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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意思是掌内如握鸡蛋一样使虚力,这样便于运笔……”
“虚了笔都掉出来了,还运个毛!”兴中华嘟嘟囔囔,小心的调整自己的手势。
三七趴在床上看他们笑闹了一会儿,抽出枕下的文学鉴赏课本,翻了两页,脑子就不自觉的天马行空了起来。自从出岛后,他已经很久没练手脚了,学校现在的课比较单一,而且很多东西都是以前学过的,有些学生打了考勤后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甚至连有些专业基础课也是兴致缺缺,他的时间比较充裕。上次和十一去买画纸时,在建安路看见一家道馆,或者应该去道馆报个名,放学后找人练一场也不错;还有就是十一的文化课……
“十一,找个家教教外语吧。”这门课他实在没办法,本身程度就一般般。
“嗯。”十一应声,依然很认真的握着兴中华的手练习钩回和推出。
在一群艺术生中找出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外语家教着实不易,三七也没功夫去管这琐事,当晚便打了个电话给叶加。两天后的傍晚,叶加带了个相貌斯文的年轻男人到学校,一起吃了顿饭,叶加就丢下他们回店里了。
“我在苍山一中教英语。”男人,即展允语调悠扬的说道,“这学期带的是高一,所以时间比较空,周一到周五晚上都可以抽个一两小时授课,看你的时间而定。”
三七点头,拿了纸笔把时间安排了一下,又拍拍十一,对展允道:“主要是教十一,他基础不好,也不开窍,到时候麻烦你耐心些。”
展允笑:“没事,你们就跟我的学生差不多,我习惯了。”
聊了两个多小时,展允温和的脾性让三七很放心,回到宿舍,他跟十一说要去道馆的事。十一也没什么表示,他很清楚三七的兴趣不多,五个手指都数不完,练武是除了画画之外最大的爱好了,而且当初习武的初衷不为别的,只为保护他。
隔天傍晚,两人刚吃完饭,展允就抱着书到宿舍来了。
三七本打算去道馆看看的,想想还是改明天,一起坐在桌前听了两节课,感觉不错,至少十一不会像往常一样看得英文字母就烦躁,面对面的授课确实比较适合他。
“十一反应能力很好。”展允收拾课本的时候说道,“其实学东西都一样,方法对了,学起来就不会很吃力。”
这么一夸,十一很高兴,笑眯眯的非要送他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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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忽然间变得紧凑起来,两人一开始有些适应不良,但几天后就都习惯了。
这周五晚上,蓝回又外宿了,十一的家教课因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取消,他兴致勃勃的抱了一堆零食到三七床上,一边吃一边和兴中华聊天。自两人成为伪师徒关系后,感情也突飞猛进,时不时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贼兮兮的。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兴中华从被子里伸了只手出来,看也没看就往上铺丢。十一拿起来接通,嗯嗯应了几声就挂了,侧头道:“明天不用回去了,爷爷和四哥过来看我们。”
三七正往不小心被踢得瘀青的小腿上擦药酒,闻言应好。来得好,这大雨天的,还真不太想回去呢。
十一坐起身,拈了粒橄榄放他嘴里,盯着他的伤处问:“馆里的师傅有宁珂厉害么?”
三七摇头,把橄榄核吐掉,张嘴又要了一粒:“师傅们练拳的主旨在于强身健体,而宁珂却用于战斗,所以他的攻击力、爆发力和应变能力要强很多,他们打不过他的。我喜欢宁珂式的打法,直接又刺激。”
“那放假了再去找他……”话没说完,听见下铺叫他,忙探下头:“什么事?”
“下来看电影。”兴中华勾手指,目光诡谲带色。 (非#凡)
十一立即拿了几袋零食下床,两人背靠墙粘在一起,一人一只耳塞,目光炯炯的盯着屏幕。一开始还是边吃边看,没多久就停手了,面色浮起些许红润,连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灼热。
操!兴中华低咒,把笔记本往十一膝上一放,匆匆跑出门。
“怎么了?”三七探头下来问。
十一笑嘻嘻的丢开本本,支起身捏住他下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软软的嘴唇,有相同的橄榄味道,咸中带甜,刚才看片子里的两个人一直这么吻,他也很想试试。三七无甚反应的睨他一眼,又缩回去继续揉搓伤处。
过了一会儿,兴中华气喘吁吁的又跑回来,显然是发泄掉了多余的精力了。
隔天早晨,雨停了,空气沁冷清新,两人早早起床往河边散步。这是十一在岛上的习惯,天亮后时常和花雷出去晃荡,今天因为老人家要过来,三七不能赖床,索性一起走走。
近铁索桥时,又看见那道白衣清影在舞笔打拳,十一兴匆匆跑上桥,立在十步外看他一套套流云流水的动作,试图捕捉他的笔划,奈何修为尚浅,连个概貌都看不清楚,待到老人收手后,他才问:“老先生,这回写的是什么?”
老人瞥了他一眼,负手静立,面色不知为何多了些冷淡,连语气也冷淡:“知道《道德经》么?”
十一摇头。他不懂,三七懂。三七喜欢诸子百家。
“那我即使说了,你依然不了解。”
三七几不可闻的哼了声,颇不以为然道:“《道德经》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上回见时,先生还是一位平和的传道者,如今却成了智叟,对无知的小辈卖弄学问来了。可惜了,您自以为自己的道性已属上士,可在我看来,您也只能算是个下士,德性没能与道性齐平,不如不言道。”
一番刻薄的话让老人淡然的面容变得僵硬,一口气梗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平和道:“惭愧,活了一把年纪,今天却让小辈见足了笑话。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三七。”十一像是没听到之前的争锋似的,轻快道:“我叫十一。怎么称呼先生?”
“你可以叫我曹老。”老人微笑,问道:“学校的课程跟得上么?”
“当然,跟以前学的没什么差别,挺闲的。”十一老实答,“我正在补习文化课,其他同学的程度都比我好,前天一次小测,我都拖尾巴了。听说成绩好的才能自己选专业,差的只能按学校分配,我不想被分配到版画或壁画之类的专业,我只想学雕塑。”
“呵,勤能补拙,你会如愿的。”
“谢谢。”十一笑眯眯道,“那我们不打扰了,再见啊曹老。”
原路返回,三七箍住十一的脖子使劲挠。两人一路追闹着回到学校门口,十一转弯往李长顺的铺子,坐在门口的遮阳篷下,朝气十足的打了个招呼,像往常一样点碗八珍面和豆浆,百无聊赖的支着下巴看李长顺和小工忙活。一会儿,三七从隔壁面包店拎了两袋红豆夹心餐包和牛奶过来,递一份给他:“快点吃,四哥已经在路上了。”
李长顺在灶台前扬声问:“十一,面还要不要看?”
“要。我吃一半三七吃一半。豆浆也要,给三七喝。”十一叫。
李长顺笑,等面熟了,连着豆浆一块儿端过去,自己也坐着一起吃。十一跑进屋拿了只小碗,和三七分了面条,吃了几根又放下筷子,改吃面包,一边不经意的说道:“李长顺,你老婆呢?”
“今天没什么人,在家休息呢。怎么了?”
“那天我在林子里看见她了,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三七咳一声,他立即转移话题:“李长顺,你跟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三七揪他耳朵,夹了几块猪肝放他碗里,低斥:“别说话,快吃!”
李长顺叹口气,埋头咕噜噜喝掉面汤,放下碗筷,挺直脊背一副准备长谈的模样:“你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啊?老婆跟野男人混,我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男人到我这份上真是丢尽了脸了。可是你们都不知道,当初我流落街头的时候,要不是她不嫌弃我,愿意舍我一口饭吃,甚至跟我过生活,我今天哪还能跟你们坐在一起吃面呢?所以啊,人得知足,如果出现必须的两选一题,我也只能选保守的那一题。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多少事是能按自己的意愿走的?谋事在人可成事在天,我认了。”
“同床异梦其实也很简单是不是?只要对自己催眠就好了。”十一老成的说道,“李长顺,你长成这样,是不是特别自卑?”
“我做梦都希望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李长顺揉他脑袋,收了碗筷又忙活去。
十一看看时间,也不打算回宿舍了,等三七吃饱,两人拉紧衣襟沿着街道随意逛。这两天气温又降了,学校离缜水河近,吹起风来总带有潮湿的沁冷,上个月回家时买的外套不够保暖,再冷些就冻着了,本来还想着这周回去后再叫四哥或夏时陪着去买的,现在只能等到下周了。
走了个来回,看见豪华轿车停在校门口,十一奔过去敲窗,清矍的老爷子从另一边出来,慈爱笑道:“刚想打电话给你们呢,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十一走过去抱他,“爷爷,您身体好么?”
老爷子愣了,震惊了,这个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孩子不是他的小十一,他的小十一是个鲁莽别扭的孩子……
“十一改性了?”花四狐疑的问三七。
“他本来也有这么一面。”三七笑得得意,“他适应能力很好。四哥,你们喜欢他现在这样么?”
花四搓他脑袋,心里欣喜又百味杂陈。怎么会不喜欢呢,在花家所有的兄弟当中,自己跟十一接触最多,当然比别人更清楚的了解他本性中少有的率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还是兄弟呢。且也正因为是兄弟,才对于他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而有所感慨和惭愧,自己作为兄长,似乎没对他起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爷爷,我带您去逛校园吧。”十一勾上老爷子的手臂,又转头叫:“四哥,你把车开到球场边的停车场,叫三七带你。”
两人无异议的上车,三七看见车后座搁着好几个购物袋,打开看了看,全是冬天的厚衣物,不用想也知道是特地给自己和十一买的。泊好车,先把东西放回宿舍,下楼时,花四接了个电话,收线后啼笑皆非道:“得,别逛了,都回城去,你们六嫂准备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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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已是午后,几人没有回家,先去妇幼保健院,等到傍晚六点多时,花家最小的曾孙终于诞生了,是个红通通的像老鼠样的小男婴。
一群人喜气洋洋的围着婴孩儿转,十一看了一眼就走出门外,趴着栏杆吐了口白气,语气有丝犹疑的说道:“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人围着逗我。四哥说孩子是父母感情的枢纽,是一个圆满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只觉得我的出生是支离破碎的开始,像个不祥的征兆……”
“笨蛋。”轻骂一句,三七伏在他背上,一同望向楼下在萧瑟寒风中匆忙行走的人们,气虚道:“十一,我饿了。”
“那咱们等他们还是先去吃?”十一侧头,见他阖着眼蔫然的模样,觉得好笑,扬声跟门里的家人们知会一声,推开他:“站直了,吃完我们先回去,晚一点肯定还会有人过来探望。”(非#凡)
“不站。”三七哼唧,两臂箍上他脖子,轻跳到背上,“快走。我要吃麻辣鱼、鸡肉、醋排骨……”
十一嘿笑,跟着人群进了电梯,三七还不肯下地。旁边一位中年阿姨歪头狐疑的打量他们,按捺不住问是不是生病了?十一摇头,出了电梯后忍不住大笑,摇晃着拐出墙角时不慎撞上一东西,两人狼狈的向后摔倒了。
“怎么走路呢你!睁眼瞎啊!”一个瘦削的衣着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跳出来指着两人叫嚣,那神气活似街头小混混,仗势欺人蛮横无理,见两人没回应,气焰更嚣张了,绷直脚尖想示威。
三七把压在身上的十一推到一旁,迅速飞起一腿把那人踢翻在地,挺起身一脚踩上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睥睨。男人看他冷然的脸,眼瞳缩了缩,转向另一人,哭丧着一张猴脸叫老大。三七侧头望,立在身侧几步外的是个非常时髦的年轻男孩儿,一头挑染的酒红色碎发被帽子遮了大半,耳上一排晶亮的耳钉,戴着大墨镜也看得出那张脸很俊,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刚才就是他和十一撞上的。
男孩儿眼波一转,弯唇笑了:“三七?先放了我朋友好么?”
“你认识他?”十一随口问,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顺手把三七拉开,摸摸他后脑勺,笑眯眯问:“七,你的脑壳越来越硬了,咚一声装得那么响,你没晕么?”
三七皱眉撇嘴,拉着他快步离开,身后那几人也没出声。
两人就近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里吃了晚饭,随后搭公交车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