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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妩媚蚀骨令君狂
天宁市西郊风景区,南有太子河逶迤而过,北与绿树参天的森林公园比邻,东接地铁,西临绕城高速公路,居住在此地者,皆是所谓精英与权贵阶层,籍籍无名之辈只能对着红花绿荫掩映下的别墅望洋兴叹。
一辆红色宝马X5顶配车驶进小区,在一幢欧式风格的联排别墅前缓缓停下。
车内,陈子君紧蹙着两道浓黑的剑眉,心事重重地思忖了几分钟,视线在仪表盘及真皮坐椅上逡巡了几遍,确定诸事无虞,这才抓起名贵外套及皮包欠身下车。
暴风雨即将来临,躲是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抬腿欲跨入房门前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地深吸了一口气。
“陈子君!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吗?”甫进门,他漂亮的小妻子欧阳菲便率先发难,“别忘了,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首先是一个丈夫!其次才是一个情圣。切!你帐面上那点资金,自己公司还周转不灵呢,就想来个义薄云天的英雄救美!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跟臭水沟里的单细胞草履虫有什么区别?”
在妻子的口沫横飞中,陈子君董事长不敢奢望得到妻子替他换拖鞋、挂外套、沏香茶的待遇,但他没料到她会以如此激烈的措词来迎接自己,饶是忍了又忍,脸色也变得铁青。
他坐进柔软阔大的沙发,淡淡地回应一句:“不过是五十万元而已,他日我若有不时之需,佟柔自然也能帮我。”
“那你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我终归是你的妻子,不是透明的空气对吧?于宽得的是肝硬化!听说已经无药可救了。佟柔心存侥幸,难道你脑袋也进水啦?我想换台新车你不依,倒舍得拿钱去打水漂!”
“你的座驾上月才换的,磨合期都没过!换什么换?”陈子君不胜其烦地吁出一口气。
欧阳菲扭着小蛮腰挤到丈夫身边坐下,不无恶毒地说:“于宽已然废了,他这片烂菜叶,佟柔早晚会丢掉。她那绣榻旁,指不定躺着哪个新欢,区区五十万难得倒她么?你充哪门子及时雨宋公明呀?”
陈子君很不喜欢欧阳菲的刻薄,他本能地挪了挪身子,试图躲开她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欧阳菲全然不知丈夫的心思,依然攻讦不休:“佟柔再美貌,也三十五岁高龄了,早都过保鲜期了,眼看要过保质期了。亏她好意思自恃美貌给你灌迷魂汤,你还真上她的当。切!猪头!”
脑门被妻子涂着猩红蔻丹的指尖戳了一下,若在平时,陈子君会甘之如饴地享受,视其为闺房之乐,可此刻他只觉得腻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命门,贵为上市公司董事长的陈子君,一向把佟柔珍藏在内心最为隐密的角落。欧阳菲不是不明白,却在言语间飞出无数小李飞刀冒犯他,令他忍无可忍。
他桀骜的眼神直视她: “如果我坐视不理,于宽只能回家等死。我和他是大学同学,我做不到坐视不理。菲菲,有朝一日我倒霉了,你会不会像佟柔一样,放下自尊去恳求别人救老公一命?”
欧阳菲娇嗔地搂住他的脖子:“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快吐三口唾沫,把霉气赶走!”说完吐气如兰地呸呸了几声。
使出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技俩,无非是她不愿意正面回答。他也不以为忤,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中:“若是上天垂怜,于宽能安然无恙,佟柔也能少吃点苦。”
俏脸通红,嗓音发颤的欧阳菲忿怒发作:“陈子君!你是不是有病?佟柔是于宽的老婆,你心疼什么?我是你老婆,怎么从没见你心疼过我呢?”
陈子君眼神黯然,他喃喃自语:“有的女人跟着丈夫锦衣玉食,尚心有不甘;有的女人跟着丈夫胼手胝足,却无怨无悔。”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在欧阳菲心里划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汩汩地喷出鲜血。她勃然大怒,冷冷地放开搂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逼问:“拿我和佟柔相比,比来比去,觉得我处处不及她是吗?陈子君,我告诉你,没得到的人,自然会惦记一辈子;一旦得到了,只怕这会儿你嫌弃她是黄脸婆,避之惟恐不及呢!河里骨头的倒影总比嘴里叼着的骨头美味,这是男人的通病。你城府还是不够深,或者说你根本不顾忌我的感受,才说出了心里话。什么同窗之谊,只不过是幌子而已;而旧情难忘,才是你心里过不去的火焰山!”
陈子君不由得皱起了两道浓眉,略略提高了嗓门轻斥:“瞎说!”
欧阳菲悲从中来,涕泪交流地控诉:“我为你放弃了出国流学,为你放弃了报考公务员,为成全你的事业,甘心失去自我做全职太太,可你心里装着的却是比我大十岁的佟柔!她有什么好啊?我是身材比她差还是脸蛋不及她?陈子君,你是一个荒谬的人,把年青貌美的妻子抛在脑后,却惦记着一个老女人。”
妻子反应如此过激,作丈夫的只得安抚。他急忙搂过妻子,温言解释:“菲菲你错了,你真的误解我了,其实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和于宽、佟柔,也就是知交好友而已。谁也比不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你这样的如花美眷,我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差打个板把你供起来了!车子的事,你想换就换吧,看中了自己提车去,卡里缺钱你告诉我一声。”
欧阳菲温柔的目光抚过丈夫,语气无比娇软:“傻瓜,我哪里是想换车?只不过是担心你一时心软,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轻而易举骗走你辛苦赚来的钱。我们早晚会有孩子的,你不在乎我,也得为孩子的将来着想吧?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虽说你现在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腰缠万贯的巨富,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现在经济不景气,钱多难挣呀?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一掷千金呢?”
为消除妻子的余怒,陈子君只得大打太极:“唉!罢了罢了!为朋友两肋插刀,那是年少轻狂时才做的事情。如今我家有娇妻,也得想想生儿育女的正事了。有心为朋友尽力,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就不趟这浑水了。”
自己的游说奏效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放弃!欧阳菲转怒为喜,握住丈夫的手曼声说道:“子君,不是我铁石心肠,实在是怕借出的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些年,饶是如履薄冰,公司还是有几十万的坏帐收不回来,这会儿还能经得住你再去做慈善?我要为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长大了一定像你一样聪明能干,把我们的商业王国做到太平洋那边去。”说到此处,欧阳菲满怀憧憬之情,兴奋得小脸绯红。
陈子君的一颗心被温柔地牵动了。他握住妻子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在她耳边低语:“那还等什么呢?我也很期待我们的儿子早点出世呢!这件事,当办则办,拖延不得。”说完打横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欧阳菲媚眼如丝,两只玉臂如滕缠树一般紧紧箍着他的肩膀,饱满的*挤压着他,迷离的眼神撩拨着他,急促的呼吸召唤着他。他的欲望在一瞬间被点燃,升腾起熊熊的火焰,他粗鲁地把她掼在宫庭式雕花大床上,如强悍的海盗般攫取她。
“子君!子君!”欧阳菲的樱唇他耳边意乱情迷地呢喃,身子如扭股糖般地粘贴着、迎合着。陈子君满眼是欧阳菲凝脂般白皙的肌肤,鼻端弥漫着令人陶然若醉的体香,耳边是她令人*的娇喘,他又一次失陷在她无边无际的春意旖旎之中。
俗话说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欧阳菲和陈子君之间每每有了争执,他俩便心照不宣地祭出精神与肉体双重坦诚相见的这一招,两情缱绻之后,再不愉快的嫌隙也会烟消云散。
作者题外话:笔耕不缀;甘苦自知!请关陇霞注拙作;流淌在岁月里的温暖>;
;错的时间对的人>; 。。
第一章(2)天上人间情未了
手术室内,于宽颌部罩着呼吸机,浑身插满了管子,身畔一圈医生围着他紧张地施行救治。
手术室外,佟柔搓揉着双手焦急而无助地踱着步。她已经不算年青了,可是美人就是美人,纵然时光之神不再眷顾,她身上柔美典雅的气韵还在,眼神里清冽温婉的润泽还在,体型仍然一如少女般苗条修长。只消瞥一眼,就可揣测出她曾经有过怎样颠倒众生的美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于宽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佟柔得了宝似的欣喜迎过去,心疼地含泪俯身看他。他在雪白的被单下紧闭着双眼,连一个仅可以意会的微笑都没有。
曾经的他体格健硕,高大魁梧,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浓眉大眼,鼻梁笔挺,嘴唇棱角分明。如今,他形销骨立,奄奄一息,生命的痕迹正一点一滴从他的躯体撤退。她不忍卒看,她恐惧心碎,这是她永远不堪承受的生命之重!
她多么渴望于宽能集聚全身的真气,勿需伸手拭去自己腮边晶莹剔透的泪珠,这对她而言已经不啻于贪心妄想了,只要他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她就别无所求。
可是他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佟柔不由得悲从中来。争强好胜、几乎无所不能,需要她仰视的擎天柱于宽,此刻让她绝望而软弱。他的一切征兆,无言地泄露了一个讯息——手术没有她期盼的那么理想,他的状况并不容乐观。
佟柔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莫名的惶恐袭来,她的大脑神经系统紧张地启动检索,思索着下一步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后果。她的耳边如擂重锺似的回响着省医院、军区总院等一干名医和专家的忠告:“因为肝硬化伴有腹水很难用药物来治疗,脾切除可以缓解腹水的症状,只能是缓解症状,相对延长寿命,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因为肝硬化是肝脏疾病到了晚期的一种共同表现,要想根治的话只有肝脏移植,目前还没有其他更好的治疗方法。而要做肝脏移植的话,费用大概是30万左右,后期费用100万上下。不过手术风险是有的,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她记得自己当时像挨了一记重棒似的傻了,纵然回天无力,她还痴心妄想着博得奇迹,这世界并不缺少奇迹,凭什么就判定奇迹不会发生在于宽身上?他一直在创业之路上苦撑苦捱,一天好日子还没过上啊!天呐,世界上幸福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算他一个?哪怕我减寿十年,我也情愿给他续命!
她放下自尊,厚颜举债,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四处求人托关系,终于联系到了这家医院,安排上了肝脏移植的手术。但她期盼的,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医院办公室里,佟柔对那位儒雅的主治医生刘轩兴师问罪:“你拒不接受红包,是不是嫌少?你是不是没有尽力?为什么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可能是看惯了危重病人家属歇斯底里的样子,刘轩并不觉得自己受了冒犯,反而怜惜地劝她:“医生不是神仙,有所能有所不能。请你相信,医者父母心,不接受红包并不代表不尽力。病已至此,我们理解家属的心情。你还是调整好心理吧,下一步还有巨额的手术费用需要你筹备,病人需要你精心护理才能渡过手术后的肝衰竭关、感染关、出血关等等难关。你自己也要当心身体,不吃不眠,你会撑不住的。这就是我所能给你的建议,请你三思。我可以走了吗?”
向一个陌生人发难、发泄,这么没教养的行径是佟柔从来没有过的。重拾理智之后她觉得难为情,颓丧地低下了头。
那医生分明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可是,生老病死,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可以主宰的。他本可以一笑而过,却被她泫然涕下的深切悲伤所打动。匪夷所思地,他绕过办公桌给她递过面巾纸,用不曾有过的温柔和缓对她说:“只要你需要,只要我能,我愿意尽我所能,施以援手。”
不知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佟柔呆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如一尊雕像。往事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
于宽出身于农村,家境窘寒,从小父母对他的管束甚严,他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典型,隔三差五就要受父亲“竹笋炒肉”的家法侍候。不知道是慑于粗暴家法的淫威,还是天赋异禀,他读书争气,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大城市,还娶得城里的美貌姑娘为妻。
出身微末志存高远,英雄莫问出处,他雄心万丈地打拼,毕业十多年来虽然劳累无比,倒也开起了规模不小的公司。堂上有娇妻,膝下有爱女,他的人生渐渐进入了佳境。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他应该是苦尽甘来,有时间和资本品尝人生的甘露了。
到了这个时候,佟柔才意识到,他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