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善慈孤儿院
三月时节,南方小城正是桃李芳菲,柳絮纷飞。善慈孤儿院,在城郊安静的已经度过了近二十年。四合院式结构的房子,墙角的许多地方已露出破败的气息。据说是旧时当地一位富有的商人出资所修建的。富商有位年轻的太太,容貌美丽备受丈夫的宠爱,她尤其喜欢小孩子,但不幸的是却在生产的时侯难产,痛苦了一日一夜仍是撒手人寰,留下了一个漂亮的婴儿,不久后也因为先天不足而夭折了。丈夫悲痛欲绝从此也无心再娶,他在城郊找了一处景色秀丽的地方,建了这所孤儿院取名善慈,并在院落间种满了妻子生前非常喜爱的桃树,以此来纪念亡妻与夭儿。时日如梭,如今这些桃树已经长成了枝桠苍劲的老树,这位富商也在几年前去世,留下遗言将所有财产都作为了孤儿院的经营。
院长办公室里,院长正在会面有意向来领养孤儿的客人。“请问,还有其他的孩子可以看看吗?”讲话的是一个中等身形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鼻梁上戴着细框的银边眼镜,气质儒雅貌相斯文。他是蔺天远,美术学院的国画系教授。“蔺先生,符合您条件的孩子差不多您刚才都见过了。”有着一张胖胖的圆脸面容和善的林院长回答着他。林院长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许多年间看着有孩子不断的因着各种的原因来到这里,然后又一批批的相继的离开,这其中有大了的孩子不得不出入社会去独立,也有幸运的孩子被好心的家庭所收养。孤儿院的孩子内心是极其敏锐的,被遗弃的缘由虽有着种种的不同,但对孩子们心理造成的影响却几乎是一致,他们大多期望着被关注和被重视,通常的渠道便是被领养,所以在有领养的人家来到的时候,孩子们几乎便都希望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了。“啊,是的是的”,蔺天远点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孩子都很好,只是,只是。。。”他难为情的扶着眼镜框,又拿下来用一块灰色的绒布擦拭着。“爸爸,你说我会有一个妹妹的啊!”“小韬,妹妹是要照顾和保护的,你想你可以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插在裤子的口袋,欣长的身体斜靠着窗口。窗外的桃花开得很热闹,一片片粉的白的烟霞般。少年的神情懒散,眼神无聊的在花间游移。他的名字是蔺梓天,蔺天远的大儿子。这番话他是跟他的弟弟说的,被唤作小韬的弟弟倚在父亲的身后,摇着父亲拿眼镜的手,撒娇又怯生的像说给父亲听,“是妹妹,是妹妹啦。。。”“您看林院长,”蔺天远说,“刚才那些孩子都很好,只是家里要添一个新成员,”蔺天远戴回眼镜,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是要合眼缘的,那种感觉正是,是缘分吧。”“话也是没错的,这的确是件慎重的事情。”林院长认同的点着头。“孩子倒还是有一个,只是这孩子和其他的人有些不太一样,我担心她不太会和人相处,她有些特别。。。”林院长显得有些迟疑。“您说的桃树下的那个吧,她好像在剪自己的头发呢。”梓天倚在窗边,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那里因笑容而带出了一对优美的弧线。“剪头发?在哪里在哪里啊?”小韬从一直呆着的父亲身后跑出来,攀住哥哥的臂膀,努力的踮起脚来,兴奋的四处找寻着。“你看不到啦,”梓天不耐烦的甩开弟弟的手,想了一下又干脆的把弟弟抱了起来。“看到了看到了,真的在剪头发呢。”“是啊,剪的可真是难看!”梓天把弟弟放回地上,把手叉在胸前继续观赏。“让我再看看啦,”小韬不满的嘟哝着,看到哥哥瞪过来的眼神,马上却噤了声。“对不起蔺先生,我得出去看一下,请您稍等了!”林院长急切的边说边往外走,“没有关系,您就快去吧,我可以等的。”说话间林院长已经出了门了。蔺天远走到儿子的身边,小声的询问着儿子,“在那边的花下面啦,花开得太密把她遮住了。”梓天指给他的父亲看,蔺天远可以看到远远的花树下面一个黑色的小身影。“不像是女孩子啊?”蔺天远疑惑着,“是女孩子没错啦,只是太丑了些你就不觉得罢了。”梓天吹了声口哨。“梓天,”蔺天远责备的看着儿子,而儿子对此只是惘然未见,蔺天远微微的叹了口气。他想要再清楚些的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蔺先生,院长想知道您是否想去看一下那个孩子?叫我过来问一问您。”“好的好的,”蔺天远很是随和。“那么您请跟我来吧,那孩子不肯过来,所以只有请您过去了。”工作人员抱歉的说着,“都可以的。梓天梓韬,和爸爸一起过去吧。”蔺天远叫着儿子们,梓韬蹦跳的过来牵住爸爸的手,而梓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门外去了。父亲摇着头,无奈的笑着说,“请带路吧。”父子三人跟着工作人员,一行人便往院子里走去了。 。。
春日暖阳花正艳
桃花开得可真是好啊,蔺天远在心里赞叹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近距离的这样走进过桃花树下了,这些年独自一人抚养着两个儿子,其中的苦楚与艰辛可想而知,每天的上班下班然后便是接送儿子再就是买菜煮饭,日子过得单调又忙碌,春日赏花这样的闲情逸致已不是一个单亲父亲所能想象的了。阳光也是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又很明亮,阳光下的花瓣都发着淡淡的光,像是被层层的光晕围绕着让人看的有些意炫神迷。空气里飘散着隐约的花的清香,引来了许多的蜜蜂在花丛间忙忙碌碌。这一派春日里的景象让蔺天远有些陶醉了。“你看你,头发剪成了这般,哪里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林院长责备的声音随着花香飘进了蔺天远的耳朵,把神游着的蔺天远拉回了现实里。蔺天远想起了他今天来到这里的初衷,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或许就是这个孩子了吧,蔺天远的心里不知为何的突然对这个孩子有了些许期待,看了好几个孩子没有中意的,他也有些觉得自己太过挑剔了,希望要满意才好啊,蔺天远自己期盼着。他看到了梓天,他的大儿子此刻正寻了一处地方,舒服的坐在树下的花影里,嘴里好似咀嚼着的分明是桃花的花瓣。梓天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林院长训斥着的那个孩子呢。蔺天远向着那孩子望过去,那哪里是他想要的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穿着黑的衣服黑的裤子还有黑的鞋子,小小的身体整个包裹在黑色的阴影里,在春日的阳光下格外的不协调而显得尖锐。她的头发,姑且称之为短发吧,浅褐色的头发蓬蓬的乱堆在头顶,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像是刚被什么咬过了一般。而那张小脸,蔺天远看着那张脸,感觉心瞬间像是疼痛了一下。极其白的皮肤,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更像是光洁的白瓷,鼻子小巧而坚挺,下巴微翘着显得有些倔强,脸庞的线条硬的像是雕刻家手底的作品。眼睛是细又长的,微微眯着的眼缝里的瞳孔却亮的有如黑夜里的星辰,而现在这星辰般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林院长手里紧攥的一把剪纸刀。“啊,蔺先生,这是童童。”林院长看到了蔺天远像是很松了一口气朝他疾步走过来。“罚她在这里站却不知道她从哪里偷拿了这把剪纸刀,把自己的头发剪成了这个样子。”“罚站?”蔺天远疑惑着,“请问她犯了什么过错?”“她不肯穿女孩子的衣服啊,偷了男孩子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一旁的工作人员接过话去,“哦?不肯穿女孩子的衣服也不是什么过错吧。”蔺天远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要罚站的事情。“不完全是这样的,蔺先生,”林院长的语气里带着些怜惜,“童童是个有些奇怪的孩子,您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还是回到办公室再详细和您说吧?”对于眼前的这个孩子,蔺天远乍见之下实在是谈不上喜欢,却是有些好奇的心绪。“那么您还是让她回去吧,罚站毕竟是不太好。。。”蔺天远看着童童瘦弱的身体,心里有些不忍。“当然当然,我们也是不得已。陈老师,你就带童童回去吧。”“好的院长,”那位陈老师答应着,只是远远的看着那孩子并不走近她,“我们回去吧童童?”说完自己便转身往林子外走,童童,那孩子便也不发一言的跟着她走了出去。“她的眼睛好像猫。”梓天也站起了身,“除了剪纸刀什么也不看,倒像是很有趣。”他随手摘了枝桃花别在领口,又夹了一朵别在在弟弟的耳边。“她看起来比我大啊,”小韬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又马上突然想起来了哥哥之前讲的话,“姐姐也好啦,只是她又不太像是姐姐,男孩子一样啊。”“小韬,是爸爸要找女儿,又不是要帮你找姐姐妹妹,省省啦!”梓天丢下这句话在弟弟的耳边便自顾的走了出去。蔺天远并不想听两个儿子的意见,他对林院长说,“院长,我们去您的办公室再谈谈吧!”
薄命红颜
“童童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她今年是十一岁,”林院长帮蔺天远续了茶杯里的水,在他对面坐下 ,“她是街道的人送来的,来之前她的妈妈不久前自杀了。”“梓天,带着弟弟出去玩好了,”蔺天远看着梓天说,“难得来郊外,你也顺便去好好看看山水,回去再画个习作。”梓天站在林院长的身后,本打算好好的听听故事,这下心里自然是十分的不情愿,但看情形父亲是不会允许他呆下旁听的,无奈只有出去了,至于梓韬,更是巴不得可以出去玩玩,大人们的聊天在他看来向来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事情,便也开心跟在了哥哥的身后。“蔺先生,您真是想得周到!”“哦,对不起院长,打断您了,您继续说吧。”林院长欣赏的看着蔺天远,接着说了下去。“童童的妈妈死的时候还很年轻,才26岁,这样如花的年纪就。。。唉,真是可怜啊!”林院长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都说童童的妈妈是个大美人,生童童前还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呢。”“美术学院?”蔺天远一惊,依稀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旧事。“是啊,对了,好像就是您任教的学校。”林院长突然间也想了起来,“那姑娘本来是前程似锦的,那群天杀的。。。”蔺天远记起来了,当年闹的沸沸扬扬的一件往事。那时蔺天远刚研究生毕业不久留校任教,儿子梓天才三岁。油画系二年级的的一个女学生,在学校的一体检当中被发现怀孕了,这在校风严谨的当时立刻成了一件丑闻,校方随即勒令女学生退学,而这个女学生本是系里多位教授抱以期望的大有前途的学生。蔺天远不是油画系的老师所以不太熟悉,但是远远的也是见过几次的,的确是非常的美丽,也曾听同事说过是极有天分的一个学生。女学生不久便真的退学了,后来查明她是在一次校外的聚会中被一群醉酒的学生所强暴后又羞于声张,已致于怀了孕也没有及时的察觉。作案的人当然是受到了应有的惩处,但是却将一个才华满溢的年轻人永远的扼杀了。蔺天远当时也是非常唏嘘的,只是时日渐去慢慢的便也淡忘了,之后也再没有听过有关与那位女学生的消息。“怎么,她竟然将孩子生了下来么?”“是啊,真是善良又可怜的姑娘啊,虽然这孩子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来的,她却怎么也不肯不要她,和家人也闹翻了,一个人去外面把孩子生了下来又一个人把孩子带到了那么大,是吃了多少的苦啊,谁知道孩子大了却又想不开,还是丢下孩子自己去了。早知这种结果,当初又怎么那么坚持要生下她来啊。”林院长抹着忍不下去的眼泪。蔺天远也是感慨不已,想起女学生独力养育孩子的艰辛,心里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她是在浴室里割脉的,童童被她支出去了买东西,出去的时候妈妈还在,回来妈妈却没了。”“唉。。。”蔺天远叹了口气,想起了童童如星的眸子。“她有留下什么吗?”“没有,只有一张纸,写着四个字,红颜薄命!”“唉,真是一点没错,红颜薄命。。。”“谁说不是啊,说来便奇怪了,童童自来了这里后就再也不穿女孩子的衣服,也不穿有颜色的,只穿黑黑的东西,怎么讲也是不听的,头发也从来不肯留长,老师们也是怜惜她不帮她剪,你看,这就偷剪刀自己剪了,倔强的不得了。”“想是母亲留给她的阴影吧,也不必强求她的。”“我们是没有太多干预她,只是她和其他孩子相处的也不太好,和男孩子经常会打架,和女孩子也不在一处玩的。”林院长絮絮叨叨,蔺天远站起了身走到窗边,心下忽然间觉得有些郁闷,他想要是领养这个孩子呢?但他马上想到了行为有些不羁的梓天,这孩子一直以来让他觉得头痛,早熟不说也听不进管教,好在天性还不太坏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十岁的梓韬相反的却像是长不大,个性上也有些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