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下了车直奔后院,正在行走间杨恽觉得自己头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就抬头看,苟参却早就叫了一声:“子高兄!”
楼上栏杆那里站了一个笑吟吟的人,不是张敞又是谁?
张敞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还对着杨恽和苟参往下投,杨恽登时呸了一声,怒火冲天的对着张敞指了指,蹭蹭蹭的就往楼上跑,苟参就跟在身后。
一上楼,杨恽还没说话,张敞就过来一把抱住杨恽说:“好朋友,咱们今天千盏不醉,不醉不归。”
张敞满身酒气,脸色通红,杨恽骂了一句:“醉你个头,喝你个屁!”但是张敞笑嘻嘻的不管。杨恽只有让他抱着拖拖掩掩往屋里进。
屋里面有几个陪酒的好妇和几个歌姬,见了杨恽都是躬身问安,杨恽挥手让她们都出去,张敞却一下躺在那里。嘴里哈哈大笑说:“痛快啊痛快。好妇出迎客,颜色正敷愉。伸腰再拜跪,问客平安不?请客北堂上,坐客毡氍毹,清白各异樽。酒上正华疏……”
张敞虽然满身酒气,但是听他说话吐字清晰,将《乐府》里的这首劝酒诗说的朗朗上口,哪里有醉的样子?
杨恽恼怒的坐下,伸手在张敞身上一拍:“我和苟参满城找你,你倒好,躲在这里喝花酒?”
“谁躲了?我这不是在你家酒楼?”张敞翻着眼回答。
杨恽又怒:“我们担心你倒是多管闲事了?”
张敞听了就起身端酒给杨恽:“谢过。谢过,请坐,请坐,两位不必客气。咱们终于聚首,喝个痛快。”
杨恽看张敞挤眉弄眼的,但是他没事,也就放心了,眼见他捣乱,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哎呀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办事还是那样糊涂。”
张敞笑眯眯的说:“谁糊涂?”
“长安水深,京兆尹里势力阡陌纵^横;有人给我使绊子让我不舒服,我还不能趁机撂挑子歇息一下?”
苟参听了心说果然张敞是谋定而后动的,就叫人来上酒筵,张敞招手让苟参坐下,推了一把杨恽说:“到了你家门上,还不赶紧招待!”
杨恽理都不理张敞,自己先拿着箸吃着,嘴里说:“想走随便!”
“我和苟参早上到现在没吃了,你倒是花天酒地,嘁!”
张敞只是嘻嘻笑着,一会人送来吃的,三人重新坐好,张敞不等问就说:“当初到了京兆尹我就知道迟早有今天,你杨子幼和太仆戴长乐互相在朝堂上谩骂诘问,被天子给贬谪回家,那时候就有人借着机会弹劾我,说我是你的朋党,说你是不合格的大夫,所以我张敞也不应再占据官位,应该一并的拿下。”
“既然你我都是朋党了,我在你这里吃吃喝喝的,你还生气?”
杨恽瞪眼:“我欠你了?你吃大户呢?”但是说归说,他接着问:“怎么?谁刁难你了?”
张敞点头:“很多人。”
“他老娘的!”杨恽气呼呼的说:“这都是什么道理?当初我被贬谪了,弹劾你的上书被天子给拦下了,他们这是一计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到了京兆尹之后,其实一直就不顺心,我都见过几次你和下属不知在争论什么,那些下属都不服管教了——你不是交印了吗?咱们三个从此无官一身轻,这就一起,那该多好!”
杨恽一说,苟参倒是想起了那次到京兆尹去探望陈汤的时候,张敞好像就和属下有些磨蹭,不过谁都没注意,现在想想,苟参觉得张敞弃官的事情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当初从胶东国回来做了京兆尹,有人就在散布说我在京兆尹能干五天就得滚蛋,可是我如今却在京兆尹快三个月了,有人就很没面子啊。”
苟参为杨恽和张敞斟酒,问:“难道散布消息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死的那个贼捕椽?”
张敞嘿嘿一笑说:“然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人叫絮舜,自以为在京兆尹是个老手,不停的捣蛋流言蜚语,我一直忍着,可是这厮最近活动的越发猖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找了他一个错,派官吏将絮舜逮捕下狱,昼夜审讯,终于找了他许多的过错,使他被定成死罪!”
“前几日,在絮舜被杀之前,我派主簿拿着絮舜的供状去问他,我这个‘五日京兆尹’究竟怎么样?我好好的,你却要死了!”
苟参听了就低头,佯装吃东西,心里想原来“五日京兆”这个成语就是这样来的啊!
ps:
【本章题目“曲妙人不能尽和,言是人不能皆信”出自汉。王充《论衡。定贤篇》。
言是:道出真相。是,实,这两句的大概意思是曲子高妙,不是人人都能合唱的,说出真相,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
第 195 章 瑟琴
这张敞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候谁掠了他的虎须,他这个老虎就要吃人了!
“这个絮舜也真是好笑,快死了,心里明白了,让主薄转告我一件事,说当初我被天子从胶东国召回来,本来是要做太傅的,可是被人阻拦,只有当了京兆尹。”
杨恽和苟参听了就吃惊,杨恽问:“胡扯!这个絮舜只是京兆尹的一个贼捕椽,他怎么能知道天子想让你做太傅的事情?不过是临死想保命胡乱的叫喊罢了。”
苟参的想法和杨恽不一样,问:“那这个絮舜是不是说当初阻拦子高兄做太傅的那人,是如今的太子太傅萧望之?”
苟参一说,张敞就看着他,杨恽愣了一下,瞅瞅苟参,再看看张敞,说:“难道,絮舜说的是真的?”
张敞举起杯和苟参对饮,完了笑笑的说:“苟参,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杨恽不管张敞说什么,只顾的问:“你倒是说啊?”
张敞点头:“絮舜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就是要杀了他,就是本来他不至于死的,这会也一定要死了。”
苟参十分明白张敞这样做的原因,张敞说絮舜非死不可,那就是让絮舜身后的人知道,他张敞谁都不怕,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敢于和他作对的人,张敞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杨恽恍然的说:“哦,萧望之?从前的京兆尹是申不同,申不同回老家了,你就来京兆尹了,申不同是萧望之的人,所以人家就觉得丢官是因为你要做京兆尹。你就成了申不同的敌人,也就是萧望之的肉中刺,哦,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这个絮舜就是他们专门留下给你添堵的人。”
“杀得好!该杀!”
苟参却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其实申不同在京兆尹做不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心人都能猜测的到。但是絮舜是申不同,或者说是萧望之门下的人那是一定的了。
也许,刘询当初就是想让张敞做太傅的,但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却让他去了京兆尹。而萧望之原来想他自己可以接替邴吉丞相职位的,但是最终没有如愿,随即可能意识到了张敞对自己的威胁,所以才一步步的给张敞下绊子。
这里面的内情,苟参一时也想不明白。
张敞接着说:“絮舜让主薄转告我,说萧望之对天子进言说,我做地方官天下第一。但作风太随便,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当了太子太傅会把太子教坏的,还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话。说我的朋友一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货色,当不得大雅之堂。”
杨恽一听就拍了一下案几,然后将舀羹汤的勺子扔了,嘴里大骂:“匹夫!胆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和他势不两立!”
张敞看着苟参说:“我和子幼狼狈为奸,倒是让小友也受到牵连了。”
苟参笑笑的说:“萧太傅其实说的没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然这会死的就是我们三个,而不是那个贼捕椽絮舜了。”
苟参自然的借着话将自己和张敞杨恽归为一类,但是心里却想这个贼捕椽絮舜心肠何其的歹毒,临死了还将萧望之给拉出来恶心一下,也许,絮舜就是嫌弃自己为萧望之申不同几个卖命,而他们却没有救自己?
杨恽本来很怒,但是一听苟参的调侃就笑了:“哈哈,对对对,苟参说的对,他们那些作死的腌臜泼才们迟早一个个都完蛋,物以类聚的好!”
三人哈哈笑了一会,杨恽问张敞:“那你好好的辞官作甚?莫名其妙!”
张敞微微一笑:“你最近和苟参不知忙什么,难道不知长安城已经遍传那个只会给夫人画眉毛的张敞就要完蛋了?而京兆尹如今人心浮动,隶属们都不好好干活,一个个‘吊儿郎当’的,我成了独夫,我还干什么?”
苟参想张敞可能就是借机生事,以退为进,故意的将矛盾扩大化,自己干脆的就“挂印而去”,将烂摊子留给天子刘询,看刘询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们都能不顾京兆尹威严抬棺闹事了,如果单纯的是家属闹事,我又何惧哉?但是别后有人别有用心,我还不能辞官不做了?”
“他们要闹,我就陪着他们闹?我干脆不干了,这些人愿意干嘛就干嘛去。”
“怎么?只许他们抬棺,还不让我公车交印,这叫什么道理?”
张敞看着苟参笑笑的说:“行冤狱使者不是都去京兆尹调查了吗?那你们慢慢查,我自然喝酒作乐,还不陪他们玩了呢!”
杨恽就问:“那你既然知道有人捣蛋,为何不直接去见天子,这不是做贼心虚?”
苟参沉声说:“京兆尹被人抬棺围攻,子高兄没脸去见天子,所以只有在未央宫外交印,这样也是为了保全天子爱惜的一片情意,目前形势不明就见天子自辩,不太合适。”
“所以依我看,子高兄这样挺好。”
张敞听了更加的觉得苟参见识不凡,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以退为进,干脆的辞官不做,看那些人怎么收场,又要如何的闹。
三人这下一直畅饮到了黄昏时分,杨恽早就醉烂如泥,张敞也不胜酒力,苟参心里有事,就回到了乌衣巷。
一进到家门口,苟参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果然,进了门就看到李云聪和几个侍卫站在廊坊里。
像昨日一样,一辆不怎么显眼的马车停放在院里,六匹清一色的的黑彪马绑在墙根,苟参还没说话,李云聪满脸堆笑说:“待诏!苟公子回府了。”
几个侍卫对着苟参笑,苟参说:“几位何时来的?为何不进屋坐?”
这时丙女就迎了过来,为苟参弹着身上灰尘,轻声说:“敬武公主在屋里,姐姐陪她说话……”
李云聪几个笑的更加灿烂,全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苟参好笑,自己好像不是回到了自己家里,倒像是做客到了高陵县刘敏的封邑一样。
刘敏心思倒是仔细,两次来找自己都非常低调,苟参偏不急着进屋,对着李云聪几个说:“苟参在外有事耽搁了,倒是让几位久等,丙女,赶快请几位到后面坐,上吃食酒宴起来,如今天色昏暗,想必众位也饿了。”
李云聪拱手说:“待诏不用管我们,还是赶紧去觐见公主的好。”
苟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自顾进屋了。
苟参一进屋就发现屋里堆放了很多的器物,都是日常所用的,但是制作的都很精美,心想这肯定都是刘敏带来的。
果然,前堂刘敏懒洋洋的坐在那里,身子斜斜的趴着,眼前放了几个蓝田玉做的杯子,她百无聊赖的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而花红却在下首,像是在为刘敏研磨墨,见到苟参进来就急忙行礼。
“苟参拜见公主千岁……”
“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让人家等了好几个时辰!”
花红看看苟参,就出去了,苟参走近刘敏一瞧,见他在纸上横七竖八的写着风筝、风铃,疯子、苟参这样的字,就哀叹了一声。
刘敏本来等苟参满腹怨气,这会听苟参叹气就问:“怎么了?去哪找不自在了?”
苟参拿着一个蓝田玉的杯子就喝水,刘敏说:“昨天将你的杯子打破了,今天赔给你几个,还有,外面有一些家用的东西,算是孳息——你到底在叹气什么?”
刘敏知道自己昨天在苟参这里行为乖张,这会也不想提昨日的事情,苟参看着她鲜红的嘴唇说:“昨夜