住在一起的话,你还有可能见到他,否则……”他叹息着摇摇头。
冉云岫拿眼光剜他:“哪有你这样逼迫人的!”
陶然无辜地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难道你的工作状态不是这样?”
“这……”冉云岫哑口无言。
方谨言紧紧抓住冉云岫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阿岫哥哥,你和我们一起住好不好?谨言不想
见不到阿岫哥哥!”
冉云岫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乖谨言,不哭啊,不哭……”
陶然暗笑,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哄有什么用?你只要答应过来住不就好了!是不是,谨言?”
方谨言连连点头。
冉云岫被他弄得又气又笑又无奈,只好道:“好了,别哭了!再哭的话,哥哥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方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