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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沈破浪嗤笑,一脸痞相道:“有两处是没法清净的。”
萧香蓦然瞪大眼,如被雷劈了的愕然,面无表情的调头出门,转过一道廊后又停下,等身后人跟上来,极力忽视他脸上欲隐还现的恶劣嘲笑,尾随他身后回到厢房,脱了鞋爬上床,暗暗数着一二三催眠自己,可还是觉得两束视线灼得自己背后几乎要烧起来,终于忍无可忍的弹坐起来,怒喝:“你笑够了没有!出去!”
“不……”沈破浪弯腰大笑,如病入膏肓似的吊着一口气挪到床沿,猝然倒在他身上,胸膛震动不止。
萧香被压得难受,气恼不已使劲推开他。这人典型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别人时友好理智沉稳,对他时没脸皮爱捉弄人又放浪,千差万别。
“对不起,我不笑了。”沈破浪努力端着一副平静面孔申明,结果却换来他怒目而视,忙又坐直身,咳了咳,庄严肃穆的举起左手:“我发誓,以后不管萧香做出什么滑稽丢脸的事,我都不会笑他。”
死吧!萧香猛地一脚将他踹下去,反身趴个严严实实,竖起耳朵听动静,听到一阵拍打声,继而是身边床位被人入侵,一条手臂揽上来,熟悉的拥护姿态。
无声胜有声。
近五点钟时,萧香醒来,神思还有些散涣,房里只有他一人,他发了会儿愣,慌忙穿上鞋跑出去,无头苍蝇似的在空荡荡的院内来回找寻,没见任何人,又急急忙忙跑出寺外,沿着窄小的青石台阶张惶搜寻,忽见两个中年师傅从另一侧灌木丛中走出来,急忙上前拉住一个,张口却不知道问什么。面对两双澄澈温和又包容的眼睛,他局促的松开手,低下头。
“阿弥陀佛。”师傅合十,步履轻快的登上阶梯。
萧香怔怔环顾四周陌生的景物,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眼中五彩纷呈的景色似乎瞬间褪了颜色,连虫鸣鸟叫声都遽然消退,整个世界黑白呈立在他面前,萧索寂然,一阵风拂过,一片绿叶无声无息的飘落在他脚边,温驯且孤苦伶仃。他拾起放在掌心,指尖细细描绘它的纹路,那茎脉尾端断裂处还凝着一点白色的浆汁,粘稠的,像是被迫从身体深处流出的血液,悲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谁叫它如此微渺弱小又不受宠呢,不仅母体轻易的舍弃它,连轻风都不需要他。
心情无法抑制的变得钝重灰暗,他孑然呆立着,身后蓦然传来的熟悉的略带焦急的呼唤刹那间冲散了寂寥,色彩重现眼中,知了尖锐的鸣叫也骤然插入。原来是喧闹的啊。
“一回房就不见人了,急得我到处找。”沈破浪快步走下来,轻言责备,不想却看见他面上又悲又喜的复杂脆弱的神情,忙收住话尾,转问:“怎么了?出来找我的?”
“嗯。”萧香抿唇应,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垂着有些艰涩的低语:“到处都找不到人,我以为……”
“笨蛋。”沈破浪拥抱他,为他此时的软弱不安和对自己的依赖而心疼,脸上原本恬静的弧度此时是落落寡欢的,他伸指轻捏他脸颊,那失色的唇角被迫着微扬了起来,低声笑道:“醒来就傻乎乎的,我怎么可能丢下我的宝贝不管呢。”
血色爬上脸面,萧香因这话而鲜活了起来,不禁为自己的软弱无助懊恼不已,刚也不知是怎么了,没见着他居然那么张惶失望,真是,整个人元神出窍了似的。
“你刚去哪儿了?”
“在澡房洗澡,起来时一身汗,不舒服。”沈破浪安抚的解释,抬腕看了看表,忙拉着他回寺里,匆匆忙忙进澡房洗了把脸后又奔到斋堂,走到桌前朝上座面容平和的老住持合十表示了歉意,拉开长凳与他并坐。
桌上五碗大米饭,七盘斋菜,红白黄绿紫,倒也色香味俱全,看起来是下了些功夫制作的。
萧香不知斋前是否需要做什么仪式,有些紧张的望着在坐的其他人,老住持开颜笑道:“小施主不必客气,陋地没什么好食招待,只是些寺里的家常便饭,不嫌弃便吃吧。”
“谢谢。”萧香点头回应,捧起碗扒了口白饭,口感有些糙,不似家里的精细软滑,但细嚼后又觉得甘甜,又举筷夹了块肥厚翠绿的豆瓣入口,一咬下便听得清脆的咔嗞声,吓一跳,以为自己很失礼,忙停口含在嘴里,谨慎的眼神迅速扫了一眼,见在座几位都正专注的看着他,立即垂下头。
“没关系,无需顾忌,喜欢便多吃些。”老住持慈眉善目微笑,给他夹了一夹菜,“老纳多年来观摩众生,自觉心行愚蒙浑沌者甚多。样貌出众者常心躁浮夸,聪颖灵秀者常恃才傲物,资质普通者善妒心浊。这位小施主容颜秀美,气性通透如玉纯净如泉,同时还保有一颗稚子心,难得,难得。”
“一能师傅,您心如明镜,慧眼识人。”沈破浪道。
“小施主谬赞。”老住持持礼笑应,“这些年,老纳与诸位往来甚密,深感小施主也是位仁孝之人,尊亲与言,恭敬顺从,应对有礼,温眼相视; 出入来往,记启尊堂,言行内敛,酌情为事。年纪轻轻有这等修为,同样难能可贵。”语罢又转向老人道:“沈施主是有福之人啊。”
老人闻言微笑,兰伯喜道:“家里几个孩子性情大不相同,但好在都很孝顺亲和,确实是福气。”
“上了年纪,图的也很简单。”老住持善解点头,微笑道:“民以食为天,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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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三位老人移至老主持禅房内座谈,沈破浪回房拿了只小手电,神秘兮兮地说要带萧香到林间探险。
近七点钟的天空还很亮堂,只是脚下的蜿蜒曲径已经被高枝密叶遮得暗淡,径边的草丛石间,不时飞窜出一两只行动敏捷的小东西,细碎暗哑的低鸣此起彼伏。此时的小径别于午间时的燥热与嚣闹,显得极其冷清寂然,在越来越暗的光线下,能视范围也只在五米左右,之外的地方朦胧灰暗一片,一眼望去,那从中可能的危险让人产生些微紧张和不安。
萧香扣住沈破浪的手,东张西望,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沈破浪莞然道:“别乱摸,叶子上会有一些毛害虫蛰伏,小心刺到你。”
“真的?”萧香赶紧收手,弯身凑近树丛仔细看,影影绰绰地没看见,便又叫他拿出手机照看,果真见几处叶片边缘吊着几尾细长的绿色小虫,可能是突然被亮光照射,它不安地抬头摇了摇,向叶下爬去,那波浪起伏的身体让萧香鸡皮疙瘩直竖,抿起嘴推开,盯着径面问:“会不会有蛇之类的东西出来?”
“不知道,应该不会有,顶多就是壁虎之类的吧。”
“那你走前面。”萧香绕到他身后,两手攀上他脖子,同步前挪,像玩游戏似的。走了几步,沈破浪蹲下身,他立即趴上他的背,随意问:“你说他们会做些什么?”
“就是聊聊经文或泡壶茶下下棋吧。”沈破浪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出家人其实也挺好的,在这么个地方清静地度过一辈子,少了尘世诸多烦忧,无牵无挂,两袖清风,怎么来怎么去,我都愿意出家了。”萧香口气羡慕。
“你出家就糟糕了,庙小妖风大,要是把方圆数里内的男女都给勾引过来,到时主持可就伤脑筋了。”沈破浪调侃,“再说出家的大多是些对看透世事的孤家寡人,你七情六欲俱全,佛主不要你。”
“我不相信出家人都能六根清净。”
“当然不可能,六根清净只是一个至高的修行圭臬,是少数僧人仰望的目标,而多数僧人其实跟普罗大众一样,都有着喜怒哀惧爱恶欲,只是强度不同罢了。”
“什么东西由你一说都变了个味。”萧香皱眉,拍拍他肩膀催促:“快点走。”
“走哪儿?”
“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哪儿?”
“啊——”沈破浪无意义地拉了个音,没答,只是加快脚步走到小径分岔处,拐进一条丛林荒道,一步步小心地踩稳了,约十分钟后,走到小道尽头,丛林怀抱中,一处天然泉水池赫然呈现眼前,稀薄微光下,水面清波荡漾,凉意袭来。
萧香跳下地,欣喜地在爬上池边的石块,盘坐着问:“寺里的水就是从这池里引过去的?”
“不是,泉眼位置还往上些,这里是引注过来的水池之一,可以洗澡的。”沈破浪边说边脱下鞋衣,丢到高石上,露着修长精实的躯体,只着一条小内裤便下水,小心踩着浅洼处的石块到萧香面前,站稳后伸手揪他腰侧衣服,笑意盎然地邀请:“下来吧,待会儿回去不用去澡房洗了,这里可比那地方好用多了。”
“不下!”萧香使劲掰开他双手,狼狈地向后爬离,全身心地防备着。
沈破浪捉住他裤脚,忍着大笑的冲动,耐心引导又引诱道:“别担心,这水池常年有人使用,四周也没长水草什么的,不会有水蛭的,而且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来,快过来。”
“真的没有?”萧香怀疑又迟疑。
“到处都是石子,它们怎么生存?”沈破浪抛砖引玉,“水温很舒服啊,泡个澡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萧香动摇了,犹豫再三后脱下鞋袜,正要拉起布衫衣摆,猛地又放下,用签订两国条约的庄重语气道:“你得保证,除了洗澡外不会再做别的,犯规了让我拍你裸照全世界发放。”
“行。”沈破浪爽快地背过身,蹲下水,口中像模像样地数着一二三,眼中却是邪光重重,他听着身后轻微的下水声,听着身后人走近,心里的小恶魔顿时扑啦啦的四处奔窜了起来,忙调整了个温善的笑,侧过头,拉住他的手往池里挪了几步,在中央一块石头边停下,坐下时水平正好到肩头。
“唔,是很舒服。”萧香深吸了口气后便泅进池水里,半分钟后又浮上来,循环往复的,不敢往别处走,只能在沈破浪周围打转,水下若隐若现的身体晃得有心人浑身冒火了犹不自知,从池里摸了块滑溜溜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暗绿色石子,递给他拿着,又仰高脖子继续瞎手瞎脚地摸,抬眼望见已变得灰白的天色,侧头道:“今晚的月亮似乎很淡啊,不是快八月十五了么?”
“还早着呢。它肯出来就不错了。”沈破浪把玩着手上的石子,随后放到身后的石面上,转头又接到他递过来的两颗,不禁好笑:“你捡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想带回家么?”
“我是想带回去放在滴水观音瓶里养着,挺好看的。”他边说边直起身高举石子,旋转着打量了片刻,郑重其事地交给他,“帮我放好,今晚拿不回去明天再过来拿。”
“到花市去买彩珠不是很方便?”沈破浪掂了掂分量不轻的石子,挑眉。
“那些珠子到处都见,没什么稀罕的。”说着又摸了两颗上来,“等十一出岛了,我叫他在石上刻上古文字或图案,做成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套石子艺术品。”
“你就这么确定十一会出来?”沈破浪挑眉。
“……嗯。”萧香闷应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你觉得十一他喜欢我么?”
“非常喜欢。除了三七和花雷,你该是他最喜欢的外人了。”沈破浪中肯的回答,抛着手上的石子玩,似不经意地问:“上次你说你爸是私生子,那,他是花老爷子的么?”
“你怎么猜到的?”萧香问,语气却无好奇成分。
“很多事,比如花老爷子对你不同寻常的关注,韩姨的存在等等,想必当初你姑姑离家后被花老爷子带到岛上……”
“不是他带的,是花家老太爷带去的,后来外婆才知道。姑姑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整日只捧着书籍的年轻女孩分文不带的离家后,拿什么生活?她除了读书外什么营生都不懂,没人推荐没有背景,即使是燕大高材生又怎样,还不如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高中生好找工作,更何况当时她也无心工作。后来,她心灰意冷下找上了花家,机缘碰到正要前往岛上定居的花老太爷,于是便跟着他去了,再没出来过。”
“那花家人都知道你爸的存在么?”(非、凡)
“也许知道吧,我不清楚。”萧香皱了皱眉,“这些事情都是外婆病重时告诉我,有些混乱,后来我自己整理了一下,大概就是这样了。”
“那十一?”
“如果没记糊涂的话,那人是留了不少风流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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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林间偶闻几声鸟儿低鸣,水池里很安静,一个摸石子,一个帮放好石子,无声的默契和恬静萦绕四周。
沈破浪一看石面上堆了不少石子,忙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萧香把刚摸上手的石子丢下,泅入水中,直挺挺的潜到他跟前,哗啦抬起脑袋甩掉水珠,两手环抱住他曲起的双膝,面上现出极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